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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霍慧文那通电话,第二天他回家吃饭,薛与梵让他把自己送回学校。
小八好奇她上次不是说把学生fire了吗,怎么突然又开始夜不归宿?
薛与梵躺在上铺,蚊帐窗帘统统放了下来,换上睡衣,低头看着胸口位置添上的牙印,心里在骂娘,但嘴上还是笑嘻嘻地回答着小八:“向金钱屈服。”
小八在下面碎碎念:“也是,出国真得需要好多钱。”
薛与梵的进修是学校和学校之间搞的活动,能免除一部分的费用,但学珠宝设计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烧钱的专业。
她说向金钱屈服,不会让人起疑。
换上睡衣,薛与梵开始午睡,下午是被周行叙的短信给吵醒的,他发了个礼物盒过来,说是周景扬送给他的。
【耕地的牛】:八百年来第一次生日礼物。
【耕地的牛】:我再怎么和他吵都没有用,不敌你随便说说管用。
在周行叙的消息下面还有好久没有和她联系的二姐的消息。
二姐说她今天不上班,在家里做烧烤,问薛与梵要不要去吃,她等会儿去买食材的时候正好顺路来接她-
跟着二姐一起来的还有小侄子。三岁的小孩坐在安全座椅里,拿着一瓶奶,喝出了醉奶的气势。薛与梵和小侄子不常见,他并不亲近自己。
“薛献,喊小姨。”
小孩有些害羞,支支吾吾,声音特别轻。
二姐的家距离她上班的医院很近,停车的时候,后座的小孩已经睡着了。薛与梵搭了把手,拎着菜,二姐用薛献那件带着耳朵的小怪兽外套将他裹起来,抱下了车。
薛与梵看着小孩子的睡颜,比起之前,现在才慢慢地像起了她二姐。
二姐带着路,说起小孩虽然满嘴嫌弃,但好像从不后悔生下他:“虽然都说儿子像妈妈,但是刚生下的时候,二岁往前和他爸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真的吗?”薛与梵还是头一次听说:“不是说儿子像妈妈吗?”
二姐单手抱着孩子,还能按个电梯键:“真的,所以你以后找个好看的对象,看看献献这个双眼皮就是随他爸的。虽然那个男的不怎么样,但好歹以后给我省了一万块不用带孩子去割双眼皮了。”
二姐从来没有和别人透露过薛献爸爸究竟是谁,薛与梵也只能从二姐这几年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那个男的现在留在首府工作,二姐依旧没有和他结婚的打算。
因为没有孩子他爸这个碍事碍眼,一有事就只会蹲马桶的摆件,二姐的公寓不大,不算厨房客厅阳台,有三个小房间,一个是薛献的房间,一个是二姐的主卧,还有一个是储物间。
既然来了,免不了要过夜。
既然过夜,二姐顺势开了瓶啤酒。
薛献吃完他的儿童餐,就去客厅的沙发上看他的奥特曼,小小的人站在沙发上,因为沙发软,他身形不稳,但不稳也不妨碍他学着电视机里各种技能释放的动作。
二姐倦意在醉态后尽露。手肘撑着桌面,手扶着额头,摆弄着面前的烧烤竹签子,突然来了一句:“他要结婚了。”
没有名字,但薛与梵一下子就猜出是谁了。
“我当时怀孕了,我就和他说了,结果他第一反应就是让我把孩子打了,他说他读研,没办法照顾我和孩子,也会影响他念书。我就说孩子在我肚子里,他可以继续念书。我说会照顾好的,我和他保证……他又说现在不要孩子也是为我好,我当时有一个非常好的工作机会。他说了好多好多,就是没有说一句愿意为我和孩子负责的话,我当时就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和这个男人结婚的。”
这些话薛与梵还是第一次听说,当时大家都以为二姐可能都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故事的真相远比谣言要更让人瞠目结舌。
“我听我们以前的同学说,他是因为那个女的怀孕了,所以着急结婚。现在结婚就不影响他的前程,他的远大抱负了?他现在就能负责了?”二姐声音不大,有时候甚至会被薛献模仿电视里奥特曼的台词盖过去:“梵梵,说一句触霉头的话,你以后要是走到我这步,那个男的不愿意负责,你千万别脑子一热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会后悔,不生下来也会后悔,但是不生下来一定不会吃亏。”
晚上,薛与梵和二姐挤一挤,睡在一起。喝了些酒之后,二姐睡得很早,薛与梵重新点开手机,才发现之前周行叙发给自己的那条信息,看过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复他。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要回复什么了。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认床,但是现在闭上眼睛却久久培养不出睡意。脑子里开始想着二姐之前说的话,如果有一天她套上了二姐的剧本,她会怎么样?
