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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便签都是追野的字迹,纸张一样的陈旧,似乎是开机祭拜那日一起写的。
只不过下面这一张,他背着她写下,因此她浑然不知。
乌蔓捏着便签的一角,思绪陷入泥沼,混乱不堪。
他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就写下她的名字呢?明明那时才见第二面。
无法用拍戏来解释,因为写的是真名。
更何况他是一个信仰神明的人,不会觉得好玩而随便写下开玩笑。如果要开玩笑,也不必藏着掖着。
他这么谨慎又小心翼翼地贴在后背,不想让人发现,似乎只是想将它当作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乌蔓将它原封贴了回去,对着铃铛拢了拢头发,又拉了拉衣摆,全然无措的神情。
编剧看了一圈走回来,若无其事道:“看来那个小沙弥没诓我,连十年前的都挂着。”
乌蔓局促地点头:“是啊。”
编剧一看她的神情,便知她也是才发现,不由得说:“估计追野是你的小粉丝吧。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和别人讲。”
粉丝?这也太荒谬了……初见的时候他可没给自己好脸色。
乌蔓掩饰说:“大概是他的恶作剧。”
编剧微微皱起眉说:“追野虽然年纪小,但不像是有会恶作剧的劣性啊。他当初看剧本的时候还给我提了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呢。”
“他还改剧本了?”
“因为他介入这个项目比较早,所以我有和他聊。比方说在长隆水上乐园那一场,陈南把邓荔枝拉下水池这个动作就是他提出来的。我原本写得可无趣了。”
“噢,是吗……”
“还有那个地方……”
编剧又说了一个点,乌蔓听完,有一把小锤子撞上天灵盖,嗡嗡的,天地都晕了片刻。
*
从广州回来后没几天,乌蔓意外收到了何慧语的微信。
而且是一枚重磅炸弹。
她说:“我要结婚了。”
乌蔓无比震惊:“……是之前我在医院看到的那位吗?”
“就是他。”
就三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或者什么,但却显得非常坚定,不由得让乌蔓对着这三个字发了一会儿呆,心生出一点羡慕。
她想,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这么干脆地说出这三个字吧。
何慧语发来了时间和地点,在洛杉矶的海边,圈内人结婚最爱去的胜地之一。
乌蔓不由得想到追野,他现在就在洛杉矶集训,估计也会去吧?他们关系一直不错。
她让赵博语特意把那天前后的日子都排开,早一天飞到了LA,先抽空去了一趟疗养院。
她妈和之前依旧没什么两样,多年前那次高利贷被人打进医院,颅脑严重损伤。医生说好好疗养或许认知障碍会慢慢消失,但这些年过去,她就像游走在尘世中的魂魄,肉身还在,灵魂不知飞去了哪里。
问题不出在身体机能上,而是精神。她似乎不想与这个世界和解。
而她这个女儿,也被包括在了这个世界当中,被她排除在外。
“你真的很不负责任。”
乌蔓将刚买的鲜花插进床头的花瓶,那花是她妈年轻时最喜欢的粉蔷薇。
也衬她刚出道时的外号,人间蔷薇。
而如今,她皮肤蜡黄,头发稀疏,眉眼耷拉,任谁都看不出当年风华正茂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报应。
*
当天晚上,乌蔓入住何慧语安排的海景酒店,酒店不远处的私人沙滩将是明日她举办婚礼的地方。
国内此时是白天,社交网络媒体已经爆炸,何慧语这一出婚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她这次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只邀请了业内人士,没让媒体混进来。
因此,各大营销号只能眼巴巴地就着新郎并不是追野这一点进行无限发散。
而其中,最癫狂的要属追悔cp粉。
超话被顶到第一,里头各种小作文齐飞,总结核心就是:真情实感嗑cp一定会遭报应。
追野的毒唯们趁机蹦跶,疯狂辱骂曾经回踩的cp粉,这就是把追野当工具人自作多情的下场,活该遭报应!
