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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是个微凉的雨天。
应该是春天,周遭的树木绿荫浓密,鼻端满是青草湿木的气息。
少女站在草坪上临时搭建出来的用来挡雨的玻璃穹顶下。
她穿着新买的红色薄纱连衣裙,外面搭着长长的白色薄绒外套,脚上是黑色的柳丁靴。
这三种颜色,正好和她自身的三种颜色互相辉映——如墨乌发,红润嘴唇,还有白皙娇嫩的牛奶肌。
她应该是化妆了,或者涂了点唇蜜,他不太懂女生的这些东西,只是觉得她很好看,非常非常好看,哪怕在一堆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之中,她依然是最出挑的那个。
可她不高兴,哪怕她此刻正在笑着和凑到她身旁的几个男生女生说话,她依然不高兴。他能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这点。
今天是舒馨心的生日,十七岁,不是什么大生日,可因为她的要求,阮东升和舒美瑜大手笔给她筹办了这个生日派对。
舒馨心表面大方和善,实则傲气自负,她既不想别人知道她私生女的身份,却又忍不住炫耀自己如今的家庭。
所以她请来的朋友,一部分是舒美瑜进门之前,她以前学校交到的朋友。
这些人不认识阮璃,他们家庭大多平凡普通,以前因为舒馨心学习好人漂亮所以喜欢聚集在她身边,现在看到她家里这么有钱,只会觉得她妈妈终于找到一个好老公,绝对不会往私.生.女方面想。
另外一些朋友,便是这片别墅区的其他少男少女,同个圈子的人,家境差不多,谁都有点不.可.言.述的事情。
这些人纯粹过来玩的,也懒得对舒馨心的事多议论。
而这些人里,大部分人关系自然和阮璃更好,毕竟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从范怡还在的时候,他们就互相认识了。
他们其实也瞧不上舒馨心这种一朝有钱了,就恨不得公告天下邀请旧友来看自己如今变得多有钱多公主的嘴脸,对他们来说,太过低级。
他们今天过来,纯粹是过来找阮璃的,当做随便什么派对,自己玩自己的就行。
少年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阮璃的身上,却不知道安安静静独自站在别墅草坪一隅的自己,有多吸引人。
他快二十岁了,这一年,身高窜的非常快。他的肩膀逐渐宽阔,腰身仍是极细的,腿长逆天,男孩逐渐有了男人的形状,却仍保留了少年的青涩感。
哪怕站在那里不说话,身上也带着介于这两者之间的奇妙气质。
再加上他总是深黑清冷的眼眸,俊美无比的五官,还有安静淡漠的神情,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的一道风景线。
有年轻的女生忍着羞涩和紧张上前同他说话,她单方面认识和知道他好几年了,也见过不少上前表白失败的例子。
她是个聪明的女生,总结归纳之后,判定他不喜欢太过热情直白的女孩,会排斥目的太明显的人,直言拒绝。
所以,她没有一开始就直接表明来意,而是拿着一块从自助餐台上取到的鱼排,状似不好意思的问他:“请问,这个鱼是什么鱼,海鱼还是河鱼?”
他一开始没有注意,直到对方开口问第二遍才侧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女孩,见他看过来脸上微微一红,举着手里的盘子解释自己对某类鱼过敏。
他之前并没有吃过这个菜,并不知道是什么鱼,但是海鱼河鱼他还是知道怎么分辨的,他低头取过她手里的叉子,稍稍看了下鱼肉的纹路,告诉对方这是河鱼。
“原来是河鱼呀,我对河鱼过敏,还好你告诉我了,谢谢!”对方有些兴庆,又有些为难,“可是我拿都拿了,就这么丢了好像不太好,你对河鱼过敏吗?”
他没开口,直接摇了摇头。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吃掉?这个盘子和叉子都是干净的,我没有碰过,只拿了这块鱼排。拜托了,我不想来别人家做客的浪费食物,这样很没礼貌……”对方又哀又求,一脸为难。
他对吃不吃并不太在意,但对方这么哀求,他便伸手打算接过来,但在他接到盘子之前,有一只白嫩纤细的手从中途伸过来,直接将那个盘子接了过去。
那女生一愣,回头却对上了一个清甜软糯的笑容。
祁湛回头,那个原本还被众星拱月的少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阮璃看着祁湛瞬间变得不悦的表情,心里嗤笑了声。
看起来他被搭讪的挺高兴啊,阮璃看着面前高了她一个头的少年,不是太高兴。
她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动了的感觉,哪怕这样东西是她不喜欢的,总是要去欺负的,可她也自私的不想任何人碰。
阮璃看着那个比她大了一点的女生,纯然一笑:“姐姐,过敏不能吃鱼吗?那就直接丢了啊,宴会都办了,我阮家不在乎客人过来是吃东西还是丢东西!”
