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39章 一百块都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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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晏副军长的尊敬,老钟本不想向晏宇摆出鲜明的排斥态度,认为各负其责,晏家儿子自有晏家教,他教育好女儿自尊自爱,不要做越界的事就可以了。人家又没当他面追他闺女,他凭着预感的危险就对晏宇冷脸以待,好像说不过去。
可是,钟莹对她和晏宇之间来往的一番描述,把他想保持面子情的心态完全颠覆。
从高一开始,补过课讲过题,在她失落时安慰过她,主动提出分开后通信的要求,经常打电话,互通有无长达两年半;假扮她男朋友替她解决追求者,在宿舍楼下等过她几个小时;与她共舞,送她礼物,带她吃饭;让出自己的房间给她堆破烂钟莹说那就是用不到又没必要扔的破烂。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在新年前夕抛下北城一家人,只为陪钟莹回珠州来。她还很感动,说在火车上辗转反侧烙煎饼的时候,晏宇哥也没有睡,陪着她烙了一夜。
老钟感觉自己要犯高血压,这个小子居然从几年前就盯上他家姑娘了,那时莹莹才多大?十五岁!可怕,他这当爹的竟丝毫未察。
“他对你有企图!”
“是啊,我不是早就说了,晏宇哥追我呢,我还没想好答不答应。”
“他他他这几年有没有对你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
向来都是她不规矩好吗?钟莹满脸无辜:“没有吧,摸过我脑袋,搭过我肩膀,给我围过围巾,跳舞的时候搂过我的腰算吗?还有就是拉了一次手。我看过别人处男女朋友,举止亲热得不得了,晏宇哥挺规矩了。”
这些小动作放在日常生活中真不算逾矩。朋友之间不可能没有一点点肢体触碰,别说晏宇了,就是陌生男女跳舞也得搭手搂腰,舞种规定的,老钟不是不懂。可是当“摸,搭,围,搂,拉”这些词被没有情境,没有前因的集中在一起说,一个成天贪婪地盯着女儿,找到机会便想动手动脚的狼崽子形象就被老钟刻画出来了。
钟莹见他脸色不好,特别贴心地道:“爸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现在就不会谈恋爱的。”
老钟还没宽心片刻,她又说:“不过晏宇哥那么好,我真有点舍不得,明年再和他谈可以了吧?”
“他好什么呀?”老钟气过了劲,这会儿脑子特别好使,“为你着想了吗?你也说了,他往年都是在北城陪他奶奶一起过年的,今年打着陪你的旗号离家,他家里人会怎么想你?”
“晏宇哥说他奶奶挺高兴的。”
“他说你就信!人家还能对孙子摆脸色吗?要摆也是对你摆!”
哇,老钟一个半辈子都活在军营里的男人,竟也了解这种宅斗技巧。钟莹轻笑:“对我摆什么,我又不是他家人。”
以后呢?老钟没好意思问出来,可钟莹明白他心声,便道:“爸,您要是真不喜欢晏宇哥,我就不考虑了。不过他这几年对我帮助确实很大,我拒绝他总感觉像恩将仇报似的,要不然您帮我回了吧。”
老钟窘了:“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大人怎么去跟孩子说这种事!”
“您不用明说,有一个态度就行了,晏宇哥很聪明的,他肯定懂。”
老钟看出来了,自家姑娘对晏宇心思不重,刚还说舍不得呢,现在就放弃了,也没一点难受模样。这几年跟他走得近,大约还是感恩心态居多。
晏宇是公认的聪明优秀,但把这优秀当作吸引女儿的诱饵,聪明用在哄着女儿跟他谈恋爱上,老钟就忍不了了。
于是次日中午晏宇来接钟莹去吃饭时,他全程冷脸,懒得搭理那小子。只交待钟莹拎好水果,去做客有礼貌,吃完饭就回来,最好不要超过两个小时,他会在家掐着表的。
晏宇:
走出钟家,他接过水果,忍不住问:“钟叔昨天训你了?”
钟莹无精打采:“你说呢,他眼睁睁看着你拉我的手出站,对我严刑逼供,我宁死不屈,一口咬定只是因为太困才依靠了你一下。他不相信又没有证据,气到今天早上还不理我呢。”
晏宇尴尬一笑:“你就和他说实话好了。”
钟莹瞥他一眼:“什么实话?说我在车上抱了你一晚上,所以拉手根本不算什么了?信不信我只要敢说,我爸就敢把我变成残疾人。”
晏宇哑然,同车共抱的那几个小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只觉得疼惜她受苦,努力让自己的怀抱更温暖舒服,事后想起那柔软躯体,清香气息,腰间手臂,密密贴合,她乖顺如小猫般的模样,每一帧回忆画面都让他热血沸腾,沸腾到不能自已。
昨夜想了一夜,今天还在回味,看见她就手心出汗浑身紧绷。他转过头呼了一口气,道:“钟叔不喜欢我。”
“何止不喜欢,他现在憎恶你,觉得你拉了我的手就玷污了我的清白。”她开玩笑似地说。
晏宇笑起来:“那我负责啊。”
“呵呵,想得美。对了,曲阿姨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想你了。”
钟莹意味深长地挑挑眉,婆婆想媳妇这种事,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发生的。一个个争着抢着来给她当助攻,那她就不客气了。
曲红素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晏副军长照例不在家,三个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气氛愉快。
钟莹是觉得挺愉快的,原身以前经常来晏家玩,虽然现在大了不好意思再蹭饭,但偶尔吃一顿也并无拘束感。她还指着一个缺了小口的海碗笑道:“我记得这个碗,是我跟舟桥晏辰玩敲鼓游戏时打烂的,曲阿姨还留着哪?”
