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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回到膳房,便向谨太嫔“报信”:“胤祜一家三口已经到畅春园了,他们得先随弘历给皇太后请安,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后方能过来。”
檀雅闻言,拿出单子比对了一下已经做好的菜,只剩下几道简单易熟地菜,颔首道:“足够了。”
她放下菜单,便吩咐宫女回去报信儿:“告诉几位太妃,就说御驾已到,胤祜他们快过来了。”
小宫女虽有些奇怪主子是如何知道的,却不会提出质疑,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便小碎步离开膳房。
檀雅边手持菜铲炒菜,边在心中问出她在意的事情:“皇上既是见过胤祜了,他可能见到您?”
雍正颔首,语气嘲讽道:“二十二不比瑾太妃镇定从容,一下马车看见朕,便直接跪倒在地。”
檀雅心想她也没雍正以为的那般镇定,不敢继续想下去揭短,立即问道:“皇上与胤祜说话了吗?”
雍正一本正经道:“若露出行迹恐惹人猜疑,是以朕只露了一面便回来了。”
都跪下了,还没露出行迹?
檀雅控制自己专心炒菜,不去翻雍正白眼,只是菜铲翻得更大力,跟锅摩擦出更大的嚓嚓声。
雍正背手退后一步,若无其事地吩咐:“晚间朕想和胤祜谈谈,谨太妃想办法给朕些方便。”
檀雅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炒菜上的模样,“知道了。”
雍正看看她,又看看那头桌上扣着大碗的数道菜,嗤笑一声,阔步离开。
檀雅侧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催促膳房众人,道:“快些准备。”
胤祜一家三口如雍正的预料一般,半个多时辰方才离开瑞景轩,来到后湖。
佟佳皇贵太妃、宣太妃和柔太妃全都一年未见胤祜,全都拉着胤祜说话。
胤祜一一问候过,其间看宣太妃座下的轮椅和她比一年前更加苍老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面上却还是言笑晏晏,三言两语便能让几位全都笑起来。
檀雅则是对茉雅奇和弘昽道:“你们常来,太妃们不与你们见外,别吃醋。”
茉雅奇笑,“额娘您说笑,儿媳哪能不知道太妃们的心,不会醋王爷的。”
弘昽却撒娇道:“玛嬷,弘昽醋了,要玛嬷哄一哄才好。”
檀雅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道:“玛嬷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席面,能不能哄好弘昽?”
“都是弘昽爱吃的吗?”弘昽眼睛亮晶晶的,喜滋滋地说,“玛嬷最好了!”
檀雅微微一笑,打破他的幻想:“别想了,自然是你阿玛和额娘爱吃的,小孩子怎么能挑食呢?”
弘昽脸上的笑霎时僵住,不敢置信。
茉雅奇忍俊不禁,撇开眼不去看儿子委屈的眼睛。
胤祜和几位太妃们自然也听见了祖孙二人的对话,柔太妃当即便道:“你玛嬷向来是个心狠的,问问你阿玛额娘便知,他们幼时也是这般过来的。”
弘昽眼巴巴地看向阿玛和额娘,眼神询问:真是这般吗?
胤祜肯定地点头,茉雅奇则是还好,毕竟太妃们对她们几个姑娘向来好,不过此时为了儿子脆弱的小心脏,她还是点点头。
弘昽感觉好受了许多。
檀雅却不让他好受,又嘴欠道:“反正给你一个糕糕你都能叫姐姐,玛嬷还以为咱们弘昽什么都爱吃呢。”
“玛嬷~”已经变成小少年的弘昽十分不愿意人家提起这段羞耻的往事,偏偏总有人提醒他,“弘昽、弘昽才不贪吃呢。”
檀雅装作相信地点点头,“玛嬷还做了你们一家三口都爱吃的菜,那正好,稍后开膳便都放在你阿玛额娘跟前。”
弘昽:“……”
佟佳皇贵太妃再忍不了檀雅这般欺负弘昽,招手让他过来,慈祥地哄了好一阵儿,间或瞪檀雅一眼。
弘昽嘴巴上翘,悄咪咪望向亲玛嬷的小眼神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众人皆笑,胤祜也笑,一抬头,忽然笑容一滞,僵硬地移开,又觉得此举似乎不甚尊重,只能僵直地坐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檀雅是能看见雍正的,自然也知道胤祜那一瞬间的异样是因为什么,便暗暗对雍正道:“皇上,我在太妃们先前为您诵经祈福之处给您供了贡品,不若您去看看,可能享用?”
雍正倏地转向瑾太妃,张口问道:“瑾太妃亲自做的?”
胤祜瞳孔一张,惊疑不已,可再看其余人,皆仿若未觉,便低下头喝茶掩饰。
檀雅当作没看到亲儿子那些小动作,心中对雍正道:“是,皇上困于此地,已是委屈,我若有办法,自然不能再委屈您。”
雍正神色肉眼可见地温和些许,得意地瞥了一眼胤祜,终于稍稍压低声音跟胤祜说话:“二十二,谨太妃为朕供奉了晚膳,朕便不在此多留了,有什么话,晚间再聊。”说罢,踏出此间。
胤祜死死压着脑袋不敢抬头,只心中却因为这熟悉的声音炸开,震惊又期盼,是先生吗?
