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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问阿离,“待会儿见到贵君怕不怕?”
从宫门下了马车往里走,去御书房跟去后宫有截顺道的路,萧言侧头垂眸看他。
阿离眼睫煽动,抬眸往前眺望。
这里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如今出宫再回来心里却没有丝毫温情怀念,只有无限的淡漠跟排斥。
他想说“这是皇宫本皇子怎么可能会怕?”
但声音就卡在喉咙里怎么都挤不出来。
阿离睫羽轻颤缓缓垂下,抿着色泽浅淡的唇没回答。
怕,他怎么可能不怕。
他名义上是养在贵君膝下的皇子,实际上活的还不如贵君宫里的那只狸猫。它都长的比自己肥硕,走路时滚圆的肚子跟流水似的左右晃悠。
眼见离后宫越来越近,阿离的双脚像是踩在薄薄的冰层上,忐忑的攥紧手指,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忽然旁边有手伸过来,不容抗拒的搂着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阿离歪着身子险些惊叫出声,下意识的往身后看。
听风跟阿青眼观鼻鼻观心,恭敬的捧着礼盒连个异样表情都没有。
阿离悄悄松了口气,站稳后睁圆眼睛扭头昂脸看向萧言,“这里可是皇宫!”
“是皇宫又怎么了?我搂自己的夫郎又没搂别人的夫郎。”萧言下巴微抬神色桀骜,说着手臂下滑改成搂着阿离的腰,强势又霸道,“我就搂,反正殿下已经嫁给我了,是我萧家的人,是我萧言的夫郎。”
她不仅要搂,她还要睡呢。日日睡!
阿离慢慢红了耳朵尖,萧言的话像股暖流,裹着他兢兢战战的心,将刚才生出的那股寒意强势的挤了出去。
[心跳的好快呀。她是不是在撩我?]
[我觉得她就是在撩我!]
阿离攥着指尖,浓密的长睫像对振翅欲飞的蝴蝶,轻轻煽动,贝齿咬着下唇,压住上翘的嘴角。
[我是她的。]
这个认知让阿离从心底生出底气来,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他抬起下巴嘴上说着,“我是皇子,在宫里怎么能跟人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要什么体统!饭都吃不饱要什么体统!]
心音像是壮士割腕似的,闭着眼睛吼道:
[抱我,就抱我!用力的抱我!]
[那群老妖精,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是有人疼的!]
[……但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不矜持?]
阿离轻咳一声,伸手微微推开萧言,把自己从她怀里拔出来,改成拉着她的手腕,“你第一次进宫,肯定紧张害怕,没事,这里我熟我领着你走。”
[嗯,这样显得矜持多了。]
萧言脸皮鼓动,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想笑。
她忍的难受,别开脸仰头无声大笑,随后神色正经的扭头赞同道,“我头回进宫,多谢殿下带路。”
阿离心情愉快,鼻音哼出一个矜持的“嗯”字。
[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啊她死了。
萧言呼吸沉沉。
阿离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她想日.他!就现在,下不来床的那种!
萧言炙热的目光盯着阿离,呼吸滚烫。面上看着正经的很,其实脑子里的车早已飙上了高速,连怎么把阿离抵在身旁宫墙上摩擦的姿势她都想好了。
阿离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今天太阳好像有点猛,灼的他屁.股疼。碍于面子又不好反手去揉,只别别扭扭的夹紧屁.股走快些。
后宫跟前廷的分叉口到了,两条路上分别站了两位引路的奴才。
阿离这边是位侍从,萧言那边是位宫使。
阿离松开萧言,余光瞥向双手交叠垂眸颔首的侍从,没来由的心里发虚,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女人,眼睛疯狂暗示。
[呜,我害怕QAQ。]
萧言心里软的不行,抬手捧着阿离的脸,垂眸认真的看着他,“殿下已经嫁给臣了,一切事情都有臣在呢。”
[呜。]
他心里哼哼唧唧的,想让萧言跟他一起去壮胆。
可萧言是女的,她要见的是皇帝不能进后宫。
阿离咬咬唇,长睫煽动,口不对心的说,“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别黏黏糊糊的让人笑话。”
[你抱我一下嘛,就一下好不好?]
阿离的手指偷偷攥着萧言的朝服,仰头看她。那双形状姣好的凤眸直直的望着她,茶棕色的眸子干净的像颗琥珀,里面映着他的不安。
萧言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他额头,清润的嗓音里带着笑,“臣就是个粘人精,没有殿下都活不下去。”
她松开阿离,“回头臣就在这儿等殿下,等殿下带臣出宫。”
阿离轻轻咳两声,掩饰脸上红晕,“知、知道了。”
两人分开走,侍从沉默的走在前面带路,阿离偷偷伸手摸向额头,那里好像还残留着温热的湿润感,惹的他心尖轻颤,红着脸缩回手指。
好像没那么怕了。
阿离舒了口气,打起精神往后宫走。
萧言目送阿离走远了才看向等着给自己引路的宫使,含笑说,“让您见笑了。”
“不敢,驸马与十殿下感情深这是好事。”宫使到底是御前办事的人,说话行事让人挑不出毛病,并不会因为阿离不受宠就轻视看低了萧言。
她微微弓腰颔首,嘴角挂着清浅的笑,“驸马咱们走吧,陛下还等着呢。”
萧言从袖筒里掏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的塞到宫使手心里,“来,沾沾喜气。”
宫使手指轻扯衣袖,将手心里的银锭子盖住,嘴角笑意加深,“驸马可有想问的事儿?”
