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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确实上不来,她从没干过翻墙这种事,更别说这还不是什么矮墙。
她仰头看着傅言真,有些不知所措。
他上去了。
她怎么办。
搁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等着他?
……
“上来啊?”傅言真拿她打趣,神情蔫坏。
“……”
“这附近有狗,”他又啧了声,“德国,黑背。”
“我、我上……不来。”曾如初认了怂。
傅言真就要听她说这个。
抬手虚遮唇,笑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又跳了下去。
他朝她走过去。
鞋底踩着几片枯叶,摩挲出细细窣窣的声响。
在她跟前停下。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好她几眼,看到人一脸怨愤,闷着笑,抬脚去碰她的鞋。
“踩我背上。”他说。
清清淡淡的声音裹在风中,顺势钻进她蜿蜒曲折的耳蜗。明明听到每一个字眼,却感觉是那么不真实。
字连成句,从傅言真的唇缝间溢出,很是惊悚。
“……”
踩他?
曾如初张大了嘴,看他眼神怔怔地,没发出一字。
傅言真跟她对视半晌,没见她动,又揶揄了句,“你自己能上?”
曾如初:“……”
她不能上。
但她应该更不能踩他背啊?
傅言真慢慢弯下腰,脸凑近她耳侧,“还是说。”
故意一顿,“想换个别的方式。”
再一顿,“要我抱你?”
他故意吓唬她,心里知道换个别的女生肯定愿意,即便嘴上扭捏但心里必定是想的,但跟前这个不是欲拒还迎,她是真的不干。
果然,他话音一落,曾如初立马做出选择。
“踩你背上。”说的毫不犹豫。
傅言真睨了她一眼,有点不爽地弯下腰。
抱一下能怎么。
鞋底碰到他背脊时,曾如初感觉腿都是软的,直到那坚实的触感传来。
才恍然自己真把傅言真踩在脚底下了。
还是傅言真让她踩的。
老实说,就开学那几天,傅言真老招她的时候,她恨的牙根都痒痒,真想过把他踩脚底下,狠狠踩扁。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梦想能成真。
踩他背上的那一刹,曾如初觉得自己重如万钧,还想着她要是把人踩疼了,日后会不会被打击报复。
傅言真只觉得轻。
太轻。
这伶仃几把瘦骨,感觉都没平日玩的那几张弓给的压力大。
曾如初借着他的帮助,两手终于是攀到墙头,腿一跨,也爬上了墙。
生平第一次爬墙,刺激是真的刺激,紧张也是真的紧张。
她上去如此折腾艰难,下来也不会简单。
往下瞄一眼,腿都软了。
但傅言真已经跳下去好一会儿了。
他就站在底下,两手抱着臂,昂着头看她,眼里沾着点笑。
也不催她。
现在她这不上不下的,比之前的处境更尴尬。
傅言真一点不急,等着人求他。
但曾如初却剑走偏锋,她偏不开口。这回倒不是置气,她只觉得不好意思,刚都踩他背了。
曾如初咬咬牙,横下心,眼睛一闭,什么都没顾得上看,着陆点也没正经挑,就闷头闷脑的往下蹦。
有些事,你想太多想太清楚反而就不敢了。
着地时身体重心明显不稳,差一点就踩了空。
这一点就差在傅言真那里。
他眼疾手快地跑过来过来捞她。
也不知道算捞住还是没捞住。
他一条胳膊挡在她身前,确实拦住下坠的趋势。
但手臂却不小心触及她胸口,隔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那里的柔软。
两人惧是浑身一麻。
曾如初如惊弓之鸟,立即将他推至一边。
但脚下踉跄。
昨夜下过一场雨,朝阴面向的这一隅还未干透。
裸I露在外的一截脚踝早被青草所悬着的水珠洇湿,足底青苔更是一片滑腻。
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压在傅言真身上,温软双唇贴在他的下颚处,那里的皮肤比其他地方要粗粝一些。
触感让她崩溃。
越慌越出错,她忙着爬起来时,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再倒下来时,贴在了更为敏感的地方。
“……”
本是万籁俱寂的夜,原本连寡淡的风都能清晰感受。
但现在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傅言真的眸子漆黑不见底,像一滩深水,吞噬吸没她的。
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挣扎起身,傅言真却倏地抬起手,扣住她后脑,不让她跑。
他们目光的距离始终保持在方寸之间。
“你亲到我了。”傅言真说。
一言道破真相,丝毫不给她回避的余地。
曾如初:“……”
“我初吻,就这么没了欸。”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从她刚刚碰过的地方抚过,看她的眼神晦暗难明。
“……对、对不起……”曾如初硬着头皮给他道歉。
傅言真笑了声,松开了手,让她从身上下来。
他也半坐起身。
“对不起?”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起码要负个责吧。”
曾如初恍惚许久,才闷出一句话,“那我,我初吻也没了……”
她的意思是想说他俩扯平了。
我亲了你,你也亲了我,这事只有天知地知,只要他们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
所以请不要再计较这事。
傅言真却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难道,还想我对你负责?”
