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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从来也没有受过这样强烈的感官侵袭,完全的不由自主。
等她从强烈的冲击中慢慢缓过来,心却还是“砰砰”的,拽着他衣服的手也还在微微的抖。
他说什么?
厌恶吗?他说,如果厌恶,就把这事抹了,明天他就回部队。
她根本就不及想什么,眼泪就一下子先涌了出来。
羞恼交加,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走了几步却想起来忘了关门,又转回身去关门,却不想他已经一脚跨了进来。
他握住她的肩,伸手帮她抹泪,显然也有些急了,唤她:“舒舒。”
林舒这会儿只想推开他,他却紧握着她不放。
在他面前她那样娇小,他握着她的肩膀她哪里有睁开的余地?
这更让她惊慌失措。
他道:“舒舒,我不是要欺负你,我只是没忍住,你跟我说,只要你跟我说一声不喜欢这样,不想要跟我这样,我明天送你回去,晚上就走,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
林舒惊乱中又是一气,劈手就打他。
这个混蛋,他在逼她,对他做了这种事情之后还在用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逼她。
要不就喜欢,顺着他的意思嫁给他,要不就转身就走,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根本就不给她任何说话的余地。
她打他,他不拦不避,由着她打。
可他身上就跟铜墙铁壁似的,她打着只觉得手疼。
林舒的眼泪越流越多,越流越急,呜咽出声。
她从家里出事,从小到大,也没有这么伤心的哭过。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是在因为自己,还是因为他对她做的事在哭了。
他就没有哄过人。
更没有哄过一个哭成这样的姑娘家。
就是小孩子敢对他哭,他也是黑脸要不用吼的,要不转身就走。
可这会儿她哭成这样,他倒是没有不耐烦,更没有嫌弃她软弱没用麻烦,只是想着自己可能是太过了。
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
要是她真的对他无意,那他刚刚的行为
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是堵得难受。
他半抱了她,却也不敢抱得太紧,只低声哄她,道:“是我不好,我刚刚是没忍住,我是混蛋,你要打我就打我,只是别哭了,刚刚你不是还跟我说不要骗你,让我告诉你我想要跟你结婚的原因的吗?我没有骗你,我就是想那样,你让我别骗你,我当然不能骗你。”
林舒更气了。
这还成她的错了?
让他告诉她,他就这么告诉她?
林舒简直被他气卡住了。
她这一次终于亲自深刻体会到了每次胡大娘都被气得想要拿鞭子抽他的刻骨感受了。
她又气又难受,偏偏还又些贪恋他的怀抱,这个发现又让她痛恨自己。
她使劲推开他,自己胡乱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气恼道:“你回你的房间去,我累了,先睡觉,这事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能有什么机会说?”
哪里都是人,难不成他们还能躲在房间里说不成?
梁进锡却不想就这样跟她分开,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他大概是用他平生最温柔的声音道,“你先冷静一下。”
说完低头看了一下,看到她竟然是赤脚踩着拖鞋站着,就索性一把抱了她,林舒又被吓了一跳,刚想挣扎时,已经被他一下子塞到了床上,他给她盖了被子,自己则是坐到了一边,道,“地上凉,就这么站着会冻着的,行了,”
他顿了顿,道,“你刚刚不是说想要谈谈吗?那你就说,想说什么我都听着,成不?”
林舒拽着被子瞪着他。
不得不说,现在这样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脱离了他压在头顶的压力,也不再又冷又冻,整个人立即感觉好多了。
人也能给稍微容易冷静了下来一些。
说什么?
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只想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脸上还挂着泪,不出声,就这样眼睛汪汪,睫毛湿湿,似嗔似怨地瞪着她,梁进锡心头就是一抖。
但随即心头就胀满又甜又喜又酸又不舍的复杂滋味。
他是多敏锐的人,她这副样子,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她提起周成志时是何等的冷漠和厌恶,处理事情时是多么干脆,何曾会这般又娇又怜过?
他拿了旁边的毛巾给她擦脸。
她一手打开,道:“那是刚才擦脚的毛巾。”
梁进锡“噗”一声笑出来,道:“你不是洗干净了吗?”
又问她,“脚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按按?”
林舒气结,可明明很气,心头却又莫名其妙的一麻。
她往后坐了坐,抱着被子靠在床板上,看着他
这个男人。
她还是羞窘。
想要他立即出去给她一些空间让她可以消化自己的情绪。
但不同于外表的娇弱,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理智有条理的人。
哪怕再羞窘,她稍一缓过来,也知道他说得对。
他们现在这种状况,但凡她不是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还想把两人的事情理清楚,只有现在,是说话的最好机会了。
而她心里的天平往哪边偏,她自己也很清楚。
她咬着唇,好一会儿,才终于道:“你有什么不良嗜好吗?”
梁进锡嘴角不可自抑地往上扬了扬,道:“没有,干净利落,只要我在家,家务活都我做,部队里不能喝酒,只有偶尔才会抽烟,有时候可能会闷一点,但我会尽量对你好。”
“打老婆吗?”
梁进锡:“你这是侮辱我。”
林舒嘴巴翘了翘,但很快又虎下脸来,呼了一口气,道:“那你回去吧,我睡觉了。”
“答应了?”
