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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半夏回去桌边的时候,见高跃进身边站着个人。高跃进坐着,那人站着,所以显得很突兀,不协调得很。高跃进也没有因那人是站着而去仰头适应他,反而是那人因为高跃进坐着,而弯腰屈就。所以一看即知,两者之间地位差距较大。看见许半夏过来,那人忙又匆匆说几句,然后低头哈腰地离开,走前还不忘与许半夏也打个招呼。
许半夏疑惑地看着那人背影,道:“这个人我好像认识,但是他有必要对你如此低三下四的吗?或者是我认错?”
高跃进看上去有点烦恼,起身道:“胖子,去我家吧,这儿没包厢吃饭,到处都是认识的人,烦。”自顾自地走出几步,看许半夏没走,又回来道:“怎么不走?”
许半夏笑道:“我即使不付钱,也得签单吧?你要不先下去等我,我立刻就下去。”
高跃进没走,站在桌子旁边非等许半夏签了单,才一起出去,走到门口,见左右没人,才道:“你没认错那人,自从他拿了我的钱后,他一直就那腔调。说起来,比那些拿了钱还要在我面前充长官的人要有良心得多了。胖子,修姐全说了,她还求我杀了你,嘿嘿,许半夏,你这下罪过比前还要大了。”
许半夏笑了一笑,心说,这回要不要对修姨斩草除根?否则她一出院不是又没完没了了吗?也没犹豫,对高跃进直说。“高胖子,这事我正要与你说。你以前跟我说过,修姨以后再出什么事,我唯你是问。这下好,你说你该负什么责任?我这回不想再不了了之了。”
高跃进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得意地一笑,笑还未到嘴角,电梯叮咚一响,到站,光可鉴人的电梯门轻快弹开。所以许半夏没有来得及看到高跃进费了点心机的表演,高跃进颇为泄气。
高跃进上的是他保镖开的车,许半夏开他的车在后面跟上。忽然想到,今天一天都没接到赵垒的电话。忍不住拨了一个过去,没想到是关机。这是个很大的例外。赵垒这人一向做事细致,如果他要非正常关机的话,一般都是提前会给个通知的,免得许半夏想歪。今天这是怎么了?
凡事都有个主次,考虑问题也都有个主次,可赵垒的电话没开机,搞得许半夏没了考虑任何问题的兴致,脑袋一下空白,即使连赵垒为什么不开机都没去考虑。只是机械性地跟着前面的车子,屡屡出现险情。终于在到别墅大门时候,人家前车一个拐弯进去,许半夏则是“呼”一下开过了头。过头后还想了想怎么前面的车没了,这才又在心中隐隐冒出一个映象,好像前面的车转弯了。停路边需好好想了想,这才回头进去别墅。
高跃进看着低头进门的许半夏,心里奇怪,一会儿不见,这人情绪怎么就似乎进了低谷。心说这小年青就是小年青,情绪化这么厉害。他管自己吩咐保姆煮吃的,许半夏则是坐下喝保姆端来的茶,很不意外地被烫了一下,茶杯落地。随着杯子在厚厚的地毯上打了个滚,画出一块地图,她的脑子这才有点清醒过来,抬起头来,见高跃进与保姆都看着她。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地道:“我今天心事很重。”
高跃进道:“我心事也很重,但胖子你不至于那样冒傻气吧,是不是心理素质太差了点?”
许半夏不理他的揶揄,直接道:“修姨说什么了?说出幕后指使的没有?”
