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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严斯九当着严巍席景瑜的面,含笑说出“永远”的那一刻起,吕濡的心跳就没有平复过。
严斯九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别有深意。
她隐约有预感,今晚大概平静不了。
回到西府公馆,严魏和席景瑜下车,严斯九一边按住吕濡想要解安全带的手,一边探头出去说:“有事,晚上不回来了。”
席景瑜还想问问他什么事,严魏就点了头,意有所指道:“注意安全,注意分寸。”
严斯九鼻腔哼笑,甩出去一句“老不正经”,然后一脚油门轰下去,疾驰而去。
吕濡被他的大逆不道惊到了,磕磕巴巴提醒他:“叔叔听见了……”
严斯九单手扶着方向盘,捞过吕濡的手攥住,轻笑:“听到怎么了?”
吕濡知道挣不开,没白费力气,握着他的大拇指,尝试讲道理:“你这么说自己爸爸,不太好吧?”
趁着红灯,严斯九扭头看她,挑眉笑:“你听见他说什么没有?”
吕濡点点头,她就是听见了才觉得严斯九做的不对。
“叔叔让你注意安全。”
严斯九瞥了眼擦过小姑娘嘟起的红唇,无声暗笑:“你有没有想过,他说的安全,和你想的安全,不是一回事。”
吕濡目光不解,茫然看他。
严斯九有点扛不住这无辜纯情的视线,心尖酥痒。
勾勾手指,等小姑娘乖巧凑近后,他紧贴耳际,哑声低语:“他是怕我今晚把你……了。”
小姑娘哪能经得住这种直白的挑逗,愣了两秒,红晕顿时从脖颈炸开,面红耳赤。
男人闷声笑着,胸膛跟着震颤不已:“我骂他老不正经,哪里不对?”
吕濡又羞又慌,结结巴巴反驳:“你,你恶意曲解!”
严斯九舔了舔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小哑巴,是我恶意曲解,还是你对男人有什么误解?”
吕濡刚想问误解什么,突然脑中一闪,再看严斯九一脸轻佻浪荡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闭上嘴,扭脸到另一边。
她就不该理他!
严斯九看着小姑娘气鼓了的脸,左右转了两下脖子,心情舒畅:“放心,今晚你的安全,我尽量保证。”
吕濡:…………
嘴炮一时爽,哄人火葬场,但就是有人乐此不疲。
俗称欠虐。
车子驶入山间小路,四周除了车灯所照之处外,漆黑一片。
吕濡这才愿意搭理严斯九。
“我们要去哪儿?”
严斯九挑眉:“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吕濡:“……”
严斯九笑了几声,恢复正经,握住吕濡的手,说:“去听演唱会。”-
车子拐进山林,又开了好一会儿,视野逐渐开阔,远处一片波光银粼,倒映着月色。
严斯九在湖边停了车。
吕濡看着四周黑寂的山林与湖心一轮无声的明月,疑惑地下车。
这里和演唱会,似乎半点关系也没有。
严斯九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牵着她往里面走,在湖边一处平坦开阔处停下。
“在这儿等我一下。”严斯九说。
吕濡心中微微泛起异样,好奇和疑惑中夹杂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月色清皎,湖心明月微荡,突然一串和弦在安静的山风中滑过。
吕濡心跳乍起,在一声响指中转身。
几乎是同时,灯光亮起,一个小小舞台映入眼中。
聚拢的灯光下,严斯九抱着吉他,对她笑——
“欢迎来听严斯九和吕濡的演唱会。”
吕濡怔怔看着,眼前男人低眉浅笑,拨动琴弦。
“徘徊丛林迎着雨
染湿风中的发端
低诉细雨路遥若困倦
静靠湾湾小草倚清泉
……”
低沉的男音缱缱飘向湖心,吕濡泪意上涌,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记忆被唤起。
那是严斯九接吕濡回江城的高速公路上。
刘叔在前面开车,严斯九与吕濡坐在后排,一左一右,各自系着安全带,无人说话。
车内只有电台主持人兢兢业业与听友分享音乐。
那时的吕濡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刚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前路未卜,又无退路,身边只有一个从未谋面的“未婚夫”。
说不害怕,是假的,更多的是彷徨无依。
所以当电台里响起这首熟悉的《祝福》时,吕濡都没发现自己的神色变了。
这首歌是吕文柏和江盼的定情歌曲,两人感情深厚,每一个结婚纪念日都会合唱这首歌。
吕濡从小听到大,都听腻了,腻到在电台里听到立刻就要换台的程度。
吕文柏常说她还小,没到听懂这首歌的年纪,不喜欢是正常的。
现在吕濡长大了,听得懂了,但喜欢这首歌的人已经都不在了。
短短几分钟,一首歌还未唱完,电台就插入整点广告。