说着,她直接将盘子塞给正好经过的服务生——阮东升首肯,舒美瑜自然不会省钱,替舒馨心订的是五星级酒店的外包餐会,从厨师到服务生,一应俱全。
“帮我拿走丢掉。”她朝那个服务生道,对方恭敬应下,接过离开,直接将那块鱼排倒入草坪一角的特制容纳箱内。
那女生感觉到了羞.辱,站在那里气得发抖。
这就生气啦?
阮璃觉得没什么成就感,但见对方不离开,甚至还有开口让祁湛帮着说话的意图,上前一步,直接拉住少年骨感的手腕:“走了,别和不认识的人瞎聊,陪我去玩。”
他的目光落在拉住他的手指上,软白的指尖,透着淡淡粉色的指甲。
这只手曾拉住过他不止一次,从那年暑假至今。
可柔软的花瓣里,总是夹杂着尖锐的刺,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每一次当他沉浸于花朵的美丽时,那隐藏在叶片底下的刺总会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扎的他满手鲜血。
但近来,即便是这样的接近,也少了。
可能是因为他进了大学,刻意避开,回家的时间少。
也有可能是她终于腻烦了戏弄他这个游戏,所以很少会主动接近他。
他知道自己应该甩开的,但迟疑的一瞬间,人便已经不由自主被她拉着走了。她拉着他走过草坪,进了别墅,直到走上几步楼梯,他才挣开了她。
少女站在比他高一阶的台阶上,竟没有因为他拒绝的动作而生气。
她抬着头,怔怔看着楼梯上方。
二楼的栏杆前,今天的主人——换了一身衣服的舒馨心正站在那里,靠着栏杆,朝下方给她拍照的朋友们笑。
她的身侧,分别站在舒美瑜和阮东升。他们身着华服,为他们心爱的女儿庆生,哪怕今天只是个小生日,但他们愿意给她这一切闪耀的美好,他们愿意宠着她,只为了让她高兴。
少女沉默着站在那里,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紧接着,他看到她突然像是因为看到什么而骤然愤怒起来。
“那是我妈妈的项链!”她收紧指尖,死死盯着舒馨心的脖子。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条项链,那是她八岁那年,阮东升亲自拍下一颗粉钻,然后请设计师特意给范怡设计的项链。
那钻石不算很大,但因为克拉数字正好是范怡的生日,非常有纪念意义,所以阮东升才千方百计拍下送给她。
那时,小小的她站在范怡身后,看自己的母亲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戴上这条项链,露出幸福而美丽的笑意,也仿佛被感染了一般。
“好看吗?”幸福的女人问镜子里的女儿,见她使劲点头,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乖璃,妈妈的小乖璃,等你以后长大,满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妈妈就把这条项链送给你……那个时候,妈妈的小乖璃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
很显然,范怡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这条象征着她“爱情”的项链。
而占据了她父母房间的舒美瑜,得到了它,并且将它送给了舒馨心。
阮璃盯着那条项链,眸底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她下意识就想朝楼上走,却被身后的少年拉住。
“你干什么?”她恶狠狠的看着他。
“别去。”他紧扣着她的手腕,神情严肃,“如果你就这样跑上去大吵大闹,你觉得你爸会高兴吗?他那么要面子的人,如果你现在上去了,所有的错误就只在你一个人身上。”
阮璃瞪着他,他同样看着她,两人僵持片刻,她转动手腕:“松手。”
他没放。
“我不过去,我回房间,不行吗?”她拧眉。
他细细看她,她虽然依然愤怒着,但眼里的那股冲动的确没了,他没开口,依然拉着她手,越过她朝楼梯上走,一路带着她上了三楼。
踏上三楼的走廊后,阮璃就甩开了他的手。
她推开房门,扯下外套,蹬掉了鞋子,直接朝床.上一扑。
他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关上门,缓缓走上前,在一定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他听见了她压抑的哭声,像某种受了伤的小动物,愤怒悲伤却无助……
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应该离开,但听着她压抑的抽泣,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走。他无声叹了口气,走到床.沿坐下。
他一句话都没说,就只是坐在那里,沉默陪着。
她觉察到他的存在,心下恼恨,迁怒又起,稍稍压了点抽泣,仿佛找到了发.泄.口:“走!不想看见你!快点走——”
少年一言不发,片刻,他起身,之后传来离开的脚步。
他难得在她赶人时这么听话,阮璃抬起一点视线,侧头去看后面,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如愿离开,她却并没有多高兴,甚至感到恼怒。
她重新趴回去,楼下的生日宴不知道进行到哪个环境,人群里爆发出惊喜的说话声和大笑声,那样热闹的声音即便隔着两层楼她都能听见。
阮璃爬起来,抓起枕头重重丢向门的方向,枕头消无声息的落在地毯上,有人弯下腰将它捡起,然后送回她身侧。
少年没有走,他重新坐过去,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
毛巾是温热的,阮璃没接,直接打落在地:“你走啊,为什么不走?”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起身走了两步,却被她紧紧拽住了衣服下摆:“让你走你就走!这么听话吗?你都没有自己的主意吗!”
