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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季夏满脸堆笑声调却又尖又细,“云月啊,你怎么在这儿偷懒呢。这一个多月院子里处处积了尘,你平时要是稍微用心点,随便拿着帕子扑腾两下也不至于这样啊。”
叶云月一怔,转头望向门口。
姬星澜也扭着小脑瓜望过去。她看见顾见骊,眼睛一瞬间亮起来。然而下一瞬,又悄然黯下去,嘟起了嘴。
叶云月立刻摆出笑脸来,笑着说:“扫洒这种事虽然重要,难不成还比澜姐儿重要?夫人离开这么久,是不知道澜姐儿病得有多厉害。我哪敢离开一时半会儿?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澜姐儿身边照顾着。”
季夏竖了眉,质问:“你这话是说澜姐儿病了一半个月?还是你想偷懒拿澜姐儿当借口,咒她病得久啊!”
叶云月一噎,愤愤瞪了季夏一眼,努力克制着怒火,脸上的笑到底是没了,淡淡道:“季夏,你是夫人带过来的,那身份自然是与府里的下人不同。可也别这么咄咄逼人。合着你认为小主子只有病了才需要人照顾着?平时衣食住行哪里不需要大人守在一旁细心打点?更何况澜姐儿和六郎都是刚刚启蒙开始读书,更是需要大人盯着。”
“如此,倒是我冤枉你的一片苦心处处周到。”季夏冷哼,“可是夫人站在这里,你老老实实坐着可讲了半分规矩?哦,你做事这么用心那么周到,想来不会不懂规矩。那就是……故意的了?”
“你!”叶云月飞快地看了顾见骊一眼,等着顾见骊出面制止她那个咄咄逼人的丫鬟,可是顾见骊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优雅的浅笑,并没有出声制止季夏的意思。
叶云月说:“我只是在给澜姐儿喂药而已。”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见骊和季夏开口,只好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
顾见骊这才将拐杖抵在门槛内,扶着季夏迈进门槛。
姬星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望着顾见骊的拐杖,细细的小脖子拉得很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见骊逐渐走近。
顾见骊缓步走到床侧,将拐杖递给季夏,扶着床榻在床边坐下来,柔柔开口:“澜儿好些了吗?”
姬星澜歪着小脑瓜瞧着顾见骊,她慢吞吞地点了下头,奶声奶气地问:“你的腿怎么啦?”
“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了。”
姬星澜惊得瞪圆了眼睛,她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惊问:“那是不是好疼好疼呀?”
“是呀,初时每夜疼得睡不着。最近才好些。”顾见骊冲着姬星澜蹙起眉,孩子气十足地实话实话。
姬星澜想了一会儿,瘪着小嘴儿。小孩子脸上皮肤嫩得很,她轻轻吸了下鼻子,眼圈就红了。
“那……是不是要喝好多苦苦的臭药?”
“当然要喝呀,每天要喝两三次呢。而且还要吃许多难吃的补汤,又油又腻。”顾见骊抱怨着。
姬星澜眨眨眼,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风寒喝药也没那么可怜了。她小手推开身上的被子,从被窝里爬出来站起来,伸出小胳膊抱住顾见骊,像个小大人似地用小手拍了拍顾见骊的背,苦口婆心:“要乖乖喝药才会彻底好哦。少喝一次药就会晚一天好哦!”
顾见骊忍俊不禁,把奶香的小姑娘抱紧怀里。
“好,澜澜和我一起喝药,都乖乖听话。”
“嗯!”姬星澜使劲儿点头,“澜澜一直都很乖的!”
顾见骊温柔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姬星澜还是有一点烧。她说:“澜澜冷不冷?快快躲进被子里围着。”
“不冷不冷!”姬星澜连连摇头,“云月姨给澜儿的小被子里塞了暖炉,还给澜儿做了暖呼呼的小棉袄,一点都不冷的。”
她献宝似地扯着衣角给顾见骊看她身上的小棉袄。
顾见骊摸了摸,浅红色的小棉袄针脚细密,里面塞的棉花也量足,一看就是用了心的。顾见骊点点头:“不冷就好。冷了或是难受了都要说出来哦。”
和姬星澜说话的时候,顾见骊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甚至染上几分孩子气的奶糯。
姬星澜眨眨眼,歪着头古怪地看了顾见骊好一会儿。
她欲言又止,把小脸蛋儿都憋红了。她等着顾见骊主动问起,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顾见骊也不问,她不得不吞吞吐吐地说:“我生你气了!所以才没有跑下床迎你。”
“嗯。”顾见骊点头,温柔望着她干净清亮的眸子。
姬星澜嘟起嘴,看了一眼顾见骊又扭扭捏捏地低下头,小声说:“可是看见你一瘸一拐的样子好心疼哦……”
她低下头来,重重叹了口气,大概是怪自己心太软。
顾见骊笑着朝季夏伸出手,季夏将提前准备好的糖盒递给顾见骊。顾见骊将糖盒放在腿上,掀开盖子,里面摆着小兔子形状的软糖。
姬星澜一下子裂开嘴角,开心地扑进顾见骊的怀里,欢喜地喊:“你没忘!”