“我再想想。”
梁进锡伸手摸了摸她,不过很快就又收了回来,道:“你睡了我再走。”
林舒猛地拽了拽被子,道:“现在就走。”
梁进锡心酸胀得一塌糊涂。
站起了身,道,“成,那你现在就睡,别胡思乱想,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叫我。”
临走时还把地上的那盆水带走了。
林舒看他离开,看他带上了门,再听到洗手间那边的水声。
她缩到了被子里,裹住了自己,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然后手跟心都不由得一起抖了抖厌恶吗?
那么强烈的侵袭,满满都是他的气息和味道,心都要跳出来了。
但肯定不是厌恶的。
他说什么看着她的时候就想对她这样,这个混蛋!
这个时候她突然又想起林美兰的那些心声
她说,也不知道被这样的男人抱着接吻,还有上床是个什么滋味是个什么滋味
林舒的脸一下子火辣辣起来。
那个画面一闪过,她一下子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赶紧打住打住。
想现实的问题。
想现实的问题。
她默念了好几遍,人才又慢慢冷静下来。
她想到他刚刚离开的背影还有看着自己的眼神,心莫名有些抽痛。
她是信任他的。
哪怕他刚刚对她做了那种事,她有些恼恨,但他说什么,她还是信他。
他想要跟她结婚的目的很纯粹。
他说他会对她好。
她都信他。
可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
他说要跟她结婚,她惊慌之后,脑子里闪过的都是现实的衡量。
而他那样锐利的人,肯定也知道她,知道她的纠结,挣扎,妥协。
这让她有些难受,也羞愧。
林舒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但事实上折腾了两天,她太低估自己身体的疲倦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那些事,竟然很快脑子就陷入了迷糊,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并没有太久。
睡不着的是梁进锡。
他在房里做了几百个俯卧撑,折腾得自己全身是汗,还是到凌晨不知道几点睡着,不过天还没亮,就又醒了。
醒了之后生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洗脸刷牙。
然后看到洗手间往她房间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这傻丫头,昨晚上他离开之后她就没有锁洗手间的门,她对他,真是半点不设防。
他出门之前忍不住去看了看她,就看到她睡得正香,小嘴微微翘着,像是跟谁赌气一样,他忍着又想按着她亲上一亲的冲动,转身去了楼下。
楼下饭厅倒是开得早。
凌晨五点多,饭厅里蒸包子的蒸包子,揉面的揉面,热气腾腾。
但厨房师傅有好几个,整个饭厅里却只坐了一人。
梁进锡也没想到大早上的这么晦气看到周成志。
就一个人坐在那里。
跟昨天的衣服一样,脸上青黑一片,带着胡茬,像是几天都没刮过胡子的憔悴样子。
这怕不是就这样坐了一夜?
梁进锡看到他,目光扫过,就径直往饭厅柜台的方向走去。
周成志却是起了身堵在了半路。
他说:“我们谈谈?”
梁进锡冷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谈?”
“你总想要知道她的事吧?”
周成志厌恶他那种冷淡轻蔑不把人看在眼里,自以为是的神情,道,“你看到我上来,没有任何惊讶和意外,应该是知道我了。”
“你知道我,我也一样了解过你,你从小到大的事情,你这样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清醒得可怕,永远都要做一个掌控着,让别人臣服于你,而我说什么,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你来说都只是供你分析的信息,又有什么不能听的?更何况,嘴长在我身上,这里也不是你的地盘,我想说什么,难道你还能阻止我,或者塞住你自己的耳朵不成?”
梁进锡往侧退了一步,道:“哦,那你说说看。”
周成志看他那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样子,心中恨意横生,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你也很清楚吧,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在这么短时间她就愿意嫁给你的原因?”
“你是来说废话的?”
梁进锡道。
周成志咬了咬牙,慢慢道:“我小时候跟她大伯祖父一家是邻居,又算是老乡,两家一直都很亲厚。她父亲是很重亲情和乡情的人,周末常带他们一家来我们家这边玩她小时候就很漂亮,跟寻常人都不一样,像个雪娃娃一样”
“说重点!”
“我跟她青梅竹马,就算不算是青梅竹马,但她从小到大,我都对她百依百顺,她想什么,不用开口,我就先找了给她,那时她对我,也不像现在这么厌恶,也会跟在我后面,软软的叫我成志哥。”
看到他眼神冷了下来,尖锐似利箭,周成志终于有了一些快感。
他继续道,“她没见你之前就说你是她对象,难不成还是她喜欢你不成?”
“她拒绝嫁给我,不过是因为我的权势不够大,因为她知道我最多只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可我帮不了她爸,不能帮她把她爸弄出来。但她觉得你能,或者说不是你能,而是至少你能做一个踏板。”
“成西军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她长大的地方,军区的老首长,都是她的世叔世伯,军区不知道多少大院子弟,都曾经围着她,跟我一样,或者,也跟你一样,把她当成了手心的宝贝,捧着宠着,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你最清楚的,她就是有这个魔力,不是吗?”
“她嫁给你,因为她想要去那里,找人去救她爸但等她爸出来,你是谁?不过就是一个出身农家的小小营长,她踩着你这个踏板得到了她想要的,你觉得她还会要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