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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的小屋内装修的和屋外看起来差不多,一切都是暖色调的。
暖色将墓地的阴森冷意一扫而空,壁炉的火焰让人感到一阵阵温暖。助手就像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夫,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他木质的餐桌上摆着很多小摆件,有盆栽也有照片。椅子上放着柔软的白色坐垫,看起来他的日子过得很小资。
“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助手看出了陆芸的心里活动,端出晚餐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桌上的那些装饰品全部移动到了沙发上,“真的很久。久到最开始我只是打算凑活凑活过日子,到现在习惯在这里的生活。既然反正都是要在这里等的,那还不如让自己活得开心一些。”
陆芸赞同他的看法,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助手的目的和她完全相悖,陆芸也许会和他成为朋友。
因为他们之间能感受到一些共鸣。就像陆芸现在来到这个地方一样,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和空间,所以只能够让自己的日子过得稍微开心一点。即使是在书中世界,她也不希望自己因为难过而活的非常累。
她在极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态,以至于现在已经能够无论是面对什么时候都保持起码是表面上的平静,经历了糟心事后也不需要多久就能缓过神来。现在面对着助手,陆芸自己心里其实也很没有底,但是她却依旧努力去往好的方向去想,让自己不至于被纠正剧情的压力所拉垮。
“你心态倒是不错。”陆芸抱着复杂的态度道。
助手轻轻一笑,平静地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放进自己的嘴里含着。肉类的香气让陆芸和耿子天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但两人却仍旧保持着姿态。
耿子天看着陆芸和助手打响无声的战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无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的牛排,还吃不到。
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在陆芸不答应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去吃的。他已经对陆芸没有什么作用了,当然也不想去添乱。更何况各种意义上来说,目前的他和陆芸都是在一个阵营的。
助手看了陆芸一眼,颇为不解的道,“你为何非要和我置气呢?先吃了饭再聊不行吗?面对这么好的一盘美味佳肴,你却浪费时间在和我较真上,不觉得浪费吗?”
陆芸心中冷笑,现在助手是这样一副面孔,但是万一饭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她该怎么办?助手一直强调让他们要吃掉牛排,肯定是别有用心,大概率是在牛排里动了手脚。
她并没有理会助手的话,将他所有的举动都假装视而不见,“你是不是想要复活顾勘所以才安排了这一切?可是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人死不能复生,你不知道你自己在逆天而行吗?”
助手笑了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怎么还问这些低级问题,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我也明白你肯定是要阻止我的。可是我也希望你能够稍微听我说一说自己的心路历程。我并非想要扰乱生物的秩序,只是他真的不该死。若他真的是遵循生物规律生老病死的话,我当然不会有这个举动。”
陆芸之前听他讲过顾家的故事,现在也明白他为何会出此言。
顾父是一个非常过分的男人,从陆芸手上的那个调查报告就能看出来。但是并这不代表助手能够为了一己私欲而做出错误的事。
为了能够俘获顾勘,助手将如此多的人囚禁在小岛上面,并且让他们过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生活。他们的家人朋友在外面该有多担心他们,为他们流过多少眼泪,甚至有可能是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个来到这个小岛上迷失自我。
顾父才是那个应该为这件事负责的人,而并非这些无辜的人。
助手又切了一块牛排,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解释道,“只需要再等一会儿,我就可以把他们放出去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有事。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其实并没有经历过死亡,让大家进入重置我有更温和的方式。”
“那现在……”陆芸蹙起眉,不愿意相信他的鬼话,但又想听听他究竟要怎么编故事。
“其实你今天看到的这一切,昏了都要归根结底于古姳。如果不是她拿了钱又不办事,不听从我的指挥的话。那么这座小岛上的意外本该不被任何人发现。这群人就会像是只是遗失了几年一样,等事情结束后就会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的家中。”助手提到这儿,表情显得不太高兴,显然是对古姳很不满意。
顿了顿,他又道,“固然,为了能够拼凑出顾勘的生命,这些人会失去一部分的寿命。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会受到我的一些补助,来自顾家的一些钱。而且我之所以抓了这么多人都是因为。我不希望给一个人造成太大的伤害,每多一个人在这个小岛上,每个人所需要付出平摊的生命就会减少很多,他们说承受的代价也会小很多。”
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让陆芸不太高兴的傲气。简单来说就是助手仿佛强买强卖地做了一笔生意,拉一大堆人来为他的目的献身,最后还说,我为了能让你们每个人不受到大的伤害,所以特地拉了别人来一起受苦,感谢我吧。
陆芸有些无语的道,“我听古姳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你把她抓到岛上,如果不是你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的话,她又怎么会想要逃跑呢?再者,给出一些金钱上的补偿就能够弥补他们损失的那几年吗?”
