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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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朗也被门外的池年吓了一跳,被祁深把外套砸过来才反应过来,看着这男人把怀里的小姑娘护得严严实实的架势,气笑了:“是我被人看光了!”

“是我吃亏!懂吗?”

回应他的,则是祁深越发冰冷的视线。

宋朗默了默,想到到底是自己理亏,刚刚的气势消失了不少,最终还是穿上了外套,边穿边朝外走,临走进专梯又想到什么,嚣张地扬声问:“小池年,我的身材怎么样?”

说完,在祁深朝自己看过来之间,迅速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池年依旧被祁深禁锢在他的胸口,鼻尖嗅到的满是冷冽的泉香,意识不觉有些游移,呼吸也放得格外缓慢。

此时听见宋朗的声音,下意识地扭头,想要循着声音看过去。

没想到祁深松开了扣着她后首的手,转而拉着她的手腕,直接走进办公室。

池年只来得及看见逐渐合上的电梯门里,宋朗穿着黑色西装、裹着白色浴巾的样子,办公室门就被身后一只大手“碰”的一声关上了,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池年眨了下眼睛,回想起刚刚的瞬息万变,有些懵。

祁深看着她无辜的模样,想到刚刚的画面,脸色一沉,又看见地面上残余的水迹和半开的休息间大门,冷静的情绪更是起了不小的波澜。

拿起办公桌的电话,拨通内勤部的内线:“半小时后,让几个人上来打扫一下办公室和休息间。”

挂断电话,祁深才勉强平静下来,看着仍迷茫的池年:“你刚刚看见了?”

池年张大眼睛,想到刚刚被他用力扣在怀中的画面,心脏停了停,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清的情绪:“……没看清。”

祁深:“……”

“你很失望?”

不就是几块肌肉,有什么好看的?

池年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深呼吸一口气,祁深平复了下情绪,强硬地说:“忘了。”

池年不解地皱了皱眉,随后反应过来,不悦地看着他:“干嘛要忘,再说,你以为我是你啊,说忘就忘?”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一阵死寂。

池年也沉默下来,想到那段失忆的时间,扁扁嘴,他的确说忘就忘了,还只忘了她。

突然觉得旧事重提很没意思,池年下意识地舔了舔被撞得微疼的下唇,却又想起什么,飞快抬头看向祁深的胸口。

洁白平整的白衬衣胸口,被她刚刚那么一撞,浅粉色的口红印上了一个淡淡的唇印。

很扎眼。

祁深也察觉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心脏跳动的感觉又来了。

他忙抬眸,神情勉强维持冷静自持。

池年看着他没异样的情绪,在心中低哼一声,拿出手机屏幕当镜子,擦拭着被蹭坏的口红。

祁深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她现在就这么……嫌弃他?

莫名想起失忆那晚,她不经意地起身蹭到他唇角的画面,话不经思索地说了出来:“亲都亲过了,之前不嫌弃,现在嫌弃不觉得太晚了?”

池年被他说得愣了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撇了撇嘴:“那只是意外而已。”

祁深的眉头皱得更紧。

池年想了下又补充:“还是你亲口说的。”

甚至因为这个“意外”,躲了她好几天,后来更是直接飞去了柏林出差。

祁深想到自己失忆时的反应,凝滞了下,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这些,可还是斤斤计较地回应:“你当时还说要还回来,现在要还吗?”

说完,办公室里更安静了。

祁深不受控地将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浅粉色的唇瓣轻抿着,被擦拭的有些泛红,他又想起那晚她不经意地起身,唇撞到他唇角的感觉,软软的,带着甜香。

池年有些呆怔,这都是什么小学鸡翻旧账?

而后她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祁深一眼:“你和我什么关系啊?”

“想得美!”

祁深看着她又凶又萌的表情,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常,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明白现在二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池年,”祁深逐渐稳定下情绪,轻唤着她,“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

池年低下眼睛,轻哼:“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祁深望了她片刻,轻叹一声:“对失忆时的事情……”

“祁总,”池年打断了他,微笑,“你很喜欢和前女友谈心吗?这么有经验?”

祁深皱眉:“什么经验?”

池年却反应过来,抿着唇别过脸:“祁总,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论说什么,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果了。”说着,她转过身,“陈扬应该快回来了,我要走了。”

话落就要打开办公室大门。

“池年……”祁深刚要开口,门被人轻叩了两下。

池年打开门,陈扬站在门外,手中拿着她的笔记:“池小姐,笔记。”

池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谢谢你,陈助理。”

“陈助理,再见。”

说完接过笔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陈扬笑看着池年离开,迎上祁总的目光时后背一寒:“祁总?”

祁深盯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挺快。”

陈扬愣了愣,目光陡然接触到祁总胸口的唇印,瞳孔微震,隐约想到了什么,没敢应声。

他刚刚明明特意在楼下耽误了十几分钟了。

所幸祁深再没多说什么。

陈扬将文件整合汇报了下,便看见祁深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祁总?”

祁深回神,冷静地应了一声,片刻后问道:“线条那边预计几号进棚拍摄?”

