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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这么喊一声,跑的步子慢了点,后面又是一扫帚打了过来,她又是尖叫一声,声音那叫一个凄惨她现在已然都快崩溃了。
薛常东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这会儿也终于看清,这大娘应该是林舒她婆婆。
他头皮那叫一个炸,也不知道自己这妹子又是干了什么,竟然激得这位大娘拿着扫帚追着她打
可是看着这样的场面,看到自己妹子的狼狈样,哪怕头皮再炸,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本着被挨上两下的自觉,低声下气的对着胡大娘喊了两声,道:“大娘,大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小心别闪了您的腰。”
说着话那边薛玉已经窜到了自己大哥面前,“嗖”一下就窜到了她大哥背后。
薛常东都已经准备好要挨上一下子,伸了手准备随时护住脸好歹也要留张脸面,不然脸上要都抽出了血条,他还要怎么继续呆在学校面对同事和学生?
好在他过虑了。
胡大娘看到了前面立着的薛常东,再看到薛玉窜到了他后面,就也收了扫帚,杵在了地上当拐杖扶着喘了几口气。
不过她身体好,喘了几口气就又斗志昂扬了。
薛常东见到她停下来,可算是松了口气,对着胡大娘就小心道:“大娘这到底是怎么了?要是我妹子她做了什么惹了您生气,您尽管跟我说,我替您教训她,您发这么大火,可小心身体,打了她也就算了,这要是闪着腰了可怎么好?”
就缩在她身后的薛玉:好气哦,她都被打成这样子了,她大哥为什么还这样说?一气一委屈加脸上身上都火辣辣的疼,眼泪流下来脸上还都是伤,更火辣辣的疼了!
胡大娘听了薛常东的话却是冷笑一声,道:“跟你说,跟你说有什么用?就听你表面上不痛不痒说她两句,让她更怀恨在心,在背后做些下作的事害人吗?呸,稀罕你说!我跟你说,今儿个这事咱不私了,咱要去你们学校领导那里说道说道,不给出一个公道这事我就不依了!”
薛常东因为先前胡大娘停了扫帚,心好不容易松了一些下来,这回听她一说要去校领导那里要个公道,心一抽,脑门又是一紧这,什么事竟然要闹到学校领导那里去?!
“阿妈!”
“大娘!”
就在薛常东刚要张口问胡大娘到底是啥事时,后面传来两道焦急的声音。
薛常东抬头,就看到了前面林舒和阮老师急匆匆的往这个方向赶了过来
是外面的街坊一看到胡大娘和薛玉打架,怕大娘吃亏,就急急地跑去拍林舒家大门,喊着“小林啊,阮老师啊,不好了,大娘跟薛玉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可千万别让大娘受伤了!”
今天是周五,也巧得很,下午没课,林舒上完上午的课就回家来了。
这刚坐下还没多久呢,就听到人喊,这还了得?
可不是踩着鞋就直接冲过来了?
林舒跟阮老师赶到这边,远远就看到胡大娘杵着个什么东西,对面好家伙,薛家人竟然不止薛玉一个,薛常东也在!
林舒跟阮老师都是缜密的人,到了近处,当然是很快看了看现场。
很好,大娘不像有事。
她手里抓着扫帚,而薛常东后面的薛玉头发散乱,面上脖子上都是血痕,眼睛赤红这显然是被扫帚给打了。
林舒心松了些下来。
但还是绷紧了神色,立即先发制人,上前就跟阮老师一人一边扶住胡大娘,道:“阿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刚刚听人说有人打你,天哪,那姓薛的竟然敢出手打你,这简直是没有天理了!快跟我们说说,有没有伤着哪里?”
薛常东&薛玉:
薛玉气得差点厥过去。
眼睛瞎了吗?
没看到被打的那个人是谁吗?
“林舒啊”
薛常东打算劝劝林舒。
可才一张口就被胡大娘打断了。
胡大娘拉着林舒的手就道:“舒舒你来得正好!这□□里,这姓薛的女人就敢跑我面前泼你的脏水,走,我们现在就去你们学院里,找你们领导把事情说清楚,让你们领导给评评理,还你个公道!”
薛常东总算是抓着了一个信息,忙道:“大娘,大娘你别急,到底是有什么事,咱们先说清楚。”
说完又转头就冲自己妹妹喝道:“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还不快点说清楚!”
“不用现在说,咱们去学校找领导说!没个领导做公道人,难道我们家舒舒就这么平白被人欺负,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女人可真是恶毒!不就是见不得人好吗?想在我面前给我儿媳妇泼脏水,指望着我怀疑我儿媳妇,搞得家破人亡?呸,这么恶毒心肠的毒妇,咱私下没什么可说的,现在就去见领导!”