半死不活的cp粉垂死挣扎说,你们也别得意!如果对象不是何慧语,他发的那条暧昧微博又是给谁?反正肯定是给哪个背后藏着的真嫂子,不是给你们!
一句话ko了毒唯。正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粉丝们之间的战争就是这么互相伤害。
网络上沸沸扬扬,现实里岁月静好。
何慧语在婚礼前夜举办了单身趴,包下了酒店一层的临海bar。她邀请的这些人里大部分都和乌蔓不太熟,毕竟两人之前的关系算不上融洽,交友圈子也自然没有融到一起。
而改变她们俩关系的那个人,今晚并没有来。
乌蔓端着一杯鸡尾审视了一圈灯光缭乱的bar,确认自己没有花眼,是真的没来。
“你在找他?他要等会儿才来。”
何慧语越过人群来到乌蔓身边打了个招呼,了然地说。
乌蔓闻着她的酒气,转移话题说:“你喝了多少?别断片明儿起不来,婚礼变笑话。”
她笑嘻嘻说:“那我老公也不会生气的。”
“看来是他追的你啊,把他吃得死死的。”
何慧语点头,凑过来小声说:“那个时候我还在撩追野呢。”她抿了手中的酒直摇头,“可惜啊,我本来以为追野是轻轻松松的新手村,没想到是伪装成新手村的魔鬼难度。”
乌蔓心里好奇,假装不着痕迹地引导她说:“我看你也没追几天吧。”
“对我来说,几个月就很久了好吧,我看上的人,哪有逃过一个月还搞不定的。”
乌蔓从记忆里挖出一则她曾经不小心“手滑”点赞过的营销号报道……
“不会你那次是故意装醉让追野送你回去的吧?!”
“我发现你其实还挺懂我的啊。”何慧语讪讪笑了两下,“那是我第一次和他见面来着,我老公和追野是朋友,当时就想追我,就叫我过去一起聚餐。结果我看上了追野,哈哈。”
她说着觉得好玩,胸口耸动着笑出声。
“……路子真野啊你。”
“其实也没有,我是真的喝大了,到后面都吐了。如果我不是吐在他的宝贝磁带上,被他黑脸吓到,指不定那晚就能霸王硬上弓把他睡了。”
语气里还怀有浓浓的惋惜。但乌蔓知道都是开玩笑,如果真的有其他心思,是绝对不会大方示人的。就如她一般。
乌蔓晃了晃酒杯,想起曾经在八组看到过的旧贴,好像当时确实提到过什么磁带。
她忍不住嘲笑何慧语:“你的魅力还抵不过一盘磁带?”
“切……”何慧语撇嘴,“人说了,那是他保存了好多年的磁带,全天下独一无二。我后来还想去买一盘赔他,结果他告诉我说是一个人录给他的,不可能买到。你以为我输给的是一盘磁带吗?我输给的是磁带背后的那个人!”
乌蔓晃动的酒杯停住:“你的意思是,他的心里早就有人了?”
“我猜的。”有人朝何慧语挥了下手,她端起酒杯起身,临走前搭了下乌蔓的肩,意味深长说,“所以啊,不要盲目陷进去,掉下去的说不定是深渊。”
Bar里的背景乐正好换成了《Likethat》,副歌的鼓点每一下都正中乌蔓的耳膜,使周遭的声音都被屏蔽虚化。
一切逐渐失声,变得很安静。
她脑子里想的和何慧语暗示的完全是两码事。
何慧语以为追野心里有个挥之不去的白月光,她若是入戏太深,伤到的是自己。所以劝她收手。
如果在没看到那个便签之前,如果在没听到编剧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之前,她大概也会认同,然后退避三舍。
但如今,她有个……很不可思议,很匪夷所思,又觉得这就是答案的想法。
乌蔓“啪”一下放下酒杯,周遭的声音如潮水般轰然又涌回,她的身体跟着鼓点战栗。
她猝然站起身,跑到外头清静的沙滩上给追野发了条消息。
“你什么时候来?”