高跃进道:“那当然,我们两大高手都出马了,她还能不招。你走了后阿骑来了,他旁听了一阵,完了后还扔下一句狠话,把修姐吓个半死。”
许半夏见高跃进这回没有卫护着修姐的意思,好奇,但懒得多考虑,道:“别卖关子,直说吧,我出去后,你都问出些什么,我只要知道答案,你的语录就免了。”
高跃进笑笑,不理许半夏,走去餐桌用餐。难得许半夏有心浮气躁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捉弄她更待何时?许半夏没跟去,又下意识地拨了一下赵垒的电话,还是关机。于是给他留了个短信。然后才冲着饭桌上的高跃进道:“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你以为我不会去问阿骑吗?我郑重奉劝你,不要自毁戴罪立功的机会。”
高跃进一笑,道:“这话说得才有人气,刚才整一个傻冒。胖子,过来,我们喝点酒,边喝边聊。你也别问阿骑去了,阿骑只知道个表面,这家伙少点深入分析的能力。过来。”
许半夏背着手过去坐下,懒懒地道:“高胖子,我今天很累,你别与我绕圈子,还是直说吧,否则我没耐心奉陪。或者我的事先说,说实话,相比之下,修姨这件小事我还没怎么放在心上。“
高跃进笑道:“好吧,还是我先说,否则你的事一说,就没兴趣听我的了。你走后,我进去,修姐看见我就像看见救星…”
许半夏唧唧哼哼地插了一句:“不,是救命稻草,而且是割下来遭了几场雨、有点霉答答的稻草。”
高跃进不以为然地笑道:“许胖子,也不用这么踩我吧,老老实实听我说下去。”边说,边取了保姆拿来的芝华士,给许半夏倒了一点。许半夏投桃报李,给高跃进夹了一块冰。“她让我去找一个人,说是那人害她的。这个名字说出来我觉得无比熟悉,再一想,想起来了,是那个与修姐保持密切通讯联络的人,可是那个名字已被证明是假身份证,我把情况去修姐说了。修姐说,她与那人是在你家楼下认识的,当时她去你家楼下寻晦气,那人也是,一来二去两人给认识了,攀谈起来,发觉两人有一个共同的仇人,那就是你。”
许半夏抿了口酒,冰凉刺激地入喉,带来一丝清醒。“叫她形容一下那人的长相了没有?我的仇人阿骑应该都认识。”
高跃进笑道:“看来我想卖关子都不行,许半夏你就不会傻冒傻到底?刚才你傻愣愣的才好玩。”
许半夏有点哭笑不得,道:“好吧,你继续,我就装傻,看着你自鸣得意地一付傻样不说。”
高跃进听了也笑,道:“行,那你就继续装傻,我说下去。当时阿骑刚进来,听了修姐的描述,他说那是太监。许胖子,说起来这也是你自己作的孽。两人商量了很多对付你的办法,包括你前几天门铃里面有人装鬼叫就是太监做的。他们还想炸你的车,可是技术不过关,又找不到好的爆炸物,怕没炸坏你的车,自己先遭殃。再说太监最想对付的是阿骑,可是又最怕阿骑,他怕伤你太厉害了,阿骑会找出他,往死里揍他,所以太监的意思是先集中精力对付阿骑了后,再对付你。”
许半夏听了没什么太意外,反而觉得滑稽得很,两个人凑一起谋害她,结果会弄出这么个苦肉计来,真是没劲得很。“还记得元旦那天我在这儿的一个电话吗?我本来是准备把太监扔给一个东北大流氓去的,可是后来心软,没收拾他,放他一马。你还说我出什么损招。你看,要是我当初心狠到底的话,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所以你说,做好人好还是做恶人好?”
高跃进笑道:“许半夏你又不是小孩子,还问什么好人坏人的,这种事你自己回家考虑去。不过你阉人命根子就是过分,遭点报复还是应该的,可是那人太没种了点,怎么胆子那么小,可能生理变化了后心理也会有变化吧。还用我说下去吗?”
许半夏道:“不用了,你说得太罗嗦,还不如我来说。修姨耐不得电话线指挥商谈,约了太监接应后逃离监管。太监从修姨嘴里得知野猫预产期和生产的医院,认为这是报复阿骑的好机会,所以也就放弃在我那里捣乱,再说我家那时也没人,他就一门心思埋伏到妇儿医院里去,等着阿骑到来。然后麻翻了不予配合的修姨,塞进阿骑的车子底下,想让阿骑恶心一翻,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他与修姨非亲非故,再说生理变化后可能心理变化挺大,所以对修姨的性命没什么重视。这会儿他恐怕已经逃出本市,亡命天涯了。是不是这样?”
