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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抹斜阳摇摇坠向西方,粉霞橙光慷慨地铺满半边天,绚烂夺目。
云城向来以晚霞出名,很多人特意来旅游只为了看晚霞。
以前读书时,吕濡就喜欢在徬晚时分去教学楼天台背书。
那时候李严和陆赭不爱背书,还总喜欢拎着炸串或奶茶上来捣乱,然后被程融一顿收拾,吱哇乱叫着逃窜下楼。
那段时光多美好啊,美好到奢侈,有霞光,有诗书,有好友……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有。
眼睛有些酸胀,吕濡迅速将自己从回忆中剥离,看向面前低头不语的陆赭。
时过境迁,他们都已经变了,早已不是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那些少年情谊就好好的安放在记忆深处吧。
她对陆赭笑笑,与他道别。
陆赭看着她的笑脸沉默许久,终是无言,只好低声说了句“保重”,然后看着她转身离去,看着那纤瘦的身影一步步走进霞光之中。
如时光一般,没有回头。
“陆赭。”
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在这儿干嘛呢?”程芊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霞光中的老街,“刚才那女孩是谁呀?怎么瞅着好像有点眼熟……”
陆赭忙侧身挡住她的视线,难掩慌乱:“没,没谁……一个同学,你不认识……”
程芊狐疑看他:“哪个同学啊,你同学还有我不认识的?”
陆赭垂下眼睛,顿了顿才说:“很久以前的同学。”
程芊还想再问,陆赭移开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程芊神色瞬间暗了下来:“我来买糍粑,我哥爱吃,明早带给他……”
陆赭五指紧紧捏紧,深呼吸几瞬才松开,讷讷低语:“我陪你去买。”
程芊沉默点头,两人一起离开-
吕濡搂着小狐狸坐在路边石礅上发呆,直到霞光散尽暮色四合时才惊觉,匆匆赶回酒店。
严斯九的房门紧闭,敲门无人应答,吕濡只好给他发微信,问他在哪里。
不出意料,严斯九半天没回复。
这是生气了吧……
吕濡抓了抓头发,忐忑地想。
本来下午就踢了他一脚,现在她又不守时,这么晚才回来,严斯九生气也很正常。
吕濡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直后悔自己下午没定个闹钟。
眼看天色愈来愈黑,路灯都依次亮起,吕濡实在坐不住了,给严斯九弹了个视频通话。
正常情况下她是不会给人弹语音或视频的,只有很着急时,才会用这种方法提醒对方看微信。因为她没法说话,一般对方看到语音或视频时都会挂掉,回复她的消息。
这次她也在等着严斯九看到后挂断,一边等一边懊悔地抓头发。
所以当视频通话接通时,吕濡根本没察觉,还在鼓着脸颊揪头发。
严斯九也是坏,见她没察觉,也不出声提醒,就好整以暇的看着。
等吕濡发现通话不知何时接通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看着屏幕里自己呆若木鸡的脸,乱如鸡窝的头发,再对比严斯九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吕濡心态直接崩了,手忙脚乱地挂断通话。
要命的是,挂断前她似乎还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嗤笑声。
她的蠢样大概是取悦了严斯九,很快严斯九就发来了一个定位,并附言两个字:过来。
吕濡丧气地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按着定位找过去。
定位是在隔壁一条街上的大排档,走过去十多分钟。
吕濡匆匆赶到时,严斯九正站在路边和两个短裙美女聊得火热,离老远都能听到美女娇羞的嗔笑声。
严斯九看起来还挺受用,叼着烟,笑得痞气十足,笑完之后还把手机递给人家,看情形是打算加微信。
吕濡脑子一热,几步冲了过去,横在三人中间气喘吁吁。
被挤开的短裙美女自然不满,娇声斥道:“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
吕濡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只看着严斯九不说话,像是等着他解释。
严斯九意外挑挑眉,没说话,只是把烟掐了。
美女们一看这两人明显认识的架势,知趣地扬扬手机,对严斯九说了声“再见帅哥”就携手离开了。
吕濡等人走远了才长长吐了口气,一转头就对上严斯九似笑非笑的眼睛。
“怎么回事啊?”他故意拖长音调问道。
吕濡脸上一热,没办法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只好装傻:【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严斯九定定看了她几秒,嗤笑一声:“行。”
吕濡被他笑得耳根都烫了,心虚不已。
严斯九屈指,隔空虚点她额头,哼声:“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坏我好事?”