吕濡想要伸手把时间往回拨,手刚抬起忽又清醒过来,慢慢放回膝上,一动不动。
电台广播冗长聒噪,没完没了,严斯九忽然出声叫刘叔关掉广播。
车内安静下来后,严斯九没说话,只是把一只无线耳机递到吕濡面前。
那天回江城的途中,严斯九陪着吕濡听了整整一路的《祝福》。
“啊送你送你祝福永不断
轻轻地飘寻觅无边路远
借那鸟语路上细添温暖
叮嘱清风奉上衷心
祝福千串”
记忆里的歌声与耳边的歌声缓缓重合,灯光与月色之下,男人英俊深刻的脸逐渐清晰。
吕濡痴痴看着这个亲手将她拽出泥潭,又捧上云端的男人,泪流满面。
别人总说他脾气大,不懂体贴,任性妄为,可吕濡从一开始,就从那只小小的耳机里窥见了他沉默不语的温柔。
她何其幸运,能被严斯九温柔以待。
这一晚,吕濡和严斯九在寂静无人的山间开了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演唱会。
夜空星光杳杳,湖面波光粼粼,吕濡拿起话筒,站上严斯九为她搭建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小舞台。
吕濡唱《我愿意》,唱《亲密爱人》,唱《新不了情》……唱了许多首每一次听见都会想起严斯九的歌。
她要把曾经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意全数唱给严斯九听。
只唱歌还不够,演唱会上怎能没有舞蹈。
换上劲爆舞曲,吕濡站在聚光灯下,尽情舒展身体,可爱性感的,火辣大胆的,举手投足彻底释放她的万种风情。
她喜欢看严斯九为她迷乱,为她失控,为她情难自已。
跳到最后,吕濡拽着严斯九的领口,在他身上跳了一支《troublemaker》。
音乐结束的下一秒,她就被严斯九从小腿上拎起来,按着后颈凶狠吻住。
男人被一寸寸推上顶峰的爱与欲再也无法克制,汹涌澎湃,烈烈席卷了这一片月色。
“小哑巴……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
含混又痴迷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温柔中带着三分狠意。
吕濡挂在严斯九的腰上,双手撑着他的肩,从浓重急切的唇间撤离,鼻尖相距半寸,气息涌动:“喜欢我吗?”
严斯九追到唇边,喘息越发地重:“喜欢你。”
吕濡再撤离:“只喜欢我吗?”
严斯九仰头看狡黠晶亮的眼,哑然失笑:“只喜欢你。”
吕濡继续向后撤,居高临下:“永远喜欢我吗?”
明月在她头顶,为她见证,索要永恒。
严斯九手上重重一握,声音发狠地吻上去——
“永远喜欢你!”
他们在星空下忘情接吻,月亮羞红了脸,悄悄躲进云间。
吕濡捧住严斯九的脸,看着这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中填满她的影子,心中也像被填满,有东西汩汩往外溢出。
“严斯九。”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声音柔软,目光虔诚——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这一刻,严斯九感觉自己被彻底征服。
他的小哑巴,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的小哑巴,不知何时早已将他牢牢掌控。
她主宰他的心神。
他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严斯九单膝跪地,低头亲吻吕濡的手背,以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
“我愿意。”-
夜空静谧,山间虫鸣唧唧,季夏的晚风温柔拂过湖面,粼粼波光摇晃。
湖边支着一顶帐篷,暖光的灯光映出两道相拥的身影。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一晚吗?”吕濡窝在严斯九怀里问。
严斯九下巴垫在她肩窝里,舒舒服服地半懒应声:“嗯,怎么了?”
吕濡挑开蓬帘,看四周黑黢黢的山林,有点担心:“这附近好像都没有人,安全吗?”
严斯九听到“安全”两个字,忍不住想犯坏,抱住腰往后一躺,再翻身压住,挑眉坏笑:“安不安全,今晚你说了算,你说停,我保证就停。”
吕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陷入了危险之境。
手被压在头顶,膝盖被分开,卷起的裙摆下探进一只并不安分的大手……
“严斯九!”
小姑娘红了脸,羞恼之下直呼大名。
男人低头在不乖小嘴上啄了一口,称赞:“好听,再叫一声。”
论厚脸皮,谁也比不过他。
吕濡咬着唇,用没什么威胁力的眼神瞪他。
严斯九手下放肆点火,指尖勾开侧边窄窄的布料,往里面探,面上却还笑得漫不经心:“不叫吗?”
活脱脱的斯文败类。
吕濡哪里是他的对手,呼吸霎时乱了套,连声叫他:“严斯九严斯九……停!”