高跃进摇头道:“说对一半。你错估修姐了,修姐到现场看了那是你的车后,还以为是你开着那辆宝马,心里很同意太监的计划,不过她想恶心的是你。她怕自己胆小,到时候临阵脱逃,所以让太监麻翻了她。说起来,她是想寻死在你面前。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办法真是非常无聊,很消极。”
许半夏想了一会儿,才道:“在常人看来,修姨的想法或许很奇怪,她可能还觉得自己是大义凛然呢。不过她死过这一遭,从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这下好像很热爱生命了吧?否则怎么会接受我的威胁?又或者对于她来说,钱比命大?”
高跃进还是摇头,但斩钉截铁地道:“修姐这人精神有问题,她不应该一根筋地仇视你,毕竟你对她又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本来我还以为只是小事,没想到她连自杀这种事都会做出来,等她稍微恢复一点,我请个精神病方面的医生给她看一下,如果不行,该强制就强制。文疯子随时都会变成武疯子,这种后果我担不起。至于她究竟是什么考虑,我懒得分析,没必要。”
许半夏从高跃进的话中听出决绝,再大的恩情也经不起一再折腾,修姨笨就笨在以为可以一再挑战高跃进对野猫的亲情。可是,她怎么可以在野猫生孩子的时候发难?人家父女间即使再有矛盾,那也是内部矛盾,时间过去就完,毕竟血浓于水,再说正常的父母一向都是前世欠儿女的。她修姨还真高估了自己在高跃进心中的地位。高跃进要是那么个婆婆妈妈没有决断的人,他还能走得到今天?
高跃进见许半夏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明白许半夏一定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了,笑道:“胖子,又心软了?”
许半夏摇头,道:“她是你的人,我管你呢。这事没劲,跟不是对手的人过招,中拳了也当它挠痒痒,没劲,我替他们设想的那些报复套路都要比他们做出来的还复杂一点。开始说我的事吧。”
高跃进点头道:“我还以为有多么轰轰烈烈,一问下来才知道整件事情愚不可及。她要有种去你公司门口自杀,无论以何种方式,那才会对你造成伤害。躺你车底下?这下好,自己搞得不死不活。胖子,事情差不多已经真相大白,目前公安没有要把修姐收编的意思,可是我又厌烦了养她,你说怎么办才好?”
许半夏抬眉看看高跃进,不知他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得也敷衍地道:“你要是把她丢回家里,你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这么大一个富翁,一个救命恩人都不肯养,说出去多难听。”
高跃进喝下一口酒,连着一块冰也喝进嘴里,当糖似地嚼着,闷了半天才道:“我倒是不在乎那些钱,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当她比老娘还好地供着,她却是拿我当瘟生耍弄。要不是为套出幕后,我今天都懒得与她说话,看着她那副赖定我的样子就烦。要是换作是我什么部下,我早该骂的骂,该开的开,偏是对她使不出力气。胖子,帮我想个办法。”
许半夏笑道:“我再不帮你出损招了,免得你又拿我作挡箭牌,你自己躲得好好的,砖头石块都往我身上招呼,当我冤大头吗?再说了,你也别装傻,你能没招?你要是都没招,我还能有招?老实点自己说出来吧,不足的地方我不会取笑你,只会大方地给你指出不足。”
高跃进被许半夏说中心思,只得掩饰地笑了一笑,道:“这事你说还需要我出面吗?我以后就叫后勤的把这事揽了去,我是再不耐烦操这个心了。好心不得好报不说,差点我身边的亲人都一个个给她离间掉。真是叫人心寒。”
