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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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两人折腾到很晚才睡,是以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天上。

年轻人血气方刚,折腾起来,便没个节制。

谢琼暖从床上爬起来,只觉腰稍稍有些酸,看着在一边穿衣服的哥儿,他劲瘦的腰身,裸露在外结实的臂膀,俱是遒劲有力。

她不由吞了吞口水,好吧,虽然昨日她受了累,但总归把这么个俊美无铸、身材爆表的男人压在了身下。想想昨日他羞红的脸颊、渴求的表情。她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陌生的征服欲。

谢琼暖眼神稍稍低垂,收敛住脑海内浮想联翩的画面。

“妻主,早膳我做些稀粥并一些薄饼可好?”祝明奕穿戴整齐,侧头回望她,墨色的眸子里神采奕奕。

谢琼暖穿夹袄的手一顿,以往听这女尊国男人唤女人“妻主”,总觉得既别扭又怪异。可这两个字经由眼前男人的薄唇吐出来时,低低沉沉、清清冷冷,她无端心头一荡,这男人的声音甚是好听。

谢琼暖脸上升起一抹浅笑,红唇微勾,杏眸带着丝揶揄:“夫郎做什么,我便吃什么。若是在吃饭前,还能再吃吃你,便更……”

谢琼暖扣完夹袄上的盘扣,上前走了几步,素手作势便要勾下他的脖颈。

祝明奕本带着笑的神色一僵,他面上虽不显红晕,圆润的耳垂却红的几乎滴出了血。

他克制住自己软下来的腿,向后退了几步,躲开谢琼暖伸过来的手,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妻主,别……白日做那等子事儿……嗯,会被人取笑。”

祝明奕说完也不敢看她神色,飞快的朝门口落荒而逃。

关上门之际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你……今日穿厚一些,屋外下雪,天气寒冷。我……我去做早膳。”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外。

谢琼暖:……

不是,亲,你回来。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与你开个玩笑,白日做那等事儿,你太抬举我了,我体力不行。书上不是说,每七天只能三次,对你、我都健康。

谢琼暖有些苦逼的抹了把脸,她看着门外欲哭无泪。她……她还是个宝宝——

祝明奕在灶房鼓捣了半个时辰,待做好早膳,谢琼暖才收拾好自己,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她一向不怎么会束发,在房内鼓捣了好半晌,也没能把一头青丝规整起来。

本就没个有什么耐性的某懒人,想着在自己家里,便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

今日谢琼暖换了身新衣,月白色襦裙,外罩着一件夹袄。

她走进灶房时,万千青丝随着她缓缓走来,随风飘扬,仪态绰约。

祝明奕端着碗筷的手,便顿在半空。

他墨色的眸子微暗,眼前的女子,黑发白衣,她立在灶房门口,屋外的雪花飘飘洒洒,肩头偶尔落上一片,衬得她整个人愈发素雅如玉。

祝明奕忽然想起,年前看到的一首诗: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这样的美貌的她,让他忽儿生出一丝愧疚。

祝莲那封信里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荣华富贵、珍馐百味,才应该是她应有的生活。

然而他却给不起……

他看了眼周围简陋的小木桌上,稀粥、薄饼。墨眸生出一抹难堪。

他的赘妻,他却给不起配得上她的朱门绿墙、仆侍成群,他愧对她。她那样的人物。本该鲜衣怒马,却跟着他过上了这等常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谢琼暖并没有注意到祝明奕的失神,她的目光定在桌上的早膳上,吞了吞口水。

方桌上的早餐虽然单调,却极合谢琼暖的胃口。

一碗稀粥,一碟前些时日她教祝明奕腌制的酸萝卜。萝卜酸脆可口。搭配稀粥,最是爽口。

另一个盘内盛着几张薄饼,薄饼上淋有鸡蛋,用猪油在锅里煎,成形的鸡蛋薄饼,极脆喷香,若觉得腻口,再喝上一碗稀粥,堪称完美。

谢琼暖拿起桌边的小碗,给他二人分别盛上一碗稀粥,这才发觉祝明奕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明奕,快过来吃饭。天气冷,再不吃,一会儿这些吃食儿放凉可就不好了。”

祝明奕低头收敛住脸上晦涩的神情,低低的嗯了一声,从墙角搬来一个木凳,坐在她的正对面。

两人吃饭俱都不喜欢说话,祝明奕坐在她的对面,看了她好一会儿。眼前的女子垂着头,两颊鼓鼓囊囊,虽用着粗茶淡饭,脸上却露出一副飨足的表情来,仿佛她手里的吃食儿是这世界珍馐百味一般。

