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55章 小妖修身边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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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主峰是辰极岛上最高的一座山峰。
壁立千仞,剑指云霄。
最上金顶有天枢峰主、北斗掌门执掌的九分堂;往下经过一片云海,就是胜寒府。
按惯例,胜寒府是天枢首徒的洞府。因此,虽然在玉碟上,本代天枢首徒的名位空悬已久,全岛却默认胜寒府主人就是天枢首徒。
长风不息,层云浩荡;峡谷开出一线天,胜寒府就坐落其中。
此刻正逢一线阳光照进府中。寒潭新栽的荷花颤颤轻摇,雪白花瓣零落清寒之意。
白玉台上白玉桌,谢蕴昭坐在桌边,双手交握在脸前,只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闪着沉思的光芒。
“你觉得……我们私奔怎么样?”
“咳、咳咳——”
另一人捂着嘴,呛咳得满口酒香。
师兄放下手,啼笑皆非:“私奔?”
“我考虑过了,师父能带上,阿拉斯减也能带上,他在凡世过得如鱼得水十分快乐,并不一定要在辰极岛上卧着。其他人嘛,也能定期书信往来,知交天涯也不会零落……”
“师妹。”他好笑打断她的碎碎念,“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私奔?”
谢蕴昭撑着脸,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为了不被你甩掉……就是被分手,分手,懂吧?”
卫枕流握着酒盏。这一套酒具是晶莹剔透的青花瓷,酒杯一共十二只,每一只都绘了当季的鲜花。现在他摩挲着的便是七月的兰花杯;手指修长,指尖有一点剑气留下的白痕,恰好拂在兰花花瓣一侧。
兰花酒盏被轻轻敲击出通透的微响。透亮的杯壁上,他的眸光流转过去,带了点诧异和叹息之意。
“分手?”他笑得有些无奈,“师妹这话我就听不大懂了……我怎么会跟你分手?师妹不要我更有可能些。”
“不要污蔑我的人品,还有,不要避重就轻。”谢蕴昭呵呵两声。她每次看他摆出这绵里藏针的样子,就特别想揍他。
她说:“我不想玩些绕来绕去的把戏,平白多出很多误会。我直说吧,师兄,师门里到底多少人知道你生来带有魔气?你有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歧视为难,今后你又会不会因为‘我有魔气怎么办我不能连累师妹’这种理由一个人跑到什么地方发霉,还骗我说是移情别恋要分手?”
她眼神犀利、语速很快,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气势上全然是一副“我猜到你要做什么了”的样子。
卫枕流被她说得愣了半天。
在她犀利的注视下,他却忽然大笑起来。
“抱歉……师妹,你实在……话本子看得太多了些。”
谢蕴昭拒绝被他的大笑蛊惑,继续保持怒目金刚的造型。
他笑了又笑,又说:“我亲近师妹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你……分手?这个词有些趣味,比‘和离’更合适。”
说着,他就来牵她,被她甩开一次后才成功握住。两人手形有些相似,都手指修长、手掌纤秀,只骨架和指节大小有所区别。卫枕流将她牵住了,才柔声道:“看,我可舍不得放开。”
这人好肉麻。谢蕴昭又绷了几秒钟,才也忍不住笑出来。
“那你说怎么回事。”她说,“执雨来找我,言谈中暗示是你分辨的魔气,意指你对魔族格外了解。她……戒律堂、师门高层,到底对你了解多少?”
“这事……说来话长。”
卫枕流垂眸思忖片刻,长长羽睫凝住,额心红痕也默然。谢蕴昭久等不来他的下句,“哎”了一声,却见他忽然抬眼一笑,竟然拉着她飞快亲了她一下。
“……方才有些忘了,”这人亲完后又蹭了蹭她的鼻尖,才慢条斯理道,“现在就想起来了。”
“仁兄今年贵庚?”谢蕴昭没好气,眼里却也都闪着亮晶晶的笑意,“反正你长得这么好看,亲一亲我又不吃亏咯。”
嬉闹中,她心里那份郑重的忧虑无形散去不少。
卫枕流一笑,这才进入正题:“我在胎中便感染了魔气,这件事师妹是知道的。所谓的‘怪病’,实则是魔气。”
“魔气……果真如此。”谢蕴昭点点头,咽下一声叹息。她虽然早已猜到,但这还是头一次听师兄亲口承认,不禁问:“这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血脉遗传?”