少年叹了口气,垂眸,用那双深黑清冷的眼睛看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没说话,低着头,手指却揪住他的衣摆,不肯松开。
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让骨节泛白,固执又倔强。
他觉得有点荒谬,又有一点无奈,可也有心疼。
少年重新在床沿坐下,她一声不吭,直接抱了上来,搂住他纤瘦的腰,将没有干透的脸颊擦过他衣服,擦掉眼泪,最后埋入他温暖的脖颈。
他的指尖微颤,长睫轻轻颤动,想要把身上的女孩拉开,可才触上她的腰,她却开口了:“你是不是一直都会在?”
那声音是轻软的,没有平时刻意做出的娇意,却依然带着她特有的清甜感,透着一丝隐藏其后的无助和依赖。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听见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真傻……”她小小声嘀咕,声音里却有一丝愉悦。
又是好一会的安静,她抱着他,始终不肯放开:“我这次没有骗你……以后,都不骗你了……”
都快三年了,她也并非真的不明白,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怎么可能分辩不出。
她抱了他好久,直到自己心情恢复,她去洗了脸,重新抹上唇蜜,问他好不好看?
他却只是嗯,明明已经比阮东升还要高了些,可站在那里看起来依然有点傻傻的。
阮璃走向少年,握住他的手,踮起脚在他白皙清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那一瞬间,如遭电击。
他怔怔站在那里,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被击中的声音。
他一动都不敢动,任凭女孩亲完,又笑嘻嘻的凑过去替他将脸上沾到的唇蜜抹去。
“我们下去吧,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找其他人玩。”
舒馨心虽然讨厌,可今天的客人里不少都是她的朋友,他们也同样不喜欢舒馨心。
他被她一路拉着,下到一楼,又去了草坪上。
天色渐晚,草坪上灯光已经亮了起来,淡粉和淡紫的水晶灯,把别墅草坪妆点的如同梦幻之境。
那些男孩女孩见到阮璃拉着祁湛过来,都露出有些诧异的表情。
过往她欺负他的战绩里,多少都有他们的参与,近期确实是少了,毕竟大家都长大了一点,有些事情做起来自己都觉得幼稚。
只是他们都知道,阮璃欺负祁湛并不是因为好玩,也不会因为长大觉得幼稚就停止。如今见她握着他的手过来,都不太能看明白。
这是——握手言和了?
还是她又有了新的花样?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先开口,怕领会错她的意思。
阮璃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他们中领头的那个,主要她实在聪明,各种想法主意多,大家都喜欢和她玩。
但阮璃并没有多说什么,和他们聊了几句,又和祁湛一起去拿吃的。
众人看着她朝祁湛的盘子里放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有时自己吃一口,有时直接朝他唇边递一口,都觉得有些莫名诡异,看起来真的像是和好了?
既然肇事者本人都这样了,他们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于是恢复了气氛,照常吃几口聊几句,笑笑闹闹。
到底都是富家子弟,从下午到现在,差不多极限了,于是商量着等会去哪里玩。主要难得人这么齐,唱K还是去谁家里玩狼人杀都是可以的。
阮璃拽住祁湛的手,踮脚朝他耳边道:“等会去玩之前,我有个地方想先带你去。”
她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两拨人分开。
阮璃带他去了她的学校,周六的晚上,学校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她想爬墙,无奈个子太矮,爬了几次都挂在那里翻不动。
少年在旁边看了一眼,伸手勾住墙沿,一个引体向上,轻轻松松坐上了墙头,他从另一边落了地,走到旁边打开反锁的小门,朝她伸手:“来。”
阮璃有点郁闷,气得打了下他的手:“耍帅!”