祝明奕被她猫一般琉璃灵动的杏眸,给驱散了心底无端生出来的自责。

她不嫌弃……从没有嫌弃过他贫穷。

得此妻主,他该高兴才是——

由于天冷,两人在灶房里吃完早饭,洗完碗,便回到正堂。

正堂内,今早谢琼暖起床升起来的炭火,已经燃烧的很旺。

谢琼暖牵着祝明奕的手,走了进去,两人刚刚站定。

院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敲门的声音有些急促,一下一下,仿佛要把门敲破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两分疑惑。

天寒地冻,外面又下着小雪,乡间小道打滑,谁会无事儿这个时候,到崂山脚下上门叨扰。

祝明奕刚要走出去开门,却被谢琼暖一把按在杌子上。

她冲他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明奕,我去。”

祝明奕墨色的眸子滑过一抹担忧,却看见小妻主已经松开他的手,径直跨出门槛。

他笑了笑,看着炭火崩裂发出霹雳啪的火光,运起内力,偷偷的听着屋外的响动。

屋外的天儿极冷,三九寒天说的便是最近几日的天气。谢琼暖搓着手打开门,鼻头泛红,呵出的气凝成团团白雾。

门外站着位中年女人,瞧着甚是眼生。她身上披着一件墨绿色大氅,脚下是一双极其精致的长靴。

她长相并不出挑,身量却是与谢琼暖一般高,眼睛鼻子俱是普通,脸颊上有一刀伤,刀伤长约3寸,从她浓眉处一直延伸至下颌,乍一眼看来很是吓人。

谢琼暖倚在门上,抬眸看她:“阁下找谁?”

范寒苑有些发愣,格老娘的,她似乎看见一个仙子。

眼前的人肤如凝脂,眸若秋水,眉若弯月,唇似点樱。她一身粗布白裳,站在这冰天雪地里,飘飘若仙。

范寒苑的眼睛看的有些发直,正暗自思量着,这大凤朝何时有了这等人物,头顶却传来她慵懒的询问。

范寒苑浑身一震,她自问征战沙场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即便是美哥儿,美女,三年前她那尚未抄没的宅院里,也是数不胜数。

可是眼前的女人却不同,她的容貌之胜,万物在她面前似乎都得失了颜色。

是以方才她独自看的失了仪态。

范寒苑抿了抿唇,眼神落在她青丝垂落的肩头,她有些挑刺的撇撇嘴,眸中滑过一抹惋惜。

美人美则美矣,可也是位庄户人家。看看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很是没有规矩。这若是放到世家里,指不定被勛贵世族传成纨绔女。

范寒苑收敛起脸上恍惚的神色,这才一本正经的垂首行礼:“女君这厢有礼,在下今日上门叨扰,是想寻上一人,不知……”

“寻人?”谢琼暖眯着眼,她狐疑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远远看着此人凶相毕露,似乎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观她谈吐有礼,看起来并不是土匪流寇之辈。

她心内千回百转,面上不显,不动声色的回道:“阁下会不会找错地方,我家人口稀少,统共只有我与我夫郎二人。您若是寻人?可找对了地方?”

“夫郎?”那人也么会嫁给他人?

范寒苑的声音重了些,她的声音粗犷,浓眉皱成一团。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锦囊,锦囊内是骆老给她的纸条,她昨日打开看过。

上面分明写着:“所寻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落水村崂山山脚去见上一见吧。”

范寒苑很早之前就怀疑,太子当初在晋安之乱中,之所以能从风畜生手中逃脱,骆云岚定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这老匹妇从不透露一星半点。连殿下的下落也是神神秘秘隐瞒至昨日方让自己打开一览。那日下棋之时,她明明很会装。

只是有一事儿她可以确定,骆云岚虽然心思重,却是个极为可信之人,她若说太子在崂山,那便一定会在。

她与那老狐狸同朝为官多年,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

范寒苑眯着眼,身上平添了几分威严,她声音低沉:“女君再仔细想想,除了你夫郎,你家可还有别的小郎君。”

谢琼暖搓了搓手,站在门口才小半会儿她葱白的手指冻得有些红,她脸上生出一丝不耐,语气便没了之前的细声细气儿,摇头道:“没有。阁下找错地方了。”

谢琼暖说完作势便要关门,却被范寒苑眼疾手快的挡了回去。

“唉!等会儿……”

她神色有些焦急,厚实的手掌不经意便拍到了谢琼暖的五指之上,谢琼暖原本白皙的肌肤,立马通红一片。

“妻主!”祝明奕赶到门前时恰好看见谢琼暖被陌生人打手的一幕,他快速的跑到她身前,执起她通红的素手,眼内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见她无恙。这才扭头看向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罪魁祸首,双眸黑黑沉沉,腰间的长剑银光闪闪。

谢琼暖握住祝明奕的手,小手指在他手心饶了饶,刚要说声无碍,那人不是故意的。

却听见门外身量高挑的女人,突然跪在地上,她双目含泪,看向祝明奕,激动虔诚的跪拜道:“太子,微臣……微臣总算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啰嗦一句49章节未完待续,具体看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