他摇摇头:“我家中是卫家在交州白城的一脉,虽然富贵有余,家中也有人修些仙法、训练部曲,但都只是为养生、防御而为,并非真正的修士。世家传承日久,往上百代都有族谱记载,和魔族更加没有渊源。”
谢蕴昭恍然,这倒是她想岔了。凡世虽有王朝,但大陆面积宽广,中央管控无力,各地基本是被各大世家分割统辖,朝廷官职早已名存实亡,只是个荣誉头衔。有了富贵,自然就想求得长生,最不济也要有保全自己的力量。
但修炼讲究财侣法地,更讲求灵根资质。世家以血脉传承,灵根却不会随血脉传下。虽然世家有财、地,却缺乏有修仙资质的子弟,更没有真仙指点,因此大部分有灵根的世家子弟中,能修炼到第二境不动境初阶的就算万中无一。
卫枕流说:“我五服内的血亲大多是凡人,只有一个叔叔、一位堂姐和一位堂兄有灵根资质,但修的都是仙门正法,也和魔族毫无关系。后来我家中出事,是掌门师叔正好路过,救了我回辰极岛。当时我伤重濒死,又正逢魔气发作,掌门师叔是第七境的玄德修士,我身上的魔气自然瞒不过他。至于来源……掌门师叔也说不知。”
谢蕴昭下意识问:“掌门真不知情?”
“师妹何出此言?”
“他看上去就很狗,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这句抱怨又让卫枕流笑了会儿。
“虽然不知来源,但我身具魔气,这是事实。门中师长也无法清除我体内魔气,只能盼望我修道有成,有朝一日自行拿仙家清气压过这天生魔气,到时候便好了。因而我勤修不辍,到现在魔气还在,倒是已经能很熟练地帮戒律堂处理魔气相关的案件。”他调侃一句,“这或许便是‘有失必有得’吧。”
“得什么得,一点都不好。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吵翻天。”谢蕴昭皱着眉,“除了掌门,还有谁知道?”
“我师父应当也知情。”卫枕流沉吟道,“其他峰主中,洞明峰主精研医药,也许有所猜测。隐元峰主是戒律堂堂主,他和他手下四名院使都知道我身具魔气。别人应该就没有了。”
“知情人这么多……”谢蕴昭又皱了皱眉,但也没办法,只能关心道,“那他们有歧视你虐待你么?有没有欺负过你?你去戒律堂当客卿是被逼么?掌门那么狗,有没有威胁过你,说什么‘你如果被别人知道身怀魔气,就自裁以谢天下不要让人误会我们金光闪闪的北斗仙宗’——有没有?”
