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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佛祈福后,四人开车前往定好的餐厅,晚饭结束回家时,时间已过晚上八点半。
洗过澡从浴室出来,黎冬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在书桌前坐下,发愣一会后拿出手机,将相册里几十张新添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
某个念头倏在脑海闪过,便以不可阻挡之势,疯狂发芽滋长。
从抽屉拿出空白便签纸,黎冬提笔在纸面上写写停停,五分钟后停下皱眉,又换了张新纸。
前前后后浪费八九张便签纸,她无可奈何地停笔长叹,垂眸看着纸上不知所云的字句,抬手揉乱湿发。
放弃地将头抵在桌面上,她双眼放空地看着黑屏的手机,几秒后坐起身解锁,拨通电话。
“怎么啦我的宝?”
沈初蔓清甜明媚的声音响起,黎冬轻攥着手机踌躇片刻,轻声问:“我想问问,以前你的追求者,都是怎么和你告白的?”
“啊?有人和你告白了?”
“不是,“黎冬垂眸,握笔在废弃的便签纸背影飞速排线线稿,“是我想和祁夏璟告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还用和他告白?”沈初蔓一头雾水,“你难道不是,只要说句‘我愿意’就可以了吗。”
“蔓蔓,”手上不停的黎冬嗓音柔缓,她看着纸面逐渐成型的人脸,轻声像是下一秒就会消散风中,
“我还从没和祁夏璟说过‘我喜欢你’。”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占据黎冬整个青春欢喜,因为在心中的分量太重,她总觉得轻易说出口会是冒犯,更不知该如何表达。
羞于表达的爱慕、生涩干瘪的文字,让她在大多数女生讲心事留在日记时,选择将这份感情用画面表达。
“怎么说呢,我觉得告白说什么不重要,主要说话的人是不是你想要的。”
听筒里是沈初蔓难得认真的语气,很快又换回原本笑嘻嘻的模样:“虽然我讨厌那个家伙,但你要真喜欢的话,就给我好好幸福下去——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说?”
黎冬轻声道:“明天吧。”
“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她放下笔,指尖轻抚纸面上的男人,轮廓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眼神却柔和。
“你可以的,不就是个告白么,说句‘我喜欢你‘可连三秒都不要。”
耳边是沈初蔓的轻快语气,话题很快转移,黎冬手上动笔不停,在对方细而密的话里偶尔回应两句,直到手机在掌心震动两下。
是祁夏璟发来的消息。
QXJ:在忙?
接连几日,两人都是伴着对方呼吸入眠,像是不言而喻的约定,黎冬在收到信息的同时,就知道祁夏璟应当是电话没打通、才转而发来消息。
“蔓蔓,我这里临时有点事,不急的话,我们先微信上聊吧。”
匆匆找个借口挂断电话,黎冬盯着二字文字半晌,没再犹豫,主动拨通电话。
下一秒被接起,像是发消息的男人从几分钟前就一直在等。
“刚才在和蔓蔓聊明天的庆祝宴,她说明天不去工作室了,还是决定去海边的家里办。”
沈初蔓工作室选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办公楼,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实在不适合朋友放开玩,再加来的十几个都是密友,不如回靠海的别墅,半夜喊破喉咙都没人管。
为了让这通电话不显得太漫无目的,黎冬自顾自地说了一通,见男人依旧没出声,只能问道:“蔓蔓说的礼物,你有准备吗。”
“嗯,送钱,”祁夏璟的回复言简意骇,末了反问道:“你呢。”
“她提过几次想吃我做的甜点,我刚才看了下家里还有不少原材料,想明天上午给她做些。”
昏暗无光的客厅空寂无声,祁夏璟懒懒靠在柔软沙发,交叠长腿上平放着电脑,耐心在听免提里的柔柔女声说着再琐碎不过的日常,心底一片平和。
似是觉得担心礼物太随便,黎冬半晌轻声问他:“只是甜点作为礼物,会不会有些草率?”
