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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库茨克,俄罗斯萨哈共和国的首都,冬季的温度,甚至有时候比北极圈内还要寒冷。
东西伯利亚的冷风呼啸,宋郁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你跟他说,我再加五万卢布,问他去不去。”她对俄罗斯翻译说。
宋郁请的俄罗斯翻译是一个金发很漂亮的年轻姑娘,名字叫莉娜,在中国读过三年的大学。
莉娜闻言,愣了愣,对着租车行老板比了个手势,用俄语沟通,转述了宋郁开出的高价。
租车行老板身形高大魁梧,挺着大大的啤酒肚,听到五万卢布时,犹豫了一瞬,又迅速摆摆手,用俄语急促地拒绝。
“给再多的钱他也不去。”莉娜翻译给宋郁。
她无奈地耸肩,“不会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进奥伊米亚康。”
“太冷了。”
奥伊米亚康被称为北半球的极寒之地,历史最低气温达到了-71度,冬季平均温度也到了-50度。
再加上距离雅库茨克八百公里,路途中还要穿越一条非常危险的公路。
“科雷马公路,被称作世界十大危险公路,其中有六百公里是无人区。”莉娜解释道。
她扭头看向宋郁,希望能够打消她的念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已经问了所有的车行了。”
他们找的车行,提供租售车辆和提供司机的服务,所有人听说宋郁要去的地方是奥伊米亚康,都立刻拒绝了。
宋郁双手插进外套的口袋里,抿了抿唇,思索片刻:“那我自己开车去。”
“你问他推荐一辆耐低温的车。”
莉娜迟疑片刻,翻译给了车行老板。
车行老板听闻,一脸不置信地看向宋郁。
不过有生意不做白不做,他转身领着她们去看车。
在极寒的环境里,普通的汽车发动机根本没有办法启动,最后车行老板给她挑了一辆俄罗斯产的UAZ吉普车。
车行老板站在吉普车前,拍了拍车前盖,叽里呱啦介绍了一大堆。
莉娜也跟不上他关于车子性能的各种专业词汇解释,只记得其中一个信息。
“上个月刚有人提了一辆UAZ吉普。”她翻译说,“这辆是车行里的最后一辆了,虽然是二手的,但是质检保证没问题。”
宋郁绕着吉普车转了一圈,本来就是只开一趟来回,能开就行,没什么可挑的,她朝莉娜点点头:“就这辆吧。”
莉娜转身用俄语和老板交谈,还很努力地讲了个价-
第二天,雅库茨克下起了雪。
宋郁计划天不亮就开车出发,莉娜为她准备很多路上吃的食物,还有一个不锈钢保温壶,里面装了满满的热水。
临出发前,莉娜欲言又止,试图劝她别去了。
“等到温度暖和一些再去也不晚,我以前接待过国外的科考队,他们都是春夏才会进奥伊米亚康。”
停在路边的黑色吉普车宛若一个庞然巨兽,车身线条硬朗彪悍,充分体现了战斗民族的特色。
宋郁拉开车门,跃了进去,伸手系好安全带。
她的手肘撑在窗檐,探出半个身子,笑了笑:“晚了我怕来不及。”
宋郁将脑袋架着的墨镜撑回到鼻梁上,两手搭在方向盘上:“走了。”
吉普车发动机的声音很大,轰隆轰隆,一头扎进了大雪里-
从雅库茨克出发,宋郁一路往东开。
以前她看过俄罗斯的影视作品,只知道西伯利亚荒凉寒冷,但真正穿越这片土地,大雪覆盖冻土,才真正领悟到,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的确需要钢铁的意志。
随着越往东开,气温明显越来越低,因为温度过低,车内的暖气已经不制暖了,所幸车后排还生了一个火炉,是莉娜给她放的。
这是莉娜之前作为翻译,跟随别国考察队去奥伊米亚康时学到的,住在那里的雅库特人,车里都会备上暖炉。
白天日照时间很短,宋郁感觉没亮几个小时,天就又黑了。
一路上,她就没看见过几辆车,上到科雷马公路以后,车就更少了。
只能看见在路边被开翻了的一辆面包车,整个车头被埋进厚厚的雪里,就那么被抛弃在那里,谁也不想在这样冰封雪地里去救援一辆车。
宋郁虽然坐在车里,但温度依然很低,哈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侧边窗户没有暖风吹,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凌。
前方被车灯打亮的路,在雾气之中,透着灰蓝色的冷寂。
道路两旁时不时能看见十字架式的墓碑。
出发前宋郁听莉娜提起过,当年为了修筑这条公路,死了很多的人。
全长六百公里的科雷马公路,每一公里下方,都埋了很多的尸骨。
宋郁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食指指尖轻敲,节奏有些急促焦躁。
她余光瞥一眼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没多久应该就能到达奥伊米亚康。
只不过连着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宋郁整个人非常疲惫,不断地打哈欠,上下眼皮直打架。
怕自己和刚才看到的那辆报废面包车一样的命运,她打开双闪,找了一块平地,停车休息。
宋郁没把车的火熄了,这里天气太冷,一旦车熄了火,就再也打不着了。
她从放在副驾驶的包里翻出带来的相机,因为温度太低的缘故,电量掉得很快,出门时明明充满的电,这会儿只剩下一格电。
停车的位置不远处,立着白色的十字架,在无人的苍茫冰雪大地里,显得格外醒目。
这一路上,宋郁数下来,总共有六十七个墓碑,那些还是运气好的,剩下更多人,是籍籍无名的死去。
