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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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南风馆时,万夫人曾特意提过这琴师,说他模样生得好。

这话倒的确没错。

在这一字排开的男人之中,论及相貌,墨离算是最出色的那个。只是神色寡淡,始终垂着眼睫,看起来兴致缺缺。

直到被云乔挑中之后,他才正儿八经地抬眼看过去。

端坐在那里的女子看起来仍有些许拘谨,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将她柔美的面容衬得愈发温婉。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桃花眼,目光澄澈,并没他所嫌恶的急不可待。

墨离这才提起些兴致,应了下来,叫人去将自己惯用的琴取来。

云乔与他对视片刻,随后移开视线,看向桌上已经摆开的酒菜,琢磨着回去时要不要带份新的给岳荫。

“是害羞?还是……仍旧不满意?”万夫人打量着她的反应,了然道,“你这眼光倒是挺挑剔的。”

闻言,墨离不声不响地看了过来,眉头微皱。

云乔摇头笑道:“夫人就不要打趣我了。”

她这回过来,主要是因着好奇,想要看看南风馆中究竟是何模样,并非真抱着“寻欢作乐”的心思。

至于墨离,相貌在此间而言算是顶尖,但并非无可比拟。

无论是朝夕相处过的裴承思、怀玉,还是自小熟识的傅余,又或是有过往来接触的陈景……

都不比他差。

从前见得多了,眼下不至于因着一张脸,就意乱情迷。

不过他的琴技倒是的确不错。

云乔在京中时学过一段时日,因不擅音律,最后也没多大长进,但至少能分辨出旁人琴技的高低了。

墨离的琴音就如同他这个人,带着点不易接近的孤高。

若换了旁人,兴许会想去攀折这种“高岭之花”,但云乔却懒得折腾。

有前车之鉴在,她再不想为感情之事费心了。

南风馆这边的酒不知是用什么方子酿的,恰合了她的口味,云乔虽留意克制,还是多喝了两杯。

但并没到醉的地步,只是目光迷离了些。

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漫不经心地托着腮,安静听琴。

万夫人对听琴没什么兴趣,由男宠伺候着用了些酒菜,便准备到卧房去了。

云乔瞥见她要离开,也扶着桌案起身,但还没站起来,就被万夫人按了回去。

“此处就留给你们了。”万夫人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她。

云乔怔然:“不是说只听琴吗?”

“傻子,”万夫人贴在她耳侧,吐气如兰,“墨离分明是情愿留下来伺候的,你竟看不出来吗?”

“嗯?”云乔将信将疑,偏过头瞥了眼,恰对上墨离望过来的视线,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已经这么晚了,哪有现在回去的道理?”万夫人点了点她额角,笑道,“叫墨离服侍你在此歇下吧。”

说完便靠在男宠身上,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洒脱得很。

房门合上后,云乔蓦地回过神来,回头看向墨离,始终未曾断过的琴音也随时停了下来。

“夫人还要继续听吗?”墨离放缓偏冷的音调,微妙地停顿片刻,“还是说……安歇呢?”

云乔呆呆地同他对视了会儿,仍旧没答上来。

墨离拂袖起身,不疾不徐近前,在她身侧坐下,在那空杯中又添了新酒。

“夫人仿佛很喜欢这酒,”墨离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喝了?”

说着,捧着那瓷杯,送到了云乔唇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许多,云乔动了动唇,触及那发凉的杯沿后,偏过头避开些:“再喝就要醉了。”

墨离低低地笑了起来:“既来了此处,若是不醉一场,岂不是白来了?”

他一反先前疏冷的态度,温柔的神情在这夜色烛火之下,莫名透着些诱惑。

云乔却依旧没上钩,颇有些固执地摇摇头,推开他的手:“不要。”

似是没想到她还会拒绝,墨离愣了下,沉默片刻后问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叫夫人不满意了吗?”

