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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鬼宅的地基就被挖好了,树也砍了,原本围挡在宅子周围的暗荫全都不见了,晴天的时候,阳光全部洒进院中。
前头的围墙被拆了干净,路人从宅前走过,乍瞧一眼宅子忽然觉得挺亮堂,四处洒满了阳光,加之院子周围还摆放了些花草,颓废中莫名有几分美好祥和感。
雇工离开之后,大雨巷再次恢复了安静。
崔桃问过无忧道长的意思,他非常愿意来给宅子再做一场法事。崔桃就把排面摆得大些,让大家都知全汴京最道行深的无忧道长给鬼宅驱邪除秽了。
等无忧道长做完法事,崔桃马上致谢,奉上酬金和她准备的一食盒炸酥果。
无忧道长谢绝了酬金,对于炸酥果却也犹疑,不知其用料是否为全素。
“道长放心,我做的这炸酥果不带一点荤腥,用的新锅,不沾一点其它东西,味儿香。”
无忧道长听崔桃这样自夸,倒要尝一尝这炸酥果了。一块有三寸长,大概两指粗细,咬第一口就发出咔嚓酥脆声,面香味浓厚,里头有酥层,夹着馅儿,分三种:芝麻糖的、杏仁糖的和核桃糖的。
现在是尝了之后才知道,人家那话根本不算自夸,反倒算是谦逊了。这炸酥果何止是简单一句‘味儿香’,明明非常非常香,**般得香脆好吃。这对于他这种常年吃素斋的人来说,还真是滋味特别的食物。却也有不好之处,过于美味,勾起了他的口腹之欲,这对于清修的人而言,却未必是一桩好事情。
崔桃示意无忧道长暂且别说话,然后闭上眼睛让无忧道长好生听一听。
无忧道长依言听了听,太安静了,没听到任何动静,便不解问崔桃到底要听什么。
“此闹中取静之处,在汴京可是十分难得。道长不考虑在这里建一座三清观分观?道长德高望重,在汴京十分受欢迎了,时常因做法事忙得太晚,不及赶回三清观。若住在别人府中或是客栈,总归有不便之处,而且道长道骨仙风的,也不适合长时间在凡俗人的居所久留,这在汴京有一处落脚之地岂不方便?”
“此处清幽,地方不大不小,做三清观分观正好。”崔桃让无忧道长再好好感受一下这宅子的静谧,然后就接着补充道,“这宅子出过挖眼案,别人或许会计较,但这对道长而言,便若不存在一般。而且那些外人瞧见了道长住在这样的地方安然无恙,岂不是更崇拜道长法术高强,异于凡俗?”
无忧道长哼了一声之后,连续笑起来,特意看向崔桃一眼。小丫头也不避讳,坦率地回看他,直接展示了自己的目的。她确实有想法把这宅子转手卖给她。
“崔娘子所言倒有几分道理,不过贫道从没想过要在汴京置办道观。‘分观’这个说法,贫道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
“凡事都有第一次,不着急,道长可以随便想想。”崔桃恍然想起什么,忙辩解道,“道长千万别以为我今天特意请道长来,就是为了把这座宅子转手给道长。我只是刚才忽然想起来这里于道长而言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而我买此处地方,本也就是有转手的意思。如果适合道长,我当然该告诉道长一声,省得道长错过一处这么好的地方。”
一间所有人不造的鬼宅,她居然说是好地方?无忧道长知道崔桃是有几分破案的能耐,可有能耐也不带这么说瞎话,糊弄人的。
无忧道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敷衍应和崔桃的话,心里头当然无法苟同崔桃所言。
无忧道长正思虑时,忽然被崔桃打断。
