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松鼠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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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喱牛腩

夏皎从来没有想到低速开车也能难成这个样子。

从小到大受教育的影响,她对于文字和书面上的学习能力大幅度增长,动手能力相对而言要略逊一筹。

包括不仅限于如今的学车。

几乎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她才朦朦胧胧地掌握到入库的技巧。可惜她还是菜鸟一只,十次里面只有三、四次能精准无误地停进去,其他几次依然会有或多或少的缺陷。

温崇月大力称赞她,夸奖她,说这已经很棒了。

夏皎感觉他简直像小时候电视机里鼓励人“你也试试看吧”的尼尔叔叔,不过温崇月并没有瓦楞纸、旧报纸和白乳胶,他只会在夏皎停车失败后耐心地告诉她,该如何补救,以及刚才犯了怎样的错误。在她成功后,给一个庆祝的拥抱。

在这样的激励下,学车好像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晚上,以示对妻子辛苦学车的奖励,温崇月带着夏皎去松鹤楼吃松鼠鳜鱼。

《天龙八部》的结义之地就在这里,不过温崇月不怎么看武侠小说,相对于结义,他更在意的是这里菜品如何。

苏帮菜偏甜,代表菜中最出名的就是松鼠鳜鱼、响油鳝糊、秘制酱方和清溜虾仁。挑剔的食客不单单是要挑饭店,还得挑厨师,温崇月事先打电话,确认擅长做松鼠鳜鱼的师傅在这里,才带了夏皎一同品尝。

与苏州如今的城市中心来讲,古城区一带别有一番风味,在这边,出了名的餐厅也大多集中在一起。碧凤坊和太监弄多是一些经典老字号,先不论菜肴如何,价格偏高,遵照传统;想要实惠点儿的家常菜,就得去十全街或者凤凰街,本地人去的多一些,还有其他菜系的馆子可以选择。

不过今天用餐和其他时候不太同。

温崇月没有那么“照顾”夏皎。

松鼠鳜鱼口味酸甜,又点了一份苏州枣泥拉糕,一份草头、一份鸡头米甜豆、一份清溜虾仁,份量不算多也不算少,夏皎胃口小,温崇月胃口大,刚好可以吃光。

不过夏皎提出疑问:“这里面的虾仁是河虾吗?好好吃耶。”

温崇月建议:“你要不要问问店员?”

夏皎猛烈摇头:“算了算了,一点小问题而已,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她在外吃饭,尽量不会主动和人说话。譬如之前住酒店,发现备品中少了一个压缩浴帽,她也只是默默地没有使用,而不是打电话给前台让她们送上来。

除非迫不得已或者转移话题,不然夏皎会尽量避开这种“麻烦”。

温崇月不赞同:“这不是添麻烦。”

夏皎不说话了,盯着桌子,听温崇月说:“有什么问题,自己告诉他们。”

夏皎说:“你知道我不太敢……”

“你是顾客,”温崇月难得这样和她讲话,“皎皎,我们试试看,顾客在点餐之前想了解其中有什么东西,这很自然。就像平时花店里的客人,也会询问你关于花的问题,对不对?我陪着你。”

夏皎纠结:“但这样是不是会增加他们的工作量?我看现在客人也不少……”

“他们的工作就是来解决客人的问题,”温崇月握住夏皎的手,“说吧。”

他的手很暖,夏皎鼓起勇气,才叫来服务员,轻声细语地询问:“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清炒虾仁这道菜里面的是河虾吗?还是海虾?”

来的是一位年轻人,他温和地介绍:“女士,我们这边用的是河虾呢,是经过精心培育……”

对方娓娓道来,介绍着这道菜肴,末了,问:“请问还有什么能帮助到您的吗?”

夏皎摇头:“没有了,谢谢。”

“祝您用餐愉快。”

等对方离开后,确定他不会听到两人谈话,夏皎才轻轻地呼一口气,用纸巾擦拭着手中的汗水,喝了口水,察觉到温崇月的视线。

“瞧你,”温崇月笑,“和人聊个天,像是相亲。”

他调侃着,夏皎反驳:“还不如相亲呢,相亲时候还好,我不紧张,因为知道反正也不会成功……”

温崇月敏锐地捕捉到信息,他不动声色:“不紧张?第一次见面时候,我看你紧张的像打算偷花生米的小松鼠。”

夏皎说:“我又不是说和你相亲——咳咳,吃菜吃菜。”

顿了顿,她又解释:“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嘛,大家相亲时多接触一些人,是很正常的……你应该也见过好几个人吧?”