“没,”云乔咬了咬唇,直言道:“……是我自己的缘故。”

她也有想过试着像万夫人那样,可兴许是“初来乍到”,既不知话该如何说,也不知手脚怎么摆布,总是不自在。

“夫人不必拘谨,”墨离见她局促起来,将声音放得愈发低柔,“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由我伺候就好。”

云乔不自觉地皱着眉,但并没反驳。

墨离抬起手,轻轻点在她眉心,修长的手指带着凉意,抚过温热的脸颊,激起一阵颤栗。

随着墨离的贴近,云乔嗅到他衣袖上淡淡的熏香,因并不讨厌这个味道,便没刻意避开。

只是渐渐地,两人之间的接触不再仅限于手指。

墨离捧着她的脸颊,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怜爱,愈来愈近。

分明没有感情,却仍旧能表现得格外情深,几乎能叫人生出错觉,正是此处男人们的本事。

有不少人会沉溺其中,可云乔看着他眸中的自己越来越近,还是没忍住,躲开了。

墨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未曾开口询问,但在这样的注视之下,云乔还是解释道:“我不喜欢这般。”

“夫人还未试过,怎知自己不喜欢?”墨离笑了声,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既然都已经来了,何妨一试?”

云乔被他这理由说服,想了想,认真道:“好。”

话音刚落,便被堵上了唇。

墨离的动作放的很轻,先是不疾不徐地舔|舐着云乔的下唇,时不时用齿尖轻轻咬着,随后撬开唇齿侵入。

手掌扶着她的后脑,既温柔,又带着些许强硬。

论及技巧,可谓好极。

她并未挣扎躲避,但等到终于分开时,也没有墨离想象中的意乱情迷,目光反而愈发清明,倒是映出他的狼狈与迫切。

墨离生了一副好皮囊,琴技过人,几乎是无往不利,没想到在云乔这里受了挫。他像是被灼到似的松了手,哑声道:“为何?”

“这回试过了,”云乔蹭了蹭唇角,冷静地评价道,“谈不上讨厌,但的确也算不上喜欢。”

她并没有办法像万夫人那样,从这件事上获得满足感。

云乔并不介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也没打算为裴承思守贞节牌坊,若此事能叫她心中喜欢,并不介意为之。

可试过了,并不能。

那就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与精力了。

拿定主意后,原本的茫然局促一并褪去。

云乔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知道此时再回去已经晚了,好在先前同岳荫扯谎时,已经提过自己今夜可能不回家,倒也没什么顾忌。

“其他事情就不必多做了,”云乔复又看向墨离,吩咐道,“帮我弹个安神曲吧。”

墨离缓过神后,甚是无奈地苦笑了声:“好。”

云乔就这么在南风馆歇了一夜,什么都没做,第二日一早收拾妥当,叫人给万夫人留了口信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虽说芙蓉镇比京城一带暖和,但冬日的清晨寒气依旧偏重,云乔戴上兜帽,用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等快到住处,她掐着时间算了算,想着岳荫应当才起床没多久,便在附近的包子铺买了包子,顺路带回去。

云乔捧着油纸包,远远地瞥见自家门前似是站了个人。

那人身形高大,站得笔直,依稀带着些军营里出来的痕迹,看得云乔眼皮一跳。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怀疑是自己不知何时泄露身份,被人找上门来了。

云乔停住脚步,直到见着家门从里打开,岳荫与那男人你来我往地交谈着,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猜,这位八成是岳荫的家人,特地上门来带岳荫回家去的。

岳荫瞥见云乔回来,一扫方才被训时的蔫吧,拉着自家兄长介绍道:“这就是当初帮我解围,又容我一直跟在身边,对我颇多照拂的那位夫人。”

而后又三步并作两步到云乔身边,笑盈盈道:“这是我兄长,岳蒙。”

云乔将买来的包子给了岳荫,向她那兄长见了一礼,只是还没开口,看清他的模样后险些失态,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快了些。

她见过眼前这人。

先前秋猎在行宫时,她扮作小丫鬟出门闲逛,凑巧遇着傅余那回,跟在傅余身边有说有笑的人之中,便有岳蒙。

岳蒙却像是压根没认出她,拱了拱手,谢道:“小妹莽撞任性,这些日子想必给夫人添了不少麻烦,劳您照拂了。”

云乔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收敛了失态的模样:“不必客气,阿荫也帮了我不少。”

说着,若无其事地请岳蒙进门。

论官阶,岳蒙应当是傅余的下属,当初行宫夜宴压根没能出席,兴许根本不清楚“陈皇后”究竟是何模样,更不会想到这背后的诸多安排。

只要她别自乱阵脚,想来不会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