曾如初:“……没、没……”
没有这个意思。
她绝对没有。
眼前的情况太诡异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
被傅言真看的发怵,她拔腿就想跑。
才跑一步。
身后。
“你要赖账,”傅言真两手撑在身后,昂着头,看她背影笑了声,“我就写个小作文,在空间里,把你亲我的事情说出来。”
曾如初:“……”
不敢再动。
“小蘑菇。”傅言真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抬手捏住她下颚,幽幽叹了口气。
“做我女朋友吧。”他说。
“不,不行。”
曾如初的神情俨然是吓坏了,脸皮憋的通红。
“那我可就发说说了,”傅言真边说边摸出手机,“一只蘑菇亲完我,就不认账了。”
“我还能吃这种亏啊。”
曾如初把他玩笑当真,伸手想要去抢他手机,却被他轻巧挡过。
“你、你别啊……”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气又恼。
傅言真没错过声音里那一丝孱弱的哭腔,手上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她。
掩在灌木里的方形纸罩灯正亮着,幽幽一缕苍白将她脸上的惊惶无奈照的袒露无遗。
他混不吝的长这么大,干过很多混账事。
但这么混的,应该是第一次。
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一刹那,他心莫名一软。
算了,饶了她吧。
他当时真这么想的。
难得的于心不忍让他觉得自己还像个人。
他心里虽不爽,不知道给他当女朋友到底怎么了,跟要人命似的,但到底还是将手机放下,塞进了兜里。
刚想说声“算了”。
曾如初却颤颤地开了口,说了句,“那你不要告诉别人。”
“什么?”傅言真心情太烦闷,没太听清。
“我可以做你女朋友,”曾如初两眼怔怔地看着他,“但你不要跟别人说我是、是你女朋友。”
“……”
“可以吗?”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声
傅言真搓了搓下巴,不太理解,“不告诉别人?”
这事还能不告诉别人?
“嗯,连沈逾和裴照也不要说。”曾如初一脸殷切。
“……”
“如果可以,那我就做。”曾如初说。
傅言真看她半晌,有点明白她的小心思,有些好笑地“嗯”了声。
“那你也不要跟人说,”曾如初继续讨价还价,“我不小心亲到了你。”
“……”
时下那流行的口头禅怎么说的?
被你打败了。
好像,是被一只蘑菇打败了。
傅言真低头哂了声,“不说哦。”
曾如初抿抿唇,问出最后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分手呢?”
傅言真:“……”
曾如初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被看出了点火气,走到她跟前,抬手敲了下她脑门。
撂下两字:“不分”。
曾如初:“……”——
通向屋里的那扇门可以不用钥匙,他拇指贴了上去,门就开了。
曾如初的作业在他房间,就搁在枕头边。
这几晚睡觉前,他都会捧起来看两眼。
也不知是不是听她古文念多了,他现在看这文言文的阅读理解好像还愿意琢磨琢磨。
东猜西猜一番后,去对下答案,十题里能对个一两个。
比买彩票的中奖率稍稍高那么一筹,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让曾如初进他屋里待着,自己出去洗了个澡,没用房间里的浴室。
出去又之前跟她说了句,“别乱跑。”
他外公既随性落拓,却又禁忌繁多。
这房子连他子女进来都要看脸色,他贸贸然带个生人进来,已是考虑不周。
曾如初乖乖坐在椅子上,没敢乱动,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上,只用两眼打量这房间。
典型的男孩子的房间,床单被罩到窗帘,都是深色系的。
屋里的生活痕迹很重,空间明明很大,但却不显得空。
斜对面的置物架上摆着一只半米多高的变形金刚,是用积木玩具拼出来的,一旁橱柜还摆着各种赛车模型以及留有签名的足球篮球。
她眼睛朝窗边看去,看到那边放着一只花瓶。
插在里面的花已经枯了,多瞄了两眼发现有点眼熟。
好像是她送的雏菊。
但只以为他是忘了扔。
没多想什么。
男孩子洗澡很快,没过一会儿,傅言真就走了回来。
头发都没擦干,发梢还时不时的滴下两滴水。
曾如初只当他是着急着看看她有没有乱动,于是开口解释:“我一直坐在这里。”
哪都没去。
傅言真扯过一条毛巾去擦头发,有些好笑地问了声:“你还想去哪儿啊?”
曾如初却没回他这话茬,好奇开口,问他另一件:“你一直生活在这儿?”