握住兰花酒盏的手指微微一紧。
他笑道:“没有。我去戒律堂也是自愿的。”
谢蕴昭盯着他的眼睛:“真没有?”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是眼角。“真没有。”这个带笑的呢喃是有温度的,“我怎么会那么蠢?要是受了委屈,我一定细细告诉师妹,让师妹好好心疼我。”
“我现在也很心疼你。”谢蕴昭抬手摸他头,把他当成乖乖的小孩儿看,“因为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你是那种受了小委屈会说,但受了大委屈却不会跟我说,反而只会憋在心里默默消化的人。”谢蕴昭撇嘴,“我就不一样了。我小委屈不说,大委屈恨不得嚷得天下皆知。你要好好向我学习。”
他唇边微笑不改,只轻轻闭了眼,说:“是么。”
“是啊。喂,你突然睡觉做什么?快跟我承诺,说以后遇到什么不开心了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还有,如果魔气暴露了或者别的什么突发事件发生了,你不能一个人偷偷溜走还觉得是‘为了师妹好’,一定要好好跟我讲,听到了么?”谢蕴昭威胁,“不然我就打爆你的头。”
他被最后那句市井俚语逗笑了,还是埋在她怀里、笑得发抖的那种笑。
她怀里温暖,气息清爽干净,比任何花香都动人。卫枕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比师妹高大,比她年长,经历比她多,现在却像撒娇的小孩子一样像赖在她怀里不肯起来。
还偷偷亲了一下她温玉般的颈侧。
“师兄,你真的变小孩子了么……”
真好。他想着,闭上眼。
真好。
既然她这么说……过去的路,就不再走了吧。
他不会告诉她,他起初想要这个世界一同陪葬,有了她之后,过去的那个热忱天真愚蠢的“卫枕流”差些又要在他身上复活,推着他走向那条旧日的道路,只因他会想:如果她热爱这世界的一切,他就会替她护住这一方天地。
当他闭上眼的时候,记忆中无数次的战场都会重叠在一起,而那个一遍遍响起的声音也会重叠在一起。他会想起“过去”,想起自己手中沾满他人的鲜血,背负着天下的唾骂,在沉默中为邪恶送葬,也将自己一并葬入死亡的渊牢。
他这一次竟然差点想走同样的道路……那个最初的、愿意奉献给理想的自己,像一个摆脱不去的影子,也像一点滚烫的生命力;他以为那个自己早已逝去,但她又将影子唤醒。
“师妹。”他说。
“嗯?你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快压死我了?”
他笑,将她抱紧。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条两全之路,’他在心中告诉她,‘我就为你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出来。’
为什么不把这句话告诉她……也许因为她是对的。有太多事情他都没有告诉她,因为它们太沉重,不适合说给她听。他只能自己默默地想象一下,假如她听见这句话,会有什么回答?
一定会说……
——谁要你开辟,我自己烧出一条就好了!
“师妹。”
“嗯?”
“师妹说话总是很有趣,让人想笑。”
谢蕴昭:……???
“开玩笑的。”他闷笑道,“我是说,师妹十分可爱,十分合我心意,希望今后师妹千万别厌倦了我,否则我一定难过至极。”
……会重新想要拉着世界一起陪葬也说不定。
她并不以为然,只笑道:“哪里会?师兄冲我一撒娇,我就被美色冲晕了头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在最后一丝酒意中吻她。
“……对了,这个给你。”
“这是?”
“新出炉的补气丹和清心丹。我终于把一千卷《丹药基础》……抄完一半了。燕师叔让我新学了清心丹的丹方,你拿去当糖豆子吃吧。”
“师妹……”
“是是是,只给你加了蜂蜜。”
蜂蜜的甜味馥郁芬芳。相比之下,酒液的滋味都黯淡了。
“……师兄,我还有个问题,执雨让我注意的凶案,凶手是谁你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
“……真的?你答得太快了。”
“又不是我主持调查,我也接触不到所有证物和线索。不过,如果师妹肯让我再亲一下,我说不定会多发现一些线索。”
“你真的没有驴我吗……”
再次吻她时,正值日光渐落、清风吹起,池中荷花摇曳不休。
是因为她喜欢才新栽的荷花。
下一次,再多种些别的什么吧。
*
结果还是被驴了。
师兄根本没有线索。