薛玉脸上是红转白,白转红,红白交加。
身上是又痛又辣,心里也是又惊又怕。
不过她脑子转的也快,她盯着胡大娘那样,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这胡大娘,恐怕也未必信自己儿媳妇吧,她说自己给她儿媳妇泼脏水,气成那样追着自己打,分明就是恼羞成怒,恐怕也根本不知道该信谁!
她这么急着拖着大家去学校找领导,恐怕也是为了发泄,不是真的,就让领导搞自己,是真的,那林舒在学校也呆不下去了,她和她那奸夫都会不得好!
这大娘,可真是个狠人啊!
薛玉脑子还在转着,那边胡大娘却是从旁边一把拖住了她,把她从她大哥背后给拖了出来,拉着她就要往外边走
薛玉也不是完全没力气,可这会儿她可也不敢跟胡大娘厮打,打起来她能得什么好吗?但凡她推她一下,她往地上一坐,那她今天这一顿打就是白打了!
她只能又急又恨的嚷嚷:“大娘,您生气,冲我发什么脾气啊,我说的可没一句假话啊!”
薛常东可总算是搞明白是啥事了。
他还有啥能不明白的?
他妹子以前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林舒她偷人的事!
她到底还没放过这事,竟然跑到人家婆婆面前叨叨去了!
薛常东真是气得啊,脑门一抽一抽的疼,只能冲着自己妹子就大喝了一声:“闭嘴!”
又转头着急地跟胡大娘道:“大娘,大娘,这事不好闹到学校呢!”
“这种事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哪里能闹大呢,闹大了对林舒同学也不好啊,这事肯定是误会!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我妹妹,让她再不敢说那些话,大娘,这事还是算了吧这种事,哪里能闹大呢,闹大了,外面的人不知道内情,只会毁了林舒同学的名声啊!”
他一边说着也一边扯自己妹妹,把她往回拽他可是半点不敢去碰胡大娘的。
“呸!”
胡大娘听了薛常东这话却是越发恼怒,手一松甩开了薛玉,却又一下子拿过了这会儿被阮老师抓在手里的扫帚,一扫帚就劈向了薛常东抓着薛玉胳膊的手,骂道,“敢情这事你也是知道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一家子的黑心臭嘴,我们行的正站的直,我儿子在边疆保家卫国,建功无数,儿媳妇还要被你们这么背后泼脏水,我告诉你们,今儿个你们不想去学院找领导,我也要把你们拖去,就算是你们坐地上死赖着不去,也别以为我就拿你们没办法!”
薛常东:
手上是火辣辣的疼,但就这样也不及脑袋的生疼。
佛祖啊,他妹子到底是怎么就敢惹上这么一个活祖宗的呢!
“看来是在我婆婆面前我的坏话,薛主任,薛同志,我看你们还是跟着一起去学院吧,”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林舒突然插声道,“既然跑来我婆婆面前给我泼脏水,不就是希望把事情闹大吗?那就直接找领导面对面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好了,难不成你敢说,我敢去,你还不敢去了不成?”
“林舒同学”
“薛主任,”
林舒面无表情,看着他安静道,“我只是一个学生,您家人这么三番五次的在背后陷害污蔑我,还是用杀人不见血,陷人于死地的法子,这件事但凡我稍微往后退一步,这家属院,这整个学校,我都会再无容身之地。所以,”
“性命攸关之事,我绝不会半点往后退。如果您现在不肯带薛同志一起去见学院领导,由学院领导出面解决这件事的话,那我不介意现在就报警,找公安同志强行介入。”
薛常东的面色一下子白了。
身上的血也慢慢冷了下来他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他最终只能垂下了手,颓丧道:“走吧。”
文学院办公楼会议室。
学院党委书记,院长,副院长,汉语言文学系党委书记,系主任,还有林舒班级的班主任,辅导员,都来了,围坐了一排。
都是学院里的秘书一个一个敲门或者在其他地方给叫过来的。
等人都齐了,一直虎着脸的胡大娘才对着薛玉道:“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是你找我,跟我揭发我儿媳妇的事,那现在就还是让你来说,你就把跟我说的,一次性跟学校领导说个够吧要我儿媳妇真犯了那种错,我今儿个就请校领导做主,把她开除出学校!”