她靠在椅背里,给自己倒了杯水,莉娜给的保温壶里的水已经不热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宋郁拿起相机,拉开车门跳下车。
室外的温度果然冷得刺骨,甚至连呼吸都是生疼生疼的,宋郁就连在北极也没感受过那么冷的环境。
她匆匆拍了几张十字架和科雷马公路的照片,就赶紧跑回了车上。
车门“啪”得一下关上,车顶上的积雪哗啦啦落了一地。
宋郁把相机往副驾一丢,手放在车钥匙上,拧了拧发动机。
发动机发出一声不正常的闷响,随即熄了火。
她皱了皱眉,又试了几次,结果发动机怎么也打不起来。
宋郁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小声嘟囔:“不会那么倒霉吧。”
她打了十几分钟的火,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偌大的吉普车,宛如一只执拗的巨兽,赖在了这里,怎么也不肯再次启动出发。
吉普车打不着火,随着时间的推移,车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再次打着火的可能性会变得更小。
明明周遭环境寒冷,宋郁却急得出了一后背的汗。
在零下五六十度的环境里,车内气温骤降,宋郁已经冻得哆嗦,手和脚都没了知觉,只是不断机械地在尝试打火。
不知道多少次尝试之后,宋郁一拳头敲在了方向盘上,鸣笛声在死寂的科雷马公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她靠在椅背上,抬手挡在脸上,余光瞥见车后排的暖炉。
暖炉也扛不住这样的低温,渐渐熄灭。
宋郁翻出手机,打了一通求救电话。
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只会说俄语,温温吞吞的,宋郁和他沟通了许久,才勉强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目前的位置和状况。
对方回复了一大段的内容,宋郁一句也听不懂,直到挂了电话,她也不知道救援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西伯利亚的狂风呼啸,巨大的吉普车在这片土地上,显得微不足道,渺小而易碎,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吹倒。
宋郁冷得上下牙齿打颤,从副驾扯过毛毯盖在身上,但一点用也没有。
她双脚直接踩在座椅上,蜷缩起来,将被子裹住全身,羽绒服的帽子压住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尽量不动弹。
她时不时地去看手表,秒针咔哒咔哒的声音,催得人难耐。
宋郁只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热量在不断地流失,金属车身笼罩住她,像极了一具棺木。
恐惧包围住她。
她望着远处的公路,笔直而看不到尽头,烟雾缭绕之下,还真像是它的别称,幽灵公路。
宋郁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明明知道不能睡,但还是抵不过席卷而来的困意。
她最后挣扎着,眨了眨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光,透过车前窗,射了进来。
黄色的光芒刺眼晃目。
她眯了眯眸子,看见了远处徐徐开来的白色吉普车。
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身形挺拔修长,在灼目的光线里,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仿佛是救世的神降临
感觉到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更加刺骨的寒意涌了进来。
宋郁身体已经完全不抖了,仿佛失去陆直觉,就连血液也不流动了,像是冻成了一块冰。
男人右手搭在车顶上,薄唇轻轻抿着,眉心微皱,好像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是不是见惯了搁浅在幽灵路上的旅客。
他用英语说了一句:“出来。”
声音低低沉沉,很有磁性。
宋郁愣了一瞬,动作迟缓地抬起头。
裴祉的眼皮低垂,猝不及防对上了她的视线。
男人漆黑的瞳孔倏地放大。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眉心皱得更深。
宋郁望着面前许久未见的男人,呼吸微喘,每吸一口极寒的空气,嗓子眼里就像是被刀剌过。
她笑了笑,冻得僵硬的嘴角轻扯,痛得仿佛要裂开一般。
“你说为什么人类明明那么冷了,却还要吸冷气呢?”
宋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景下,她会问出一个那么傻的问题,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该说的。
眼皮上仿佛压了千斤的重量,“好困啊。”宋郁小声地说,似乎下一秒就要睡去。
“”裴祉望着蜷缩在座椅里的女人,脸色沉沉而僵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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