好事?
吕濡心中一塞,然后抿了抿唇,把头扭向一侧。
一副“我不知道我不想听你别说”的神情。
严斯九简直被她气笑,摇摇头,拿起手机不理她了。
吕濡暗中鼓了几鼓脸颊,感觉气顺了点,扭头看向身后大排档,主动找严斯九说话:【我们要在这儿吃饭吗?】
严斯九“嗯”了一声。
吕濡左右看看,这家大排档生意火爆,路边支起的桌子都坐满了,哪有空位啊,旁边还有不少拿着号等位的人。
【你拿号了吗?】她问。
严斯九摇头。
吕濡想了想,提议道:【现在人太多了,要不换一家吧?】
严斯九说不用,正好旁边有一桌刚吃完要走,他直接走过去在旁边等着。
吕濡瞥了眼等位的十几个人,有些忐忑,想提醒他那边还有很多人排队,他们就这么插队不太好吧,等下会被店家说的。
结果事情出乎她的意料,服务员麻利地上前收拾好了桌子,送上一壶茶水和一张菜单,等着他们点菜。
丝毫没有反对他们插队的意思。
严斯九点完菜,用茶水冲洗杯碟碗筷,一抬眼瞅见她呆头鹅似的表情,哼声:“又发什么呆?以为我插队?”
吕濡默然。
有时候她都想问问严斯九,是不是她脸上写字了,他怎么看出的?
严斯九冲洗完杯碟,倒上水推给她,然后懒懒向后靠上塑料椅背,慢条斯理道:“以为我是你?傻呵呵拿号排队。”
吕濡鼓起脸。
怎么还攻击人呢……排队怎么了,不该排队吗!
严斯九嗤笑不语,脚跟点地,把塑料椅子撑起来放下去,来回晃荡。
吕濡忍了又忍,掏出湿巾把桌子擦干净,最后实在还是抵不过好奇,问他到底怎么是怎么回事。
严斯九前后晃着椅子,懒声问:“想知道?”
吕濡点头。
他笑了下,放下椅子,冲吕濡勾了勾手指:“叫哥。”
吕濡:……
故意的吧!!
这么明显的逗她,她才不会上当。
更何况,就算她愿意叫,她也叫不出来啊!
严斯九见她气得脸颊又鼓起来,不由闷笑几声。这时服务员拎了一提啤酒过来,严斯九拿出两瓶,启开。
“不叫也行。”
他说,把其中一瓶放在她面前,“喝完就告诉你。”
吕濡:……
能不能别逗她了!
严斯九微挑眉梢,淡声道:“怎么,和别的男人喝酒行,和我就不行?”
旧事重提,吕濡一秒心虚,炸起的毛又丧气躺平。
严斯九双肘撑在桌沿,指尖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没催促,但吕濡还是感觉到了那无声的压迫感——
这酒,今天你必须喝。
吕濡迟疑着解释:【上次我保证不再喝酒了……】
“是让你不要和其他人喝酒。”严斯九身体微微前倾,不满道,“我是其他人?”
吕濡心跳漏了半拍,可又清楚他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
她缓缓摇了摇头,把啤酒拿到自己面前。
大排档主打麻辣小龙虾,环境虽然一般,但味道确实好,难怪生意这么红火。
吕濡和严斯九两人消灭掉一大盆小龙虾和六瓶啤酒。
严斯九四瓶,吕濡两瓶。
开始喝第一瓶时吕濡还束手束脚,可谓是战战兢兢,每喝一口都要瞅瞅严斯九的脸色,后来发现他神色如常,渐渐就放下了戒备。
一瓶啤酒喝完,酒意渐起,微醺感弥漫全身,吕濡眼巴巴看向严斯九手里新启开的酒瓶。
严斯九见状笑了声:“还要?”
要!