“不能,但是我能想着要补偿他们,就已经比什么都不想付出要好很多了不是吗?”助手轻轻一笑,“而且,你也还是太天真了。古姳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嘛,一切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芸问,“那是哪样?”
助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他笑着,声音里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先吃吧,吃完了,我慢慢和你解释。”
陆芸看了一眼桌上的牛排,心里还是一点也放心不下。
助手虽然表现的很无害,说的好像也是逻辑自洽,有自己的理由,看起来也不像是之前几个副本一样,是某种偏执狂,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是一个住在墓地这么多年,并且把已经算的上是心狠手辣的古姳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男人,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必定暗藏深意,哪怕他现在表现出来像是一个老实的普通青年。
之前耿子天也说过他见过助手,并且和对方交谈。如果说助手真像他说的那样想要采取温和的手段去应付现在的局势的话,那么他在那个时候就应该选择拯救耿子天,而不是在旁边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受死。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对生命非常漠视的人。
助手看陆芸十分谨慎的模样,只觉得自己一贯的演技在她这里竟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说是挫败倒是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有趣,“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样吗?为什么呢?稍微把别人往好的角度看一点不行吗?我都和你说过了,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现在吃不吃貌似没有什么影响吧。”陆芸直接开口反问。
助手再怎么解释,但依旧洗不清在她那里的嫌疑。
助手也不着急,他见蒙混不过去,索性直接摊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的确,我在这个牛排里放了一些东西。他们并不会让你致死,但可以让你昏迷一段时间。然后我会安排顾勘的复活仪式,只要顾勘能够复活,我就可以放了你。”到时候大家都不会有事,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的心平气和地说着让人震惊的话,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东西有多么让人难以接受,“我知道,如果说我现在让你等在这里,你肯定不会愿意。你是一定要阻止我的,那么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需要让自己安心,下这个药实属无奈。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这怎么理解?
他想要安心,所以给陆芸和耿子天的牛排里下药,并且哄骗他们吃下去。现在都说明了,还想让他们以理解为前提,自愿吃下去,这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见他摊牌,耿子天吃惊的捂住了嘴巴,“”来你还真想要把我们迷晕了,我们那知道你的牛排里到底是不是害人的毒药,你说的到底又有几分真假?万一你把我们迷晕之后,然后把我们都杀了。那该怎么办?我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再说我们也并不是非要和你交谈。没看到我手边这只小哈士奇了吗?他可是相当厉害的。”
耿子天这一番话直接是暴露了陆芸的底牌。但是陆芸并没有生气,反而平静的接受了这一点,“没错,我的狗狗拥有一般宠物没有的力量,如果说要现在咬死你也并非不可以。”
她揉了揉狼崽的脑袋,让它倚靠在自己的手心。助手直接摊牌,一定是要和她谈条件的。如果他给出的条件她感到满意,吃了牛排也并非不可以,但是助手现在这样磨磨蹭蹭地,着实是消磨人的耐心。所以陆芸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抬高自己的身价,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助手道,“你们年轻人怎么总是如此的暴躁,随随便便就是打打杀杀的。古姳是如此,你们也是如此。在我摊牌的瞬间,我肯定知道你们肯定会因为担心而不吃我的牛排。如果说我真的对你没有恶意的话,自然不会把我在牛排里下药了的事情告诉你们。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说服你们毫无顾忌的吃下去。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现在虽然我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却也让你们更加警惕了,对我而言完全是得不偿失啊。”
助手说的没错,但陆芸也怕他在打一些反逻辑。这种关于一个人心态的推理很多情况下是正着说也行得通,反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所以说陆芸现在并不能完全接受他的解释。
助手见状继续道,“不过你们也不会真的以为我连一只小狗崽都对付不了吧。不,不是狗崽吧,这应该是一头小狼崽。现在看起来非常可爱,但是却能变大小身形吗?真有意思。我本来只是觉得你养狼是个很独特的人,现在却觉得你的狼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特别一点。”
陆芸心一沉,“所以说你是想要跟我撕破脸皮了?”
