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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杯子,明麓起身离开。
张昕死死盯着她,喊住:“明麓!”
咖啡馆里的人都闻声看了过去,但是被喊的人头也没回地从容走了。
外面有些起风,明明已经四月了,可是晚上的风还是刮得人脸颊疼。
明麓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散步走回了学校。
女生宿舍三楼的那一间宿舍此刻意料之中的很安静,两个外地的舍友白靓和萧乐研究生都考回了家,所以宿舍的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干净了,人也回家去工作去了。
现在宿舍只有楚简考了北市南大的研究生,所以东西暂时还放着。
明麓之前拿走了一些,现在东西也不多了。
把画画的板子和电脑收拾起来装入牛文库后,她再把桌上几盒还没拆开的化妆品放到楚简桌上,再回来打开柜子,拿出里面剩下的几件初夏的衬衫。
把衣服叠好放入一个手包里,就没什么事了,明麓走去阳台给几个盆栽浇了浇水。
楼下还是很热闹,除了大四的不在学校,其他年级处处灯火辉煌-
第二天晚上,回到学校的楚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再看桌上的化妆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马上给明麓打电话。
明麓在逗猫呢,这么多年,她的猫也大了不少了,都不太动了。
听到电话中舍友哭着说:“麓麓,你把东西搬走了呜呜呜?”
“嗯呢。”她轻笑,“没事,我在北市,你要是想我了我随时可以出去的。”
“可是,可是……你东西搬走了,我觉得我心就空了。”
“……”她笑起来。
楚简真的超级失落:“不行,我必须见一见你,不然我今晚睡不着,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今晚啊……”明麓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晚,“那我去学校吧,不过我晚上可能没时间在那儿睡,我画画的东西都拿走了,我得忙点事。”
“那你来吧,晚点回去好吗?我去洗澡,洗好你就刚好到了吧。”
“嗯嗯。”
明麓挂了电话就起身出门了。
先坐公交到市区买了两杯奶茶,而后怕在公交里被挤掉了,她就自己骑了共享单车去学校。
宿舍今夜灯火通明,有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进来没有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明麓放下奶茶在楚简桌上,那上面丢着一个拍立得和几张照片。
明麓随意一看,觉得那男的有点陌生,不是她前一阵说要去看电影的那个男朋友。
而且,还亲上了。
她马上不好意思地挪开眼,转身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楚简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语气轻快:“你来啦宝贝。”
“嗯。”
明麓喝着奶茶,另一只手指了指她的桌子。
楚简美滋滋地过去拿起自己那一杯,顺便把桌上的几张照片丢到上铺去。
明麓问:“你这个男朋友,新的。”
“旧的。”
“嗯?”明麓咬着珍珠,无声挑眉。
楚简过来,把她对面桌子下的椅子拉出来坐下,然后表示:“上一任前男友,复合了。”
“……”
“大我十岁那个。”
“……”
楚简朝她眨眨眼:“我发现,还是老男人香。”
“……”
明麓被呛到,蓦然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楚简在对面笑:“干嘛呀姐妹。对了你和你那个,怎么样了?”
明麓好一会儿才平缓下紊乱的呼吸,人往后靠上椅背后,轻声说:“不怎么样,没再联系了。”
楚简点头:“有点可惜,还以为他当初元宵去接你,是对你不错。不过不行就算了,毕竟感情这东西,合不合适,只有你自己知道。”
“嗯。”
明麓点点头。
楚简很快换了话题问她:“对了姐妹,你把东西收回家了?那后面读研呢?”
“倒时再拿吧,反正要换宿舍。”
“你可以先放着嘛,再拿不麻烦吗?真是本市的就为所欲为。”楚简感叹。
明麓笑笑:“也许,也不拿了,我可能,不在这里读研了。”
“什么?”楚简茫然地看她,“你都保研了,那你想去哪儿啊?”
明麓喝了口奶茶,想了想,说:“不确定,再看吧,还没怎么去想,也许还在这。”
在学校待到了十点,明麓才出去,打算坐地铁回家。
东门地铁站每个时间都很热闹,过去的路上同行的学生很多,她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也不着急。
只是走着走着,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明麓刹住了脚步,漆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昨晚那个女人,和她手上牵着的那个孩子。
她深呼吸。
张昕微笑:“阿姨也不想找你,但我没办法,你爷爷奶奶不见我了,你小叔也没再接我电话……”
明麓冷冷问:“所以你以为我会理你?”
张昕松开那个孩子的手,把他往前推了推:“你理不理他都是你弟弟。”
明麓:“……”
她后退两步:“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那个孩子被她的声音吓到,马上停在那儿没动,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明麓抬眸看那个女人:“你想干什么?”
张昕:“你不想给钱,那你把他领回家,让你爷爷奶奶养他吧,不然你就自己养。”
明麓一脸问号,随之发出一阵冷笑:“你没发烧吧?”