温崇月说:“我就相了一次亲。”

夏皎:“……”

他说:“是我运气好。”

夏皎:“……咦?”

她还以为,温崇月会多和几位“合作伙伴”聊一聊。

就像她,在遇到温崇月之前,也经历过各种奇葩的相亲摧残,才让她更不对婚姻抱有什么期待。

夏皎以为温崇月也这样。

她运气这么好的吗?在温老师刚考虑结婚的时候就出现了?

温崇月往她杯子里添水:“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排在我前面的那几位。”

夏皎木木呆呆:“感谢什么?”

“感谢他们没有死缠烂打,才让我顺利找到妻子,”温崇月笑,“缘分。”

夏皎深以为然,颔首。

也是她运气好。

就像十七岁埋头苦读、在演算纸上列方程式计算的夏皎,也没有想过会有机会和仰慕的人在同一个被窝中睡觉觉。

驾照的考试有时间要求,更何况现在报考考试的人也多,想要约科目二的考试,最快也得在十一假期后了,在此之前,夏皎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来练习。温崇月宽慰她不要着急,别担心,慢慢来,机会多的是,这东西和高考、中考不同,不是那种能决定未来几年生活的考试。

在这样的鼓励之下,夏皎渐渐放松了。

于昙的学生来探望她,带了不少糕点。她自己不怎么吃甜食,全转送给夏皎,苏州糕点多,不过夏皎最爱吃的,还是排队现卖现做的那种,远远比放凉后的更香。

赤豆猪油糕甜甜糯糯,料放的足,味调的美,放到微波炉中叮一下即可食用,赤豆甜和肉丁香在味蕾上手牵手跳舞;海棠糕须趁热吃,一口咬下去满满豆沙馅儿,外表一层甜焦糖,香而不腻;小蛋筒形状的梅花糕,表面撒一层青红丝和瓜子仁,松软可口。

更不要说还有即将到来的中秋,苏州月饼做的好,大大小小的都有,馅料儿也多,五花八门。夏皎最爱吃这里的酥皮小月饼,能一口气吃好几个不同馅儿的。

逢年过节,开花店的也免不了要准备月饼送老主顾。在店里面聊天的时候,蓝姐笑着提了一句,等过几天就该准备给各大客户的中秋礼;而其他酒店啦、品牌啦,也会给指定客户送花送中秋礼,到那个时候,她们还得忙一阵子——逢年过节,花店里的生意都会变好。

夏皎做好忙碌的准备了。

三个人正观摩着于昙的新作品,是某个度假村酒店的中秋花艺陈设。

之前对方酒店一直和另外一大型花店合作,直接采购陈设好的鲜花。或许是节日将近,也或许出于其他考量,对方新上任的总经理很不满意度假村的花艺陈设,认为那些具备热带色调的花卉陈设和度假村自身气质迥然不同,这才找到了于昙。

平时,在工作上,于昙一直没有表明自己和夏皎的关系。夏皎当然明白这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她工作方便。和对待其他花艺师一样,在工作时,于昙极少和夏皎聊天,一视同仁,更多的是和酒店相关负责人攀谈,在酒店中散步,观察度假村附近生态和装潢基调。

于昙选择花材也颇有门道,和其他动辄宣称“进口花材”之类的不同,她所用的花艺材料甚至可以说得上简单、低廉,从不依靠价格或者罕见度来采用花,而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苏州和其他地方不同,于昙更倾向于采用松枝和檵木来造景,考虑到空间挑高,遵循“不整形、不对称”的江南山水启发,完整地完成了花艺作品。

作品很受甲方喜爱,在她们进一步谈论的时候,三个人就坐在度假村的休息茶室中,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等着一会儿店里的人开车接她们回去。