“说了道长可能不信,这宅子可抢手了呢。”
崔桃一脸自信的模样,倒让无忧道长恍惚间差点信了她的话。
无忧道长愣了一下,就哈哈笑起来,点点头,像哄孩子一样附和崔桃。
这宅子抢手?他真不信。这鬼宅在汴京的名声众所周知,好几年都卖不出去的情况大家也众所周知。
小丫头以低价购入高价忽悠人的意图太过明显,明显到他都不好意思拆穿她。
送走无忧道长,崔桃便去寻了杨二娘。
杨二娘是谁?正是幻蝶案那个专门给书生们开客栈的老板娘。她的客栈里,住着的全都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价钱定位便宜,颇受书生们欢迎,甚至到提前一两年定房都未必有的地步。
杨二娘开这客栈本不是一味追求盈利,起初做这门生意,就是希望书生们读书的氛围能够影响教化她的儿子。如今她儿子渐渐大了,她客栈的名声又响亮,崔桃觉得她时候考虑转型,扩张生意,多盈利为儿子多攒钱娶媳妇了。
崔桃带着杨二娘走了这鬼宅之后,跟她解释:“刚无忧道长来这做法,驱邪除秽了。他的道行大家都清楚。”
杨二娘特意听了四周的动静,确实如崔桃所言,这里安静得出奇。
安静,便宜,是不错,但……
杨二娘又听崔桃说了她的想法。前面盖二层楼,提供茶水饭食,专供文人雅士读书切磋,后院建房分给书生们居住,定会绝佳清幽的读书场所……
“回头我会替杨二娘求一副丁卯科榜眼的字挂在这,什么‘蟾宫折桂’之类的句子,多讨喜。”
丁卯科榜眼,自然是指得韩琦。赶考的书生们对于状元、榜眼之类的人物,那都是十分崇拜的,特别是年轻的高中者,那是最最令他们佩服不过的人。那就跟蟾蜍、桂花一样,仿佛是能给他们考试好运的吉祥物,他们写的东西自然也受这些考生们的喜欢。
崔桃顺便在心里默默道了个歉,她刚把韩琦比作了蟾蜍。不过他是蟾蜍也可,她就做天鹅肉呗。
此时在开封府的韩琦,官袍加身,若修竹矗立,正准备见客的他忽然打了个喷嚏。
崔桃还建议杨二娘可以在院子周围多种点桂树,开花的时候香气宜人,寓意也好。
“汴京最贵的就是地,二娘低价买了这处宅子,再盖一座客栈,不仅能解决客栈房间紧缺的问题,可以容纳更多赶考的书生,还能降低经营成本。而且这处地方,是真的清幽安静,适合啊。”
崔桃感慨自己就是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她就把这里改成一间书院,就按照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安排。至于这宅子里死过人的事儿,其实影响不了多少生意,因为京城真的很难找这样便宜又适合读书的安静地方,而且那些书生都是外地来的,不大了解传说多可怕,住进来了体会了好处,也不见闹鬼,自然就更加没什么好怕的了。
杨二娘本来对这地方不怎么感兴趣,便是无忧道长做过法事,她也觉得晦气,但听崔桃这安排,她就动了心思。而且如果这房子卖不出去,崔桃真做起考生的生意,只怕不会差,还能把她的生意抢了去。因听说了那护发露的生意便是她的,做的可太好了。
“杨二娘若买这宅子,我包售后,这宅子要是闹鬼或出什么怪事儿,找我,一准给你破了!保证没鬼!这点咱们可以立字据!”崔桃知道杨二娘最忌讳什么,拍拍胸脯保证道。
杨二娘曾是幻蝶案的证人,亲眼见识过崔桃破案,也因关注开封府破案的情况,特别了解过崔桃,所以深知崔桃的厉害。若有她做保证,倒真叫人有点动心了,毕竟确实便宜又安静。
“细算一算,这什么宅子没死过人啊,往前数个几十年,这汴京城内少说有万数地方横死过人。个个都鬼宅不住,哪还有地方住了?”
