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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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慎行收到何妍的短信时正准备开会,瞥到信息内容,他愣怔了下,然后讥诮一笑。把手机往会议桌上一丢,示意严助可以开会了。会议内容有关傅氏企业在欧美新市场的拓展,项目负责人讲起来舌灿莲花,中英文掺杂在一起,偶尔还会蹦出个生僻的、叫人不知是哪种语言的词汇,而投影仪上,无数的图表在一张张闪过,直晃得人眼晕,不给人留半点思考的时间。

这就是以前那位“傅慎行”的工作方式,他的思维总比所有的人都快一步,熟悉他的人只怕自己说得太慢,跟不上他的速度下等英雄。可现在的傅慎行不行,他跟得很吃力,却依旧要做出轻松的模样。

有些东西需要积累,便是你再努力。短时间内也达到。傅慎行唇角弯起一抹自嘲,不知不觉中就有些走神。他的目光落到桌上的手机上,脑子里又闪过何妍那条短信的内容。她告诉他:她要自杀。

可是他不信,那样一个女人,你就是把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都还会再挣扎一番,怎么可能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他不信,傅慎行唇角的嘲讽更深。不过又是一次试探,一次以退为进的试探罢了。他太了解那个女人。

而且,就算她真的死了又能怎样?于他,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有趣的玩物,一场游戏提前结束罢了。这样想着,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还有些不安,而且这份不安还在一点点的扩大。直压得他心口有些憋闷。

他拿起了手机,给何妍回复短信,故意问她:“你会选择什么死法?”

她没有回复,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手机一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他不觉皱眉,又直接拨打她的电话,不想却是关机。会议还在进行中,傅慎行却忽地站了起来,不理会众人惊愕的视线,大步往外走去,冷声吩咐门外等候的阿江:“准备好车出门,查一下何妍此刻在哪。”

很快,阿江就给了他回复,“手机定位显示何小姐早上回到家中后再没出门。”

傅慎行人已钻入车内,闻言略略点头,沉声说道:“去她家,越快越好。”停了一停,又道:“叫万医生也赶过去。”

万医生是傅慎行的私人医生,医术十分精良,更为重要的是,他于外伤处理上极为擅长。阿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立刻给万医生打了电话,把何妍家的住址告知他,并特意提醒他道:“可能有人自杀,请带好急救箱。”

司机把车子开得飞快,傅慎行脸色阴沉,一路只是沉默,待到了何妍家楼外,不等阿江下来给他打开车门,便就自己下了车,他沉着脸快步向楼内走,到了何家门外,才发现自己早已没了她的家门钥匙。他俊面更冷,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抬脚用力往门锁上踹去。

那样结实的防盗门,也不过才挨了他两脚,便就坏掉了。房门“咣”的一声被踹开,他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她。她仰坐在沙发里,神智还清醒着,面色纸一样苍白,手就搭在沙发扶手上,血从她的腕间缓缓冒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已聚成了偌大的一片。

看到那血的颜色,他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心头怒气却是更重,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她,冷笑着问她道:“如此聪慧的何老师,难道都不知道割脉自杀很难死人吗?下一次刀口再划深点,直接割破动脉比较好。”

她竟还微笑,喃喃道:“难怪,我每次割了,不多一会儿血就止住了,原来是方法不对。”

他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竟不只一道伤口,深深浅浅的竟然有三四条,他怒极而笑,上前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扯起来,冷声问道:“这算什么?演一场畏罪自杀的戏码?还是用命来赌我会不会对你心软?”

失血叫她脸色异常苍白,已是有些站立不住,可神色却很平静,盯着他,反问道:“我赌赢了,不是吗?”

傅慎行恨得牙痒,真想一把将这女人丢出去,可瞧她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却又想揽住了她,将她抱起。理智和情感在他的体内搏斗,几乎要将他撕裂,良久之后,心性里的那份狠厉占了上风,他忽地笑了笑,松开了她,任由着她软软地坐倒下去。他转身走到另一旁的沙发处,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微微笑着,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好,那我们就来看一看,到底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心硬。”

万医生也已在后面匆匆赶来,进门见到何妍的伤情,正欲上前进行紧急处理,却被傅慎行制止住了,“不用。”他说着,又转头命令阿江:“把房门关上,不要吓到邻居。”

阿江真心搞不懂这两个人在较什么劲,闻言也只是从命,关上了房门,和万医生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站到角落里当木头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妍腕上的刀口又再次凝结,傅慎行看到了,竟勾唇讥诮一笑,问她道:“需要帮忙吗?”