郁青真最近花钱也大方,不单单是午餐上升一个等级,穿着、用品也都上了个台阶,这些东西一半是她财大气粗的男友送的,另一半则是她自己花钱买的,和之前的勤俭风截然不同。

高婵是标准的月光族,每月总有几天要囊中羞涩。工作党大多不好意思向家里人伸手要钱,只是高婵还没有戒掉糟糕的消费习惯。现在距离发工资还剩下一周,她的小金库已经岌岌可危了,如今凄凄惨惨地大倒苦水,说都怪纸片人掏空了自己的钱包,国内游戏简直是抢钱,游戏都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以后吸取教训,一定要好好存小金库……

郁青真想了想,给她出主意:“你要不买一部分理财产品,强迫自己存钱?”

高婵摇头叹气:“算了吧,我这样的,无论买股票还是买基金,都是让人当韭菜割的。买茅*把我亏惨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郁青真问清楚她买基金的时间,笑着说:“笨啊,你当那些人是财神爷?那段时间基金都上热搜了,你想想,他还能让大家都赚钱?咱们这些人,消息不灵通,当知道哪个基金赚钱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人家故意放出来风声叫咱们接盘的。”

高婵猛烈摇头,她一想到自己亏掉的钱就肉痛:“反正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了,基金这种东西,以后我再也不碰了。”

夏皎喝着茶,她很赞同高婵的说法,跟着点头:“买银行理财吧,最稳妥。”

“银行理财利息低啊,”郁青真想了想,建议,“这样,我男友认识证券公司的人,他们现在有个产品,利息可高了,年化能有百分之十二呢,一个月分一次利息,要不要试试?”

“哇!”高婵心动了,“这么高!”

夏皎不说话,她皱了眉。

“是啊,”郁青真说,“这个和之前那些爆雷的P2P不一样,比那个安全多了。按月分息,想拿也行,直接转入下一期也行,我这个月就拿了不少利息,你看我这鞋子……”

高婵蠢蠢欲动了,她问:“多少起投啊?”

夏皎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沉吟片刻,她问郁青真:“你觉着这事靠谱吗?”

郁青真就像看傻子:“我还能骗你?”

“不是,我是说,你男友提到的这个产品,”夏皎说,“听起来很不靠谱。”

“银行大额存款还能谈高息呢,”郁青真不以为然,“这年化又不是特别离谱。”

不,夏皎认为特别离谱。

钱没有这么容易赚来的,她从小保持警惕,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事情。

郁青真四下看了看,凑过去,压低声音:“这是有内部消息呢,等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夏皎联想到一些糟糕的东西,她提醒:“真真,你看新闻了吗?非法集资可能血本无归。”

“我男朋友难道会骗我?”郁青真未置可否,“你不信就算了。”

高婵兴致勃勃地继续问郁青真相关问题,郁青真倒是不藏私,只要能回答的就都回答了。

临走,夏皎还是不放心,嘱托郁青真:“别太相信人,涉及到金钱方面的,最好还是慎重一些——”

“我知道,”郁青真说,“还是那句话,我男朋友不可能骗我。”

夏皎见实在劝不动,只好放弃。

在刚刚陷入爱河的这段时间里,受身体激素影响,郁青真是听不进去其他话的。无论夏皎如何说,都不可能劝服住郁青真。说多了,郁青真反倒觉着她不怀好意、过度谨慎。

她真的没有办法继续劝诫了。

就像劝闺蜜和人渣男友分手,永远都那么困难。

不过夏皎私下里还是提醒高婵一句,要她不要轻而易举地将钱交给对方。

高婵嗯嗯点头,苦笑:“我现在也没那么多钱呀。”

夏皎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八月十五月亮圆,月桂悄悄香。

中秋节,温崇月拿回来公司里发的月饼,外盒中规中矩,里面有苏州经典的鲜肉月饼,鲜甜不油腻,酥皮小巧,还有杭州比较出名的榨菜鲜肉月饼,咸香香辣,外酥肉嫩,也有些其他馅料儿的,椒盐百果、玫瑰红豆沙、苔条果仁……满满当当。

夏皎也拿到了花店里的月饼,花店订的口味比较单一,没有温崇月月饼那么多种类,只有最传统的梅干菜鲜肉馅儿。

不过夏皎的月饼盒子好看!

