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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10点44分。”珍妮.简说,她坐入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椅,双腿交叠,一手优雅地搁上扶手,“距离12点30分还有1小时47分钟。维杰里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她压低声音,交换了双腿的位置,唇边微露出从容笑意,紧盯切萨雷.维杰里,几乎是嘲笑般地说,“现在,你有1小时47分钟来说服我,让我相信你是个很好的经纪人。”
切萨雷的态度纹丝不动,依然那样冰冷,仅仅是鼻尖起了轻微的波纹,眼神也有几不可见的闪动。然而珍妮知道,她已经成功地燃起了他的兴趣。
“很好。”切萨雷说,“你已经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加分。”
他抽出一个空白文件夹,啪地打开,端出冷冰冰的礼数,象征性地征询,“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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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半月以前洛杉矶
珍妮.简——陈贞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不动,表情严肃。
这是一张很漂亮的脸。
珍妮.简今年二十岁,正处在一个女人一生最美的年龄段中,和遥远东方的同龄人不同,她从七年级(初中一年级)开始就学会了化妆,六七年的练习,已经足够让她为自己的外貌做出许多妆点,达到锦上添花的效果,更不必说,即使没有化妆,珍妮.简也依然算是个美女。
她的长相带了强烈的日耳曼痕迹,是典型的金发碧眼儿,鼻梁高挺,眼神深邃,五官立体,双眼明亮翠绿,配合又长又直的金发,可谓是赏心悦目,再加上她拥有五英尺六英寸(1米67)的标准身高,以及按白人标准来说绝对不胖的标准身材,珍妮.简在大街上的回头率绝对不低,即使想要进入一些区域性热门夜店,也可以享用美女特权,免于排队。
以常理而论,她实在没有理由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对于她这样的美女来说,生活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一件没有乐趣的事。
但她现在看来的确很不高兴,不论是紧抿的唇角还是绷紧的肩线,都表明了她的心情,珍妮.简,或者说是陈贞,现在正处于重压之下。
她倒也不算无病呻吟。
她穿越了,2014-2001年,北京-洛杉矶,黄种人-白种人。
现在是公元2001年,电脑刚刚普及,网络正在改变人们的生活,大哥大渐渐被小巧玲珑的手机取代,但斯蒂夫.乔布斯还没有推出革命性的Iphone,甚至连改变时代的Ipod都还没有发售,要到几个月后才会正式面世,来自2014年的陈贞,对于21世纪初期的生活已有些不习惯,这是个没有微博、推特和脸书的时代,主流通信工具是ICQ和MSN——对于日新月异的科技世界来说,这些名字都已经垂垂老矣,如果不是穿越重生回了21世纪初期的美国,陈贞甚至都不会记起这些名词,也不会发现她的生活被这些科技改变了多少,21世纪初期的生活又有多么的不方便。
当然,这不是她现在最大的麻烦。
最大的麻烦就是她在北京家中睡下去的,可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13年前,重生到了这么个白种美女的身上,并且拥有了她的全部记忆。
珍妮.简.杰弗森,1981年出生,社保号422-11-6742,来自阿拉巴马州的底层家庭,父亲是抢劫重犯,被判刑一百多年,从珍妮.简六岁时起就进入监狱服刑,母亲离家出走,从未和家庭联系,珍妮.简在祖母去世后就进入社会福利机构,在多个寄养家庭中辗转长大。两年前完成高中学业,来到洛杉矶工作,想要寻找机会成为演员,但未成功,目前在餐馆做女招待。
她的回忆提炼出来大概就这么几句话,其余拉拉杂杂什么个人喜好社交关系,都被陈贞毫不客气地当作无用信息过滤掉了——总的说来,和中国娱乐圈的北漂一样,珍妮.简就是个很常见的好莱坞漂,想要凭借自己美貌的外表和青春的肉体,在好莱坞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现在被困在珍妮.简身体里的陈贞,她的资料如下:
陈贞,1982年出生,身份证号从略,来自杭州的小康家庭,父母都是公务员,高考考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在校期间和大她五岁的富商之子恋爱,毕业后结婚生子,穿越时小孩已经八岁,正在和丈夫闹离婚,由于公婆已经陆续放权,公司由丈夫继承,还有几处房产在她名下,预计含不动产可以分到三千万以上的身家。
二者的人生在这个时间点上也许还没有太多不同,但在十多年后,珍妮.简很可能沦为一无所有的社会底层,而陈贞却会是衣食无忧的单身富婆,一下从陈贞成为珍妮.简,这落差当然很大。如果自杀一次可以回到原来的身体,她现在早就站在楼顶上了。
回去原来的身体——这是珍妮.简,或者说现在的陈贞最迫切的需求。
她之所以没有尝试,是因为她知道自杀也回去不了。
因为她不是白白重生,她重生是带着任务重生的。
制霸好莱坞。
就是这么模糊的五个字,当她在珍妮.简的身体里睁眼醒来的时候,陈贞就已经自然而然地知道这一点:当她制霸好莱坞的那一天到来时,她就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回去。
且先不说制霸好莱坞的难度,陈贞回过神来后立刻就发现了逻辑上的冲突——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制霸好莱坞,那不就成了人生赢家了?都到那一步了她还回去干嘛?
紧跟着的疑问就是如果她现在在这里,那么同一时间杭州是不是还生活了一个陈贞,如果她们两人相遇的话又会如何?珍妮.简不在自己的身体里,是去了哪里,去了现在陈贞的身体里面吗?
当然,现在她也无从验证,第一她一想到这个问题就会物理性头疼,第二即使她可以忍着头疼,也没钱买飞往北京的机票,更不说她这一穷二白的身份很可能根本办不下中国签证了。
珍妮.简高中毕业,文化水平非常一般,SAT只考了一半不到的分数,即使有大学上也没学费,从那样的野鸡大学毕业出来也很难找到什么高级工作,很可能还不如咖啡店女招待赚得多。
陈贞本人表演系学生,大学毕业就嫁人做富家少奶奶,技能点全加在绑住老公心外加给自己攒私房上了,工作能力约等于零。
拥有了两人记忆和陈贞人格的——还是叫她珍妮.简吧,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去中国找‘陈贞’,而是起码也得出人头地,活得像个人样。当然,在大规划中她还要姑且试试看能否制霸好莱坞,争取回到原来的生活里……虽然她还是很怀疑自己如果真能走到制霸好莱坞那一步,又何必还要回去。
在餐厅服务两天以后,珍妮.简摆脱贫困的心思非常强烈,她恨不得现在马上谈下片约,开始自己的演艺生涯——不论演员有多苦多累,起码都要比在餐厅一站就是十二个小时强点。
改变命运的需求迫在眉睫,时刻不容缓。珍妮.简告诉镜中的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表,转身走出去开始值班:她的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下午班开始了。
是的,现在的她,不过是个餐厅女招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