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蒸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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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团

这是夏皎第一次见白若琅。

温崇月的母亲有着柔软的黑色头发,整个人气质像是冬天落在梅花上的一片雪,透着生人勿近的凉。

她审视着夏皎,牵出一丝笑,客客气气:“夏皎是吗?我听老温提起过你,夸你很懂事。”

夏皎说:“谢谢伯母。”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温崇月搂着她,重复问白若琅:“你找我爸了?”

白若琅避而不答,她微微仰脸,仍旧看夏皎:“从知道崇月结婚,我就很惊讶,想着得多懂事的人,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他闪婚。结婚和恋爱可不一样,这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崇月胡闹,难为你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她的语调很温柔,平和,不疾不徐。

夏皎捉摸不透她的意思,没说话。

白若琅继续温温柔柔地说:“不过婚都结了,上来还是叫伯母,我看你也不是特别懂事。”

夏皎拽住温崇月的衣服一扯,温崇月将人搂在怀中,问白若琅:“你是打算自己走,还是等我报警?”

白若琅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漾起一圈:“天底下哪里有人报警赶自己亲妈的?”

温崇月说:“所以您现在还可以选择自己走。”

他语气平静,看了眼手表,提醒:“您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白若琅不笑了,她看着温崇月,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说:“我早和你说过婚姻不是儿戏,你不听劝……算了,算了,今天我也就是看看皎皎。”

她叫得亲密,夏皎听在耳中却不舒服。

和夏皎接触过的那些被装扮好的奢侈品模特一样,没有人否认白若琅的美丽,但她似乎只是一个精致的空壳,内里是空荡荡的存钱罐,只能在投金币后能够听到悦耳的金钱回响。

白若琅兴致索索,她拿了包离开,走出门,又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看着房间内二人。

她问:“记得提醒你爸,多吃药,听医生的话,好好接受治疗,保持心理愉快。”

夏皎觉着她似乎只有这一句话带了温度。

温崇月说:“您少去看他,他的心情自然好。”

白若琅不说话了,在辩论方面,她永远不是温崇月的对手。

温崇月在她刚离开就关上门,拿出手机,冷静地打电话,联系换锁的人。

做好这一切后,温崇月向夏皎道歉:“抱歉,我和妈的关系不太好——她针对的是我,不是你。”

夏皎点点头。

过了一阵,她小声问:“温爸爸是身体不舒服吗?”

温崇月停顿一瞬,回答:“不用担心,已经动过手术,恢复得不错。”

夏皎不说话了。

有了江晚橘之前打预防针,夏皎隐约能猜到温崇月着急结婚的原因。一是为了避免被母亲安排相亲,二……或许就和温父的病有关系。

温崇月让人换了家里的锁,和父亲打电话,两个人具体说了什么,夏皎什么都不知道。

在两天后,他们去探望温父,这位老教授以茶代酒,为自己前妻的言词轻声向夏皎道歉。

“她一生过得顺遂,没吃过什么苦,脾气有些傲慢,”温父说,“皎皎,我知道你委屈,也不好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我只能保证,下次绝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夏皎受宠若惊,连忙说不敢,将水一饮而尽。

这是夏皎与白若琅的初次交锋,以温父的代为道歉和安抚做了结束。

且不说她如何,夏皎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减掉“多余”的肉,让自己顺利地穿上婚纱。

她的节食计划被温崇月统统否决,温老师见不得她这样虐待自己的胃,两人商议许久,最终勉强订下一个均衡膳食的菜谱。

早餐的面包全部换成低脂全麦,控制糖的摄入,重点是蔬菜纤维和优质蛋白质,牛奶也换成黑咖啡。

温崇月家中有一个烘焙炉,一周内,他会烘焙两次咖啡豆,烘焙好的咖啡豆需要在释放二氧化碳后才会被碾磨出动人的味道,而在放置96小时后,这些咖啡豆则会达到风味巅峰。

众所周知,咖啡豆只能生长在“咖啡带”中,而在这北纬25度到南纬25之间,不同的地貌风情、种植条件又养育出不同风味的咖啡豆。作为对食物研究极为透彻的人,温崇月家中储藏了不少品种的咖啡豆,放在规格统一的玻璃大罐中,外面贴着标签,用钢笔写着英文标注。

在和夏皎一起烘焙咖啡豆的时候,温崇月对这些贴着标签的咖啡豆如数家珍:“这些豆子来源自肯尼——”

夏皎插嘴:“肯尼迪?”

“不是,”温崇月笑,“来自肯尼亚,你闻闻。”

温崇月取了咖啡豆放在她鼻尖下,她用力嗅,是咖啡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的酸。

夏皎没忍住,偷偷伸舌尖舔了一下——

哇,还有点苦。

她皱起眉。

“好酸,”夏皎小声说,“冲出来的咖啡也是酸的吗?是你这里最酸的咖啡?”