檀雅见不得儿子这么纠结的样子,正巧宫侍进来禀报晚膳摆好,便走到胤祜身边儿拍拍他的肩膀,道:“先用膳,用完膳你们便早些回去休息,累了吧?”
早些回去便能早些和皇兄亲自交流,不过胤祜瞧见额娘如此态度,心中便也没那么挂念了,于是摇头道:“难得过来向皇贵太妃娘娘和额娘们请安,我们待到时辰差不多再出去。”
檀雅无所谓,皆随他,一行人围坐在一块儿其乐融融地用了一顿晚膳。
另一边,雍正一个人坐在贡品中间,慢条斯理地享用供奉,这是他“吃”过的第二顿长辈亲手做的菜,第一顿亲手给他做的菜。
其实早些驾崩也是有好处的,否则若是瑾太妃先走了,哪有这一日。
不过雍正觉得,还是不能对谨太妃太客气,现在已经这般藐视君威,若他给些好脸色,岂不是要视他若无物?
雍正思考,该如何让人意识到他作为真龙天子不能忽视的权威……
而胤祜待在他在畅春园外居所的书房之中,左等右等也未等来皇兄,想起额娘与他说皇兄先前不能出畅春园一事,胡思乱想皇兄白日里站在围墙上是否是因为不能前行,此时有可能依旧困在那墙头之上……
书房之中只有他一人,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正巧被赶来的雍正听到,“你忘记朕从那围墙上跃下时,是跳到宫门外了吗?”
胤祜吓得一抖,扶住椅子扶手才没摔下椅子去,“皇、皇兄……”
雍正皱眉,“你怎地如此胆小?”
这种情况谁能不怕……胤祜尴尬地解释:“皇兄突然出现,一时未防,一时未防。”
雍正冲他摆手,见胤祜未反应,下巴微抬指向胤祜座下的椅子。
胤祜反应过来,忽然弹起来,连忙让出位置,恭敬地请皇兄落座。
“你还未猜到朕的身份?”雍正再次压低声音,低沉道,“胤祜,朕与你如兄如父如师,你如今怕朕?”
胤祜毫不犹豫地摇头,“并非全是惧怕,还有些不敢相信,先生,胤祜已经半年未曾得到您的回应,心中惶惶不安……”
“叫皇兄吧。”雍正顿了顿,又道,“不,还是叫四哥吧。”
胤祜顺从地叫“四哥”,然后调整好心态,自然亲近地问:“您为何会在畅春园?还有我额娘……”
他是满心不解,额娘那儿匆忙单独说了几句话,却也不能解惑。
然而雍正也茫然呢,当然无法回答他,只说她驾崩后便出现在畅春园,并不知缘由。
“那皇兄如今可以出畅春园了?”
雍正微一挑眉,淡淡道:“朕早就可以随意出入,只是先前无法走太远罢了。”
“那为何……”胤祜想说为何她额娘那般以为,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改口道,“皇兄日后预备如何?”
“若能随你离开,便在你身边待些时日。”雍正也想看看弘历这个儿子作为大清新的国主,究竟能否继续完成他的计划。
胤祜点头,对此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甚至因为“先生”重新回来,他仿佛觉得这半年来心中缺的那一块儿重新补全了。
而胤祜放开来,人便唠叨起来,问这问那,问得雍正烦不胜烦。
“四哥,您好似年轻了许多,我今日在正门处瞧见您,恍然间以为是您初登基时呢。”
雍正冷笑,“你吓得腿软,还能想到这些?”
胤祜此时一点儿不好意思没有,又好奇地问:“皇兄,您不怕光吗?”
雍正不能说他一直走来走去,根本没想过怕的事,遂豪迈道:“朕乃真龙天子,世间何惧?”
胤祜看四哥并未因为如今的境况有任何阴霾,心中越发安定,主动应道:“四哥若有和吩咐,皆可吩咐胤祜,胤祜一定想办法为四哥达成。”
雍正扯动嘴角,不信任道:“恐怕是你要求朕诸多。”
胤祜一想,还真是,便傻笑起来。
雍正手中忽然出现一纸折扇,边摇边问:“朕真的年轻许多?不是因为未蓄须吗?”
胤祜摇头,“面容确实年轻许多,与蓄须与否关系不大。”
雍正若有所思,低语:“瑾太妃竟未看错……”
“四哥,可是有何不妥?不如胤祜再多寻些道士高僧询问?”
“不必。”雍正收起思绪,敷衍道:“朕已成这般模样,还能有何不妥?总归是上天恩赐,才有如此机缘。”
胤祜还想再问,然一张嘴,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他只能遗憾地闭上嘴。
且罢,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