“礼轻情意重,有诚意就好。”
眼睛被电脑强光刺激的发痛,祁夏璟抬手捏揉山根,忽地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勾唇反问道:“黎冬,我发现你每次给别人送礼物,都记得很清楚。”
停顿片刻,男人又慢悠悠地补充道:“——除了我。”
“”
“我明里暗里地要了那么多次礼物,都没见你当真过。”
“”
“阿黎,”对面呼吸声停止,祁夏璟拿起手机放在唇边,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道,“怎么不说话。”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寂。
在祁夏璟以为她不再回应、通话将就此维持到明早时,黎冬忽地小小声呼唤他姓名,语气是藏不住的羞赧:“那我明天也送你一个礼物,可以吗。”
小心翼翼的询问中满是期待,像是贪嘴的孩童拽着衣袖在讨糖,光听声音都只觉乖顺,勾的男人心脏阵阵作痒。
祁夏璟忽地感觉嗓子发涩,喉结轻滚,另一边毫无察觉的黎冬还在继续:“我会很用心的准备——”
“希望是你会喜欢的。”
祁夏璟弯腰拿桌上水杯的手顿住,桃花眼在昏暗环境里有一瞬滞顿。
“祁夏璟?”见他久久未出回应,黎冬在听筒里问道,“你在听吗?”
“嗯,”祁夏璟清清嗓子低声应答,仰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在听。”
“你是不是困了?”黎冬善解人意道,“要不先休息吧,晚安。”
“好,晚安。”
互道晚安的两人不再出声,却都默契的没有挂断话,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两道平静角质的呼吸声,时而夹杂着窸窣微响。
电脑屏幕上是近百页的繁杂文件,祁夏璟皱眉一目十行的浏览,十分钟后略显浮躁地合上电脑,将头靠在坚硬冰冷的墙上。
脑海开始自动回想那句耳边低语。
她说,希望是他喜欢的。
男人靠着墙勾唇沉沉笑着,忽地想起黎冬过去从没望着他眼睛,说过一次喜欢。
弄得他深夜被这份未来的礼物,激的毫无睡意。
手机接连震动不停,祁夏璟点亮屏幕就见徐榄和主人李老头的消息,随手先点进老李头的对话框。
调动职位的事他已经在走人事,本打算下周就和这边的医院谈薪资待遇,结果老李头见他铁了心要跑,直接叫人把祁夏璟的档案扣下,说什么都不许他走。
对话框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无非就围绕着“未来”和“机遇”谈,祁夏璟吊着眼从头到位翻看,面无表情地敷衍感谢,又不紧不慢地表明态度。
QXJ: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决定。
老李头在全国胸外专业都颇负盛名,几年前为了某位病人赴美参与治疗,却意外看中准备回国发展的祁夏璟,二话不说代表医院抛出橄榄枝,将人特聘回国后,一度当作接班人培养,算有知遇之恩。
所以,祁夏璟对他的阻挠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榄的消息则简洁明了的多,截图是今天刚加的顾淮安朋友圈照片,内容是他和黎冬、大祥在素斋面店的合照。
朋友圈下,还有大祥意有所指的评论:“兄弟得加把劲啊,再不抓紧就这没机会咯。”
“我不信你不介意,”对于祁夏璟迟迟不表白,徐榄十分不解:“明明和班长就差临门一脚,哪怕你现在去敲门表白都不会被拒绝,宁可别人踩头上都能忍的?”
祁夏璟锁屏没回复,将手机丢在旁边。
他要的不仅仅是不被拒绝,不仅仅是那句喜欢。
他要的是始终如一、不离不弃的偏爱。
所以在此之前,他要慎重再慎重,铲除所有动摇她的疑难,确保万无一失-
周日,黎冬特意早起做甜点。
考虑到今晚来人数量,她果断将家里所有糕点面粉和食材搬到桌上,手法熟练的捏揉面团、加入馅料、最后再将不同种类的饼干糕点放进烤箱。
等待时,她会眼神看向桌上靠着暖壶的便签纸——昨晚推翻重写十六次后,最后终于改出一版勉强能看的,怕忘记就早起床就在背。
短短百字背的磕磕巴巴,比起记忆艰难、她只要想象男人对在面就紧张的大脑空白,无奈摇头,试图锻炼肌肉记忆。
又一次干干巴巴地背完,黎冬正要去查看烤箱,桌面手机突然想起铃声。
“在家么,”周屿川清冷凉淡的声音响起,“开门。”
推门见高瘦笔挺的男生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前、身后还有一个巨大木箱时,黎冬有片刻的愣神:
“屿川?”
