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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最后没有再继续劝下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不论自己愿不愿意都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这或许称之为宿命。
她想了想,从妆匣中取出一个锦囊来,放到叶生的手上,“这是我来时从法华寺求来的平安符,我等你平安归来。东西我先替你收着,等你回来之后,你再亲手交给他。”
“好,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叶生咧着嘴笑,眼里隐隐有些泪光。他早年的人生一直是明亮的,后来猛然坠入黑暗中,以为这辈子就是这样了。
可他终究是有些幸运的,遇见了沈棠,这辈子也不算是太糟糕。
这是叶生走时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沈棠将它当成了是一句承诺,期待着叶生能够平安地回来。
只是她私底下还是求了陆持的一回,让他多加人手保护叶生。
陆持将手里的木雕放下,“我怎么瞧着的这么多年,你也没多过问我几句,现在对这个小子却是好。”
“叶生好歹是送了东西给我,你给了什么?”沈棠随意扯了一个借口,她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中衣,同他说:“我明日要去楚香楼一趟。”
“楚香楼?城外那家做香料生意的,你去那里做什么?”
“在院子里呆了这么多天,我也想出去看看,总不能像是在盛京一样,一年都出去不了几回。”沈棠面上有些难看。
在盛京的那几年委实算不得好,实际上从离开之后,两个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谈起过往的那段时光。
陆持心下有些疑惑,沈棠并不是爱熏香的人,怎么好端端的要去看香料了?他按下疑惑,淡声说:“明日我还有些事情,不能同你一起过去。你一个人的话,多带几个侍卫一起。”
“好。”沈棠表情放松了些,陆持不去,对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她心里面盘算得清楚,也吩咐手下的丫鬟将明日要带的东西准备好。谁知道等到第二日,陆持也突然上了马车。
“世子爷不是还有些事情吗?怎么也一起了。”沈棠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延拖的一日不打紧,最近汾阳有些不太平,我同你一起也放心些。”陆持的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一副是为了沈棠好的样子。
沈棠没说话,心里笑话自己,怎么这么多年了,也是不长长记性,怎么就信了陆持的忽悠。
楚香楼也不知是何缘故,做的是买卖的生意,却将店铺设在偏远的地方。亏得是调香师傅的手艺过硬,调出来的香料与别家不同,香气中多了一起甜馥的气息,极受汾阳上流圈子的喜欢,有不少的人家专门派遣小厮去买香料。
穷苦的人家买不起,至于那些有余钱的人家,往往因为楚香楼地方偏远,不愿专程为了香料走这么一趟。
久而久之,楚香楼做的全都是有钱人的买卖,被外人传为是以金易香。
沈棠瞧着这边的风景独好,难得见到群山环抱,远目翠生。她在汾阳见惯了黄土风沙,此刻倒是新奇起来,掀开帘子往外面看,转过脸来同陆持说话,“这边倒是稀奇了,楚香楼也真是”
她的声音被揉散在风里,一支泛着冷光的长箭便贴着她的脸直直没入车壁三寸有余。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她背后被惊出一身的冷汗,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后怕来。
陆持顿时冷了脸色,将女子一把拽过抱在怀里。
车外传来马的嘶叫声,车身突然颠簸起来,被强拽着前行。
陆持抵着车壁,挑着车帘往外面看,外面的车夫已经身亡,马的背上插着一支箭,狂躁地奔跑着。
若是任由这样下去,定是落了个车毁人亡的下场。陆持自己倒是还好逃脱,只是沈棠怀着身孕,稍有不慎便会被伤到。
转念之间就做了决定,他将小桌拖过来挡在沈棠的身前,“你扶着些,我将马逼停。”说着就弯着身子跨过车门,一把扯过了缰绳。
躲在暗处的人看见在驾车的人,心里顿时一“咯噔”,急忙同身边的人说:“少爷,是世子爷!”
项高阳顿了顿,朝着马车上看去,脸色就变了,“怎么回事,不是说今日过来的只有那个女人吗!”
