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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来英雄大会。
当年青灯在紫剑山庄打杂时,那偷偷从山下带来的话折子里是将这么个事儿描绘得绘声绘色。三代前代武林盟主是个年轻人,觉得武林大会唤起来未免俗气,本就是切磋武艺相互比较一番,不如叫英雄大会来的妥帖恰当。
青灯甚是觉得,英雄大会这名儿是半分不减俗气的。
那时早已列出武籍排行榜与兵器排行榜,武林新人层出不穷,两年一届的英雄大会各个换花样,夺冠者除得到令无数门派眼红的奖品外,可向武林盟主发出挑战,若是赢了,武林老辈们则会聚在一堂对其进行考核,若是品质性情皆符合,便可易位。
说起英雄大会,必是要提六年前那场,奖品令人唏嘘,正是之前武林盟主的女儿晴霜,当年盟主夫人容貌名冠天下,晴霜十五,姿色气质在整个江湖中已属可贵,盟主下令若是谁夺冠,他便将自己的小女嫁与他。
除开少女娇艳容貌,与武林世家成亲之事也是极好的。那年英雄大会无形之中便成为了比武招亲的擂台,年仅十九的徐孟天横扫多少能士,立于晴霜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晴霜的脸羞得通红,日后青灯在师兄与前辈面前不知听过多少次少年英雄与妙龄少女的风流佳话,他们每每回想,津津乐道。这一出为英雄大会添上难得的瑰丽色彩。
而如今,英雄大会早已是武林中的盛事,来者不单单是上台比武,观众总期待些今年大会又能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更是交流情报看热闹开眼界的好时候,小透明勾搭大神妥妥的。
太鞍山位于南方,临近江南小镇南苏之北,距离英雄大会还有些时日,邵华掐指一算时日尚多了一些,不如先去城里寻一处客栈再作打算。
紫剑山庄算是顶有名的门派,马车也是宽敞大气的,邵华邵岐骑马走在前头,邵晨和青灯骨瓷坐在马车中,初春仍带着料峭寒气,颠簸中青灯拉了拉窗帘,路间的树开始绽放嫩绿的芽,满目清新。
天黑了算是赶到一处小镇,邵岐撩开帘子笑道:“再行个七八日便是青州了,咱们今晚睡这儿,师妹师兄赶紧出来,我肚子老饿饿了。”
邵晨点点头,对青灯微笑道:“师妹也累了吧,今晚早些睡,估摸明儿大清早就得赶路。”
青灯点点头,对坐在最里面的骨瓷道:“小瓷,咱们走吧。”
“……”
“小瓷?”青灯愣了愣,夜幕将近降临,马车里黑黢黢的,她只看得见他靠着。
邵岐眨眨眼睛,“哦,这医师是睡着了吧?我来我来,我来抱他上去。”
“等等,师兄……”青灯被邵岐推下马车。
“没事儿,他不是帮了咱们山庄吗,看这医师弱不禁风的,师妹你这么瘦弱的身子难不成还得你抱他上去?”
邵岐撸起袖子一咕噜钻进马车。
青灯见了哑然,实际上她也不晓得这一趟与三位师兄同行是否正确。
骨瓷不习惯身边有人,可这小孩委实不擅长照顾自己,要是把他丢进深山里估计他饿死了自己都不知道,青灯更是不敢将这夜凝宫的孩子就这么丢在紫剑山庄,况且,青灯想带他出来走走,即便看不见,能感受到不同的人声与花香也是好的。
可她自知武功差,江湖人心叵测,若是遇见危险到头来是骨瓷保护她,这里是中原,他一出手,所有人都晓得夜凝宫护法骨瓷在此,脱身更是困难,再者,她不希望骨瓷动用术法。
而一路上骨瓷几乎是只字未言,三位师兄中只有邵岐不怕死厚脸皮地一次次跟他搭话,然后一次次地闭嘴,一脸内伤地看着青灯。
青灯正想着,忽然间只听车内“嘶”一声抽吸,暗叫不好拉开门帘,只见邵岐的身子半僵在马车里,双手微微摊着聚起做投降状,而骨瓷保持原来的位置坐着,此时轻抬下颌,一只手笔直地抬着,五指并拢,指甲只差微毫便触上邵岐的脖颈皮肤。
定是邵岐准备碰骨瓷,后者从浅眠中突醒,一瞬间出手。
“小瓷。”青灯忍不住叫了一声,脊背有些发毛,这时的小瓷,神情与气息都有些陌生。
骨瓷缓缓抽回手,“别碰我。”三个字几乎是结成冰块一个个地砸邵岐的脚。
邵岐面色一阵尴尬,赶紧点头,骨瓷收回手慢悠悠地靠着,邵岐只好退了出去。
“师兄,对不起……他……”
“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厉害的医师嘛都是怪人。”邵岐摆摆手很是理解的样子,“师兄似乎已经办好房间了,我先把马车牵好,师妹你赶紧带着医师去吧。”
青灯点点头,邵岐便不甚在意一般牵着马车绕到客栈后头,青灯撩开帘子,犹豫了一下才去拉骨瓷的手。
有没有一天他会突然杀了她呢?对这样一个孩子而言杀人时如此正常的事。青灯隐隐冒出这个念头,骨瓷的手很凉,她咽咽喉咙说:“以后别这样了,师兄本还是好心。”
“不需要。”
“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
青灯拉拉骨瓷的衣袖,“走,下车,咱们先吃点,进屋睡觉。”沿途奔波对骨瓷而言似乎有些吃不消。