张昕没接话,转身就走了。
明麓喊:“你别走,把孩子带走。”
她加快脚步离开了明麓的视线,拐入了地铁站。
地铁站人山人海,明麓一下子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她不可思议地盯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你,你快去追你妈呀,她走了。”
男孩子道:“她让我跟着姐姐回家。”
“……”
明麓立刻说:“我不是你姐姐,我不认识你。你赶紧去找她,她肯定不会走的,她绝对不敢这么把你丢下的,你快去追。”
说着她转身走了。
那个孩子跟上她的脚步。
明麓注意到了,马上刹停,回头焦急地说:“你别跟我。”
小孩子脸上没有害怕,反倒挺坚定的:“我妈妈让我跟着你。”
明麓皱起眉:“我不回家的,我回学校了,你没地方住。”
他没说话,就定定看着她。
明麓指了指地铁站:“快去找她,我带你去好不好?”
她去拉起他的手要往地铁口去。
但是小孩子忽然一把咬住她的手。
“嗯……”明麓吃痛,瞬间甩开他。
小孩子往后跌了两步。
明麓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左手握住了右手被他咬的手腕,气得发抖。
四目相对几秒,她冷冷地再次转身走了。
一动身,那个小孩子又继续跟着她。
明麓边走边不断深呼吸,忍着不回头去理他。
只不过人一直跟着,一直跟着。
最后她拐到一条没人的小路后,站停下来转过身。
小孩子随着她刹停。
明麓握着生疼的手,浑身戾气地指了指他:“你有完没完,别跟着我!!”
他没说话。
明麓语气有点急了:“我不认识你!你和我没关系,我连你妈都没见过,何况是你,我爷爷奶奶已经替你爸爸给了她很多钱了,已经做到了抚养你的责任了,是你妈自己挥霍掉了,她现在找份工作完全可以养活你,所以我们家不会再给了,你知道吗?!”
小孩子没说话,就看着她。
明麓问:“你妈妈真的想让我带你回去吗?她不要你吗?”
“她说……”他终于开了口,“让我跟你回家待一天,爷爷奶奶就会给她钱,让她带我走了。”
明麓眯了眯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所以你走,别跟着我,我不会带你回去的,别做梦了!”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
“滚!”明麓怒吼,手臂的疼刺激得她有些失控,“你不要逼我揍你!我对你这种坏孩子没有一丝怜悯,没有!”
小孩子在她的怒吼中忽然哭了起来。
明麓气笑了:“你哭什么?!是你咬我你哭什么?我没打你就是看在我爸爸的份上了,你还哭!”她气得眼泪也出来了,“回你妈身边去!滚回去!”
话落,她伸手捂住气得发疼的心口,不断深呼吸。
半晌,耳边还是小孩子的嚎啕哭泣声。
明麓崩溃地在路边蹲下去,一会儿,拿出手机。
警察来的时候,看到各占据一边马路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满眼的困惑。
盘问了来龙去脉后,再跟小孩子确认:“你们真的不熟吗?是你妈妈把你交给这个姐姐的?”
他点点头。
把人带回了派出所后,警察又问了那个孩子:“你知道你妈的电话吗?叔叔打给她,让她来接你。”
小孩子流利地念了一串数字。
接通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听是警察,愣了愣。
打电话的警察说:“麻烦你尽快来领走你的孩子,你不来他就没人带了,送他来的人已经走了,他没人认的话最后只能去福利院,而且你涉嫌遗弃罪。”
挂了电话,警察去看明麓。
一看却发现,那个女孩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呼吸紊乱,似乎整个人的情绪还有些不对劲。
再看她也很小的样子,不知道十八了没有,而那只露出来的手腕上,还有一排猩红的牙印触不惊心地烙在那儿。
一个警察走近关切地询问:“小姑娘,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上药?”
她茫茫摇头。
“那你要不要找你家人来带你?”
明麓怔愣了一会儿,才抬了抬头看眼前的警察。
她眼眶里含着一层浅浅的泪光。
警察马上说:“你别急,你给我手机,我给你打电话喊人来接你吧。”
明麓点点头。
警察看她打开手机后,又出神地盯了会儿没动静,好像情绪和和精神都有点恍惚。
他就接过去给她打。
人屈膝在椅子前,点开通讯录后问她:“打给谁?”
第一位的备注很突兀,上面写着,最爱我的人。
警察目光往下扫了扫,下面的备注里,也没有爸爸妈妈,按她说的,父亲去世了,那母亲也可能不在身边吧。
所以他也没问这种伤人的话题,直接说:“打给第一个好不好?”