“不,”温崇月回答她,“它的酸度只能排第三,苦度倒是可以排在第一名。我认为它像风干的杏子干,有酸酸甜甜的果香,我一般拿来中深烘焙。”

夏皎品不出来什么酸酸甜甜的果香。

她只是一个初学者,只能尝出来它是又酸又苦的咖啡豆。

温崇月打开红色的烘焙炉,均匀地在其中放入咖啡豆,在高温催动下,其中慢慢旋转的咖啡豆散发出浓郁的芳香味道。

在等待的过程中,温崇月和她分享了他收藏的其他咖啡豆,比如夏皎最熟悉的蓝山咖啡,实际上产自牙买加多雨雾的蓝山山脉,颗粒饱满,馥郁扑鼻;危地马拉产地咖啡豆,颗粒最大,坚硬得像是小石子;温崇月认为最酸的的咖啡豆是哥伦比亚产的,也是他苦笑着称烘焙难度最高的;苏门答腊岛北部产的曼特宁咖啡豆有着柔和的香气,卢旺达产地咖啡豆颗粒小、均匀,兼具红茶香味和水果酸……

温崇月最爱的是也门产的咖啡豆,有着摩卡风味红酒的复杂香气,而夏皎喜欢最后一个玻璃瓶中的咖啡豆,它闻起来有着淡淡柑橘系果香,酸度和苦度都很低。

夏皎举着瓶子:“这是哪里的?”

她没看到标签。

温崇月看了眼,回答:“洪都拉斯。”

夏皎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瓶放回去:“我只听说过拉斯维加斯。”

温崇月问:“想去拉斯维加斯玩吗?”

夏皎拼命摇头:“不了不了。”

“等疫情结束,”温崇月说,“重新给你补一次蜜月。”

夏皎点头。

出于减肥的考量,温崇月为她冲泡的咖啡中没有奶也没有糖,只有浓郁的咖啡香气。

闲着也是闲着,夏皎跟随温崇月学习了该怎么在家手冲一杯咖啡,如何挑选烘焙好的咖啡豆,现磨粉,如何精密地计算豆子的克数和矿泉水的量,冲煮咖啡需要多少时间,以及浅、中、中深、深焙的区别,常见的咖啡豆适合怎么烘焙……

夏皎对温崇月的崇拜简直与日俱增。

嗯,两种形式上的日,无论是指时间量词,亦或者动词。

平日里的温崇月温文尔雅,唯独到了某些事情上会过重索求。夏皎不想用野兽这个词语来形容对方,然而对方在这个时候的确展露给她看了不少恶劣面,比如骗她快要出来了,比如哄着她说等会儿就好,夏皎初尝滋味,被牵着七荤八素地转,无论什么姿,势都学着玩了一遍。

他总有许许多多的新花样。

不知道是不是每天两日早晚操外加新的食疗起了足够的效果,言而总之,在一月之后,夏皎顺利地穿上定制的婚纱,腰间甚至还有足够的余量,能够放进去一根小手指。

温崇月变着法子给她补。

春江水暖,成群的刀鱼顺着长江水逆流而上,桃花落流水,江涛浪翻雪,艳阳下,闪闪银印几道白亮。

清明前的刀鱼肉质最嫩,入口即化,温崇月购来开捕后最新鲜的一批江刀,配上香菇,加葱节、姜丝等佐料清蒸,高温将鱼身融为脂,盈盈暗香,嫩到筷子都夹不起来,只能小心翼翼地挑着肉吃。

夏皎小时候被鱼刺卡过,现在也吃不了多刺的鱼,温崇月就剃了刺一点一点喂她。或者直接揭掉鱼皮——刀鱼的细刺大多连着鱼皮,掉了鱼皮,肉里面的大半软刺也被自然而然地带出来。

温父还有一个妙招,温崇月学了来。把猪肉皮垫在去了皮的刀鱼下面,用刀背轻轻敲着刀鱼,将那些刺和骨全都戳到猪肉皮上,再用雪亮的刀去轻抹刀鱼肉。

嫩无刺的刀鱼肉剁成细细的馅儿,拿来包小馄饨,下水煮开,撒点小香葱和佐料,鲜美扑鼻,夏皎一口气能吃掉两碗。

往年的青团,都是夏皎在商店里买现成的,或者去路边店里买。今年不同,青团是她和温崇月齐心协力包的。温崇月是北方人,习俗中不做青团,不过也容易,夏皎会,温崇月看了教程,两个人一块买了红小豆、红糖、白糖、糯米粉和新鲜的艾草,打碎小红豆、拌上红糖做馅儿;取了新鲜艾叶嫩芽,焯水、过凉、打泥,和糯米粉一块揉成团。