他是想给陆持一个下马威,可没想要陆持的命。陆持好歹也是伯恩王府的接班人,是太子身边的亲信,若是在汾阳地界出了事情,定是会引起震动。可若是没死,就是今天刺杀的名头,都够项家死上几回。
事情已然错了,不如就一错到底,陆持要是躲过了这一劫,遭殃的就是他们。
他只觉得晦气,心里将传递消息的人骂了千百万回,咬着牙直接夺过身边人的弓箭,直接瞄准陆持,一连射了几箭。
原本马都快安静下来,空中又横来几支冷箭,有些就直接插入马背上。马再次狂躁起来,比之前更甚。这已经行了几里路,越来越偏僻,马车也颠簸得厉害,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开来。
风呼啸而过,刮在人脸上都是生疼的。
两边都是陡坡,树木绵延向下,也看不见尽头。而行至不远处,就是一个山涧,马却不受任何的控制,还要往前面冲。
电光火石之间,陆持选择赌上一把,立即将身边的女人抱了过来,往旁边一跳。而马带着马车向前,没有一丝缓冲地冲下山崖。只听见引亢高昂的嘶叫声响彻山谷,很快就归于平静中。
项高阳见两个人滚了下去,狠狠地将手中的弓箭砸了向石头,脸色越加郁沉,最后扭曲起来,同身旁的人说“世子爷绝对不能活着回来。”
侍卫拽上自己的面纱,“是。”说着,就迅速带上二十二个黑衣人离开。
这是半山腰的一个陡坡,两个人顺着山坡往下面滚动,碎石和枯枝将衣服和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划破,最后狠狠地撞在一个一人多粗的树上。
陆持挡在前头,皱着眉头闷哼一声,而后看向怀中的女人,拉着她的手,将她的身上都看了一遍,嗓音有些发紧,“你可还好?”
滚下来的时候陆持用了点力道,死死地护着怀里面的女子,让大部分的伤害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沈棠身上倒是没有怎么受伤,可到底是受了惊吓,一张泛白的脸皱在一起,腹部一阵阵地抽疼着。她只是喘着气,有些说不出话来,勉强发出一个气音,“疼。”
陆持心上一紧,下颌绷成一道线,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的嘈杂声,脸色又是一变。他低头去亲吻女人汗涔涔的额头,沉声问:“不怕,他们知道我们出了事,一定会过来找我们的,不会有事的。”
他说着就站起来,直接将女人打横抱起,往山里面继续走,“我们先找一处休息的地方,可还能忍一会的?”
“可以。”沈棠咬了咬牙。
陆持虽没有说什么,可走得有些快,没有丝毫的停顿,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沈棠猜想,这次的袭击定是经过细密的策划,后面的人定是想要他们的性命。现在见他们摔下来之后,说不定就派了人过来追杀。
走了不远之后,隐隐听见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若是陆持一个人倒是好脱身,只是现在带着沈棠一起,就算有些功夫,也难免开始气喘,。眼见身后的人就要追过来,沈棠顿时心如鼓擂,抓紧了陆持的袖子,因为疼痛一张脸都是皱在一起,“放我下来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办法脱身。”
“你放心,我惜命得很,等会要是人追上来了,我定是会将你放下来。”陆持没什么表情,额头上滑下许多汗水来。
沈棠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越来越着急,倘若后面这些人真的追上来应当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死亡会来得这么近。
他稍微用力,就将人托起来,吻住女人的唇瓣,气息有些粗重,倒也算得上沉稳,“我们一定都能够出去。”
虽然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没有多少的把握,就像沈棠说的那样,要是两个人再这么继续走下去,谁都是跑不了。
不远处有一缓坡,生长着一排低矮的灌木从,若是不注意看,躲一个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陆持直接将沈棠抱了过去,将手中的一块令牌塞到她手里,“等会不论听到什么声音,一定不要出来。若是我没有回来,便在这里等着二三找过来,将这块令牌交给司法方茂德,剩下的事情他会知道怎么做。”
他伸手拨开女子汗湿的头发,神情里闪过一丝复杂,继而笑了开来,狠狠咬住女人的唇瓣。就真的是咬,直到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时,他才肯松开,卡住女子的下巴狠狠地说:“沈棠,我要你这辈子都记住我。”
“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记得住。”沈棠眼尾发红,忍着肚子传来的一阵阵疼意,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快要陷入肉里去,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说不定过上几年,我就全然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
沈棠厌恶陆持,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陆持去死,尤其为了她。她给自己找着借口,说此刻的关心,不过是她不愿意劝陆持的人情。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生理的疼痛和心理的折磨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出来,她的身子无法自控的抖着。
陆持用拇指擦掉她的眼泪,然后吻上去,“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每天日常,醒来持续丧几个小时,然后努力码字三个小时。丧的时候非常丧,负能量满满,看到文还是哭,感觉好矫情,但是真的有点点失望啊,希望以后天天可以做正能量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