谢蕴昭一脸深沉。果然,她就是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昏君,放在古代一定能干出烽火逗佳人一笑的事情来。
没线索就没线索吧。凶手是否真的因为小川才犯下恶行还不一定,她尽一尽北斗公民的注意义务就可以,真正破案的责任也不在她头上。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
果然还是算账。
修仙有四宝:财、侣、法、地。
财——排在第一位。
最近一年谢蕴昭收益颇丰。去年在蒋青萝那儿敲了三万灵石,今年年初又在柳清灵那儿敲了三万灵石。
再加上她和师父的月俸、零零碎碎卖些灵食的收入,现在她账面上还剩一万二千灵石。
是的,只剩一万二千灵石了。
修仙修仙,哪里都要钱。微梦洞府的阵法每年要消耗一千灵石;灵植养育每个月五百灵石,但因为辰极岛上基本没有消费者,所以大量产出都用来做成各种各样的灵食,或者直接存起来做成干货、腌菜。
师父喜欢捣鼓奇花异草,要钱。
谢蕴昭自己需要买些灵草,用来练习炼丹,要钱。
各种一次性消耗的物品,主要是各种法器,也要钱。
偏偏师徒两人都是一个德性:穷的时候有穷的过法,等有了钱,那就要过有钱的过法。
节约不等于对自己和身边人抠门——这是微梦洞府的口号。
在这一口号的指导下,六万灵石迅速收缩成了一万二千灵石。
前段时间她做识玉人也有报酬,一千灵石,拿到之后是一万三千灵石。
师父培育出来的新品灵植,听说询价者颇多,暂时算三千灵石,待入账。
谢蕴昭拿着纸笔勾勾画画半天,阿拉斯减就坐在她脚边摇尾巴。
哦对,还有阿拉斯减的伙食费。它现在渐渐可以吃些灵食、丹药,每天还真的似模似样地跟着修炼,也不知道它坐在那儿到底是睡觉还是真感悟到了天地灵气。
不过现在,它一定没有修炼。
因为它正在偷偷用舌头去舔主人的作业堆。
哗啦——抄满《丹药基础》的作业纸洒了一地。
“阿、拉、斯、减!”谢蕴昭跳起来。
她刚才专心算账,一个没留神,这傻狗就闯了祸。
“欧呜?”阿拉斯减卖萌歪头,眼神无辜,仿佛在说“这不是我干的哦”。
阿拉斯减的身长已经和五六岁小孩的身高差不多,身上的皮毛都清晰地分出了黑白,耳朵也可以自由竖起来和放下去。它还没完全摆脱幼年期的肥嘟嘟、圆溜溜,但也有了些大狗的矫健英姿。
一个字:萌。
谢蕴昭看看自己作业纸上的牙印和口水渍,再看这傻狗的表情,磨了两下牙,认命地甩出一个“回风术”,将作业纸重新收集起来,又把其中被破坏的挑出来。
“只能重新抄了……有十张。”她恨恨揉了揉傻狗的头,“傻狗!”
“欧呜!”阿拉斯减垂下耳朵和尾巴,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蔫巴巴地瞧着她。
谢蕴昭又被看得不忍心了。她把这小胖子抱起来举高高:“你是不是想玩了?师父今天去洞明峰找燕师叔看灵植,应该没空带你玩了。”
阿拉斯减“欧呜”一声,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失落。
“我本来是想去接师门任务赚钱的……”谢蕴昭想了一下,“那你跟我一起去吧。走,出门!”
“欧呜!”阿拉斯减耳朵竖起,开始狂摇尾巴。
谢蕴昭去屋里找出特制项圈,再给阿拉斯减戴上。这是怕它一只凡犬走丢,或者傻乎乎地追着不喜欢凡犬的同门修士走。辰极岛修士众多,随便一个都能要了这傻狗的命。
所以谢蕴昭和老头子都不会让它单独出去玩,平时要么带它一起出去遛,要么在院子里陪它玩。如果两人都有事,就只能带它去灵兽苑,让它在旁人的看顾下漫山遍野撒欢。
握住狗绳,谢蕴昭又啰啰嗦嗦跟它叮嘱了一遍“不要乱跑、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阿拉斯减歪头摇尾巴,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走喽。”
因为要带一只狗,谢蕴昭还特意买了类似雪橇形状的飞行器,这样就能让傻狗坐在上面。
她不敢飞太高,怕它被冻着,就在低空慢悠悠地飞。
师门任务由各峰自行发放,而且每峰的布告处能同时领取其他峰属的任务公示,这样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但是如果要接任务,还是得去对应的山峰。
谢蕴昭去了天枢山脚。她手里牵着皮毛油光水滑、神态活泼可爱的阿拉斯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有人小声议论:
“谢师叔的灵兽一定来历不凡吧?”