傅言真睨了她一眼,“嗯”了声。
其实差不多,他来这儿比回家勤一些。
曾如初“哦”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但后面,他又莫名其妙的扯了句胡话,“我一回家,我爸妈就打我。”
扯淡扯的自己都匪夷所思。
曾如初觑了他一眼,脸上没半分同情,“你也确实该打。”
傅言真:“……”白扯了。
迫于他眼神的威胁,曾如初又悻悻地补了句,“那你乖一点,他们不就不打你了么?”
“你在教我做事?”
“……”算了。打吧,打死了少个祸害。
傅言真将头发吹到半干时,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
“走吧,送你回家。”
曾如初拿着作业跟他出门,这里实在有点偏,所以只好让他送。
出门前,她看到门后挂着的一张弓,是很原始的样貌,上面系着红绳,明显有寓意。
“你出生时候的礼物?”她随口问了句。
傅言真有些意外,“这你都知道?”
“不是悬弧之庆么?”古代生男孩时会在门边放张弓。
傅言真笑了声,想起人家是学霸——
四十多分钟的路途,才到她家小区。
小区前,曾如初说不出什么离别感言,只说了句“我走了”,便抬脚走了。
傅言真在身后“欸”了声。
曾如初转过身看他。
“回去,别忘了给你男朋友打电话。”傅言真压着嗓说。
“……”
“听到没?”他又催促了声。
“……话费很贵。”曾如初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不想给他打。
也实在是过于蹩脚,傅言真毫不费力地就想了个解决方案,“我给你交。”
“……”
“信号不好就换手机。”他彻底断了她后路。
曾如初知道躲不过,闷着头,“哦”了声——
回到家,家里还有一位大爷。
曾忆昔这大学生,放个假也没什么作业,天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找她的茬。
此时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嘴里还咬着根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都有了好些个烟头。
她本来不想数落他,但曾忆昔却还主动找她麻烦。
她绕过茶几准备里走时,曾大爷一脚蹬掉脚上拖鞋,成功引起她注意。
曾如初顿下脚步,曾忆昔视线也从手机移开。
俩人眸光碰上。
曾忆昔摘下嘴里的烟,问了声:“你这从哪儿来?”
“……外面来。”曾如初说。
“一个人玩到现在?”曾忆昔又问。
“……和同学一起玩的。”
“男的女的?”
“……女的。”
曾忆昔看她不说话,眼里有审视。
就觉得不对劲。
说不上来的古怪。
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曾如初低眸扫到那烟灰缸,气不打一处来,恶从胆边生。
她呛了句嘴:“管好你自己吧。”
然后冷哼一声,抬脚走了。
曾忆昔:“……”
她快步回到房间,房门一关,腿倏地一软。
深吸了几口气,开始做自我反省。
曾如初啊曾如初,你现在不仅会撒谎,还会倒打一耙。
你还……
……
还会干出什么事来啊……
澡洗好后,她躺床上翻来覆去,迟迟拿不准主意,到底要不要给傅言真打电话啊……
直到傅言真等了不耐烦,先发了条消息给她:【想看我发说说?】
曾如初手一滑,手机差点掉地上。
没两秒,她就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是我”。曾如初说。
傅言真“嗯”了声。
然后。
……
不知道说什么。
傅言真明显是等着她找话说。
她不开口,他就不说。
曾如初挠心挠肺想了半天,最后找了个话:“你作业写完了吗?”
傅言真:“……”
虽然没话说,但后面几天,傅言真还是要她每天都要给他打电话。
白天也喊她出来玩,但她找感冒发烧等蹩脚理由拒绝。
傅言真明显是不信她的鬼话,却也没再为难她,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仔细想一想,跟她也没什么好玩的吧。
国庆收假回来的第一天甚是繁忙。
七天长假,作业堆积成小山。
对雅集的同学而言,是小山,这要换在别的学校,怕都要感激涕零谢主隆恩了。
早上一来,放眼望去,都在手忙脚乱在填东墙补西墙。
抄作业抄昏了头,漏洞也百出。
沈逾抄曾如初的数学卷子时,把她名字都顺带抄上了。
袁安隔天改完作业,发现蹊跷,将这事拿班上说,全班笑哈哈一片。
沈逾自己也跟着笑,还没脸没皮地跟袁安磨叽,说他下回一定注意。
这里大部分老师都知道班上有些人家里有矿,就算天天在床上躺着吃喝玩乐也可能会比一些人过的好。
连袁安有时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开了,随他们去吧。
但也有眼里容不得沙的极少数。
周三语文课前,周记本发了下来。
课上,张明点傅言真的名字。
“来,傅言真,把你写的好东西给大家念一念。”
傅言真抬手翻开刚发下来的作业。
他每逢语文必犯困,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后,才一字一句,慢慢悠悠:
“如何养好一只蘑菇。”
作者有话说:
感谢“我是胖胖”小天使的营养液,感谢“土拨鼠”小天使的地雷!鞠躬!
不好意思,因为今天家里有点事,从早忙到了晚,没能准点更新,很抱歉。
明天还是21:00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