温崇月团的青团扁扁,夏皎团的形状好看多了,圆圆滚滚,可可爱爱。

晚餐时,夏皎一口气吃了四个青团,临睡觉前,又开始懊恼,碎碎念自己热量超标,一定会胖一定会穿不上婚纱怎么办吧啦吧啦,温崇月被她的忧愁吵到无法入睡,索性拉着夏皎干了一顿,夏皎嗓子都喊劈了,肿到次日早操都被迫暂停。

婚礼前夕,江晚橘给夏皎办了一个快乐单身派对,夏皎请了一些高中、大学时候熟悉的好朋友过来,热热闹闹地闹到了晚上八点钟,才打电话给温崇月,说预计半小时后到家——时间快慢视堵车程度而定。

温崇月在家看书,顺便给夏皎煮了些蜂蜜柚子茶,八点半的时候,花店的派送员送来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核对地址无误后,温崇月签收。

他从玫瑰花中发现了一枚小小卡片,只有几行字。

「祝你新婚愉快,岁岁平安」

署名:「水瓶里的胆小鬼」

温崇月抽出卡片,垂眼看了几眼,用打火机点燃边角,慢慢地烧掉。

他冷静地审视着火焰吞噬整个纸张,包括上面小心翼翼用钢笔写下的笔迹。

夏皎和温崇月举行婚礼时,白若琅也没有过来。

毕竟算得上是人生大事,哪怕一切从简也少不了基本的仪式,夏皎唯一的印象就是累。至于洞房花烛,她原以为温崇月并不会过于注重,然而事与愿违。

夏皎困到眼睛都睁不开,想要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我是一个很传统的女性,我们那里有个传统,新婚夜一定要好好休息。”

温崇月颔首:“我明白。”

没想到他如此通情达理,夏皎开心了。

夏皎开心得太早了。

温崇月一整晚都使用了传统的姿势,包括语言。

婚礼结束后,夏皎跟随温崇月迁往苏州,抱着两只猫咪,还有两人种在阳台上的所有花花草草。

夏皎正式去了于昙开设的新分店中上班,不过于昙并不是那种会徇私的人,同一批和夏皎进来的还有俩花艺师,一个活泼些,叫高婵,刚毕业不久,师从国内某知名品牌首席花艺总监,来这里历练。

另外一个更温柔,名字很特别,郁青真,毕业两年了。分店如今的店长十分欣赏她,说服了于昙,将郁青真挖过来的。

于昙最近不常来新分店这边,她最近忙着另外一个奢侈品牌的单子,为了七夕节的展台布置——这类活动,向来是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竞标准备的。

也因此,新分店的人都不知道夏皎和她的关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花艺师的工资薪酬也是和顾客的满意度挂钩的,满意度高的还有奖金激励;尤其是在入职三个月后,如果有顾客指名,还会有额外的提成收入。

如今店里带她们三个新花艺师的是一位资深的花艺师,大家都客气地称呼一声蓝姐。蓝姐性格外向,做事情雷厉风行,和高婵聊得最开,小组里面,她也更看重高婵一些。

郁青真拉着夏皎小声抱怨过几回,夏皎全当没听见,她低头认真削着花泥,根据客人的订单,尝试搭配不同的花朵。

她没有戴戒指,从最基础的花艺师开始做,少不了剪枝换水,容易划伤戒指,就穿了根项链,挂在脖子上。

时间久了,郁青真和高婵也就当夏皎是块木头。

或许因为夏皎不喜欢跟着她一块吐槽高婵,郁青真觉着她“不是自己人”,渐渐和她疏远了;倒是高婵,喜欢约着和夏皎一块儿回家。

高婵住的房子离夏皎家很近,刚好顺路。刚毕业不久的女孩子性格活泼,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聊着天,自从知道夏皎已婚后,立刻对她的婚姻状况展开了极大的热情,想要看她丈夫照片。

夏皎老老实实地说:“我手机里没有。”

这是真没有,她和温崇月很少自拍,甚至没有合照。

高婵想了想,笑得更灿烂了:“没事没事,有空了叫姐夫一块儿喝茶呀。”

夏皎点头:“有机会一定。”

不过一直没有得空,毕竟在社恐的潜台词中:

