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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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念月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又喝了晋朔帝的茶,方才想起来问:“陛下从琼林宴来,没有什么妨碍吗?”

“什么妨碍?”晋朔帝淡淡道,“这样的宴会,本来也不会由皇帝亲自主持,不过是有几个官员陪宴罢了。朕留下皇子,对新科进士来说,已是极大的荣耀。”

钟念月双手捧着茶碗,转了一圈儿,道:“不对啊,那陛下怎么去了琼林宴?”

晋朔帝一顿:“……”

晋朔帝出声道:“孟胜,去问问那朱家夫人如何了?若是要取药,便派个人去取。免得拖着,朕还要陪着一并在这里等候。”

孟公公应声,连忙掀起帘子出去了。

钟念月不由道:“辛苦陛下了。”

晋朔帝:“你既知晓,却也不说两句好听的话来。”

她摸了摸腰间的兜,笑道:“好陛下,我给陛下买糖吃。”

晋朔帝:“……”

“还不知要等多久呢,不如下去买糖。”钟念月说着便去掀帘子。

晋朔帝问她:“你要等到何时?”

“等到太医有个定论罢,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陛下先回去歇息?”钟念月动作一顿。

晋朔帝面上神色莫测,只道:“朕先回去歇息,然后你便拿了买给朕的糖,去分给太子吃么?”

这怎么还阴阳怪气起来了呢?

钟念月眨眨眼,不过倒是明白了,听这般口吻,便可知太子当真同他说了要娶她的事,而晋朔帝显然是不大同意的。

不同意才好呢。

钟念月甜甜笑道:“自然不是,我要给陛下的东西,便只给陛下一个人,也只会给陛下。”

那马车外头把守着的禁卫,都不禁眼皮动了动,心道这钟家姑娘实在太会哄人了。这世上会说漂亮话的人多,可说得讨喜,又能敢在陛下跟前说的,那可就真是少之又少了。

“陛下在这里等我,拿了糖再走罢。”钟念月说罢,便跳下了马车。

晋朔帝见她动作,原本眉心一皱,想也不想就伸手想要去捞住她的腰,免得她不小心摔了。只是到底没来得及,便只与她的裙摆擦了下。

钟念月稳稳落地,一提裙摆,便叫上了香桃:“走。”

她的身影利落,与先前大不相同。一走动起来,连裙摆都是微微飞扬起来的。

晋朔帝收回手,缓缓坐回去,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这是他悉心娇养的姑娘。

“跟上去。”他道。

当下便有两个禁卫不远不近地跟在了钟念月的身后。

这厢祁瀚也坐得有几分不耐了。

他记得朱家大房老爷,得他父皇盛赞洁己自修,与人不苟,如今外放青州,来日若还朝,必然要被提为重臣。朱家二老爷也是个年少便负才名的人物,如今在工部当差。

怎么府上的二夫人,却这样叫人不快?

“殿下应当在琼林宴上吧?却为着臣妇家中这桩事,亲自驾临,实在令我等惶恐……”

祁瀚打断了她:“你说的不错,本宫实则还有要事在身。既已将太医送到,便也不多留。府上不必惶恐,先是朱大人得父皇看重,受百姓称赞,结下善缘。再有我那表妹与府上的朱姑娘乃是闺中密友,如此交情之深,安能不管不顾?”

说完,也不去看那二夫人是何脸色,当下衣袍一甩,起身出去了。

二夫人胸口起伏两下,随即才平静了。

她回头问:“三姑娘呢?”

下人道:“还在梳妆呢。”

二夫人一甩帕子:“还梳什么妆?人都走了。活该她没有她姐姐这样的际遇……却不知大姑娘平日里陪的都是哪个贵人,总不会是太子吧?”

二夫人暗自嘀咕了两句,又道了一声:“我这大嫂真是好运,丈夫不在身旁,还有人来相护,多半是死不了了,还能再混上几年。”

满屋的下人听她这般说话,竟是没有半个变脸色的。

祁瀚出了朱府,一眼便看见了停在外面的马车。他步履一滞,原本只是有些怀疑,但等看清楚了那马车旁守着的禁卫,他心下顿时了然。

他也差不多明白,为何段太医会换成卢太医了。

祁瀚缓步走向了马车,躬身道:“父皇。”

晋朔帝听见脚步声时,原本还以为是钟念月回来了,等听见了祁瀚的声音,他便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祁瀚却是忍不住仔仔细细盯住了那帘子。

晋朔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帘子后……是否还有个钟念月?