客栈小,一楼就六张桌子,有两桌人在吃,踩上地板咯吱咯吱响。
小二招呼后,五人坐上一张桌子,青灯和骨瓷坐在一排,右边的邵晨见了微笑,“这位小医师看起来虽冷,却和师妹关系挺好呢。”
青灯笑笑,骨瓷依旧是用紫色斗篷盖住全身,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和银白长发。
小二端上好酒好菜,几个人开动筷子。
邵晨又在和邵岐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青灯见邵晨一边说,一边用长长的手指抚过桌沿,这是紫剑山庄的暗号,青灯一凛,一边喝茶一边将余光落向后头两桌,一桌是四个人,身穿黑色统一服装,也不知是哪里门派,看佩剑便是江湖中人,四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将目光有的没的朝这边瞟。
另一桌则是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趴在桌上醉醺醺地喝酒,身躯健壮,头发乱七八糟地扎着,衣着落魄,一把铁链大刀插在刀鞘里大大咧咧地搁在桌上,他直接将酒坛子对着嘴灌,咕咚咕咚的。
英雄大会时日将近,约莫都可能是一路的。青灯四人此时都身着紫剑山庄的衣裳,被人盯上也是情理之中,大会之前探一探底子水平之类。
客栈一时安静,只有吃食的声响,青灯只觉此时客栈的气氛仿佛一根弦,正慢慢绷紧。
突然间那一人的一桌传来一声大大的饱嗝,青灯心里一跳,只见那落魄男子胡乱地挥挥手招来小二,“给老子再……嗝……来一坛酒!”
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听声音起码已过而立之年,小二行礼道:“这位大侠,您已经喝了四坛酒了……”
“来一坛!”
“好……好的。”小二退去,不一会儿送来一坛酒,“大侠,您的酒,请慢用……”
话音未落,落魄男子正欲抓去的酒坛竟然凌空飞起,如一口撞钟直接朝青灯四人迅速飞来,邵华掌心加力一翻一拍,整张桌子直接翻起撞上酒坛,菜肴酒水洒一地。
“诶?老子的酒呢?”那落魄男子仿佛没听见这巨大声响一般,迷迷蹬蹬地左望望右看看,又瞧瞧空空掌心,云里雾里。
而另一桌四人,早已拍案而起抽出长剑直刺而来。
与此同时,门窗全部被撞开,无数黑衣人飞进,手中剑光凛冽,四面八方一并朝五人攻去。
埋伏?哪里的?
青灯赶紧将骨瓷拉在她身边,紧紧压下他的帽檐。
在数不清的客栈冲突中,在数不清的江湖话折子描述中,他们这一款还真是开门见山地省时间。
对方杀气直白,这大抵与切磋武艺已经毫无关系。
不等小二哀嚎,邵华早已出掌,身子一侧拉在一黑衣人之间,手指掐住对方握剑手腕一个提劲,便见剑呛啷落地,邵华脚一点踢高落剑,接住直接破掉对方的攻击直刺喉脉。
“对付你们,还怕脏了我的剑。”
邵华冷哼一声,剑光流转,瞬息出招。
黑衣人剑法凌乱却狠戾,分不出是哪路门派,邵岐早已拔剑,眨眼之间地板上躺上数具尸体,剩下数人正与邵晨对战。
青灯抱着骨瓷的肩躲在邵晨背后的角落里,青灯见得出邵晨想留活口盘问情报,此时之间一黑衣人凌空越过邵晨,由上朝青灯刺来,青灯一手搁在腰间软剑间,一手抱紧骨瓷侧身将他完全遮住。
骨瓷在她怀里全无表情。
白光骤起,如流星,邵晨拦在青灯面前的顷刻一剑削了这人的手臂,只听一声沉痛闷哼,血液喷洒,落了邵晨半身,邵晨不为所动,直接一剑掠去,头颅狠狠飞撞到墙壁上,留下鲜红刺目的血痕。
方才那招乃《紫元剑诀》之一,青灯愣了一愣,未想到邵晨师兄竟将此招练得如此凌厉。邵晨见四下已无对手,刚转过身对青灯了一出一个笑容说没事了,身体突然一震,颤了一颤,捂着脸咬牙俯下身去。
“邵晨师兄?”
邵华邵岐见了几剑解决手边的敌人赶过来,“邵晨,你怎么啦?”戳戳邵晨的肩。
此时客栈一片狼藉,灯光昏暗,忽明忽灭,黑色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令打扫小二一时间很是为难,掌柜一旁心疼于桌椅陈设,看来对这些江湖冲突早已司空见惯。
血腥味淡淡散在空气中。
“血里……有毒……”邵晨捂着半张被鲜血染红的脸,声音渐微,倒了下去。
“师兄?!”邵岐赶紧将他接住,抬头望向邵华,“我勒个去啊三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方才我与那帮人争斗时,只觉他们气息吞吐混乱,招式奇特,脚法如鬼魅一般,想来也只是些试探的杂碎,这等功法的若是高手来见,想必不妙。”邵华眉头深锁,一探邵晨鼻息,“且不谈哪路家伙,这血里掺毒,令人咋舌。”
自身血液便具有毒素,还真如死士一般,青灯见邵晨昏厥心中仍是几分焦急,正准备叫骨瓷来看一看,身后却一道声音落来,朗朗清清。
“这毒没事儿,马上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