崔桃继续游说杨二娘,这种听起来‘凶’的宅子,就单住一家人,可能是有点让人害怕,可住的人多了,大家互相壮胆,便也没什么可怕。
杨二娘点点头,觉得崔桃说的好像都在理。
“不过我还真没想过要再开一间客栈,容我回去想一想,再跟我家里人商量商量。”
“不着急,这买房子可是大事,二娘慢慢想两日再说。”崔桃忙笑道。
杨二娘回头又打量一圈这宅子,阳光晒得这里四处都有点晃眼,热得很,确实感觉不到一点阴森和鬼气。地上的符纸和香灰等物,也证明了无忧道长才刚来做过法事的痕迹。另还有崔娘子作保……
确实值得认真考虑。
杨二娘对崔桃笑着点了下头,正预备告辞,又听崔桃跟身边的萍儿感慨,这处地方还是做客栈好,能造福不知多少赶考的书生。
“道观也不错的,无忧道长德高望重,这里香火肯定不会差了。”萍儿马上道。
杨二娘愣了下,忙问崔桃:“无忧道长也看中了这地方?”
“没有没有,他只是也觉得这地方清幽。”崔桃的否认,反倒让杨二娘更信了。
两日后,杨二娘那边传消息来告诉崔桃,她们倒是可以约见一面,试着商量一下价钱。
半个时辰后,无忧道长忽然上门来找崔桃,这次他还带着两名徒弟一起来。
崔桃立刻带他们重新去看宅子,顺嘴还建议了一下如何安排格局,包括炼丹房、打坐房,小型藏经阁,以及小花园、凉亭、茶室,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无忧道长带来的两名的徒弟,一名负责管账目,一名曾主理过三清观的修葺和扩建,二人听了崔桃的安排之后,都觉得非常合适。两天前,他们的师父回去跟他们讲了这分观的想法,起初只觉得有几分可以,但晚上睡觉的时候随便想了想,却是越想越觉得这在汴京建一座‘分观’有多方便。
其实无忧道长的心态也跟他们一样,也是事后越琢磨越觉得合适。道士白日打坐,最需要安静。这汴京其他安静的地方也有,可就没这么便宜了,人家还未必肯卖。在汴京,这种地方可遇不可求,很有可能找个三年五载都找不到。
而且这鬼宅于无忧道长而言,确实像崔桃之前所说的那样,没什么可怕,安置在这里。还有助于他更加声名远播,被人称赞法力高强。
所以在次日,师徒三人再见面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主意极好。
他们之所以拖到今日才来找崔桃,主要是考量置办房产也是大事,要商议讨论一番,也要自己去打听调查一下那宅子是否真的合适。结果越查越发现,这宅子真清幽,地脚不近不偏,四周街巷刚好也没其它道观会分香火,再合适不过了。
如今他们再听崔桃的格局安排,倒是不禁畅想了一下按照崔桃所言建成的‘分观’,会如何清幽、舒适又便捷。
无忧道长当然被崔桃的话说服了,但在面上他没有特别表现出来。他随即转头看向自己的两名徒儿,和他们商量如何。
俩徒弟也有话说。
崔桃便笑着让他们师徒三人先聊,她去门口等着。
在门口站了没多一会儿,杨二娘便匆匆来了,见崔桃果然在此,忙追问崔桃是不是带着无忧道长来瞧房子了。
“是,道长刚刚突然来找我,二娘怎生知道消息?”崔桃故作惊讶问。
杨二娘没回答崔桃的问题,只急着追问她:“无忧道长是不是也看好了这座宅子?”
崔桃愣了下,“他们还在商议,似乎是有想买的意思。”
“崔娘子可不能不厚道,是我先约崔娘子在先。”杨二娘本还打算跟崔桃还价看看,再犹豫考虑一下,如今打算立刻就定了,问崔桃这宅子她打算卖多少钱。
“这宅子宽敞够大,正常按市价,可不便宜。这是鬼宅,名声不大好,我买这宅子也确实没花多少钱。不过我可是识得千里马的伯乐,眼光也值钱的,所以打算把这里定价五百贯。这价位也绝对是物超所值了,满京城绝对找不到第二间这样的清幽又价低的宅子了。”
杨二娘忽然觉得肉疼,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早发现这地方,不然去店宅务买,那该多便宜。可时不待人,五百贯还算是低价,如果这会儿再不决定,想再拿五百贯卖了没有了。
杨二娘正要点头——
“这宅子我们要了!”无忧道长的大徒弟匆匆走了过来,高声对崔桃道。
他刚刚偷听到了俩人对话,立刻就急着跑出来。
杨二娘随即加钱喊价。
“五百五十贯!”