花店里自然要在包装上下功夫,是专门定做的竹篮框,提手上都是扦插的鲜花,送给客人的就是如此,竹篮中放着月饼礼盒,上面覆盖一层花——每位客人的花篮中花材都不同,是根据她们以往的喜好特别定制的礼物。

夏皎她们拿到的自然统一只有玫瑰,不过不要紧,她自己从花店里选购一些花材,固定在花泥和专门的广口瓶中,放在篮子里。

中秋节,和温崇月的晚餐桌上,这份美丽的花篮就摆在餐桌最中央,赏心悦目。

温崇月夸奖了妻子好久,从她的心思到厨艺。

经过几天的努力,夏皎终于成功地让温老师对她的厨艺改观。

温崇月也没有吝啬,他察觉到了,妻子就是需要激励教育,需要夸奖,需要适当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今晚的饭菜是夫妻俩合力完成的,这时候的扇贝正肥美,温崇月做了蒜蓉粉丝蒸扇贝,青红椒点缀在肥美的扇贝上,汁水鲜甜,连带着吸足扇贝鲜的粉丝也柔软可口;细火慢炖出来的咖喱牛腩味道浓烈奔腾,汤汁浓稠,最适合用小勺子搅在蒸熟的香米饭上、混合在一起大口吃;莲藕排骨汤清凉下火,汤饮清澈干净,飘着嫩生生小香葱末,香浓入肺腑;温崇月还做了一道莲蓬豆腐,将豆腐泥、干淀粉和草鱼泥混合在一起,放到特定的容器中,八粒青豆做莲子,点缀在上,蒸熟后放入鸡汤里,又白又嫩,宛若盛了一碗荷塘清风与明月;九月三文鱼肉质最鲜,只用黑椒轻微煎一下味道就很美味,合着煎好的芦笋一块装盘,点缀金色黄柠檬片,是夏皎的最爱。

更不要说还有一些迷迭香烤土豆、咖喱香茅烤鸡块、玫瑰苹果之类烤箱做出来的小食……

两只猫咪也开了盛宴,一猫一个不掺水的马鲛鱼罐头,呼呼噜噜吃得香喷喷。

温崇月开了餐酒,微笑着和夏皎共饮。

一杯酒下肚,两人聊起了以前的一些趣事,夏皎正笑着,冷不丁听见温崇月的手机响。

他拿起来看一眼,夏皎也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是白若琅名字。

温崇月明显没有决定好要不要接,还是夏皎出声:“接吧,今天过节耶。”

温崇月轻轻地舒口气,接起电话,语调平和:“你好。”

“嗯。”

“你也是。”

“中秋节快乐。”

他这个电话简直比放学后的小学生还要速度,简单几句话就结束了通话。夏皎观察温崇月神色,谨慎判断出这通电话还算得上心平气和。

至少温崇月看上去很平静,没有和对方发生争执或者矛盾。

夏皎认真地吃了块烤土豆。

香喷喷。

但晚上的温崇月有点情绪失控,两人甚至不小心弄破了一个套子,还好及时发现,才没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家里面备着紧急的药物,夏皎不放心,仍旧吞了一粒。

温崇月倒温水过来的时候,有些歉疚:“抱歉。”

夏皎坐在床上,她自己觉着无所谓:“没事啦,医生说了,紧急情况下吃一个没什么——以防万一嘛。”

反正她目前并不希望有孩子出生,虽说她没有多么宏大的事业抱负,但……

现在还不是时候。

开车中程被意外打断,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情了。而且温崇月一时疏忽,家中备货不足,刚刚破掉的是最后一个,剩下的一盒尺寸不合适,夏皎买小了,没办法用。

他收拾好一切,重新上来,夏皎乖乖巧巧躺平,看着天花板,他往下摸了小虾饺,润若春雨青苔。他俯低身体,默不作声地以手以唇,啄磨并施,深含重嘬,成功尝了饺子汁。

夏皎抱着他贴贴,她完全没有在意那粒药,只是很依恋地搂着他,亲亲他的脸,捏捏他耳朵,妻子总会有许多奇奇怪怪又亲密的小动作,温崇月纵容了她。只是没想到夏皎竟一路口勿下去,直到温崇月无奈,坐正,捧起她的脸,手指捏着她仍有润泽的唇。

“不需要这样,”温崇月说,“我有手。”

夏皎眨眨眼睛:“投桃报李,知恩图报。”

温崇月摇头:“算了。”

夏皎提议:“不然,趁着药效还在——?”