他不是说今天找人送按摩仪、他要下周才回来吗?
男生没甚情绪地应答转身,放下手里纸袋,双手提起木箱上的提手往屋里走。
见黎冬要帮忙,周屿川才淡淡出声:“你别动,脏。”
按照黎冬指示,男生将木箱搬到客厅角落,又要来剪刀,动作利落迅速的拆装,很快将按摩椅安装通电。
“临时改签,”周屿川看出黎冬眼中疑惑,语气冷淡的随口解释,“不然让你自己装,可能要明年才能用上。”
黎冬闻言脸上微红,知道周屿川再说他去年托人从国外带的多功能躺椅,因为她的操作无能,到最后也没用上。
高出她半头的男生要仰头才能对视,纯白卫衣、水洗牛仔裤的打扮活脱脱像是大学生,眉眼五官较黎冬的精致更为凌厉深邃,沉默时,周身是拒人千里的冷清。
意外弟弟提早回来,黎冬在餐厅给他倒水,见男生皱着眉环顾四周,无奈轻叹:
“我在这里住的很好,不用把你的房子给我。”
周屿川在大学就赚了不少,毕业时毫不犹豫将所有积蓄拿出来,分别给黎冬和父母在H市和老家各买一套房。
结果却是一套也没人要。
男生接过杯子在沙发坐下,毒舌动力不减当年:“我是在做非法勾当?还是你们嫌我的钱脏?”
“别瞎说,”黎冬看他眼下浓厚乌青,就知道周屿川又熬大夜,心疼道,“白天忙吗,不忙在我这里休息会。”
“好,”周屿川快三天没睡,行李也还没送到酒店,抬手指着门口纸袋,“给沈初蔓的。”
话毕,男生径直在沙发侧身躺下,不过几分钟就沉沉睡去,连黎冬给他披薄毯都没察觉。
糕点和饼干都只差最后的烘烤,黎冬转身走向厨房,轻手轻脚的动作生怕将周屿川吵醒。
烘焙还剩五分钟时,黎冬将洗净的模具放在沥水台,正要去看烤箱内部情况时,口袋手机开始震动。
“你想几点出门?”祁夏璟沉缓浑厚的声音自听筒传来,“我开车——”
“有吃的么。”
客厅熟睡的周屿川被香味勾醒,坐起身背靠着沙发,头扭过来望着黎冬,刚睡醒的声音沙哑:“睡醒饿了。”
“”通话那段的后半句没入死寂,随即是祁夏璟凉若寒霜的低音传来,
“你家里有别的男人在睡觉?”
黎冬正要出声解释,听见电话里男声的周屿川立即皱眉,冷冷问道:“你在和谁打电话。”
“”
一分钟后,人高马大的周屿川靠着门框将黎冬挡在身后,凉飕飕的目光看着门外同样面无表情的祁夏璟,场面气氛一度冰封凝固。
“他住在你对面?”
周屿川口吻冰冷地发问,见黎冬点头才回头看向祁夏璟,语调无波无澜:“你有事吗。”
话毕视线自上而下扫过面前男人,嘲讽扯唇,一字一句道:“老,男,人。”
黎冬闻言眼皮猛地一跳。
祁夏璟和周屿川十年前就不对付,两人平时一个冷淡一个散漫,偏偏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在打架,一个叫对方小屁孩,另一个喊对方老男人。
怕两人再又打起来,她忙出声先问祁夏璟:“我弟上午刚来,你有事找我吗。”
记忆中的小屁孩快和他一般高,祁夏璟脸色不似开门时难看、也没多称心如意,全然视面前庞然大物为空气,看向被挡身后的黎冬:
“下午四点出发,我在楼下等你。”
“不好意思,”周屿川不加掩饰地冷嘲热讽,“这位大叔,你到底谁啊。”
“小屁孩,”忍无可忍的祁夏璟太阳穴轻跳,表情似笑非笑,“我和你姐同龄,嘴巴放尊重点。”
“是么,”周屿川不甘示弱的回敬,表情冷冷,“那你是该反省一下,为什么你长得这么老。”
说着不客气地就要关门。
祁夏璟懒得和小屁孩计较,在男生倾身去拉门把手时,先眼疾手快地握住黎冬手腕,略一用力就将人拉带到身边,再顺势一推将门重重关上。
门外的黎冬听见巨响跟着心一抖,想起周屿川关门时就站在门边,也不知道会不会砸到鼻子。
不等她反应,细腰就被男人坚实有力的小臂环住,随后是一个带着乌木沉香的温暖拥抱。
祁夏璟沉沉叫着她小名,暧昧缱绻的语调听的人心痒而热。
她愣了愣,轻声道:“怎么了?”
