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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街道,便利店玻璃橱窗透出的冷白灯光,初夏夜晚清爽微凉的风……以及男人温柔认真的眼。
吕濡觉得自己可能很久也忘不掉这一刻。
严斯九那一低头的缱绻。
这个骄傲强势、狂妄不羁的男人,竟然向她低头,认错。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隐隐溃败,怎么拦都拦不住。
贪念丛生。
她已经很努力让自己不去奢想了,安安分分做他希望的妹妹。
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他就不能帮帮她吗……
别对她太好了,她很怕自己压不住内心的卑劣,想将他据为己有。
吕濡低头眨掉眼中的雾气,拽了拽严斯九的衣袖,想让他站起来。
正巧这时候严斯九的手机响了,他顺势站起身来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好像在催他,严斯九不耐烦道:“行了,别催,我这还有点事。”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扔垃圾,晚风送过来他的懒散的声音:
“哄个人。”
“我怎么就不会哄人了?”
“放屁,就没有你爹不会的事!”
……
吕濡悄悄捏了下因为偷听而发烫的耳朵,扭过脸看向别处。
严斯九扔完垃圾回来已经挂了电话,冲吕濡一抬下巴,示意她跟上。
“我跟你说,刚才我车都没锁,这要是让人给我开跑了,你还得赔我辆新的。”他边走边对吕濡说。
吕濡闻言吓一跳,忙探头去看。
他的车全是限量款,她哪里赔得起!
等看到那惹眼的欧陆还在,吕濡才放下心,长舒口气,然后忍不住偷偷瞪他。
他自己不锁车,干嘛怪她……
严斯九观看了她紧张又松口气的全程,心情莫名舒畅,故意说:“别怕,也就几百万吧,不贵。”
吕濡难以置信看他。
几百万?还也就?还不贵?
把她卖了也换不到这么多钱好不好……
严斯九像是有读心术,瞅着她一本正经道:“把你卖了估计就能够了。”
吕濡愣了愣,很快意识到他在逗她,气鼓鼓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了。
严斯九闷笑出声,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
小哑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玩。
到了车边,严斯九终于不笑了,问吕濡要不要跟他去卫礼那儿玩。
吕濡拒绝了。
她之前说的是真的,这周江恋没回家,在宿舍等她回去呢。
严斯九抬抬手,让她回宿舍。
启动车子之前,他忽然从车窗探出头,对她勾手。
吕濡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忙走到近前,俯身凑近他。
严斯九压低声音,语气稍显轻佻:“小哑巴,笑一个。”
吕濡瞬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严斯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催促道:“对我笑一个。”
吕濡别他捏过的脸颊顿时像着了火一样,热气蒸腾。
她捂着脸,连着向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恶劣的男人臂搭在窗沿,笑得痞里痞气,说出口的话倒是无辜的很:
“你今天一直摆脸色给我看,一个笑脸也没有。”
吕濡哪能笑得出来,憋了几秒,用嘴型“呸”了他一句,掉头就跑。
晚风从身后送来男人舒畅又肆意的笑声。
吕濡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来回走了几圈,脸颊的热意才褪去。
她仰头,香樟树亭亭如盖,浓绿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晃,一轮明月皎皎,玉盘似的挂在夜空。
虫鸣唧唧。
不知不觉已经是夏天了。
清风明月之下,少女隐秘的心事似乎快要无处可藏-
对严斯九坦白学车的事后,吕濡想过要不要也对严巍和席景瑜坦白。
当初她选择隐瞒,很大部分原因是怕席景瑜不放心。
严家和席家的姑娘都不会开车,出行都有司机,在他们看来,小姑娘根本不需要那么辛苦去学车。
如果她非要学车,席景瑜也许不会反对,但一定会让司机每周接送她去驾校。
她不想这么兴师动众。
说到底,她并不是严家的姑娘,她没有这个资本。
他们越是对她好,她越是有负担。
可这些话,她又怎么能说呢。
吕濡犹豫很久,最后还是去问了严斯九。
严斯九没有给她,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这样的答案,而是直接告诉她不用说。
吕濡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病”。
谢苒离总吐槽严斯九太强势,什么都是他说了算,不给人商量的余地,但吕濡却喜欢严斯九的这种强势。
像这件事,她问他的时候,内心其实并不想得到一个“都可以”的答案。