许半夏笑嘻嘻地道:“你身边只有一只野猫,和一只还没知觉的小野猫是亲人,其他的你才不会放在心里,对阿骑的好也只是顺风球。好了,不说你那个神经兮兮的修姐了,说我的事。我们县委书记不是找我麻烦吗?我后来调查了,原来是市政协一个退下来的领导找上的他。我不怕商业竞争,但我真担心被不明不白地拿审查调查之类的政府行为搞垮。有说县官不如现管,现在县官现管都齐,我感觉很不妙。”说到这儿的时候,许半夏一脸严肃,再没有一点不正经。
高跃进奇道:“政协那个领导跟你有什么过节了?许半夏你以前还不至于厉害到得罪稍微高层的领导吧?说说是谁,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许半夏闻言有丝为难,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是赵垒前女友的父亲。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与我的生意对手勾搭上了,就是刚刚在酒店里与我冲突的那个,所以很了解了我的底细。所以才会打蛇打七寸,我哪儿痛他们往哪儿打。”
高跃进“哈”地笑出声来,一脸嘲弄,一只手旋转着杯子,看着许半夏笑道:“你自找的,不过那个政协的领导也够恶心,这种儿女事情也值得他大张旗鼓地做,太闲了,让人看不起。胖子,你不用太担心,县委书记能做到这一步,绝不会是无聊的人,他要是知道政协那人的用心,以后即使那人再有很好的整你的借口,县委书记也未必会帮他了,那种争风吃醋的事传出去影响太差。何况即使是老领导,可是进了政协养老的人还能有什么能量?县委书记即使帮忙,也不会太用力了,人都是势利眼。县委书记还得考虑他自己县的财政收入呢。胖子你只要好好干自己的,老实缴税就是。”
许半夏见高跃进没怎么嘲笑她,心里倒是觉得自己以前一直嘲笑他有点不厚道了。而高跃进的话她自己也考虑到过,更是已经与县长有了一点沟通,而且已经得到明确支持,所以没觉得他高跃进有什么高明处,她忧心的是其他。赵垒至此还没有覆电。想到这个,许半夏有点坐不住,起身走到落地大窗前,惊讶地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许半夏虽然一向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可此刻看着雨滴打在玻璃上,晕开一层一层的涟漪,竟然似是看不够似的,傻傻地对着。
高跃进见许半夏这样,越发好奇,也没离桌,只是扬声道:“胖子,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想不开吧,那我以前还真是高看了你。这事很简单,想法设法侧面让县委书记了解事实,千万不要与县委书记翻脸。你那个对手你该怎么打压就怎么打压,打压不了就拉拢,反正就那么回事,有什么可以愁眉苦脸的?”
许半夏叹道:“怎会不知道怎么做,可是我不知怎么解释我与政协那个领导交恶的原因。说那个领导无中生有的吧,别人怎会相信?可要说真有那么回事的话,如果有个万一,我的脸将往哪儿搁?主要是我自己不看好,所以我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
高跃进闻言差点把嘴里的酒呛出来,这是许半夏这个蛮婆说得出来的话吗?要不是看着她说,如果是别人传达的话,他铁定不信。一个这么坚强霸道的人,遇见赵垒了,还是露出女人家的本性,知道患得患失了。不知道她以前对太监是怎样的,估计当时是青春期的冲动,要换作赵垒有什么对不起许半夏举动的话,看那样子,许半夏似乎只会自怨自怜,而不会有什么扬眉剑出鞘的举动的。还真是看不出。“胖子,那么说,你今天腻腻歪歪搞了半天,都只是因为赵大帅哥?”
许半夏点头,一边走回餐桌,举起酒杯,又放下,道:“县委书记那里的事,我找了县长后,心里基本有了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什么大不了。再说刚才你也说了道理,可见大家一般都是那么想的,基本不会出错。只有…唉,算了,不说了。”
高跃进好笑地看着许半夏,心里真是畅快,原来这家伙也有这么一天。“胖子,你跟帅哥之间的关系是一厢情愿?我早跟你说过了嘛,这种太出色的帅哥不要惹,你抓不住他的。这下你瞧,被动了吧?”