“没事。”
祁夏璟难以形容他刚才短短一分钟内,过山车般的心路历程,带着几分后怕和几分无奈的虚虚搂着人,薄唇停在黎冬的柔软而唇,“就是想告诉你,我很期待今晚的礼物。”-
“今天来的都是我很熟的朋友,不用拘束、放开玩就行。”
黎冬三人到场时,沈初蔓在海边的两层别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堪称金碧辉煌的空间里满是欢声笑语,见有人进来便纷纷探头,热情地笑着打招呼。
沈初蔓今日穿着慵懒妖艳的小香风短裙,红唇妖艳,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的性感。
她宝贝似的接过黎冬亲手做的蛋糕饼干,瞥了眼她身后互不搭理地两人,悄悄凑到黎冬耳边问:“小川和姓祁的一起来的?”
“他俩在路上居然没打起来?”
周屿川向来讨厌聚会,沈初蔓能请动他完全是看在黎冬面子——或许也有看某人不爽、非要亲自开车送黎冬的原因。
回想两人在车里的明嘲暗讽,黎冬不由想起宫斗剧里最经典的唇枪舌战,只头疼地摇头叹气。
沈初蔓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忍不住乐,又将黎冬朝身边拉过来些,压低声音:“昨晚电话里说的事,准备好了么。”
见黎冬表情迟疑,沈初蔓就手里的酒精饮料递给她,挑眉道:“度数很低,紧张就喝点,宝贝你可以的。”
黎冬接过饮料轻声说好,见门口又有新朋友进来,轻声让沈初蔓先去招呼客人。
除了黎冬的礼物是沈初蔓亲自收起来,其他人的都是先放门边;周屿川和大多数人一样都送的包包首饰,祁夏璟则简单粗暴地递过一张支票。
沈初蔓看着票面写的五个8,倒是心情颇佳地勾唇:“虽然敷衍,但我喜欢,今晚放过你了。”
说罢她大发慈悲地挥手,让祁夏璟趁早消失在她视线。
朋友聚会讲究不多,在加上沈初蔓性格最不拘小节,懒得搞繁杂理礼节,直接在家里厨房请了五位不同菜系的厨师,二三层分别是游戏房和台球桌游区,地下室有电影院,后院的游泳池外就是大海,总归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由于身材样貌太过出挑,祁夏璟和周屿川进屋后,分散人群就逐渐朝两个不爱聚会的人靠拢,微妙的在别墅两端围聚。
周屿川如移动的寒冰般在靠窗角落吧台坐着,拿出电脑就开始处理工作,对上前搭讪者一改拒绝,是女性就说不喜欢女的,是男性就说不喜欢男的。
相较单纯以色诱人的周屿川,在场不少人知道祁夏璟的恐怖背景,前来搭话时,多少带着熟交人脉的名利意图,自然成圈也更难推脱拒绝。
心怀要事的黎冬则默默坐在吧台,手里是沈初蔓推荐的酒精饮品,香橙的酸甜味道刺激味蕾,不知不觉地就让调酒师调了好几杯。
为了偷看小抄复习,手包被打开又合上,即将告白的黎冬觉得她高考都没这么紧张,空荡绞紧的胃部微微作痛。
她已经在这呆坐半小时了。
她该什么时候把祁夏璟叫出去——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应付完搭话的祁夏璟双手插兜过来,自然在黎冬对面坐下,随意伸展的长腿堪堪碰到她鞋尖,只垂眸扫过而并不在意。
黎冬在吧台坐了多久,他在对面就看了多久。
女人今晚穿着简约柔软的米白色宽松针织衫,米色长裙和柔顺黑发更显恬静温柔,独自一人坐在偏僻吧台,半张侧颜能看出表情略显紧张,面前的手包打开又合上。
也不知手包里,是不是昨晚说要送他的礼物。
见她迟迟没回话,祁夏璟以为是环境吵闹没听清,正要重复时,鼻尖忽地闻到夹杂丝微酒气的雏菊淡香,
视线扫过眼前高脚杯,男人看着橙色液体,微微抬起眉梢:“你喝酒了?”
