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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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到了楼梯口,两人就要分别。

她没拐弯,他也没上去。

两人就站在那。

夏耳摸了下头发,指了指走廊里面:“那,我先回去了。”

陈岁点头:“记得买机票。”

说完,看了眼时间,说:“不过这个点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得到。要是买不到的话……”

他尾音拖长,思索的这段时间,夏耳心都跟着提起来。

像是等待什么人,在宣判什么刑罚。

半天,他都没开口,夏耳压抑着自己的心思,不经意地问:“买不到,就……”

陈岁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就只能后天走了。我刚才在想你要不要从乌鲁木齐的机场走,不过算了,太远,坐车太久你会累。”

夏耳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心情是难言的微妙。

不过看着陈岁棱角分明的脸,夏耳顾着勇气,直白地说:“不仅坐车会累,你开车也会累呀。”

陈岁愣了一下。

随后浅浅笑开,又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行,我们小耳朵最心疼我了。”

夏耳心头跳了下。

随后开始在心底庆幸。

幸好,人类的心跳,只有碰到脉搏的时候,才会被人知晓它的速度。

而头顶,并不会暴露她-

跟陈岁分开后,夏耳回去洗了漱,穿睡衣躺在床上看着白色棚顶。

这是她在新疆的最后一个晚上。

当然也可能是倒数第二晚,毕竟机票要明早才能买了。

不过不管是第几个晚上,她与陈岁的相聚都很短暂。

分别在即,她非常不舍,却又没有那么多不好的情绪。

知道了他在哪里,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分开就代表失联。

感谢现代通讯,她跟他拥有了联系方式。

其实还是可以再见面的,夏耳想。

假如从前她能有勇气几分,大胆向前迈出几步,也许他们就不会在毫无联络的情况下生生错过了。

她就会告诉他,她报了复旦,或者跟随他一起,到西北上学。

总不会是一无所知。

那天杜雨薇说的话,一直印在她脑海里。

她说,不期而遇才是缘。那这样论来,她跟陈岁算是有缘的吧。

相信缘分不会只有一次,既然老天诚心要再帮她一把,那么这一次,她不想,也不会再像当初那样胆怯了。

也许分开这几年也是好的。

陈岁在成长,她也在成长,他们都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她要勇敢一点,面对自己的心。

不管是对感情,还是对感情以外的事-

第二天,夏耳是被短信提示音吵醒的。

她拿起手机一看,见到是航空公司发来的航班提示,告诉她购买的XX航班头等舱座位已出票。

她看一眼就放下了。

刚准备继续睡,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昨天没买上票。

今早还在睡觉。

那机票是谁买的?

夏耳又看了眼时间,离起飞时间很近了,她不得不起床洗漱,洗完回来收拾东西。

没一会儿,突然有人敲门。

夏耳回过头:“请进。”

门推开,杜雨薇带了一大包东西来,面带微笑:“起这么早啊?还以为你没起呢。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不过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千万别嫌弃啊。”

她放到夏耳的包边上,夏耳一看,发现都是一些新疆的特产,果干之类的。

夏耳受宠若惊:“怎么拿这么多啊。”

“你可以带给你爸妈嘛!像我每次回家,都要帮家里带一些特产,他们都很喜欢的,而且这次你来的时间短,也没怎么招待好你。”

夏耳也不想浪费人家的一片心意,没多推辞,就收下了。

杜雨薇松了口气,随后问:“还有什么东西没收吗?我帮你收一下吧。”

“没什么了,基本都收好了的。”

杜雨薇在房间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到桌上的加湿器,笑容僵在嘴角。

声音多少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这个加湿器是你的吗?怎么没收。”

夏耳忙着安置那些特产,头也没回:“嗯?不是我的加湿器,我那天回来桌上就有了,不是你们准备的吗?”

杜雨薇突然笑了下,却不是那种开心的笑,是那种,因为什么也说不出来,无力的,自嘲的笑。

她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什么?”

杜雨薇指着桌上那抹橘色的东西说:“这个加湿器,是陈岁的。”

“你明知道是他给你的,故意这么说,就为了向我示威吗?”

“……”

夏耳看了她一会儿,说:“如果你非要这么觉得,那就这么觉得吧。”

杜雨薇:“……”

夏耳把所有东西收好,这时,陈岁给她打电话,说:“我在楼下等你。”

“谢谢。”夏耳说。

她穿好衣服,背上背包,礼貌性跟杜雨薇挥手:“我走了,有缘再见。”

从楼上下来,陈岁在局里专用的面包车旁边等她。

新疆这边天亮的晚,黑得也比较晚,出来的时候,天还有些暗。

陈岁正在给车挡风玻璃吹空调,吹化车玻璃结的霜。

孙昊也在拿抹布擦那些化开的水汽。

见夏耳出来,还在跟夏耳打招呼。

陈岁对她甩了下头:“上车吧,早饭在车里。”

“嗯,谢谢。”

夏耳上了车,孙昊跟陈岁在外面忙活了一会儿,也坐进了车里。

孙昊说:“起挺早吧?在车里睡一会儿吧,还有四个多小时呢。”

夏耳笑眯眯的:“好的,也辛苦你起个大早了。”

等陈岁发动车子,夏耳想到什么,问他:“机票是你买的吗?”