薛玉全身一震。
薛常东再了解自己妹妹不过,看她那样子却是吓得一激灵,忙道:“阿玉,快把你的误会跟领导们还有大娘他们解释清楚,跟林舒同学道歉,保证以后这事再不会发生。”
可这会儿薛玉脸上脖子上火辣辣的,她被胡大娘拿着大扫帚追打了一个中午,再被一路撕扯着拖到这里来,她精神已经被拉到了一个极限。
再听胡大娘说这话,她心里又生出那个念头,姓林的这个婆婆说不定早对姓林的做的丑事有所知觉,所以才借着自己的手闹出来,要毁了姓林的!
她的目光扫过胡大娘再扫过林舒,看到她那张还自以为是着的漂亮脸,心里恶狠狠地“呸”了声。
终于开口,道:“好,这事说来话长,我跟林舒同学还有些缘分,当初就是跟她,她爱人孩子一起坐火车来南州的”
她就把自己几次看到林舒,林舒的爱人,林舒的爱人对她又是多么的好,结果却几次看到林舒带着个野男人进林舒的爱人辛辛苦苦布置的家,还私下约会的事详细说了。
说着就又从自己的黑色斜挎包里掏出来张照片,推到了桌上,见众人都伸了脑袋过来看照片,就接着继续道:“这照片就是林舒同学跟她那野男人的照片,这照片并不是我故意偷拍的,而是因为那天我在我大哥,薛副主任的办公室,从窗户里偶然看到他们我心里想到还在边境风吹日晒,日夜保卫边境的解放军同志,想着他辛辛苦苦用鲜血挣回来的钱,房子,一次一次搬进家里的家具,都被这个女人偷偷用着跟别的男人私会,我这心里就气愤得不行”
“但我也知道这事捅出来会是多大的事,也担心犹豫,所以攥着那照片一个多月都没有出声,一直到今天听到胡大娘又在外面跟人夸赞她的儿媳妇,说打算过几天就回去,我这才一时没忍住上去跟大娘说了这事。谁知道,谁知道”
她说着说着还真动了情,说到这里再忍不住悲愤交加,又滚出泪来衬着她那蓬乱的头发,脸上黑灰和血条交错的脸,形状可真叫一个凄惨!
众人的脸上那叫一个呆滞!
又惊又呆啊,看看薛玉,再看看桌上的照片,再看看林舒,屋子里简直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是薛常东这会儿也耷拉着脑袋半点不出声了到了这个地步,他是真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不然这要怎么收场?!
唉。
“所以,当初在西州城往南州的列车上,你是在河州上的车,一共跟我们同坐了两个半小时的火车,当时满车厢的人,你远远看到我和我儿子坐在座位上,那位解放军同志一路站了两个半小时,下车之后,在火车站,你就没再看到我们了对吗?”
林舒终于打破寂静,声音清冷道。
薛玉犹豫了一下,但在众人的目光下,还是咬了咬牙,道:“对,下了火车之后在火车站我就没再看到你们了。不过后来在家属院我看到了你男人,后来我听说巩老先生的房子卖给了一位解放军同志,是买给他准备上南州大学的爱人住的,我才猜到应该就是你们了。”
林舒等她说完就继续道:“后来过年前后的两个月里,你又多次看到那位解放军同志独自出入家属院,装修房子,买家具,搬家具但却再没见到过我,一直到开学,对吗?”
大概是林舒的神色太过冷静。
不,是不管是林舒,还是她那边的阮老师,胡大娘,神色都是憎恶不屑,却又冷静傲慢这时候的薛玉也终于觉出些不对劲来了。
而薛常东是个什么人精啊,自然更是早就听出来了,然后当然就是脸色大变。
接着他们就看到林舒继续看着薛玉,冷冷道:“你知道为什么下了火车站之后你就再没看到我,后面只见到那位解放军同志一个人出入家属院吗?那是因为那日下了火车站之后,我爱人就谢过了那位你眼中的解放军同志,接了我和我儿子去边境了,一直到开学,他才送我回了南州大学家属院。”
“你说你看到我跟这张照片中的这位同志几次私下出入家属院,甚至逛校园,那么请问薛玉同志,你除了在那次火车上满车厢人的时候,看到过我跟另外一位同志同行过,哦,还有开学那日那位同志送我婆母来南州的那次,除这两次之外,你可曾再见过我一次跟那位同志同框过?更遑论什么私下同行?”
“你没有,因为本来就从来都没有过!”
“你没想过原因吗?那我来告诉你,”
林舒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那位同志根本就不是我的什么爱人!而是这位,”
她说着就走到了前面,推了推桌上的照片,道,“而是这位你口中跟我偷偷私会,照片里的同志,才是我的爱人!”
薛玉:
她张大了嘴,瞪着林舒的眼睛差不多快要脱出来。
众人虽然在林舒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层,但这会儿听到林舒最后说出来也真是无语至极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