以后就是本月32号,改天为今年13月,下次等于这周星期八,有时间相当于100年后,有机会一定约代表等我死了之后再说。

转眼,苏州进了梅雨季。

绿荫梢头,黄梅雨始,整个江南都浸润在雾蒙蒙的、连绵不断的轻丝雨线中。

也是在烟雨中,新分店接到了一笔大订单。

订单的主人是白若琅。

夏皎第二次再见白若琅,白若琅是品牌VIC,说是为了儿子的生日会订购鲜花布置服务——她儿子和她同天生日,并不是巧合,而是选了同一天剖腹产出来的。

高婵神神秘秘地和夏皎说,有钱人都迷信,白若琅迷信的很不一般,她相信同一天生的孩子会旺她,所以儿子一定要和她同天过生。

这些都是私下里悄悄讲的八卦,高婵的师傅和白若琅常去的品牌店主熟悉,才知道这点。

夏皎对白若琅没有什么感想,她已经从江晚橘和温父口中拼凑出白若琅的一生。

白若琅出生显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读书时候与清贫的温父坠入爱河,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和温父选择结婚登记。

遗憾的是故事在婚后和孩子降生后被现实磨得不堪,如温父所说,白若琅是娇生惯养、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一点儿苦也吃不了。且不说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还要日日坚持上班,拿着一份还买不到她鞋子的工资,工作上遇到难处也只能为了微薄的薪水忍着……千金受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折磨,而温父当时的工资无法让白若琅过上富裕、为所欲为的生活。

他当初也只是一个刚任教不久的老师,更何况,当初为了能够和白若琅在一起,放弃了原本薪酬优渥的大学教师一职,去了外校。

两人最终选择离婚,温父带着尚年幼的温崇月,继续教学,生活,白若琅重新回到富贵家中,继续做能够眼也不眨就能刷掉几十万的大小姐,而不是在售价29和39之间的T恤之间犹豫不决。

白若琅的第二任丈夫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小追她到大,白若琅离婚后,对她展开激烈攻势。婚后,丈夫同样对她仍旧言听计从,两人育有一子。在外人眼中,仍旧是和美团圆的一家。

夏皎对白若琅的过往并不感兴趣,她低头核实着客户的需求。

VIC自然由资深的花艺师来负责接待和沟通,她们这些新人只是被带着看一看,按照图稿来做一些花的陈列,具体的设计细节,完全插不上手。

某奢侈品牌专门为白若琅和她的儿子办生日派对,也派了人过来沟通用花情况,以及生日礼登记……

白若琅在生日前天亲自到店检查用花情况,高婵和郁青真好奇地过去看这能让奢侈品牌给她庆祝生日的富婆长什么样子,也拉着夏皎,夏皎没有去,在自己的工作位置上,斜着剪掉洋桔梗的梗,琢磨着该怎么搭才能让挑剔的客户满意。

夏皎只观赏了白若琅生日宴的最终成品,无数空运来的鲜花,经典梦幻的星星和藤蔓装饰,优雅而纯净的白。不论其他,只这花材的成本价格,就需要几十万。

在布置场所后,夏皎就离开了——花艺师永远是在灯光亮起时离开,回去的车上,高婵和郁青真都被刚才的景象震住了,感叹有钱人真的奢侈浪漫。

蓝姐专注地开着车:“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中午请你们吃个饭,下午都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来上班。”

高婵和郁青真欢呼好耶,夏皎想了想,摇头:“我就不去了。”

蓝姐顺口问了一句:“行啊,有事就不用去了,你先忙你的。怎么了?是家里有事?”

“我丈夫今天生日,”夏皎老老实实地说,“我想回去陪他。”

蓝姐不勉强,点点头。

高婵笑眯眯:“姐夫可真幸福。”

她嘴巴甜,一口一个姐姐,对不曾见面的夏皎那个隐婚丈夫,也是一口一个姐夫。

郁青真叹气:“女人啊,不该结婚,结了婚后就真从珍珠变鱼眼珠子了。”

夏皎不吭声。

她没有几十万的花,但通过员工内部折扣,认认真真地插了一捧花带回家。

所有的鲜花成本不到两百块。

今天也是温崇月的生日。

他没有奢侈品牌庆生,也没有铺天盖地的鲜花,他的父亲远在北京,母亲有着更亲近的儿子相伴。

但没关系。

夏皎低头,轻轻地嗅了一下怀抱中的玫瑰。

温老师有她精心插的花朵。

白若琅和她的新儿子可没有。

将花带回家中,夏皎原本想要给温崇月下厨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可惜出师不利,不知道为什么,新锅用得不顺手,甚至边缘冒起了一层黑烟,夏皎手忙脚乱地开了抽油烟机,关掉火,等待浓烟散去的过程中,她认真思考黑烟的原因是什么。

还没想清楚呢,温崇月到家了。

他循着烟味儿来到厨房,一眼看到对锅思考人生的夏皎。

温崇月问:“你在做什么?”

夏皎说:“我想烧菜。”

温崇月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夏皎不解:“你谢什么?”

“幸好你只是烧菜,”温崇月说,“我以为你要烧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