明麓迷迷糊糊点点头。
警察就拨了出去。
那头接的蛮快的,电话里传来了一道低倦的男声:“小麓?”许久没和她打过电话,岱历亭这一声称呼,多少带了点惊喜和探究。
警察马上道:“你好,这边是城北派出所。”
那头的男人怔了下,随即开口:“出什么事了?”边说着,他边从宴上起身,和桌上的人点个头说,“有点急事,先走了。”
警察:“她没什么事,就是早前有人找她,她报警了,现在在派出所。小姑娘情绪有点不对劲,你来带她吧。”
岱历亭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他已经出了聚餐的包厢门,进电梯了。
一出酒店,司机在他的指挥下,把油门踩到了底,最后终于在五分钟内拐到了城北派出所。
几乎是刚进去的同时,外面就进来了一个中年女人。
岱历亭没空管其他,兀自走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小麓。”
明麓抬起头,站起来扑入他怀抱。
岱历亭顿了顿,又伸手在她背后抚了抚:“没事啊,我在,没事。”
“她不是在,为什么骗我说人走了?”忽然,安静的大厅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明麓皱起眉头。
岱历亭看到了,马上摸摸她脑袋,然后再转头去看那个说话的女人,再看看抱着她手的孩子,最后问警察:“请问,这怎么回事?”
警察给解释了一通前因后果。
听到最后,岱历亭整个脸色沉得像冰,盯着那个女人的眼底黑如点墨,翻涌着浓浓寒气。
警察又跟对方说:“不跟你这么说,你会来带走你的孩子吗?有你这样的父母吗?丢下孩子在一个陌生人手里就走了!”
岱历亭碍于这是派出所,没出口说什么,转过头看看怀里的人说:“没事啊,小麓,我们回去了。”
他揽着她往外走。
出了派出所,身后跟着走来的女人喊:“明麓你别走。”
明麓转过身,看到那个女人和孩子走过来的身影后,马上躲到岱历亭身后去。
岱历亭一下子对着走来的女人厉声呵斥:“别过来!”
女人被他冒着寒气的神色语气吓到,刹住了脚步。
岱历亭眼神冷若冰霜,压了她几秒,而后回头抚一抚身边的人:“没事,乖。”他把她带到车子后座,扶她进去,又跟司机说,“送小麓回去,到我那儿,给她开门进屋。”
司机颔首应好。
车子很快消失在派出所门口的长街上。
岱历亭回眸看那个女人,开口的言语与刚刚的温柔似水已经天差地别,眼下暗沉到似乎含着冰:“自己的孩子自己去养,不要再找她,别再骚扰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女人生气地说:“我不找她,谁给我钱,你给我吗?”
岱历亭:“你如果能轻易地拿给我两千万,我也可以给你两千万。”
张昕着急上火地对着眼前的年轻男人道:“你疯了!我上哪儿去找这么一笔钱,我有钱我还要找她拿吗?”
男人冷笑:“你知道这笔钱数额巨大,那你还挥霍一空?”
张昕又很镇定了:“她可以挥霍我为什么不可以挥霍?”
“我的小女孩从来不挥霍。”岱历亭目光如炬,咬牙切齿。
女人烦躁地挥手:“我不管她花不花钱,反正明家的财产哪怕给我的孩子一分,我们也不至于饿死。既然她爷爷奶奶不养,只想养她,那她就自己养她弟弟,这是天经地义的。”
“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都没死,轮得到她一个从未谋面的异母姐姐养!”他沉声呵斥她,问道。
女人深呼吸,欲言又止。
岱历亭继续开口,声线凉薄:“她的父母都没有尽到养她的责任,如今你却带着这个所谓后母生的孩子,来要求她养,你们这些做父母的,真是可笑至极,活着有意思吗?”
“你……”
“不想养,养不起,就别生,人都做不好,做什么父母!”他眼神如寒风般狠厉,话落抬手再指了指她,“我最后说一句,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出现在她面前,我不会绕了你。”-
回到家里。
岱历亭进屋发现,客厅亮着浅浅的光,沙发上缩着个小身影,呼吸均匀,睡着了。
他走上前看了看,弯下身子去扶她,想要抱起来。
一碰,小东西哼哼唧唧地发出声音,越发缩着身子了。
岱历亭手微僵了僵,马上收回来没有碰她了。
他起身回卧室找了条毯子出来。
沙发上的人依然悄无声息地那么躺着,脑袋枕着一个抱枕,睡得似乎,挺安心的。
这世界上,好像也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有安全感的了,他知道她所有的事,也不用问她怎么了。
从小到大,她在他面前,都只管放松身心就好了,其余的,他会保护她。
岱历亭把毯子给她轻轻盖上,再掖好四个角。
准备把她的手放入被子中时,他忽然发现右手的那只手腕上,有一圈泛着血珠的牙印。
岱历亭愣了愣,浑身寒气顿起。
摸摸她脑袋后,男人起身下楼,到外面药店买东西。
不到十分钟人就快速回来了,回到沙发旁,弯身屈膝下去,用棉签沾着药给她擦伤口。
明麓疼,皱着眉立马要缩回手。
岱历亭马上放下药,伸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脑袋,一下下轻抚,顺着温声哄着:“小麓乖,是我,是我呢,给你擦药,乖,不动,马上就好了。”
她好像听进去了,头发上熟悉的温暖抚摸让深睡的人浑身渐渐放松下来,一点都没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