助手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威胁我是不会气到任何作用的。这片墓地我很熟。如何利用它把你们拐进可以让人丧命的陷阱里,和如何通过大雾让你们迷失在其中我都知道。不要在这片我熟悉的地方和我斗争,更何况我能一次又一次的把古姳抓回来,你们觉得我靠的是什么呢?
他说着,竟然笑出了声,“没有一点实力。你以为我敢揽这些活?为了能够复活顾勘,我这些年付出了相当多的努力,我现在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是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你们摆正态度。让你们吃掉这个牛排陷入沉睡,是为了方便我进行仪式,但是也是同样给了你们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
陆芸“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地道,“那个吊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吃了这个牛排,一会儿告诉我吗?”
她看起来已经要妥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带上了一些倦意。和厉害的人对峙总是很让人疲惫,她的这个表情几乎是直白的告诉助手,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见陆芸已经开始示弱。助手非常满意的笑了笑,“如果你能够听我的话的话。那么我自然会给你解释一切。虽然说小岛的事情你依旧需要保密。但是起码我可以告诉你,帮你解答那些你一直想知道的,所谓的真相。这个药生效的时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在那期间,你问出的所有问题,我都会回答。”
“我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陆芸托着下巴,再去确定……
“当然,毕竟你马上也要沉睡了,等你睡着以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太一样。反正你苏醒的时候要再想做什么事情也已经来不及了。那么再告诉你原理又有怎么样呢?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损失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去做呢?”助手一字一句地道。
他在陆芸的脸上看不出她的心情,但还是乘胜追击,“再说,我还挺喜欢你这个小姑娘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在阻止我的计划的话,那么我会更喜欢你一点的。我觉得你可能是比古姳更好的一个选择。奈何当年,我和顾勘的眼瞎居然看上了她这么个人。现在她把小岛搞得一团糟,我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出面。也实在是一种悲哀呀!”
“为什么你不能出面?”陆芸紧接着就问道。
助手张口就要解释,话出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被陆芸套路着开始解释。他有些无奈,但似乎又并不生气,只是好脾气地道,“你的问题总是这么多,但是回答问题的条件我也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不吃下我做的牛排,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他微微一笑,看着这副老实憨厚的模样,任谁能够想到,他正拿着真相作为把柄要挟陆芸呢?
这张走到大街上都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脸,和他那温吞有礼的说话方式将他内心中的邪恶完美的隐藏了起来,让人乍一看无法辨别出他的意思。
陆芸攥紧了拳头。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她微微起身,问道,“我先出去一会儿。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助手知道他这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的意思。对他而言,只要陆芸有一点点的动摇,他就能乘胜追击地撬开陆芸的心,于是,他眯着眼睛笑着答应道,“当然了,你慢慢想吧。那这位耿子天同志,你决定呢,你会喝吗?”
看着桌前的牛排,耿子天感觉肚子已经叫个不停。但是他也不是傻子,就连陆芸都说要去冷静一下再做选择。他又怎么能因为口腹之欲而丢了自己的性命呢?
孰轻孰重,它并非不清楚。他是一个不太优秀的盟友,但是却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不会在不应该的时间做出对自己不利的选择。
看他一眼不发地坐着,助手只能摇了摇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们一起耐心等待吧。”
陆芸走到了小屋的外面,刚刚压抑的气氛差点将她逼得喘不过来气。她捂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和人对峙只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漂亮的小屋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屋一样,会吃人,反倒是包裹着它的这篇墓地能给陆芸一点轻微的喘息空间。
她将狼崽从手上放了下来,征求傅屿扬的意见,“你怎么想?我们要吃吗?”
傅屿扬想了想道,“我现在正在想一个办法。看看有没有几率能够让用我的钞能力让你在吃掉那个牛排的同时还能保持清醒。这样子的话,我们就可以扭转局势,从原本的我们在明他在暗,变为他在明我们在暗。”
陆芸眼睛一亮,“会对你有很大影响吗?”