大概不会步二姐的的后尘,她可能自私一点,她还是更爱自己。
脑细胞得到一定消耗之后,薛与梵入睡就特别快了。
只是当晚,她就做梦梦到有一个小孩子追着她喊妈妈,吓醒的时候,薛与梵挨着二姐睡姿洒脱。
二姐跟着也醒了:“你这个睡相真是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
气温持续走低的十二月,除了上课,谁都不要妄想把薛与梵从被窝里拉出来,连早饭都不行了。
好在课变少了,薛与梵能在宿舍床上赖着不起。向卉最近几次打来电话的时候,薛与梵都在床上,惹得将‘年轻人多运动’奉为真理的老妈念叨了她好久。
让她不要一直躺在床上,要多去操场走动走动……
翻来覆去还是那么几句话。
有一回,向卉看见她微信的步数。
个位数。
四步。
向卉问她:“是不是你在床上翻身翻出来的?”
冬日里的被窝总能让人生出一股想要在里面生老病死,和它永不分离,类似于爱情的情绪。薛与梵现在就处在这种状态里,看着周行叙在朋友圈隔几天贴一张乐队演出完聚餐的照片,她只能一个点赞来表达对他居然在冬天没课的时候不待在床上捂被窝而出门的敬佩。
想在床上生老病死的不止薛与梵一个,她们一整个宿舍都是这么打算的。前提是宿舍的暖气没有坏。
薛与梵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有些轻微的感冒症状,吓得她冲了杯感冒冲剂预防着,方芹抖抖索索的从上铺下来:“这暖气是不是坏了?”
一刻钟后,宿管阿姨背着手嗯了声:“坏掉了,去楼下填个单子。”说着,视线扫过她们:“你们谁去啊?”
填单子只用了一分钟,但是维修师傅一直没有来。
薛与梵怕冷,立马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个注水的热水袋。顺带给宿舍其他三个人也各买了一个,佳佳被子上盖满了大衣和羽绒服:“这暖气坏了,让人怎么活?”
小八抱着薛与梵买的热水袋,蜷缩在被窝里:“不过有一点是好的,至少我今天不写作业我不会良心不安,心虚了。”
热水袋慢慢消除掉了身上的寒意,晚上睡觉,包括下午睡午觉,薛与梵都离不开它了。
妾有情郎无意,薛与梵第二天下午睡午觉还打算和热水袋双宿双飞的时候,靠近晚上醒来,脚踝上就被热水袋烫出了一个水泡。
看着脚踝上的水泡,薛与梵在宿舍里展示了一遍之后,在室友惊恐的目光下,拿出手机拍照发了个朋友圈,然后又把图片发到了一家三口的家庭群里。
关心收到了,责备收到了,她最想要的金钱安慰却没有。
【爸爸】:你是睡觉睡得有多死啊?感觉不到热吗?烫成这样。
【妈妈】:去买药膏,拿根针消毒之后把水泡挑破。
【薛与梵】:那给你们贫穷的女儿转点医药费呀。
【爸爸】:几十块钱你没有啊?
【薛与梵】:你有你转我啊。
【爸爸】:亲女儿,像爸爸,爸爸也没有。
再发消息,爸爸妈妈没有一个搭理自己的,薛与梵看着那个水泡,忍不住用手碰了碰手感,又心有余悸地收手。
水泡没有烫在脚板底,但她走路还是本能的开始一瘸一拐。端着盆,拿上换洗衣服去洗澡。
用浪漫的翘脚,洗了优雅的金鸡独立澡,方芹怕她洗完澡,这么走路摔着,又把人从厕所扶了出来。
薛与梵觉得没有大问题,还有心思吃晚饭,准备拿手机叫个外卖。
未读的微信消息躺在手机锁屏上。
【耕地的牛】:我等会儿到你宿舍楼下了-
周行叙照旧把演出的钱全部给了他们,他们在里面分钱的时候,周行叙不怕冷似的站在后门那盏路灯下抽烟,一手拿着烟,一手随意的刷着手机。
首府进入十二月之后,已经发布了一次寒潮预警。商店里的冬装早就严阵以待,它们远比这座城市的人更早等待着冬天。
首府每年都不会少了大雪,就是不知道今年什么时候会下。
手机屏幕的光有了头顶的路灯在晚上并没有那么刺眼,薛与梵的动态挂在他朋友圈全部动态的最上面。
动态内容:没有男人的被窝,少女的jio总是很容易被热水袋烫伤。
配图是脚踝上一片红,以及一个大水泡。
他们两个没有什么共同的微信好友,在周行叙这边看,动态下面光秃秃的,他是唯一一个点赞的人。
唐洋推开后门,和周行叙打招呼:“阿叙,我们好了,走,一起去吃饭。”
周行叙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手里的烟还没有抽完:“不了,我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