“六百!”
“六百三!”
“七百!”
……
“那最后多少钱把那间鬼宅转手了?”韩琦听崔桃描述她卖宅的经过,不禁笑起来。
不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不能小瞧了这位奇女子。
“一千八百贯。”崔桃笑得眉眼开花,跟韩琦叹道,“终究还是三清观财大气粗,喊到一千贯的时候,直接加了八百贯,外加一个条件是把我的布局想法画个草图给他们。”
杨二娘是生意人,而且客栈利薄,她要考虑自己买房子的成本,自然是拼不过无忧道长,只能败退了。
“我看好了梅花巷的一座宅子,那宅子表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回头好生修葺一下,还挺不错的。”崔桃告诉韩琦,她打算买的那间房已经谈好价钱了,八百贯就可以拿下。
韩琦听到崔桃说梅花巷,便不禁又笑起来。那梅花巷离他家隔了两条街,看似挺远,但有一条小路直通,走起来其实很近。
“聪明,又会赚钱。”韩琦捏了一下崔桃的脸蛋,不吝夸奖道。随即他把人抱在怀里,感慨等回头把崔桃娶进门后,他便可以什么都不做,等着她养便是了。
“行呀,太行了。”崔桃立刻转身,改为坐在韩琦的腿上,和韩琦面对面,然后捧着他的脸就调戏道,“我就喜欢养六郎这般姿容的小美人儿,赏心悦目!来,美人儿快给本娘子笑一个!”
韩琦严肃凝看崔桃一眼,正见崔桃挑眉一脸调戏她的姿态,揉着他的脸,韩琦不禁侧头躲过,扑哧轻笑了一声。
崔桃在韩琦侧首的时候,见到他耳后的肌肤呈现出淡淡粉色,知道他又害羞了。
与此同时,店宅务的主簿得知了崔桃卖蛆鬼房的消息,边端起茶杯,边嗤笑数声。
“那间宅子哪儿有那么好卖?低价八十贯给他们做库房都没人肯要。我晓得这崔七娘有几分厉害,但她这房子的事儿可不是破案。还自以为耍了小聪明,捡便宜能挣钱?呵,多少年了,要是能卖出去,何必压在咱们这,她也就只能留着自己住。”
“主簿,人家卖出去了,还卖了一千八百贯。”
主簿大惊:“你再说一遍?”
“一千八百贯,无忧道长买下了。”
主簿当即摔了手里的茶碗,身体摇摇欲坠,晕了过去。
……
王钊匆匆赶来找韩琦,见崔桃也在,忙道正好。
“有人目击红衣在东角楼街现身,她倒是真胆大,明知道全城的人都在找她,她竟还是一身红衣的打扮。现在军巡铺的衙役们正在追捕她。”
崔桃马上问了地方,打算跟着王钊一起去围捕红衣。
“不可冒进,小心有诈。”
红衣选择在这种时候张扬现身,必然有问题,韩琦提醒崔桃要注意这点。
崔桃应承,就飞快地跟着王钊跑了。
一炷香后,红衣逃至城隍庙。
红衣一逃进正殿,大门随即紧闭,显然殿内还有红衣的同伙。
王钊率人立刻将城隍庙团团包围,安排弓箭手准备,只要有贼人敢从城隍庙逃出来,保证能将其打成筛子。
再接下来,王钊就打算硬冲进去拿人。
崔桃对这处城隍庙太熟悉了。玄衣女子也就是苏玉婉身边被称为‘燕子’的人,当初就约她在这里见面。
崔桃从发现红衣逃到这地方,就不禁觉得有问题,先阻止了王钊的围攻。
“好心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时,正殿内传来女子的喊声。
吱呀一声,殿门忽然开了,是被缓缓推开的,有人影就在门后。
所有弓箭手都拉紧弓,对准殿门方向,稍微一松力,便可‘万箭齐发’,保证把随后现身的人影打成蜂窝,死得透透的。
“都别动手!”在门只开一个缝隙的时候,崔桃就听声音不对,提前提醒了大家。
随后,大家就见一名半人高的孩子,满脸泪痕地从开了一尺宽的门缝里挤出来。他很恐惧,很害怕,哭得也很厉害,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这孩子像是在声音方面出了问题。
崔桃还注意到这孩子的手里拿着一封信。
王钊带着几名衙役上前,将孩子抱起。