傅屿扬心道这还得看到底是多少钱,表面上却不露分毫,“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付出多少我们都是要试一试的。我看古姳和助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非常紧密。目前估计,如果不是因为助手还需要古姳的话,可能早已经把他碎尸万段了。古姳如果真的跟着我们追了过来的话,他俩说不定还会打起来,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好了。”
陆芸感觉自己又要麻烦帮手先生了,她恨自己的无能,只能一边想办法,一边点头答应,“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觉得助手等不了多久。如他所说,虽然我们在力量上可能占了优势,但是墓地毕竟是他的底盘。他比我们更加清楚这里的一切,我们在迷雾里容易迷路。但时候就容易成为他的靶子,在那个时候我们再想对付他就难了。”
傅屿扬点了点头,他点开商城界面仔细的挑选了一番。终于在一大堆花里胡哨的东西之中找到了一瓶能够解所有毒药的解药。
这个解药似乎是特地摆在那里的,傅屿扬每翻到新的一页都会见到它在最上面。只不过之前因为它没有显示标价,所以傅屿扬一次又一次地无视掉了它。可是翻了十多页之后,傅屿扬总算察觉出不对劲来,大致猜到这个解药就是他现在要找的对象。
“这个多少钱?”他查看了一眼解药,确定它真的是有效果的,便问系统。
在他出声问系统的那一瞬间,他大概就知道这个东西不便宜。
果不其然,系统就像是在等着他问一样,立刻就弹出来了一个对话框,大言不惭地直接开口道,“这个东西。目前没有任何折扣呐,6480不降价哦。
傅屿扬瞠目结舌,忍不住发出了震惊三连,“你说啥?多少钱?你再重复一遍?”
系统道,“再问多少遍都没有用的哦亲亲,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这个价格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
对于陆芸现在这个局面,她要是和助手彻底闹翻脸,那么她不仅仍旧无法又任何的进展,还说不定连离开这个地方都做不到。可以说,这瓶解药是扭转局势唯一的办法。
可饶是如此,傅屿扬还是抽了抽嘴角,“6000块啊,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让它便宜一点的?就算它再有用,这个价格也太夸张了吧?6000块,我在现实世界都能买好多东西了,凭什么花在充游戏上呀?”
系统在对话框跳来跳去,显然是对他这个说法十分不满意,“您是什么意思,我们游戏就不值得你花钱了什么?什么叫外面的世界就怎么怪。6000块钱可能能够救下你家npc小姐姐的命,这都不值得吗?
傅屿扬竟然被他问住了,但是他也隐约从这其中看出了这个价格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于是开口道,“这也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主要是你这个贵的太离谱了。我当然希望陆芸能够安然无恙。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得被你这样宰。”
系统弹出一个只有一个“哼”字的对话框,就好像是在闹脾气。它觉得他已经越来越不好骗了,不过这次它定的价格确实也比较夸张,于是便妥协道,“那好吧,我可以再给你打一次折。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傅屿扬只觉有些不好,他为了陆芸,他还是问道,“答应什么事?”
系统道,“我们现在新上线了一个冒险大转盘。只要你愿意抽一次,接受一个魔鬼惩罚,那么我们就可以给你打一折。直接降到648块钱,这次你总不会付不起了吧。”
“魔鬼惩罚?还有这种东西?”傅屿扬微微蹙起眉。说道,“我总觉得你们有一些不太好的目的。”
系统嘿嘿地笑了笑,这个对话框都在抖,他道,“是啊,我就是有点不太好的目的,但是你现在答不答应吧。你家npc小姐姐正这么期待看着你。你总不能拒绝他吧?刚刚你都说了回来给她找到办法。现在这么久过去却没有任何成效,你就不怕她对你失望吗?”