……

池年回到家整理好梁菲的资料已经十点多了,伸了个懒腰洗漱睡觉。

她这晚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在祁深的办公室门口看见的穿着浴巾露着腹肌的男人,变成了祁深,还是他生病时的病弱模样,完美瘦削的三角肩,匀称的八块腹肌上,有水珠不断地低落……

而后池年便醒了过来,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梦境的画面真实的可怕。

许久,她坐起身,烦躁地摔了摔手边的抱枕。

也许,自己真的该看看自己的“春天”了,不然连梦里的想象力都这么贫瘠。

第二天一大早池年去了工作室,就把准备好的资料分发给了团队的人。

一组片子的拍摄,时间多用在前期构思和后期处理上,拍摄几乎只占周期的四分之一。

创思的宣传照并不单一,需要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风格。

因此,在接下去的三天里,整个团队的人设计出了几套不同的拍摄方案。

而第四天,才是真正的进棚时间。

摄影棚在市中,场地不小,内部很宽敞。

这是池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棚跟随拍摄,前一晚便兴奋地睡不着觉,和夏宜聊了很久的天才终于睡去。

隔天一早六点多,池年便直接进了棚。

林涵已经来了,正在整理今天拍摄需要的几套服装和配饰。

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在收拾着背景布及灯光、鼓风机等道具,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池小姐?”身后有人唤她。

池年转身,便看见穿着休闲服、带着鸭舌帽的女人站在摄影棚门口处,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模样的人,样貌不是那种明艳的长相,却带着一种浓郁的风情与高级感,即便穿着简单的服装,也掩盖不住那股天生的韵味。

梁菲。

这不是池年第一次见梁菲,之前讨论代言人的事情时,二人就曾接触过几次。

池年回了一抹笑:“梁小姐。”

梁菲笑了笑:“没想到创思也会派人来跟组。”

池年一愣,知道对方误会了,忙解释:“我不是代表创思来的,”看见对方不解的表情,又说,“我已经辞职了,目前在线条工作。”

“池小姐辞职了?”梁菲诧异。

池年笑着点点头。

梁菲明显地错愕了下,许久才轻笑一声:“难为祁总也放人。”

她和创思的总裁只见过两次面,签约时和发布会上以代言人身份亮相时。

签约时她便觉得那个传闻冷静又克制的祁总,屡屡走神,私下问了一嘴才知道,好像是因为当时他的总助旷工游玩去了;

而另一次是发布会结束时,她刚走出会场,便看见脚步匆忙的祁总在问人有没有看见池年。

池年不懂梁菲的意思,但助理已经催着前去化妆了,便也再没多说什么,颔首一笑,各自去工作。

池年第一次进棚,团队里布置给她的任务并不重,更多的是要她跟着学习。

从布景、道具,到妆容、时装搭配、造型设计……

一张精致照片的背后,是二十几个人忙碌的身影。

池年也看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灯光师,原平。

本以为他会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叔,没想到真人竟然和喻泽差不多大小,身形高大,眉眼硬朗,很是沉默寡言。

喻泽为池年介绍原平的时候,对方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池年却克制不住的激动。

喻泽在一旁故作伤心,半真半假地调侃:“还以为我是你唯一的偶像呢。”

池年不好意思地笑笑。

拍摄很快步入正轨,池年也逐渐认真下来,站在一旁仔细地观看着每一个流程。

梁菲穿着白色的拖尾裙,站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妆容的点缀下,眉眼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质感。

她微微侧首,只是眉眼微垂,便仿佛诉说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风机。”拍摄时的喻泽少了平时的懒散,目光专注地看着镜头,就连说话都格外的简单。

风机徐徐吹动裙摆,喻泽手中的快门精准地按下。

“侧逆光。”

“逆光。”

“柔光箱。”

“……”

喻泽似乎早已经在心里拍摄了千万次,每一个角度,每一束灯光,每一次快门按下,总能精准地把握,甚至极快地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而原平也总能瞬间默契地了然他的想法,随着灯光的不断转换,快门声一声声响起,整个摄影棚像是一个在缔造梦境的工厂,忽明忽暗。

池年认真地凝望着,之前总觉得这该是在梦里的场景,如今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及。

第一次觉得,梦,不只是梦。

甚至……伸手可触。

喻泽放下相机,察看完拍摄的片子,一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池年,目光有些直直的,还抱着上一套服装的衣架,站在那里,眼神亮晶晶的。

摄影棚内灯光多,温度较高,她的额角和鼻尖也生出了一层薄汗,脸颊红彤彤的。

喻泽愣了愣,看着小姑娘专注的模样,直到身边人提醒才反应过来:“先都保留下来。”

说完,他走到池年跟前,弹了下响指:“回神了。”

池年猛地回过神来,一眼便看见站在自己眼前恢复懒散模样的喻泽,目光一亮:“你拍完了?”

“只拍完一套,换一下妆造,”喻泽不觉扯了扯唇:“看得这么入迷,暂停都没听见?”

池年用力地点点头:“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竟然在和喻泽、原平这些曾经只是在杂志上看见的、听说过的人一起工作。

喻泽笑:“那不如让这个梦显得真一些?”

“啊?”池年不解地眨眨眼。

梁菲去换服装和妆容了,摄影棚内也在改布景,很是嘈杂。

喻泽微微俯身凑到她眼前,学着她的样子眨了下眼:“过两天的故事主题,你来拍。”

池年震惊地微张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

喻泽刚要颔首,就听见身后负责人对着摄影棚门口招了招手:“陈先生。”

二人同时朝影棚门口看去。

池年刚刚的震惊还没褪去,看见来人时,越发惊讶了。

负责人口中的“陈先生”,是陈扬。

而陈扬身前的人,是祁深。

他正朝这边走来,西装笔挺,俊美得像尊雕塑,气场强大而内敛,弥漫着低气压。

摄影棚内短暂的安静,纷纷诧异地看向来人,目光随着他而移动。

祁深看也没看一旁宽敞的过道,径自停在池年和喻泽跟前,语气硬邦邦的:“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