他直接替她做决定,告诉她怎么做,就很能贴合她的内心需求。
她也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奇怪”,严斯九很多在别人看来的“缺点”,在她这里反而都不是缺点。
就比如他总叫她“小哑巴”,在别人看来极其恶劣,非常不礼貌,会伤害到吕濡。
以前有一次被席景瑜听见,当即就狠狠骂了严斯九一顿,让他给吕濡道歉。
丽嘉
但实际上吕濡从没觉得受到伤害。
她不能说话,在世人眼中是一个缺陷,大家为了照顾她,都纷纷刻意避开,不会提及相应的字眼,怕她难过。对此她很感谢。
但严斯九呢,他没有刻意避开,想提就提。
他曾对吕濡说过,你越是忌讳某一点,别人就越能用这一点来伤害你,你无所顾忌才会刀枪不入。
他说——小哑巴,你内心要强大一点。
不能说话,只是你的一种状态,不是你的缺陷。
别人眼中的严斯九,和吕濡眼中的严斯九,好像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喜欢他吗?所以才处处都觉得他好,处处觉得合心意。
可她知道不是的。
在她喜欢上他之前,她就已经愿意听他的话了。
搞不清楚,就暂且当她有病吧。
但好在,她还没有病入膏肓。
有时候,她也烦严斯九,想要反抗他。
就比如现在——
周五晚上九点半,吕濡被严斯九的电话吵醒。
迷迷糊糊接通后,严斯九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了?这才几点就睡了,看微信,快点。”
说完他就挂了。
吕濡揉着眼睛打开微信,这人发来好几条消息。
看清他都发了些什么,吕濡的睡意瞬间全无。
严斯九说明天早上会送她去驾校,让她不用早起去坐班车。
吕濡额头隐隐发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怎么突然有了席景瑜的作风。
好好的周六,他不用睡觉吗!
吕濡翻身坐起来回他信息,委婉拒绝他的好意,说自己已经和同学约好了,不用麻烦他,让他睡个好觉。
结果严斯九完全无视她的好意,质问她和谁约好了,是不是那个男同学。
男同学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里人……
重点完全跑偏!
几个回合下来,吕濡不得不息事宁人,答应明天让他送。
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吕濡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醒得比坐班车还要早,早上起来脑壳嗡嗡的疼。
严斯九还是开着他那辆祖母绿的欧陆,大喇喇的停在女生宿舍楼下。
招摇又骚包。
吕濡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开进来的。
这幸亏是周六一大早,没多少人看见,不然又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以前江恋的发小冯霁有一次开着他的跑车到宿舍楼下,结果校内论坛议论了几个月,各种各样的猜测都冒出来了,都有猜江恋被包养的,别提多离谱了。
江恋和冯霁坦坦荡荡,说澄清就能澄清。
她不行,她和严斯九的关系要怎么澄清……
吕濡下楼时特意戴了顶帽子,拉开车门飞快钻进车里,然后催严斯九快走。
严斯九对她这个行为很不满,一边开车一边和她翻旧账:“我说你一句偷偷摸摸你还不高兴,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吕濡压了压帽檐,和他辩解:【哪有偷偷摸摸,是因为学车有点晒我才戴帽子的,你别误会。】
严斯九不由嗤笑,伸手就摘掉她的帽子,说:“小哑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吕濡没防备,猛地被阳光刺了眼,再加上昨晚没睡好有点起床气,一时就没忍住,噼里啪啦敲了一通字,放给他听。
大意就是我本来就不需要你送我,你偏要送,为此我还放了同学鸽子,你竟然还把车停到楼下,万一引起别人误会我都没法解释巴拉巴拉……
严斯九听完直接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拿过她手机又把文字版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是他听到的这些内容,中间还用了几个感叹号,他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严斯九扭头看副驾里的人。
好家伙,小脸鼓着,下巴处的软肉皱成一团,气鼓鼓的样子。
行啊,真行,他还没生气,她倒气上了。
脾气越来越大!
好心早起送她,她不领情,怪他妨碍她和男同学一起坐车。
“误会什么?”他撑着扶手阁,扭身看她,“你和男同学天天一起坐车都不怕被人误会,坐我的车就怕误会?”
吕濡见他又扯到陆衡,更气了。
【我和陆衡什么都没有!当然不怕误会!】
严斯九立刻发现了话中疑点,眉梢微挑。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故意顿了下,目光扫过少女粉白的脸颊,轻笑,“你和我有什么,所以怕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