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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繁音最近日子过得很不错。
忙,但赚钱,而且是在忙自己喜欢的事业――电影。
她的微博已经有了三百万粉丝,定期发影评就是一笔稳定的情感收入。
工作室走上正轨之后,莫名奇妙的情感也多了很多,不知道是从和工作相关的哪个地方流来的。
但进了自己钱包里的,纪繁音也不会太多计较它们到底怎么来的。
毕竟她不是半年多前看见新入资源还要琢磨琢磨怎么利用的那个她了,现在虽说不能算日进斗金,钱也算是源源不断地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百亿目标的完成近在眼前。
白昼一家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接下的那些,纪繁音在心里大致做了个规划。
她决定把纪欣欣和厉宵行放在最后,这两位光是扔在一旁不管就是个会自己吐金矿的资源库,可以先抛到脑后一会儿。
那么剩下的就是纪家父母、岑向阳、还有一个宋时遇。
岑向阳算是纪欣欣和厉宵行那边的支线,也可以放在倒数处理。
纪家父母和宋时遇之间……其实说没关系,还是有点关系的。
纪父的公司规模不大不小,其实经营得也就那样,还没纪繁音手里这个刚半岁的工作室红火。
但光看纪家的房子、纪母贵妇的做派,还有几个阿姨、园丁、保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收入是翻十倍。
纪父纪母向来爱面子,这些光鲜亮丽的表面工程是绝不肯放下的。
所以为了维持这样的生活,他们的公司绝不能倒闭。
纪繁音一开始也不太了解这家人的情况,还是问了章凝才知道。
章凝异常无语:“你对你家里的生意都一点不了解吗?”
她知道纪繁音和家里早闹掰了,说起来也没什么遮掩。
毕竟认识纪父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想从未来女婿身上吸血的人。
“这回金龟婿也算是让他们找到了,就是纪欣欣还没和厉宵行正式结婚。”章凝指间夹着一根细细长长的女士烟,“厉家这样的背景嘛,总要有一个律师团在婚前准备点东西,找个取巧又被法律认可的方法,防止以后一离婚就被人拿走几千个亿的财产……你懂我意思吧?”
纪繁音不抽烟,她拿着冰激凌边吃边陪章凝抽烟,听到这里顿了一下。
……这好像也是个操作办法啊。
离婚官司打完的瞬间一百亿就轻松到手了。
不过要和厉宵行那样的人结婚还是敬谢不敏。
除非他愿意假结婚,不过那样还能分到财产吗?
“不过现在厉宵行突然生病,这结婚看起来又得再往后拖拖了。”章凝慢吞吞地说,“这样你爸那个公司看起来不太好……或者我应该说,‘又’不太好了。”
“又?”
“以前也有几次,不过都有人帮他。”章凝耸耸肩,“再之前的我不太清楚,不过近几次的我知道,都是宋时遇帮忙的。”
听见这个有段时间没出现了的名字,纪繁音扬扬眉:“你好像对他很不满。”
“我不满都是因为谁啊?”章凝立刻前倾身子去捏纪繁音的脸,“还不都是因为你懒得见他,所以每次都让我去应付他?”
纪繁音站着不动让她捏,边淡定地问:“看来他最近是伸不出援手了。”
章凝自个觉得没趣地收了手:“是啊,他能动用的钱全流到咱们这儿来了。”
纪繁音舔了口香草味的冰激凌,无动于衷。
宋时遇爱砸钱就让他砸呗,反正也是他愿意投资的,没人骗过他。
再说了,工作室红红火火,目前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让他亏钱的样子。
“他们可能会去找女儿那边帮忙吧,”章凝猜想着,“不过厉宵行好像得的什么怪病挺严重的,大家都说你妹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照顾走不开,现在都是厉明月在处理公司的事情……等等,你那是什么表情?”
纪繁音笑着看章凝:“什么表情?”
“就是那个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的表情!”章凝把烟一掐扑过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纪繁音笑而不语。
她不仅知道厉宵行得的什么病,还知道厉宵行为什么得病,更知道厉宵行的病情说不定还能继续恶化下去。
那天的电话里,纪繁音把“纪繁音”的故事说给了厉宵行听,冒名顶替的部分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但穿越的事情没有告诉他。
那是给厉宵行的下一次沉重打击。
试想,知道自己因为种种原因而失去了恢复站立功能的厉宵行出现了什么反应?
――他那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突然就有了痛觉,还是二十四小时不中断的。
但如果他知道他的那个恩人、有可能治愈他的人早就没了呢?
纪繁音津津有味地咬掉最后一口甜筒的脆皮,觉得把这留到最后吧,一口气冲个一百亿。
“小气。”章凝噘嘴,“那反正他们总得找人求助,如果厉宵行和宋时遇都不行,那大概会来找你吧。”
“我?”纪繁音倒是事先没想到这一茬。
“是啊,”章凝一摊手,“你现在也算有点钱了,他们手头紧,一个女儿帮不上忙,当然只能找另一个女儿。”
纪繁音恍然大悟:是啊,“我”是他们的另一个女儿,而且也不是以前那样默默无闻的小透明,病急乱投医自然也会找上门去。
不过问题是,纪父纪母也找不到她住在哪儿,这次大概会打电话吧。
章凝观察了一下纪繁音的表情,突然皱眉:“你不会被他们三言两语就哄得拿出钱来倒贴吧?你现在的钱赚得也不容易,不能随意就拱手送人。”
“当然不会,”纪繁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真的赚得不太容易。”
特别是辞职以后回头一看,纪繁音心里就是一个感想:我当时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东西啊!