手机安静下去。乌蔓在沙滩上来回踱步,从没觉得时间流逝如此煎熬过。
过了很久,手机才震动了一下。
——“来不了了。还在集训。我明天直接参加现场。”
乌蔓看着回复,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内心的焦灼被这股横生的怅然若失覆盖。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你找我?”
“没事,你加油吧。”
她回到bar,逢场作戏地又呆了很久,才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泡完澡出来,房间里没有开大灯,但有沙滩上的霓虹小彩灯将光线投到阳台上,让乌蔓得以看清沉睡的黑色海面。底下的动静依然喧嚣,而海却是那样沉静,世界一分为二,热闹又寂寞。
这样的夜晚,太适合来一支烟。
乌蔓决定再放纵自己一次。她下了楼,沿着海岸线散步到便利店,买了烟和火机。
结账时,有个穿卫衣的高挑青年拎了一瓶运动饮料排在她前面。
对方戴着卫衣的帽子,只露出一个宽阔而蓬勃的背影,但那股熟悉的气质立刻让乌蔓恍惚了。
不可能啊……他明明已经说了不来。
也许是她探究的目光太过灼热,青年冷不丁回过头,和乌蔓对上眼神。
有些时日未见,他似乎又变高了一些。卫衣下的肌肉线条比起以往更漂亮,肉眼可见的集训成果卓有成效。
虽然冬天的LA并不算冷,但他还是过分地露着脚踝,那是他全身上下最细瘦的部分,收束进宽大的球鞋里,莫名有一种松垮的性感。
追野什么都没说,一把将她手中的烟和火机揣到自己手中,连同自己的饮料一起推到柜台,用英文说结账。
他利落地结完,拎着她的东西就出去了。
“诶——”乌蔓愣了一下,三两步追上他,“你不是说不来吗?”
“本来是不打算来了。”他停下脚步,海风吹起额前的碎发,露出眼睛的轮廓,没有遮挡的瞳仁闪烁着岸边金黄色的微光,“但是一看有个人居然主动发消息给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可能忍住想来见她的欲望。”
他的鬓角还带着一点汗湿,显然是刚训练完,甚至来不及简单收拾自己,就匆忙赶过来了。
身上的汗味一点都不让乌蔓觉得难闻,反而有想让人抱一抱他的冲动。
乌蔓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又硬生生拐了个道,摊开手心:“把刚才买的东西给我吧。”
追野将袋子递给她,把那瓶饮料抽出来,边拧瓶盖边问:“你突然找我是有事吧?什么事?”
临到关头,乌蔓却不敢问了。
那些焦灼的猜测像被涂上了一层黏胶,卡在喉咙里。她清了清嗓子,分心地点了一支烟。
追野耸了耸鼻子:“给我也来一根。”
乌蔓把火机和烟一起递给他,他忽视火机,指间夹了根烟出来。
他把烟咬在唇边,伸手拉住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
乌蔓感觉自己变成了大型的人体火机,在晚风的照拂中被他用烟头轻蹭,火光簇簇地燃起来,亮在彼此几近相贴的脸上。
他松开她,长腿一跃蹦到堤坝,坐在上面。
乌蔓仰头望着他。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改剧本的时候,把陈南对邓荔枝的称呼改掉了吗?剧本里,他叫她荔枝。是你坚持要喊阿姐,编剧才这么改的。”
追野听到这个提问,刚吸了一口烟就呛出声。
他咳嗽了几声,缓缓才道:“阿姐叫起来比荔枝亲切。”
“是吗?”乌蔓低头操作手机,把相册里的一张图调出来,拿给追野看,“那这又是什么?别和我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就想私定终身。”
追野盯着她拍下的便签照片,第一次在乌蔓面前流露出惊慌的无措。
乌蔓深吸一口气:“在这以前你就认识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