“不是,听说只是凡犬。”
“啊?一只凡犬怎么配得上谢师叔?”
阿拉斯减的尾巴原本摇得很欢快,慢慢的就垂了下去。
天枢的任务发布处名为“随意楼”,向来人来人往很热闹。作为九峰之主,天枢的真传和内门弟子虽然不多,外门和杂役弟子却从来不少。
谢蕴昭刚一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就有主事弟子热情迎了上去。
“谢师叔要接任务了?可有什么看重的条件?”
自从谢蕴昭在摇光山脚悟出日月剑法后,她在本峰的地位就提高不少。等她又显露星图打败柳清灵、在金玉会上大出风头,本峰追捧她的弟子就变得更多。
某种程度上,修仙者比凡人更现实。凡人会追捧血脉、高位者的宠爱,修仙者却不会因为一个弱鸡得到大佬垂青而真心佩服弱鸡。
仙路慢慢、未来难测。他人的垂青和宠爱可能会转头成空,今朝的运气也可能为将来埋下祸根,唯有真正的实力才最为可靠。
因此,谢蕴昭和师兄关系好,大家最多表面笑笑,而心中衡量她的标准甚至会更苛刻,但现在人人都知道她真有实力,其他一切就又成了锦上添花。
谢蕴昭也并不反感别人的言笑晏晏,便笑道:“我要今天就能完成的任务,就在辰极岛范围内……对了,要能带灵兽同去,所以涉及争斗的任务暂时也不要。”
“好,您稍等。”
接待的弟子并不多问她为什么要带灵兽同去,只在管理用的玉简中一番搜索。
任务发布处有纸质的公告,但主事弟子手里会有存储了任务信息的玉简,能够很快找到需要的目标任务。平常的弟子只能自己在纸堆里找,但真传们向来处处享有特权,不必和他人争抢。
而另一边,不少弟子为了挑选一个报酬较高、适合低阶弟子的任务,聚精会神地在纸堆里翻找,常常还有几个人看重同一个任务而勾心斗角、暗中争夺。
对比之下,谢蕴昭面前只有风平浪静和笑容满面。她心道:也难怪原著里石无患无论如何都想往上爬。在名门大派做一个地位最低的小弟子,的确很不容易。
很快,主事弟子就筛选出了合适的任务,还贴心地取了一份空白玉简,将信息全都复制进去,再交给谢蕴昭:“谢师叔,都在这里了。您慢慢挑选,有事随时叫我。”
往玉简中注入灵力,就能迅速浏览信息。
阿拉斯减乖乖蹲在一边,不时抬头看看她,还小心地伸出前爪碰碰她;每次碰一下,它的尾巴就会欢快地摇两下。
“这个不行,这个不行……有了,这个不错。”谢蕴昭锁定了一个任务,“陪伴本人多年的灵兽近日身体有恙、不得出门,倍感孤单寂寥,现诚征一名同样饲养灵兽、热爱灵兽的同门,希望你能携带自己的灵兽上门,陪伴本人的灵兽满一日。本人愿奉上报酬五百灵石。请在天枢峰领取任务,任务地点在天玑峰‘丹霞府’,联络人鹤小郎。”
一个轻松的任务有五百灵石,性价比很高了。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天枢峰的任务要在天玑峰完成,但谢蕴昭还是招来主事弟子,将选好的任务告诉他。
主事弟子看看任务,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谢蕴昭敏锐问:“任务有什么问题?”