温崇月掐了掐她的脸,又好气又好笑:“胡闹。”

就这么躺下后,夏皎又说:“我真觉着可行耶。”

“不可行,”温崇月着重强调,“除非你现在想生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崇月掌心有一层薄汗。这种感觉很怪异,包括刚才被她含住时,情感上想压着她的头发继续,但理智提醒他,妻子需要好好休息,平时倒无所谓,今天她吃了药,已经是温崇月的过错,不应该让她再做这种事情。

早已入秋,天气凉,温崇月身体并不冷,很热,尤其是在说出“现在生孩子”这些话后,他惊愕地发现自己有些隐隐兴奋,隐隐期待。两人早已约法三章,商议好婚后五年后再讨论孩子的问题,而如今——

如今,温崇月竟有些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说“好啊”,或者,“现在也不是不行”。

坦白来讲,两人的婚姻开始得很“正式”,“严谨”,像是谈生意订合同,一五一十地全摊开了说,毫无感情基础,只是利益交换。

曾经的他能清晰冷静地和夏皎分析利弊、直接谈“条款”,现在却做不到了,无法平心静气地和她聊这些。

仅仅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温崇月有些口渴,他如刚才的皎皎一般躺着,掌心发汗,头脑清醒,暗含期许。

夏皎陷入爽后的昏沉,她打了个哈欠,抱紧温崇月。

“那就算了,”她说,“我现在还不想生孩子。”

温崇月没说话。

这答案在意料之中,他想或许是不该吃今晚三文鱼配菜的柠檬,才叫现在他的胃像是被柠檬水滴了滴。

“是的,”温崇月板正地回应她,“所以早点睡觉。”

夏皎很听话,她疲倦不堪,真的呼呼睡着了。

完全不管大温崇月和小温崇月的生存状态。

温崇月喜爱她的内敛沉静,虽说乖巧懂事并不能成为优点,但他承认自己的确认为乖巧懂事的夏皎很可爱。

现在不这么想了,温崇月觉着她太乖了,居然真的“早点”睡着。

温崇月不能确定自己这些纷乱的思绪为何,只能归结于今晚月色太美,妻子太温柔,那个套的质量太差。

或许只是未纾解的欲,望在作祟,得不到满足和抚慰才会向大脑传递这么多无头绪的想法。

一定是这样。

国庆节即将到来之际,夏皎再度跟随于昙出差,这次去的目的地是杭州,虽然两城市相隔不远,遗憾的是她仍要在那边住上三晚,才能回来。

温崇月独自一人喂猫,养鱼,根据妻子留下的嘱托给花谨慎地浇水、晒晒太阳,给花盆换个面儿。

第一晚,温崇月发觉自己做晚饭都没有太多动力。

或许因为工作太累了。

他这样想。

第二晚,温崇月在睡醒后第一时间去拥抱妻子,想要给她早安吻。

搂了个空。

大概因为睡眠不清醒。

他如此下结论。

第三日,温崇月习惯性做了两份便当,才意识到夏皎还未回来。

可能是肌肉记忆。

温崇月对此深信不疑……并不是。

温崇月打开手机,聊天界面上停留在昨天下午,温崇月看到天气预报的播报,特意发消息提醒夏皎,今天杭州降温,外出记得穿外套。

没有外套可以在附近买一件,和夏皎一起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确认自己信用卡在她常用的包中。

聊天记录止步于此,他昨天晚上9点15分发的消息,现在已经八点钟了,妻子迟迟未回。

温崇月稍加思考,给夏皎发出来自丈夫的关切问候。

杭州。

酒店之中,夏皎听到手机响,她趴在干净的枕头上,挣扎着拿起手机,睡眼惺忪地看到来自温崇月的消息。

温崇月:「现在能否回我消息?」

温崇月:「我想确认一下自己认不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