“好好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这时正殿内又传来女子嚣张的声音。
红衣在信上详述了她的要求。开封府所有人马必须退到三条街以外,崔桃一个人进城隍庙换人。倘若有谁不按照要求,冒然突袭,她的属下会立刻杀了这些孩子。
红衣还信上特意道明,她因讨厌孩子聒噪,毁了这些孩子的喉音。提醒开封府众人,不要以为听不到孩子哭声,就没有孩子了。信的末尾附着十个人名,都是被劫持的孩子名字。
目前为止,开封府没有接到孩子失踪的上报。
崔桃安抚了送信的孩子,便让他以点头和摇头的方式回答自己的问题。被劫持不过一个时辰,他是在外玩耍时被抓,父母还没察觉到他失踪的情况。
看来其他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多跟他一样的情况。
王钊立刻派人去核实名单上孩子的身份。
殿内这时再度传来女声:“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尽快撤离,否则——
城隍庙后门,先送你们一份大礼!你们若不听话,所有孩子都会是他的下场!”
王钊随即带人去了城隍庙的后门,见到了一名男子的尸体。脖颈被扭断,刚死没多久,身体还是温的,穿着粗布衣裳,手上还粘着面和油,看起来是正在做吃食的时候遇害。
以十名孩子的性命要挟交易,是上次清福寺苏玉婉搞出的路数,这一次红衣显然在重复用这个手段。不过这一次红衣吸取了上次在清福寺的教训,上次劫持孩子后时间拖太久,还提前告诉了崔桃何时交易,导致她有时间准备。这一次她是当天现劫持人,故意现身引崔桃等人过来后才告知,打得崔桃等人措手不及,来不及去准备和应对。
红衣仿佛在验证“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句话。
“你若不应,你们就等着给这十名孩子收尸。若应,就痛快点,打发他们赶紧撤!”
“准确的说,应该是九名,有一名你们已经放出来了。”崔桃一边纠正一边蹲在地上,用木棍写了‘牛屎菇’三个字。
王钊恍然反应过来,马上安排人去办。
“九名十名有什么区别,总之你若不想让剩下的孩子们死,就立刻按照我的要求做!”红衣因听到崔桃的反驳,声音多了几分暴躁,喊声更高。
韩琦和韩综这时骑马赶了过来。
崔桃一见他们,马上请辞:“这活儿我干不了了,我一个人承受太多。凭什么每次都拿十名孩子的命威胁,都要我去牺牲?我也是人,想活命的!我要请辞,我要做一名普通汴京百姓,也受开封府的保护,不必承担这么多责任。”
韩综闻言,马上道:“确实不该让你承受这些,罪不在你身上,杀孩子的明明不是你,是他们!”
“韩判官明鉴,多谢韩判官体谅!”
“在其位,谋其事,这是你的责任。”韩琦警告崔桃必须去,否则开封府在汴京百姓心中将毫无威信可言。
“韩稚圭,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那些孩子的命无辜,七娘的命就不无辜?再说真正有错的是红衣那些恶匪,她们才该死!”
“不准吵!你们还有半炷香时间,不按我的要求去做,孩子一个一个杀!”红衣再度喊话。
“崔七娘请辞了,不担事了。由我来换孩子,如何?”韩琦看向正殿,语调毫无波澜地询问红衣。
“你不行!”红衣立刻拒绝。
一听他声音如此淡定,红衣就莫名觉得韩琦这人不可控,早听说他是个榜眼,聪明得很。
王钊拍拍胸脯,丢了手里的刀,大力凛然道:“那我来行不行?”
“你也不行!”红衣吼道。
“我!我呢?”李才随即站出来,表示他早就想有这样的机会表现自己,转头还对韩琦表示,“如果属下牺牲了,希望韩推官能够照顾我的家人。”
韩琦点了下头。
殿内突然传来红衣的尖叫声:“你——们——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