“没有。”弟子忙笑道,“这确实是难得的好任务,谢师叔眼力令人佩服。我这就联系发布任务的前辈。”
在确定接任务前,委托人的信息只有发布处的主事能看到。很快,主事弟子就向那边确认了任务进度,并给了谢蕴昭临时联络玉简和更详细的任务信息。
这种临时联络玉简十分方便,只在任务期间使用,事后要还给主事处。任务完成后,双方如果觉得合眼缘,可以互换传讯符,今后时常联络;如果看不顺眼,大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天枢峰的联络玉简是淡黄色,上面有一个“枢”字。
主事弟子目送谢蕴昭和她的狗离开,心想:谢师叔和委托人认识,所以一定知道对方的灵兽情况吧?
嗯,谢师叔肯定不会让“那只灵兽”拍死自家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溯流光最近有点暴躁。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身边有戒律堂的人监视,所以自从来了辰极岛,他做事都很小心。
渐渐地,戒律堂对他的监视就放松了
但还没等他高兴一下,就发生了“碎尸案”。
结果戒律堂对他的监视一下子又加强了!
这怎么搞?他是来辰极岛搞事的,不是来养老的!
溯流光表面淡然,独自柔弱独自美丽,内心却十分焦虑。
特么的——他每天都在心里骂一遍。
终于有一天,那个神经兮兮的少魔君总算又联络他了。
哼,这个少魔君也知道情况不妙了吧?戒律堂现在监视如此森严,他一个客卿行动肯定也会受到掣肘。
这不,找他溯流光来商量对策了吧。
就说嘛,当初合作明明是这个少魔君自己找上门,说得要毁天灭地气势汹汹,怎么现在越来越没动静了?
一定是谈情缘让人堕落。
溯流光决定,等见到少魔君的时候,一定好好痛斥他一番,让他醒悟:这样爱美人不爱搞事是不对滴!
溯流光磨刀霍霍。
溯流光蓄势待发。
溯流光胸有成竹。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少魔君大驾光临。
溯流光冷冷一笑:“你也知道着急了?”
少魔君含笑:“我是着急了。”
溯流光暗自得意,面如冷霜:“那就想个办法。碎尸案的影响怎么处理?”
少魔君说:“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个鬼我特么上了岛就没动过几次——这句话,溯流光忍了下来。
他是个真汉子,完全能忍。不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堂堂少魔君,居然被动至此。”溯流光横眉冷对,讽刺道,“我看少魔君是被情缘迷了心志、荒废大业了!”
少魔君微微一笑:“你说得对。”
溯流光:???
溯流光铁青着脸:“少魔君此言何意?莫非是要临阵脱逃?”
少魔君说:“倒不至于。”
你特么一口气把话说完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我艹——这句话,溯流光同样忍了下来。
他忍辱负重:“愿闻其详。”
少魔君说:“近来天气很好。”
溯流光狐疑:“嗯。”
少魔君继续道:“我师妹心情也很好。”
溯流光狐疑:“嗯?”
少魔君说:“等她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我再解决碎尸案的事情,让她高兴高兴。”
溯流光:……???
少魔君继续微笑:“不然不就浪费了吗。”
溯流光:……
“天杀的卫枕流老子居然上了你的贼船老子要跟你势不两立我艹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
【写在后面:小剧场人物OOC警告。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我自己OOC我自己!小剧场内容跟正文关联,但语言风格ooc无疑,大家看个乐子,不必较真。】
【翻译过来就是:我正文装完逼,小剧场不想装逼。完。】
*
引用注明:
师兄喝酒用的那个青花瓷酒具的原型是清康熙青花五彩十二花卉纹杯。
有一次忘了哪家博物馆借展,我就看到了,实物超级漂亮!超级!小小一只杯子感觉真是像一轮明月光辉,盈盈降在你眼前,晕了晕了,太美好了。
*
感觉每次发糖都能概括为:
师兄:我想黑化!
昭昭:你不黑我就亲你一下,你黑化那就没得谈。
师兄(委屈):我选亲亲。
防止黑化成功√
对我来说黑化的萌点就在于要黑不黑呢~~~【说了什么糟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