“嗯,怕你起不来,随手就买了。”

“那我把钱转给你。”夏耳说着要掏手机。

“不用。”陈岁打断她,“局里给报。”

孙昊在副驾驶接腔:“对对,我们是报的。对了夏耳,你的行程单还没给我们呢。”

夏耳忍不住还嘴:“头等舱也给报吗?”

“头——额,只能报经济舱。”

夏耳就去看陈岁。

机票报销只报经济舱,高铁报二等座,她早就知道。她那句话不是为了噎孙昊,而是故意问给陈岁听。

他给她买的是头等舱。

陈岁看着前方的路,淡淡开口:“也没多少钱,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吗?还是回了海城,就不打算联系了?”

“……”夏耳连忙解释:“我没——”

“没有就好。”陈岁漫不经心地应,“以后再慢慢还。”-

去机场这一路,夏耳还是睡过来的。

机场的安检很严,他们没办法把他送到里面,只能到航站楼外面就作别。

下了车,夏耳站在入口处,回头跟陈岁和孙昊挥别。

她马上就要离开新疆。

再次跟陈岁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落地后,记得发个消息。”

“知道了。”

“明年要是还有来这边的打算,记得提前打招呼。”

陈岁是这样说,夏耳心思一动,大胆地望着陈岁,问他:“那,你会来接我吗?”

她的笑,像是春日枝头上最明媚的那一朵花,让人生了想要采摘的心。

这样满怀期待的笑脸,相信世上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不会忍心辜负。

陈岁的心有些痒,许是被她话语里那些软意挠的,怎么都解不了这痒。

但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破绽,而是浅淡地勾了下唇角:“当然。”

孙昊看了眼时间,忍不住催促:“快进去吧,一会儿值不上机了。”

夏耳又深深看了陈岁一眼,试图靠这一眼,就把他永远刻在脑海里。

她太害怕分别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跟陈岁的前半生总是在分别。

小时候刚一起长了几年,他就跟家里去了安城;好容易回来,才待了一年,他又离开了。这次新疆偶遇,两三天的重逢,他们又将分开,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何时?明年三月吗?那她又能在新疆待多久,走了之后的下一次呢?再见面又将是何年何月?

夏耳没再往下想,想多了也是自寻烦恼。离别的愁绪笼在心头,她埋在心底,最后留下一个笑脸。

她问:“陈岁哥,这一次,我们可以常联系吗?”

陈岁怔了一下。

他说:“会常联系的。”

夏耳晃了晃手机:“现在已经有微信了,这次骗不到我了哦。”

说完话,她跟孙昊挥了挥手:“拜拜,我回去啦!”

“行,跟我也常联系啊!”孙昊扯脖子喊。

“嗯!”

夏耳背着包,哒哒哒跑进机场大厅,很快就没了人影。

陈岁望着玻璃门内消失的身影,久久没有收回眼。

孙昊侧头看他,问:“什么骗她,你还骗过她?”

陈岁喉结滚了下,从舌根开始泛苦。

“嗯。”

“啊?怎么就骗人家了?你不地道,骗人小姑娘。”

“我不仅骗她,还骗过她两次。”

他答应过她,要跟她常联系。

也答应过她,要天天开心。

可惜,他是个很差劲的人。

他没有常跟她联系。

也没有,像答应她的那样,做到天天开心-

夏耳在飞机上没有睡。

一直在发呆。

杜雨薇说过的话,一直在她脑海中回响。

那是陈岁的加湿器。

为什么会在她的房间里。

是啊,为什么。

她只能想到那天陈岁第一次送她去住所,她跟杜雨薇从楼上下来时,陈岁不在车里。

后来陈岁是从住所里出来的,他说上去取了点儿东西,至于取了什么,她没看到,也没有注意。

是在那时候放的吗?

他为什么会在她房间里放加湿器?

那个时候,他们第一天重逢,还没有建立联系,更没说过话。

他却担心她在新疆会不会不适应干燥空气。

夏耳想了一些,就不敢再想下去了,想得太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十几岁时也是这样,后来那些可笑的想法,让她在杜雨薇面前被击得粉碎,也让她打破那些幻想滤镜,明白了一个道理——

陈岁只是单纯的很好,一直都这么好。

所以,就算是给她送了加湿器,也只是因为,他们曾经的关系而已。

不能因为先送加湿器给她,后跟她建立联系,就觉得这有什么。

如果先后顺序颠倒过来,她还会这样想吗?

很显然是不。

她不想再重蹈十六岁的覆辙,陷入自恋的情绪中去。

喜欢一个人,就总是喜欢美化他的行为,放大他对自己的关注,不是么。

如此这般劝诫自己一番,夏耳慢慢冷静了下来。

心里面想着,明年三月份再见到陈岁,他们又会怎么样。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地,就再次见到了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