何妍费力地笑笑,轻声答道:“不用,谢谢。”

她就仰面躺在沙发上,伸手去摸那沾着血的刀片,临割下去之前却又停下了穿越之唐时明月。傅慎行嘲弄地看着她,问:“怎么?不敢了?”

她不答,咬着牙摸到了自己的手机,开机,也不理会傅慎行的注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下了梁远泽的号码。他分明都已不在国内,可电话竟是通的,不过片刻功夫,他就接了起来,诧异中带着惊喜,“妍妍?”

“是我。”何妍轻声答道,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又问:“还好吗?”

傅慎行愣一愣,这才意识到她是在与梁远泽通话,梁远泽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她却是神色从容平静,脸上的笑容甚至是幸福的,不急不缓地与梁远泽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你,打个电话听一听你的声音,照顾好自己。”

傅慎行冷笑着,坐在那里漠然地看着她。

她额头已尽是冷汗,又坚持着和梁远泽说了两句话,平静地和他互道再见,然后便就挂断了电话。傅慎行刚要嘲讽她几句,却见她又抖着手拿起了那刀片,他先是一愣,猛然间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面色大变,想也不想地往她身上扑了过去。

可他竟还是晚了一步,她动作那样的狠,那样的决绝,仿佛使出了全身的气力,那样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腕上割了下去。鲜血一下子从她腕上喷射了出来,红得刺目,他一把用力攥住她的手腕,回头向着傻在那里的万医生吼道:“过来啊!”

而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愤怒,轻声问道:“沈知节,你以为我真的畏惧死亡吗?不,我不畏惧,对我来说,活下去才更需要勇气。”

他对她恨得咬牙切齿,从没像此刻这么恨过,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何妍,你休想。”

休想吗?她不觉微笑,任由着意识弃她而去。

动脉受伤,再加之她之前失血已是不少,纵是有万医生在旁,情形也是极为凶险的。急救过后,万医生小心地去看傅慎行,说道:“傅先生,伤者失血过多,需要尽快送到医院输血才行。”

车子就停在楼下,速度比来时开得还快,可傅慎行却依旧觉得慢。他低下头,怔怔地看她苍白的面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不清楚,这份孽债一般的情感从何而起,他也不知道,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想她死,不想她像现在这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却一点点的失去温度。

她果然是极聪明的,甚至比他更早一步地看到了这一点,于是,拿了自己的生命来要挟他,逼迫他,叫他认清这个现实。而可悲的是,他也是这样的明白,却仍一步步地步入她的陷阱。这一场男和女的博弈,他先动了心,于是,她便得了先机。

何妍再醒过来时已是深夜,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肃穆的白,她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床侧的傅慎行,他也在看她,眸光深沉凝重,不露丝毫喜怒。她竟弯起唇角向他笑了一笑,哑声说道:“我赌赢了,是吗?”

这个女人,不只有百折不挠的韧性,还有着置死地而后生的胆量。她奸诈,她狡猾,她全心算计,她满口谎言,更关键的是,她还一心盼着他死。可又能怎么样呢?他就是喜欢,不受控制的迷恋。

傅慎行仍静静看她,片刻后却是无奈失笑,坦然承认自己的失败,点头道:“是,你赌赢了。”他膝头上放着一份文件,像是有些年头了,纸质已略有些发黄,他举起来给她看,淡淡问她:“千方百计的要我的指纹,只因为这个吗?”

何妍见过这份文件,只不过是影印件,想不到才短短一天时间,他竟就找到了这个,还把原版替换了出来。她不觉苦笑,点头应道:“是。”

他又去看那份文件,那是多年前的一份口供,上面还留有着他的手印,也是目前仅存的,能够将他与沈知节联系在一起的证据。他掏出打火机来,看她一眼,将那文件点燃,在她面前烧成灰烬。他又问她:“从今以后,还有别的法子证明我是沈知节吗?”

“没了。”她回答。

“那好。”他满意地点头,又道:“从今天起,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可以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回过头去望向房顶,过得一会儿才淡淡一笑,反问他道:“不再是为了报复?”

他抿了抿唇角,答她:“不是。”

“直到你厌倦?”

“是,直到我厌倦。”

“好,我答应。”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