喝过酒的黎冬意识还清醒,只是反应明显迟钝些,闻言默默将手包往后推了点藏好,缓慢点头。
祁夏璟将她的小动作收尽眼底。
随后他听见黎冬深吸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定,在喧闹环境中身体前倾,凑过来些,附唇在他耳边轻声道:“祁夏璟,我昨天答应你要送礼物的。”
酒精让黎冬的呼吸格外滚烫,祁夏璟眯起眼睛,望进女人还算清明的水眸,隐隐觉得黎冬应当喝了不少酒精饮料,后劲正缓慢地反噬上来。
这时,不远处的正厅中央忽地响起欢呼声,似是有人建议去二楼玩桌游却凑不齐人,现在正要吆喝着问是否还有人要加入。
好巧不巧的,徐榄音量不大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响起:“老祁呢,要不要带班长一起来玩?”
其余人纷纷跟着附和,场面突然变成开始找祁夏璟人藏在哪里。
黎冬和祁夏璟所在的拐角吧台是在死角位置,除非站在正对面、或者特意寻过来,从正厅根本看不见人。
不过一楼也就不到两百平,找到两人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嘻闹谈笑的呼唤声在别墅内此起彼伏,祁夏璟垂眸,看着承诺要送他礼物的黎冬,忽地想到后什么勾唇,学着女人方才的姿势侧身过去,沉沉道:“礼物的事情待会再说。”
他薄唇轻贴在黎冬软热的耳垂,感受到对方在突然被触碰后下意识的轻颤,宛若诱哄的低声唤她小名。
“阿黎,要不要和我私奔。”
话毕,他身体后退半寸,眼底带笑的看进黎冬在酒精作用下、略有些失焦的盈润水眸,褪去几分平日的沉稳持重,却增添几分勾人的娇憨。
半晌,黎冬反应慢半拍地点头。
祁夏璟勾唇,笑着反问道:“你都不问,我们要去哪里么。”
这次黎冬倒是很快摇头,眉眼弯弯,全然毫无防备的模样:“只要是你,去哪里都可以。”
吧台对面的露天阳台楼梯下去就是海滩,原本穿着拖鞋的两人索性脱掉鞋子,踩在细软的沙子往前走。
海边的夜间海风夹裹着丝丝寒气,拂过面庞,也吹散黎冬本不多的清明理智,她一深一浅地踩在身细沙上,时而身体摇摆不定的轻晃一下。
“这是喝了多少。”
祁夏璟见她摇摇晃晃的模样,无可奈何地在黎冬面前背对着蹲下身,哄孩子似的语气让她上来:
“再不走,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了。”
话落,他听见黎冬很轻笑出声,随即后背有柔软温柔的纤瘦身体贴上来,有人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霎那间,鼻尖满是清甜却浓烈的雏菊清香。
祁夏璟稳稳背着黎冬,沿着海岸线向着远处行进,呼啸海风在耳旁猎猎作响,不知何时还夹杂着几道轻柔的哼歌声。
酒精与晚风都让人卸下防备,这是祁夏璟第一次听黎冬唱歌,轻柔、舒缓、微微勾起的尾音抓挠人心痒难耐。
“——一二三牵着手四五六抬起头,
——七八九我们私奔到月球。”1
祁夏璟在望不见尽头的海平面和大片月色中,停下脚步。
他向来自诩是极度理智的人。
但好像只要一遇到黎冬,从前所有的沉着和清醒都作废,对她难以压抑的欲望,让他一切计划作废、行为都只能随心而为。
此时黎冬正乖乖趴在他后背,细软无骨的手环住他脖子,带着点微微酒气的幽香呼吸在他停下脚步时一顿,调子比平日都要轻软乖柔:
“怎么了。”
“阿黎。”
祁夏璟不知静默着原地站了多久,才听见他悸动难抑的沙哑沉声:
“如果我借你酒醉告白,算不算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