恰巧此时孟公公也出来了,见着祁瀚便惊讶地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祁瀚笑了笑,点了下头。

孟公公暗道,倒总算有了几分陛下年少时的风采。

他很快便转向马车,回禀道:“陛下,那朱夫人已是重症缠身,如今两位太医正想法子为她吊命呢。能不能熬过这几日,都不好说……”

祁瀚听见晋朔帝似是轻叹了一声,道:“那念念该要伤心了。”

祁瀚一顿。

不知道是该先惊于晋朔帝的称呼如此之亲昵,还是该欣喜于听声音,钟念月并不在那马车之中……

孟公公叹气应声:“是啊。”

既然钟念月已经不在了,祁瀚也没有再多留,躬身向晋朔帝告了退。

他上了马车,朝着城南而去。

“等等。”等走到半途,祁瀚突然掀起了车帘来。

他好像看见了表妹。

祁瀚往窗外看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他便转过头,朝身后望去。只见钟念月已经到了他父皇的马车前,手里还拎了东西,帘子一卷便钻进去了。

祁瀚沉了脸色:“去看看钟家姑娘方才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去了。”

“殿下……”

“还不快去?一个一个摊子地问,都要问清楚。”

那小太监连忙一溜烟儿地跑了。

这头钟念月回到了马车前,一边将手中的东西给了晋朔帝,一边问:“公公,如何了?”

孟公公将方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又道:“说是几年前便落下了根子,后头没养好,才落了这么个境况。”

“什么根子?”钟念月问。

孟公公轻咳一声,似是觉得这不大好说。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晋朔帝,方才低声道:“几年前,朱夫人小产了。”

钟念月愣了愣。

这对古代女人来说,可实在是近乎致命的东西了。

连带着,钟念月觉得自己的肚子都抽痛了下。

她恹恹地坐回了马车里。

“为朱夫人难过?”晋朔帝出声问。

钟念月点了下头。

古时候生子都很早,如今朱夫人也才不过三十几岁。

钟念月原本还想着,她要尝一尝合法早恋的滋味儿呢,如今想想还是罢了吧。

古时候太过讲究“家”和“宗族”的概念。

她便是再如何骄纵,一旦给谁做了妻子,便很难以一人之力去抵抗对方的家族了。到了那时候,还不是人家要她生就押着她也得生?什么滑胎、难产不必说,更有产后产中各种伴随的疾病……

钟念月低声道:“我不要嫁人了。”

孟公公一听,忙道:“哎哟我的姑娘,那怎么成呢?”

在现代,不婚都是许多人无法理解的,更何况古代人?

近来万氏和钟大人都在想着为她相看了……连太子都动了求娶她的心思了。

那还不得赶紧把这些想法消灭掉?

钟念月扭头,眼巴巴地望着晋朔帝,小声道:“我一直陪着陛下,不成么?”

晋朔帝说话最管用。

就晋朔帝来帮我背锅最好了。

晋朔帝顿了片刻,然后才轻笑了一声,他道:“自然可以。”他笑意不达眼底,又道:“但将来念念兴许会怨朕。”

“怎会?”钟念月为了加大其可信度,忙掰着手指头道:“这世上有人生得比陛下好看么?有人比陛下更聪明么?有人比陛下更雄才大略么?……有人比陛下待我好么?”

孟公公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

真不愧是钟姑娘。

这一番话,倒是先将陛下恭维了个透。

晋朔帝再度失笑,而这次笑意终于抵达了眼底。

他道:“嗯,在念念心中,朕这样好?”

钟念月:“唔,否则那玉佩怎么会给陛下呢?”

“好。”晋朔帝应了声,“若是还有人想要提亲求娶,念念尚有三次反悔的机会。等到三次过了,朕便会一概都按下,不许旁人再提了。”

钟念月摇摇头:“不需要三次。”“陛下只要再宠我一些便好了。”

晋朔帝面上的笑意越发浓厚:“嗯?”“为何?”

钟念月理直气壮地道:“陛下若是能将我宠得再骄纵跋扈些,等到再过上十七八年,我也不必嫁人了,只一心做个有钱有地位的姑娘,然后一口气养上八十八个面首……”

面首又不能要求她生孩子!

晋朔帝:“……”

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晋朔帝伸手,将钟念月拎到了自己怀中来。

钟念月惊讶地扭了扭身子。

她如今长了好长一截的个儿了,再坐在晋朔帝的怀中便有些不像样子了。

晋朔帝哼笑一声,似有不快,道:“方才念念还说,这世上没有比朕更好的人了,如今倒是又能养上八十八个面首了?谁人教你的这些?”

钟念月:?

钟念月咂咂嘴,小声道:“陛下,这二者又不冲突。”

难不成晋朔帝还能做她的面首吗?

她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望着他道:“反正我是害怕的,我怕疼,还怕死……”

晋朔帝抬手按住了她的唇:“胡说些什么?你不会疼。……也不会死。”

他似是对她那些荒诞的话忍了又忍,半晌才轻抚着她的头发,道:“念念只要聪明些,想要什么都能拿到的。”

钟念月眉眼一弯。

晋朔帝:“……除了面首。”钟念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