软嫩的触感让男人舍不得离开,恋恋不舍好一会儿才抽出手,遗憾地啄了下红唇:“好吧,听你的。”
今晚她说了算。
吕濡怕了严斯九了,整理好快要卷到腰际的裙摆,钻出帐篷透气。
可外面山林黢黑,风声隐隐,放眼望去,只有帐篷里有一盏暖光。
吕濡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又钻了回去。
严斯九似是早有预料,撑着下巴侧身半躺着,笑着对她勾手指:“来哥哥这里。”
吕濡权衡数秒,很没出息地靠过去,抱着他的手臂,小声说:“你不要闹好不好?我们好好说说话。”
这么乖的宝贝,谁能拒绝?
严斯九坐起来,把她圈在怀里,说:“好,都听你的,想说什么?”
吕濡靠在他肩头,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严斯九想了想,说:“这里是我的秘密乐园。”
吕濡不由歪头看他,目光好奇。
秘密乐园这个词,似乎不太能和严斯九联想到一起。
“你这什么表情。”
严斯九笑着捏了下她伸过来的脸。
吕濡拉下他的手,摇了摇,示意他继续说。
严斯九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拍照吗?”
吕濡摇头,这个问题她一直很好奇。
严斯九拉开帐篷侧面的透气窗,指向山林的一角:“那里原本有个山洞,五岁那年我被绑架,绑匪把我藏在那个山洞里,藏了五天。”
绑架?!
吕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从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严斯九揉揉她的发顶,语气轻松:“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很顺利就解决了,我也没受什么伤,别担心。”
他说的轻松简单,但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被绑架五天,吕濡想一想心痛地就要喘不过气来。
严斯九看着小姑娘发红的眼眶,无奈地笑:“我和你说这个不是想惹哭你的啊。”
吕濡更想哭了,努力忍着泪意,抱着她的手,等他继续说。
严斯九:“当时老严要求看到我活着的视频才给钱,绑匪怕暴露自己,一直都给我蒙着眼,只有录像时才给我解开,那时候我还小,每次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相机那黑洞洞的镜头,说实话挺害怕的,所以后来我一直不喜欢拍照,用现在的话来说,得了镜头ptsd。”
吕濡到底没忍住,眼泪滚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曾和谢苒离一起讨伐过他不爱拍照这个毛病。
严斯九帮她擦着眼泪,故意逗她:“心疼我了吧,果然卖惨最好用啊,早知道的话,你和我生气那时候我就把这段拿出来说了,省得巴巴喂好几天蚊子。”
吕濡又心疼又气又有点想笑,不轻不重锤了他一下。
严斯九把人哄好了后继续说:“我被救出来后,多多少少有点心理阴影,然后老严就把这座山买了下来,陪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我就彻底好了。“
“后来这里就成了我的秘密乐园,有时候很多不想对人说的话,我会在这里说,在这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片湖听过我所有的秘密。”
吕濡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湖面,粼粼波光闪烁,似乎正在应和他。
她的心随着波光晃啊晃,隐约猜到严斯九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带你来这里,是想和你分享它,也是想告诉你……”严斯九转头看着吕濡,目光温柔认真——
“在我严斯九这里,吕濡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永远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严斯九很少温柔,但每一次的温柔,都能准确击中吕濡的心。
他总是懂她最需要什么。
吕濡认真点头,接过他最珍贵的温柔。
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虑,不用遮掩,坦坦荡荡直面内心,是她一直渴望获得的勇气。
今天,严斯九把这勇气放进了她的心里。
夜晚还很长,两人围着一盏暖灯,说了许多话。
吕濡说起她想取消婚约的前因后果,从谭西平撞车受伤之事说起,说到听见严斯九和严巍因为婚约的事吵架,说到去“明色”找严斯九时遇到唐笙南,看见林小姐,说到她鼓起的勇气与一时的怯懦……
“我没什么优点,不够聪明,也不够勇敢,还总是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好不容易想为你做一件事,结果还搞砸了。”
吕濡抬眼看向认真听自己说话的男人,将藏了许久的忐忑说出口,“我很害怕有一天你会发觉,这样的吕濡,其实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严斯九听到最后一句话,心脏像是被重重捏了一把。
他的小哑巴,怎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你看我。”
严斯九转过吕濡,让她面对自己,“脾气坏,耐性差,不会说话,不干人事,没正形,不着调……这样的严斯九,值得你喜欢吗?”
吕濡的忐忑在这一刻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都值得。
她摇摇头:“不是你说的这样。”
严斯九:“在别人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值得你喜欢吗?”
吕濡坚持摇头。
她就是知道他不是这样的。
从最初相见,他在她头顶撑起一把伞,递给她一只手,她就知道他是一个骨子里很温柔的人。
只是他的温柔,不那么容易被看见。
很庆幸,她没有错过。
“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严斯九。”
严斯九心中软得一塌糊涂,长臂一揽,把人狠狠惯进怀里,沉声叹喟:“小哑巴,老子有你,这辈子就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