宋时遇是个完美主义大男子主义,白昼是个暴躁得话都说不明白的熊孩子,厉宵行是个自卑自负双极控制狂。
虽然有钱,但内心的洞一个比一个大。
纪繁音如今手头赚到的钱,如果直接借出去的话,是会从她的总进度里直接倒扣掉的。
指望纪父纪母还钱?那是不太可能的。
也没见他们还纪欣欣、宋时遇钱过。
但章凝的嘴大概是开过光的,她白天刚刚这么点醒了纪繁音,晚上时纪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用一种竭力柔和、但仍然命令式的口气说道:“我在你楼下,出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没空。”纪繁音懒洋洋地靠在家里的沙发上这么回复他。
她面前放着刚从烤箱里取出来的一盘羊排,香气四溢。
“那天你妹妹订婚的时候,我和你妈忙,没能和你好好说话,”纪父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还有请帖的事情,都想和你好好谈谈。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事情是抹不开的。”
“你等等。”纪繁音说着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拿开,打开【回家的诱惑】看了看。
纪父正在兢兢业业地贡献显然是负面的情感值。
纪繁音估摸着他大概已经气得快三高了,但给的情感值又都不是很多,五六位数上下波动。
……那大概只有一个理由了。
他抠。
纪繁音叹了口气,开了个免提,眼睛也不眨地胡说八道:“我看了,还是没空。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她边说边打开物业的微信,询问他们自己的楼底下是否有可疑人物出没。
“……你这是在怨恨我和你妈这么多年都偏心你妹妹吗?”纪父突然问。
“你想多了。”纪繁音好笑地说。
别说她自己,就连从前的小可怜“纪繁音”也不怨恨他们。
不过原来这对父母也有自己偏心的自觉啊。
“嘴上说说。”纪父冷笑,“你要是想和家里断绝关系就说个明白,我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纪繁音奇怪地问:“你们不是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吗?”
“你放屁!”纪父立刻绷不住地大骂。
“那这样,你从家里找一张我成年之后的四人合照吧。”纪繁音不紧不慢地说,“找到了,我就和你们吃这顿饭。”
纪父那边就跟被掐了麦克风似的陷入了难堪的沉默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纪繁音才听见纪母的声音在旁边小声地问他“怎么了”,然后纪父像是捂住了话筒地问“家里有四人的合影吗”。
但又没捂得太严实,让纪繁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没挂电话,开着免提听他们俩那边
――这照片当然是找不到啊,因为根本就没拍过。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分钟,最后当然是无功而返。
换了纪母接电话,她柔柔地说:“音音,妈妈很久没见你啦,家里的事情你好久都没有关心,不想听听看吗?”
纪繁音笑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找我是因为没钱了?”
纪母有点尴尬:“你爸爸的公司经营上出现了一点问题,最近厉先生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
她话说到一半又换了纪父接电话,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爸!你能出生、活这么大都是因为我,我有困难,你支援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纪繁音啊了一声,安抚他:“我会赡养你们的,不会让你们生活上有困难。”
大概也就比照着法律要求的赡养标准来吧。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孝女儿!”纪父怒斥,“我早就知道你是这种白眼狼,你还觉得我和你妈偏心你妹妹?你知道你妹妹帮了家里多少事情吗?你跟她怎么比?”
“那你继续找她要钱去啊,厉宵行电话没有吗?我给你们一个?”纪繁音轻笑着问,“纪欣欣那么孝顺你们,一定会想办法让厉宵行出手帮忙吧。”
――当然不是了。
纪欣欣以前可能会,但现在是她和厉宵行关系最脆弱的时候,她不敢再问厉宵行索取更多的。
“哦,我忘了,还有宋时遇。”纪繁音又想起来另外一个人,“他也终于知道给你的公司贴钱是在做慈善了吗?”
纪父显然不是打嘴仗的能人,他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翻来覆去嘴里骂的却只有那几句贫瘠的台词――冷血、不孝、白眼狼。
“纪繁音,你敢骂我?你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连你亲爸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我现在就来教教你怎么尊重父亲!”纪父像是被冒犯了尊严一般大声怒吼,然后手机那头就是一声巨响,好像被砸到了地上。
即使开着免提,纪繁音还是被那巨响震得下意识偏了一下脑袋。
过了几秒,手机似乎被人捡起,纪母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进退!你爸现在上去找你了!”
就在这时,物业给纪繁音的回复从手机顶端跳了出来。
他们回复说又巡逻了一圈,她的楼下没有外来车辆和可疑人物。
――那也就是说纪父纪母找的是她以前住的公寓了。
她退租时正好有人来看房,是个身高近两米的健身达人,一个有纪繁音两个那么大的。
纪繁音看了看天花板,还是没挂电话:“让他去找吧。”
纪母拿着手机慌慌张张地去追,但没有电梯卡,两人走的都是消防楼梯。
纪母气喘吁吁爬上六楼的时候,纪繁音从手机里听见了远远传来的怒骂,还有纪父吃痛的大喊声,就算没有画面转播,听起来也是十分地精彩。
纪繁音把羊排放下,拿起一旁的椰奶清补凉喝了一大口,靠在沙发里开始隔空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