萧言摆手,“您别多想,我不是有事要打听,纯属就是高兴而已。”
有钱,任性。
宫使还是头回见着这么单纯不做作上来就给钱的驸马,心里生出些许好感,看她的眼神就跟看锭移动的金元宝似的,盼着她下回多高兴高兴。
不是萧言不想问,实在是从宫使嘴里问不出来太多有用的东西,御前能说上话的只有皇帝身旁伺候的御官。
皇帝已经下了早朝,正在御书房里跟朝臣交代事情。听闻驸马进宫谢恩来了,便让御官先出来接待。
御官四十来岁,是个身形微胖面相一团和气的女人,她弓腰走到萧言面前,客气的说,“劳烦驸马等等,陛下还在接见朝臣。”
萧言上前两步,目光左右看看,从袖筒里掏出个金锭子塞御官手里,见她含笑收下,这才后退几步拱手作揖,“多谢御官告知。”
有钱能使鬼推磨。
御官捏着金锭子,跟宫使一样,笑的越发和气,“下官替您去催催陛下。”
说着转身进去,没多大会儿,御书房里传出召见萧言的声音。
当今圣上四十来岁,面容严肃,常年身居高位使她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萧言抬头飞快的看了眼。
嗯,阿离跟她有五分相像。
御书房还有外臣在,皇帝没说让她们走,她们也就站在旁边看着,等待会儿萧驸马走后继续讨论朝政。
“是萧伯侯的次女?”皇帝抬眸看向萧言,语气沉缓。
开口说的不是阿离的驸马,而是萧伯侯的女儿,可以看出阿离这个皇子在皇帝心里没有半分位置。
萧言跪下称是。
对于不受宠的皇子,连带着他的驸马皇帝都不上心,简单随意的问了两句,就想示意她退下了。
萧言略微犹豫迟迟未动,皇帝看出来了,出声询问,“可还有事?”
萧言这才说道,“臣想问问皇子府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这事本不该提的,毕竟十殿下跟臣说皇上事务繁忙不该拿这些小事上前打扰,但臣觉得自己别的没有,父亲生前留下来的闲钱还有几个,想拿出来替陛下分忧,自行修箕皇子府。”
皇帝略微迟疑,侧眸瞥向旁边的御官。这些琐事皇帝哪里记得。
御官上前附耳低声说道,“陛下,十殿下的皇子府还没定下呢。”袖筒里的金锭子沉甸甸的,她又多说两句,“驸马也没有任何官爵在身。”
所有下嫁的皇子都有皇子府,凭什么老十没有?
而且外臣还都在旁边看着呢。
朕不要面子的吗?
皇帝当然要脸面,所以怎么着都不能让人觉得皇家连修箕皇子府的钱都没有。
“皇子府已经竣工,过两日旨意下来你们再搬进去。”皇帝看向萧言,目露试探,“驸马如今闲散在家也不是个事儿,户部还缺个侍郎,不知道驸马可有意愿?”
她端起书案上的茶盏,眼睛微眯,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这是道送命题。
萧言心里警铃大作,毫不犹豫的选择拒绝,“臣不是那块料子,臣对当官没兴趣。”
皇帝略微挑眉,好奇的问道,“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臣对日你儿子有兴趣。
“臣喜欢经商。”萧言面色真诚,“喜欢数银子。”
这个二世祖。
几个外臣都笑了。但想想萧言的外祖母,那个江南首富,她们又酸了。
谁不喜欢数银子?
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略微点头像是默许了,她顺着萧言的台阶下去,“既然你没这个志向也就罢了。”
“回去吧,好好对待十殿下,朕不会亏待你的。”皇帝摆手,示意萧言退下。
心里想着驸马没有官职,那回头就多赏些东西吧,毕竟也是皇家的脸面。
萧言磕头谢恩退了出去,人站在御书房外,脸上笑意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散。
作为现代人,她实在不喜欢跟人下跪的感觉。
萧言垂眸掸掉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皇帝看不起从商,那自己就让她试试什么叫做真香。
作者有话要说:质疑:你还跪过阿离呢
萧言:那怎么能一样!那是我亲亲夫郎
阿离:咦~太肉麻了
[不要怜惜我!我可以接受再肉麻一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