顾见骊将兔子喂给姬星澜。姬星澜一边吃着糖,一边弯着眼睛冲顾见骊笑。顾见骊让姬星澜坐在她的腿上,将她松散的丱发拆了,纤指拢过,重新给她扎起。
看着顾见骊和姬星澜亲密无间的样子,一旁的叶云月心里不太舒服。不是都说小孩子最健忘吗?顾见骊离开了一个半月,姬星澜几次失望地掉眼泪,怎么她一回来,姬星澜就扑进她怀里去了?
姬星澜吃完一颗糖,又伸手去拿第二颗。
叶云月忽然笑着开口:“澜儿,我不是与你说过吃太多疼会牙疼吗?”
姬星澜的眉头揪起来,看看手里栩栩如生的小白兔,又看看叶云月,又扭头望向顾见骊。
季夏阴阳怪气开口:“吃两块糖就会牙疼?云月你是大夫还是自己吃两块就疼了?那你牙齿也太不好了吧。”
叶云月今日已经被季夏呛了很久,她再也无法忍下去,怒道:“季夏,你一个奴才是把自己当主子了吗?主子没说话你就这么多话!”
“是,我是奴才。可这屋子又不是只有一个话多的奴才。”季夏翻了个白眼。
“我都是为了澜姐儿好!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为了哄澜姐儿开心不顾她的身体才是错的。我不觉得我说错了什么,今儿这事儿拿到谁面前我都不是没理的那个!”
姬星澜有点害怕,无辜地望着三个大人。
“叶姑娘。”顾见骊终于看向叶云月。
叶云月绷起神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着应对。
“出去。”顾见骊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两个字,就转过头,继续给姬星澜扎头发。
姬星澜悄悄把捏在手心的糖塞进嘴里,小腮帮子鼓起来。
叶云月一下子泄了气。还不如训斥她几句。起码训斥代表在意和生气。这算什么?这是十足的轻视,连句话都不想跟她说,是真正看不起她。
叶云月咬着牙,愤愤走出去。她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反正要不了多久,姬玄恪就会回来。顾见骊和姬玄恪本来就不清不楚的。这辈子,她再从中推波助澜,喜怒无常的姬无镜定然不会再留着顾见骊,说不定还会亲手杀了她!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她的好机会……
姬星澜小声问:“她生气了?”
“没有,她有她的事情要去做。”顾见骊随口说。
“哦!”姬星澜年纪小,也不多想,转头就给忘了。
回去的路上,季夏愤愤抱怨着叶云月。她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不上她,看见她就烦!”
顾见骊说:“我瞧着她对星澜也的确是上了心的,将星澜照顾得也不错。”
过了一会儿,顾见骊想了想,又说:“可是她初衷不对。若是星澜知道,小姑娘要伤心掉金豆子的。”
“对对对!她就是利用四姐儿呀!您可千万别太心善了!”季夏忙说。
顾见骊对季夏逗笑了,她笑着问:“那个叶云月怎么把我的季夏气成这样了?”
“我是怕您心善被她给骗了啊!她一看就是婚后生活不幸,扭头来找五爷。可不能让她得逞踩在您头上。”
“随她闹吧,不碍事的。”顾见骊浑然不在意的语气。
季夏仔细揣摩顾见骊的意思。难道是说叶云月这种小喽喽不值得主子出手?也是,她的主子可是连皇帝都敢宰的人。区区一个叶云月哪里值得主子屈尊动手?所以这个时候,事情就得交给她来办。季夏悄悄下定决心,一定把叶云月的事儿办好,不丢主子的脸!
顾见骊和姬无镜回来,广平伯府里其他人络绎不绝地送来礼物。若不是姬无镜不喜别人踏足他的住处,这些见风使舵的人定然踩破门槛。
天还没黑下来,姬无镜就睡着了。顾见骊立在里屋门口,瞧着床上的姬无镜,皱起眉。她算了算日子,明白姬无镜体内子蛊的效用开始减弱了。
她摆摆手,让季夏下去。自己拄着拐杖,慢吞吞地朝床榻走去。她尝试着左腿用力,可是很疼,只好放弃。她费力走到床榻,在床边坐下来,弯下腰来,托腮望着姬无镜。
许久之后,姬无镜仍旧阖着眼,却懒洋洋地开口:“顾见骊,你又被叔叔的美貌勾了魂儿。”
顾见骊无声摆着口型说:“臭不要脸。”
然后她才出声说:“我不想再看见叶云月了。”
姬无镜扯起眼皮,半眯着眼望向顾见骊,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低沉倦意,问:“谁?”
“叶云月。”
姬无镜皱眉,不耐烦:“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