傅屿扬不为所动,他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我还真不怕。她不是那种人,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对我失望。”
他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问道,“诶,为什么你们好像还不如我了解她?她难道不是你们设定出来的npc嘛?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脱离你们的掌控呢?就好像在游戏开始之前,你们并不知道她是谁一样。”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系统几乎是明显地一顿,“这……是什么话鸭,听不懂听不懂。”
它故意想要萌混过关,但是傅屿扬却意识到自己问到了重点,微微眯起了眼睛,本来就已经有了的怀疑就像是掀起了一个口子一样,把许多东西放了进来。
系统不说话,他就和对方耗着。他也知道陆芸着急,只是这个系统或许和他最初想象的不一样,有着比他目前已知的更加可怕的墓地。
过了好久,系统才总算缓过了劲儿,它仍旧没有给出傅屿扬一个满意的答复,但起码没有继续回避,而是直接道,“这些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不要问了,你只需要好好的玩这个游戏就足够了。”
傅屿扬却听出了言外之意,他确认地道,“你们这个游戏并不是寻常的那种游戏,对吧?你们之间还有什么目的?让我在这里玩这个游戏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这下系统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只能下那个上面全是乱七八糟惩罚的转盘还在一点一点的旋转,显然如果不接受挑战的话,傅屿扬就必须要用6480来买这个解药,系统也不再会和他说任何一句话。
他并不想砸6480,也不想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样被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但是目前情况紧急,他最后也只能妥协地道,“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不可以答应你。”
系统的对话框这才又一次弹了出来,虽然只是文字,但是傅屿扬却看出了一丝幽怨,“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傅屿扬眯起眼睛。身为真正AI的系统不会知道,傅屿扬虽然嘴上做出了让步,但是却并没有停止探究的心,他正在一步步的接近真相,脑海里的猜测也早就过了好几百遍。
但是表面上,他只是看着那个转盘上的内容,这其中大多数都有些奇怪,奇怪到让他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这个游戏公司不像寻常的游戏公司一样,没有任何宣传和推广,做出来的游戏也好像并不是为了让任何人玩。而且,系统刚说的那句话更是别有深意,什么你只需要在这里好好的玩游戏就足够了,让傅屿扬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试验品一样。
想起之前的推测,他不禁怀疑,难道说,陆芸的身份证并不简单,而这个游戏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陆芸吗?
那他最开始的捏脸,是否也是经过了某种暗示而给出的结果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起陆芸直至今日,还是认为自己是穿越进的游戏,不由地有了些同情。
说到底,他们一个玩家,一个npc,都是这个游戏公司的棋子。游戏公司到底想要做什么,甚至说它到底是不是一个游戏公司,他到今天都不确定。
更加悲哀的是,傅屿扬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因为知道这个游戏的目的不纯就放弃陆芸了。他不能留陆芸一个人面对这一切。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久,但是傅屿扬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与她产生了非常深的羁绊,不希望就此分开,也不希望她遭遇什么不测。
系统也真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对他愈加肆无忌惮。傅屿扬无论如何也不明白自己走到底是怎么掉入了这个游戏的圈套里。
傅屿扬将这些想法都收回肚子里。他泄气一般地狠狠波动了一下转盘,看着转盘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上。
他看了一眼这个要求,觉得还好,算是最不过分的那个了。于是,他直接对系统道,“快点把解药给我,我还要去和陆芸讨论接下里的计划。”
系统很高兴他的识相,动作非常快得将一切搞定。屏幕上的陆芸收到了这一瓶药水,她掂量了一下这个小药瓶,问道,“这个就是那个万能解药吗?你居然真的搞到了!”
傅屿扬点了点头,肉疼地道,“这玩意儿648呢,还是折后价,你可得小心着点儿用,如果能省就省着点儿,留给下一个章节,那就再好不过了。”
陆芸微微一怔,她沉默了一会儿,意识到傅屿扬刚刚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为了确认不是自己幻听,她再次问,“你刚刚说多少钱?”
一直以来,傅屿扬都是和她待在不同的位面。他和菲特不同,似乎也和自己一样讨厌着菲特,看起来像是被奴役的,但却拥有比陆芸更加高的权限,甚至能凭借“超能力”搞到一些帮助她的道具。
陆芸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什么缘由,直到这熟悉的三个数字让她一瞬间茅塞顿开。
游戏……?所以自己,是在一款游戏里吗?她算是一个npc,傅屿扬是个玩家吗?