许半夏点头,“可是已经惹上了,甩不脱了,跟你的修姐不一样。好了,高胖子,你没事的话,我走了,我得好好睡觉休息。”
高跃进笑道:“慢着,你这笨女人,我的事还没完。你想过没有,太监现在脱逃。他现在身上背了谋杀修姐的罪名,很可能会因此横下一副胆子,再次找上你或阿骑。你嘛,你光棍一条,自己保护自己绰绰有余,我担心我家辛夷。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许半夏起身,想了想,才道:“太监脑子还是不错的,所以我最先才特别担心他。不过高胖子,我今天脑子有点乱,想不出什么东西来,等我睡一觉回头再跟你讨论吧。我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去。”
高跃进说实话是很有点幸灾乐祸的,很想好好挖苦许半夏几句,可是见许半夏没有招架的意思,觉得没劲了,只得起身告别,看着许半夏蔫头耷脑地出去。然后自己随便再吃一点,便给助手电话,“修姐的事以后交给你去办了,不用再汇报我。手术后把她送回老家,交给她丈夫。你告诉她丈夫,务必管住修姐这个人,不许虐待。如果人给跑了,每月的家用也就不给他了。如果有虐待现象,扣钱。你以后每月去看一次。”
他其实早就有主意,可是不便说给许半夏听,因为许半夏一听就会知道,他这招极损。他总是大着许半夏一辈,不想在她面前太暴露。
许半夏没有回去海边工厂宿舍,只是在自己窝里草草睡觉。才躺下朦胧间,手机响。本来她一向是关着手机睡觉的,可今天若有所待,所以开机。看见屏上显示的帅哥两个字,许半夏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人则是一蹦出了被窝。天可怜见,赵垒终于来电了,这下可以放心了。可临了还是把担心之类的话缩回嘴里不说。只是简单地问一句,“你很忙?”
赵垒在电话那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这才嗓音沙哑地道:“妞,我快累昏了。总公司除了老板以外的头都来了,研讨明年大中国区的发展计划。本来我只是一方诸侯,旁听为未来的执行做准备就是,可我听着就是难受,提了自己的见解出来,所以本来下午结束的会议一直持续到现在。相信吗?诸葛亮当年舌战群儒的场景也不过如此。”
许半夏一颗心才真正归位,原来是在开重要会议呢,怪不得不能开机,听赵垒的声音,还真是用嗓过度的样子,许半夏心疼,想尽早结束电话让他休息,可又不舍得放下电话,鬼差神使地又道:“是不是大中国区负责人不认同你的观点?可要是总部负责人也不认同的话,舌战也进行不下去了,说明你并不是单打独斗啊。”遥想赵垒舌战群儒的风采,一定不逊当初杭州会议时候的光彩。很是神往。
赵垒闻言笑了,什么都瞒不过许半夏,“是,本来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的,但才说出来,就被分管销售的副总裁抓住,要我出去单独考虑半小时再回来,让说得具体一点全面一点。这一下我骑虎难下了,只有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大致完整的方案出来。回来会议室一说,被批太冒进。妞,这下我得罪大中国区总裁是得罪定了,很可能他在怀疑我想取而代之,以后可能会给我小鞋穿了。所以这叫祸从口出。”
许半夏听了疑惑地问:“可是你语气里嘻嘻哈哈的,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是不是很有信心你的意见被采纳?不过我相信你的方案,你这人一向保守,连你的意见都会被批作冒进的话,基本上原本的计划是很不可取的了。做市场的怎么可以没有一点冒险精神。”
赵垒听了笑道:“妞,相比于你,我是绝对的保守。但是相对于我们这个大企业来说,我又是激进的了,大企业一般就是按部就班做事的,很少激情。我满不在乎的原因是,现在大中国区的人还不至于会把我怎么样,我管理的公司还处于千头万绪的筹建阶段,没人可以替代我。至于以后,以前最困难的时候我都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怕的。所以我不会再把这个位置看得太重,更不会再坐等着被动挨打。”
许半夏的脑子转了半天,道:“那么说,你还是有可能有风险的?”许半夏心里担心,赵垒要是失去现在这个位置的话,会不会严重挫伤他的自尊?
赵垒把自己扔到床上,微笑道:“很可能是他们接受了我的意见,但否认了我这个人,这是最坏结果。但要否认我这个人不是太容易,起码得等到筹建结束。来日方长。妞,你那里有什么事?”
