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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去睡……
她挺能耐。
姜姝被他那一提,来不及扑腾,整个人被摁在了胸前,不觉诧异,在红椿楼里忙乎到这大半夜,怎的力气还没消耗干净。
上天她没那个本事,不过只是想在梦里好好翻个跟头而已。
却被他几回打断。
“夫君,有没有受伤……”这会子姜姝倒是想起来要关心了,急急忙忙地想爬起来,腰杆上的那双手却没有半点松懈。
姜姝动弹不动,也不敢动弹,抬头迷茫的看着他,不知他这又是何意。
范伸看了一眼那张没有半点真心的虚假面孔,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将那肉包子喂了狗,眼睛一闭,捏住了她的下颚,“转过去。”
适才那几个江南的官员吹嘘,江南小笼包甚是一绝,
回来时,他刚好看到,顺手买了几个。
本以为她初到江南,定也睡不踏实,倒是他多虑了……
既买了,总不能浪费。
然那张脸转过去半天了,却没任何反应。
范伸又睁开眼,正欲瞧瞧她到底在干什么,便见姜姝扭过头来,神色极为为难地看着他,“夫君,虽然姝儿也想……可姝儿今日小日子来了。”
范伸就那样盯着她,盯了足足有十息。
之后,毫不客气地又拎起了她的后领子,往里侧一丢,“睡觉。”
还是喂狗好。
姜姝躺在那,犹如死尸,再也不敢乱动半分,觉得自个儿当真冤枉,人都在花楼里泡了一日一夜了,大半夜的回来扰了她清梦不说,还欲求不足……
那小日子来了,能怪她?
姜姝头一回没想着要去讨好他,横竖今儿也没资本可讨好了,索性眼睛一闭,当真睡了过去。
待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压在范伸胸口的那股闷气,似是没有得到地儿解放,一阵烦躁,范伸拉住那褥子,重重地翻了个身。
***
次日,姜姝是被饿醒的。
昨儿晚上奔波到半夜,饿得比平常要早。
见范伸还未醒,姜姝掀开被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匆匆洗漱完,正欲出去唤春杏替她先备些能添肚子的早食。
便看到了桌上的那个牛皮纸袋。
姜姝翻开,是几个肉包子。
过了一夜,那包子虽凉了,但还是能闻到香味。
姜姝想起昨儿老板娘说,红椿院附近的一家包子铺,肉鲜皮薄,想必是夜里,老板娘替她买了回来,自己回来得晚,并没注意。
姜姝正饿着,也没在意是不是凉了,打算先吃一个先添了肚子,再拿去让春杏热热。
这一吃,竟一个不剩。
姜姝用完,见屋内味儿重,便将那牛皮纸袋扔到了屋外的杂物筒子内,回来后又去了净室洗漱。
收拾好再出来,便见范伸不知何时醒的,立在桌子旁,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
姜姝忙地上前招呼道,“夫君醒了?”
范伸没答,转过头,劈头便问,“桌上的牛皮纸袋呢?”
姜姝一愣。
范伸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声,“昨儿我拿回来的牛皮纸袋呢?”
姜姝只觉脑子里一阵“嗡嗡”直响,刚下肚的几个包子,愣是梗在了心口,撑得她难受之极。
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她怎知道那是他的……
这大早上的,要说自个儿爬起来偷吃了人家的东西,颜面多半无存,姜姝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只好道,“我见那包子凉了,刚扔出去,夫君要是想吃,我这就去给你买……”
姜姝说完,转头就走。
才走了两步,便被范伸唤住,“回来。”
姜姝的脚步生生卡在了门槛边上。
半晌,范伸才转过脚尖,走到了她跟前,声音尽量平和地问道,“扔哪儿了?”
姜姝眼皮子几跳,随手一指,指向了远处厨房的位置,“臊水桶……”
见范伸的嘴角又要开始上扬,姜姝轻轻地咽了一下喉咙,赶紧埋下头紧张地道,“我这就去给夫君买。”
范伸及时俯身,拉住了她胳膊,一面拖着她往里走,一面笑着道,“买什么,不过几个包子,扔了便扔了,外面天气凉,你有病在身,不宜出去走动,这一月你便好好在这屋里呆着……”
姜姝头皮都凉了。
回头便攥住了范伸的袖口,“夫君,你知道我没……”
范伸这回油盐不进,盯着那只手,凉凉地撂下了一句,“你想去见常青法师?”
姜姝瞬间松了手,摇头道,“不想,我听夫君的,好好呆在屋里,哪里也不去。”
范伸黑着脸,转身出了门。
姜姝坐在屋内好一阵出神。
她就想不明白了,不就吃了他几个包子,至于他如此动怒,关她禁闭?
她都说了去给他买了……
***
严二正要去找姜姝问问银两的事,冷不丁地撞见范伸出来,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不由心头一紧,还未先开口,便听范伸吩咐道,“去备马车。”
严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到底还是将心头的顾虑压了下来,先去后院牵出了马匹,等到范伸坐上了马车,对其说了一声,“赌坊。”严二终于撑不下去了,冒死走到了马车窗口外,低声禀报道,“大人,这趟出门,夫人只备了五百两。”
话音一落,里头的人突地掀起了帘子,盯着严二。
严二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昨儿红椿楼里,统共花费了近百两,还有客栈每日的花销。”严二鼓起勇气抬了头,“咱们的银子并不多……”
感受到对面那双眸子渐渐地开始暗沉,严二心头一慌,忙地低下了头。
“出发前,你没查看?”
“属下知罪……”
一阵沉默后,严二赶紧又道,“这趟出来,夫人一道相随,想必另外备了银子,奴才这就去问问。”
范伸没说话,坐在马车上也没下来。
严二转身,疾步进了里院。
姜姝被范伸关了禁闭,这会子也没什么精神。
见严二突然上门,还抱了一丝希望,是不是范伸松口了,谁知严二一开口问的便是,“夫人,可还备了多余的银两。”
姜姝愣了愣,“五百两不够?”
出发前,她都算好了,以江南的物价,即便是侯府一行人等住进最好的客栈,一个月的开销,百两银子足够。
也知道范伸喜欢去花楼。
就算他每日一个姑娘,且都以头牌的价位十两来算,一个月就三百两。
余下的一百两。
五十两算作额外开销。
另外五十两,是她临时多加上去,凑了个齐头的。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严二也没瞒着,将昨儿夜里红椿院的开销报给了姜姝,“昨夜统共花费了一百两。”
姜姝愕然,“昨儿大人到底找了多少姑娘?”
严二眼皮子一跳,忙地解释,“是十个人的花费。”
严二说完,姜姝更不理解了,“旁人买……旁人的花销怎也算到了大人头上?合着这自个儿找姑娘,还得要大人给他们出钱?”
“若是没钱,不去便是,这三岁小孩也知道的道理,怎地还要大人替他们买账?”
严二被姜姝这般一问,也回答不上来。
侯府几代下来从未差过钱,十几年来大人一向都是如此。
库房的银子也从未入过账,每回大人出去少说也是上千两,早已经习惯了大手大脚,也没去在乎那几个钱,更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见严二半天回答不上来,姜姝便道,“这样,你先去问问大人,昨日夜里大人到底找了几个姑娘,咱买了多少个,就给多少个的钱,总不能让他当了冤大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