这些念头一股脑地涌了上来,陆芸无法确认,这毕竟只是她的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是也是她这么久以来最合理的一个猜想了。
“648呀。”傅屿扬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直接道。
他说完,看着屏幕里陆芸震惊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他一时间感觉有些慌了神,不知道陆芸会产生怎么样的想法。
如果说陆芸误会他菲特有所勾结的话,那他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之前他就有说过钞能力,但是却被陆芸误解。他那时也乐得如此,可现在真相被如此戳破,他紧张的看陆芸会有什么反应。
陆芸确实有些蒙了,她一时间感觉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切都像是虚的一样,一切只是一场游戏。
其实一切早有迹象,陆芸也不是没有往这个方向猜过。可是现在真相□□裸地摆在了她的面前,反而让她产生了胆怯的情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但是没过多久后,她就镇定了下来,把那些负面的情绪全部从大脑里甩了出去。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等她结束了这个章节,回到现实的时间,也许她会心情好一点。
她假装这个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没有告诉傅屿扬自己已经快接近了真相。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去怪罪傅屿扬,但她依旧止不住地去想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游戏的话,那么傅屿扬对她的感情也许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心情复杂,但是还是很感激傅屿扬一直以来的付出,不管怎么样,对方愿意为自己花648,也是不错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对傅屿扬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在狼崽拼命地讨好动作之下,轻轻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没关系,我现在只是觉得心有点乱。”
她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很好笑。如果傅屿扬是玩家,他会不会只把自己当做一个消遣的工具?到现在,她却对对方产生了依赖,甚至不愿意看到对方失落的样子。
她发现自己在这种负面情绪的泥沼里越陷越深,连忙将药水一饮而尽,回到了小屋,企图用纠正剧情来麻痹自己。
她回到客厅,表情有些木木地道,“我准备好了。”
助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刚刚并没有可以去观察陆芸,但是现在也能注意到她的状态不如离开时候那么好。
她越是不好,助手就越是有利,于是,他到,“准备好就行,吃下这块牛排,你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耿子天紧张地问,“你真的要吃吗?”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陆芸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问道。
耿子天怔了怔,心里有种绝望的情绪爬了上来。但是在他完全发飙之前,却看到陆芸平静如水的眼眸,那里压抑着风暴,似乎随时就要将人一口吞下去。
耿子天心里的火气一瞬间就消。这样的陆芸,她的字典里怎么可能有妥协两个字。
她一定是有了别的计划。
耿子天发现了真相,便撤掉了心理负担。他决定相信陆芸,反正这个小岛上的人都不会死,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轮回,再差,对他而言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开口道,“那好,我们吃吧。”
他本身也很想吃这个牛排,虽然被下了药,但是并没有影响口感,只是放的稍微有点久,有些凉了而已。
陆芸食不知味,她第一次感觉傅屿扬在身边也不能给她任何安全感,甚至还让她的心里一阵阵发冷。但在对方担心的视线下,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没事。”
她悄悄地给狼崽也喝了一点药水,确保对方也不会陷入昏迷之后,也给狼崽喂了两口牛排。全程她的表现非常冷静,看不出来她正承受着多么大的心理压力。
傅屿扬担心地望着她,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帮到她,只能着急地捏着鼠标。
他不知道陆芸的脑补已经到了哪一步,一个着急又没有在刚刚解释清楚自己的情况,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所以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芸吃完了牛排,放下餐巾,开口道,“你放心了?”
助手非常满意,“我放心了。”
“那就从吊坠开始吧,为什么会有吊坠的存在?”陆芸开口。
助手没想到她的状态调整地那么快,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用了,于是他淡定地接过话头,“其实吊坠并不能让人在重置只之后拥有记忆,这只是某种……前提而已。如果在一个人重置的时候,他拥有不来自这个时空的物件,那么她就可以带着记忆重置。”
“原来如此。”陆芸道,“不属于这个时空?你的意思是黑裙子古姳也不是现在这个时空的人吗?”
助手点了点头,“没错。黑裙子古姳是离现在最近的那个时空的人,接下来是牛仔裤古姳,然后是碎花裙。他们的出现你肯定也很好奇吧,实际上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出来的这一切,多重时空反复出现似乎制造出了一个又一个小的平行世界,这些小平行世界又一个个向下重叠,最后让这个世界上同时出现了三个古姳。”
“古姳的计划你清楚吗?”陆芸步步紧逼。
“当然清楚了。”助手笑着道,“她想干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顿了顿,他又道,“你还真奇怪,我以为你会消沉一阵子才开始问我问题,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过神来。”
陆芸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吃了炮仗一样,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提问能熄灭她胸中的怒火。她吐了口气,不理会助手的调侃,直接问,“她是为了逃离重置吧。那,到底要怎么逃离重置呢?我不是说短时间的,而是完全的,逃离这个重置。”
助手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