许半夏把修姨的事情与赵垒说了一下,也不得不提到太监。知道赵垒清楚有太监这么个人存在,她不想隐瞒。“小时候作的孽,现在讨上门来要债了。看来今后进出要小心着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牵涉到你前女友的父亲,非常无聊。”许半夏主要是不想为难赵垒就太监这一事做出评价,所以干脆先声夺人,牵出他前女友父亲的事,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上面去。
果然赵垒只是匆匆地道:“妞,你以后进出小心着点,带着漂染以防万一,不行的话,找个保镖。嗯,她父亲怎么了?难道是他们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许半夏道:“可能是伍建设告诉了他们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又不知在后面说了一些什么撺掇的话,让她父亲撕破脸皮帮女儿争风吃醋,我怀疑他政协的工作太闲了,闲得失去常态。他竟然拜托以前的老部下,我们这儿的县委书记对我不利。第一波已经被我挡了回去,但是我怀疑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许半夏点到为止,说得太多,赵垒脸上需不好看。
赵垒怎会不知道许半夏的压抑?知道许半夏做事是个大开大合的人,哪里肯受这等委屈,还不是为了顾全他的感受?否则,只怕前女友父亲眼看着就会身败名裂。他想了一会儿,道:“妞,这事我要是插手的话,只会给你添更多麻烦,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至于我跟你的关系,我这回春节到你那里去干脆明确了,我们光明正大,没什么可以遮遮掩掩。至于因此有可能带来的后果,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商量着对付就是。没什么大不了。”
许半夏听了呆住,赵垒知道公开后的结果吗?他应该很清楚。那么说,他是不计较她背后又是审计又是公证那件事了?“对了,你还是不插手最好,我最怕你自告奋勇说你去做他们思想工作,然后象苦情戏里做的那样,为了我在那边忍气吞声割地赔款。”说完,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你不在意我公证我的财产?”许半夏横下心来了,今天的运气要坏也已经坏到底了,干脆把窗户纸捅破了,赵垒要杀要剐看着办吧,大家说清楚,省得她总是提心吊胆,做人不自在。
赵垒没想到许半夏会直截了当地提出来,但又一想,这才是许半夏的泼辣风格,说出来,不藏着,或许对大家都有好处。但他先不由自主地道歉:“妞,对不起,我不该私自打听你公司的财务状况,至于原因,我是感觉出你现在自有资金应该比较紧张,想先问问清楚,再把自己的积蓄提出来春节时候带过去给你先用着。不过你的财务经理嘴巴很坚实,我没套出什么,这是可喜的事。你公证财产的事,我说实话,知道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但回头一想,我们都不是少年男女,理智地安排自己的财产是很必然的事。我也实话实说,我心里还有疙瘩,回头春节见面时候你得加倍对我好,知道吗?”
许半夏听完,分明地听见自己嘴里“嘘”地吹出一声长气,整个人顿时瘫软下来,放心了,就怕赵垒掖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他这么说出来,虽说他心里有疙瘩,许半夏却是相信,两人之间不会有事。但是又想到赵垒打听她财务状况的目的是为支援她的资金,心里很是惭愧,怎么自己的私心就这么重呢?她软软地趴在床上好久,才又道:“我放心了,赵垒,你不知道,我这两天为此都快发疯了,偏最近事情又层出不穷。所以我死马当活马医了,说出来跟你做个了断,好就好,不好我也认了。还好。你春节早点过来吧,无论如何,能来早一天就一天。”说着,不知不觉觉得眼角湿润,咦,怎么又不争气了?
赵垒听许半夏如此说来,心中的疙瘩也就稍稍消退,“傻瓜,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一个小误会就会酿成大风波,你太不放心我。妞,我不能在你身边帮你做什么,好在你一直都是坚强能干的人,你自己做的也一向很好。我这儿只要时间允许,会第一时间飞到你身边的。”
放下电话,许半夏心里豁然开朗,忍不住跳出被窝伸展了一下手脚,拳打脚踢一番,满心都是思路。忍不住地想半夜办公,吵醒所有人,可最后还是有点良心,没做出手,终于开心地睡去。明天一定神清气爽,一扫北京回来后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