她红着脸生气的样子可爱透顶,他再次朝她伸出手,这次她递过手,任由他将自己握住。
少年的手指很长又细,骨节明显,非常好看。他的掌心是温热的,包着她的小手,牵着她走进去。
阮璃带他去了学校图书馆的顶楼,这里有个圆弧形的玻璃露台,平时是让人休息和放松的。
一两周之前,不知是谁搬了台天文望远镜过来,据说晚上在这里看星星美极了,因为学校这片很暗没有灯光,可以躺着仰望星空,也可以从望远镜看想看的星座。
阮璃一次都没看过,可今天却想和他一起看星空。
她有些气恼,四下查看。
他见状,问她在找什么。
阮璃原本想卖个关子,这会没找到东西自然不肯说,但她还算运气好,不久后在玻璃露台的落地柜里看到了望远镜。
可是落地柜上了锁,她拿不出来。
“你想看星星?”他问。
“嗯。”她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任何困难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我知道这个柜子的钥匙在哪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
“你自己去?”他看了眼她身后灯光昏暗的图书馆内厅,“我陪你一起吧?”
“拿把钥匙而已,我去一下就回来,你等着。”她迟疑了下,又道,“你不会过一会自己走吧?”
他摇摇头,问她:“那你会回来吗?”
她笑了,冲他招招手,示意他稍微弯一下腰。
他照做了,她这一次不用踮脚,只需要抬头就能亲到他脸颊。
少女的气息暖融融的,他再次僵住了,犹如凝固一般,一动都动不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她打开手机上的电筒,笑着跑向楼梯。
红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飞扬,像瞬间盛开的花朵,舒展着柔软的花瓣,从他心尖上掠过。
他再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脏的声音,噗通噗通,那样剧烈的跳动,不可思议,仿佛梦境。
他坐下等她,从起初的悸动,到后来的冰凉。
夜很深了,她没有回来,他穿的不多,感受到了春寒的冷意,一丝丝的仿佛渗入他的骨头。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决定离开,立刻当他下楼走到图书馆大门口时,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周围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他出来的匆忙,连手机都没带。
可是此刻,带不带手机都显得毫无意义。
他背靠着图书馆的大门坐下来,抵着额头发出低低的笑,那是他对自己的嘲笑,笑自己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被戏弄了这么多次,被骗了这次多次,重复着震惊、恼怒和无视。可为什么,还是再一次相信了她的话?
就因为她抱了他亲了他吗?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她会真的心软,真的喜欢上他?
他笑着笑着,声音渐渐低下去,被手指挡住的眼睛下,有透明的水痕划过……
后来,他一直等到第二天图书馆的管理员来才从被锁住的门里出去,因为穿的太少,一夜坐下来,他发烧了。
病情来势汹汹,他最后去了医院。
醒来之后,她也在,就像是第一次骗他吃下饼干害他生病后一样,她见他醒来,眼睛红红的说她很担心……
他没有说话。
谎话,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周而复始,一切都是假的。
再后来,祁家的人找来,他没有考虑太久,便跟着陌生的血亲离开了阮家。
甚至,都没有和她正式道别。
他告诉自己,不需要,也没必要……
他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
祁湛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这是一个噩梦。
离开阮家的这几年,他偶尔也会梦到那天晚上,空荡荡的冰冷的图书馆,被锁上的门,他所有的自尊仿佛在那天晚上败了个彻底……
这种感觉很压抑,也很糟糕。
他已经很久没做这个梦了,要不是白天意外遇见那个人……
他好一会才缓过来,将神智拉回这个现实,他的手下意识朝身旁摸去,可是身旁的人却不见了。
他心底一凉,惶恐袭上心头。
他来不及披睡衣,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一套精致的木质别墅,就在冰岛的雷克雅未克,这是他们旅行的第一站,因为她说想看极光,所以便坐飞机直接抵达了冰岛。
别墅一楼,厨房间亮着晕黄昏暗的小灯。
他匆匆走过去,直至看见那抹纤长的身影,被惶恐包围的心脏才渐渐落回原处。
“你怎么起来了?我吵醒你了?”阮璃一边喝水一边看向他,“你怎么都不披件衣服,居然还光脚——”
面前的人,和记忆里十七岁的少女重叠在一起。
一瞬间,他仿佛还陷在梦境里。
他没说话,快步走上去,掐住她下巴,圈紧她腰身,急切的低头去亲她。
阮璃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洒了点出来,唇却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他的舌.尖扫进来,带着贪恋和粗鲁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