吕濡小鸡啄米点头,伸出油乎乎的小手就要来拿。
严斯九嫌弃地拍开她的手,给自己倒上,无情拒绝:“只能喝一瓶。”
吕濡鼓起脸颊,鼻息咻咻,以示不满。
喝了酒的小哑巴脾气大不少啊。
严斯九慢条斯理喝酒剥虾,掀眼逗她:“叫声哥就给你倒一杯。”
吕濡开始还顽强抵抗,紧闭嘴巴,可渐渐酒意上头,理智迷失,难抵诱惑。
在严斯九再次挑逗时,吕濡嘴巴嚅嗫几下,妥协了。
虽然没声音,但看嘴型,叫的不是“哥”,是“哥哥”。
反应过来后,严斯九忽然心尖像是被羽毛猛扫,酥痒难耐。
操!小哑巴怎么这么嗲!!
平时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显不出来,这一喝了酒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那些藏起来的风情全都显现出来,巨他妈勾人!
严斯九此刻打定了主意:小哑巴要是敢和别的男人喝酒,他一定弄死她。
也许是开了头之后就容易了,每次吕濡喝完一杯后,就会很自然央求严斯九:哥哥,还要一杯……
一杯接一杯,等严斯九回过神来,一瓶酒都快被她喝完了。
小姑娘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小梨涡像是焊在了脸上,冲他笑个不停。
天生红唇被辣椒浸染得更是艳丽,一张一合的,搅得人不得安宁。
又甜又嗲!
严斯九心中惊跳,不得不暗骂周子安,出得这什么馊主意。
喝完酒她是没有防备意识了,但无形攻击力也强了啊!
这谁受得了!
“不许再喝了!”严斯九再次拍开她伸过来的小油手,把剥好的虾倒她碟子里,喝斥,“老实吃你的虾!”
吕濡自然不依,撅着红唇撒娇,直把严斯九弄出一身汗,不得不最后给她倒了一杯,剩下的他自己直接起了。
吃完饭,严斯九叫来服务员结账,吕濡突然记起了他们没有排队的事,揪着严斯九的袖子追问。
严斯九早忘了这茬,看她嘴型分辨好半天才想起来。
“你先说,你那时候为什么冲过来?”他趁机诱导。
吕濡成功被套话,鼓着脸颊说:你加她们微信!
严斯九愕然数秒,笑出声:“我加她们微信怎么了?”
吕濡鼻息咻咻,气鼓鼓瞪他:不许加!
“为什么?”
严斯九忍不住去捏她鼓了一晚上的脸,“你管我呢?”
吕濡瞪圆的眼睛忽然颤了下,眼帘垂了下去,气势尽失。
严斯九又逗了几下,她也没给出什么反应,耷拉着眉眼,怏怏的。
严斯九不懂她这情绪为什么转变这么快,无奈之下只好翻出手机转账截图。
“看着,没加微信,只是转账。”
“花钱把人家手里马上就要排到的号买下来,不就省得排队了吗?这都想不到?”
“笨死。”
被嫌弃的小姑娘忽闪着水润润的大眼睛,耷拉下去的唇角重新扬起,肉眼可见的又开心起来。
严斯九莫名其妙,屈指点上吕濡的额头凉声道:“说你笨你还笑,没救了……”
吕濡只仰着脸冲他笑,眸光闪闪,好似天上星辰坠落其间。
严斯九看着看着心口忽地就是一痒,视线有点挪不开。
吃完饭回到酒店,严斯九本打算趁机引她开口说话。
顺便问问吕濡下午在电玩城门口的事。
那个男生是谁,聊什么了,她为什么之后在路边发呆那么久。
可就他去卫生间洗个手的功夫,吕濡已经自发脱掉外套蹬掉鞋子和袜子,一头钻进她下午铺好的粉色床铺里。
酡红的脸蛋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就闭上了眼睛。
和上次一样,当着他的面,毫无戒备,无比放心的,就、睡、了!
严斯九:“……”
不是吧?
对他就这么放心?
严斯九直直盯着床上女孩娇憨的睡脸,因为趴着睡而微微张开的红唇,以及露在被子外面白生生的脚丫……
半晌,他抬手掐住发胀的眉心,内心复杂。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小哑巴可能从没把他当成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