半年不见,钟莹个头窜高了些,扎了个歪马尾,身穿红棉服,大眼弯眉,嘴角带笑,五官依稀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不过长开了,更加俏生水灵,跟人对视的时候,眼睛里像汪着一滩水,盈盈亮亮。
曲红素早就夸过她女大十八变,这会儿听她提起海碗,笑道:“你们三个是全家属区最皮的孩子,又何止敲烂我一个碗哦。”
钟莹作回忆状:“我和晏辰还好吧,最皮的是李舟桥,我们俩只是跟班小喽啰,他闯祸的时候,我们最多在一边摇旗呐喊。”
曲红素哈哈大笑:“还好意思说呢,一逮就是你们几个,一个都跑不了。”
晏宇在一旁默默给两人盛汤夹菜,有关钟莹小时候的话题他参与不进去。
曲红素看了一眼儿子,感慨道:“所以说莹莹女大十八变,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性子也变了。小时候活泼爱动,现在倒是文文静静的,难怪能跟小宇做好朋友呢,他平时闷得很,要好的同学朋友,都是那种斯文爱学习的。”
钟莹想到关玲,想到严冉,嘴角抽了抽,这俩人跟斯文爱学习能沾上边?
她点点头:“严格说起来,宇哥算是我的老师,一直辅导我帮助我,能考上人大,他功不可没,我很感谢他的。”
这句话乍一听没毛病,细细想又好像在否认什么,曲红素笑脸不变:“那不是他应该做的嘛,莹莹去了北城那么久,有没有出去玩过?”
“平时就跟同学逛逛街。”
“放假回去,让小宇带你玩几个景点,长城啊,故宫啊,等天气暖和了爬爬香山也是不错的。啊,小宇,听到没有?”
“好。”
钟莹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哪敢麻烦宇哥,我在北城时间长着呢,这些地方以后和同学去也一样,不能耽误宇哥的学习时间。”
“也不能一天到晚学习,大学生活本就该丰富多彩,你没事就去找他玩呗。”
钟莹仍然摇头:“宇哥大三了挺忙的。”
曲红素看晏宇:“你忙吗?”
“还好。”
曲红素给钟莹夹了一块排骨:“咱们军里的孩子在北城读书,你小宇哥再忙也应该照顾的,等开学,让小宇带你回奶奶家吃饭。”
钟莹脸上的僵硬遮掩不住:“不太好吧不用了。”
后半程她一直在说晏宇怎么怎么帮助她,给她讲解了多少难题,在高考前后怎样给她鼓励,她铭感五内感激涕零,就差高歌一曲感恩的心了。
吃完饭,曲红素还想拉着钟莹聊天,她直言爸爸只给她两小时,现在必须回家。晏宇要送她,她坚决推拒,甚至表现出恼怒来,成功定住晏宇的脚步,自己走了。
曲红素坐在沙发上啧啧叹息:“没戏,儿子,我看莹莹对你没意思,就是把你当熟人哥哥了,这姑娘但凡对你有一点喜欢,刚才的反应都不会是那样的。”
晏宇想说不对,她亲口说她喜欢我!但是又怕母亲怀疑,喜欢为什么不答应做男女朋友,喜欢为什么要在家长面前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实际上他也想不通,总感觉钟莹的心在摇摆不定,明明喜欢他,却又好像害怕着什么似的。
看着晏宇的脸色变幻,曲红素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喜欢啊?”
他毫不犹豫:“喜欢。”
曲红素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听大儿子明确说出喜欢二字。他从小喜好就不明显,不管迷上什么东西,大人只要制止反对,他就不迷了。比如拆电器,比如玩航模,这么多年唯一坚持的爱好大概只有篮球一样,他爸觉得体育锻炼是好的,便任他从小学打到了大学。
说实话,曲红素连这个儿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不会像晏辰那样提要求,给什么吃什么,不挑食,像他爸。
这么懂事的孩子终于开口说喜欢了,可喜欢的是个人,不是物件,父母不能双手为他奉上。
曲红素心有戚戚:“喜欢就追,妈妈支持你。”
“怎么追?”他早把心意剖白,还要怎么追?
老母亲叹息:“这还要我教你?那天我从青年文摘上看到一句话,追女孩铁定管用,就是不知道儿子你做不做得到。”
“什么?”
“胆大心细脸皮厚。”
曲红素动身去北城之后,家里只剩相对无言的父子二人,晏副军长已经从老婆那里得知晏宇回来的原因,心里滋味难言。直说回来追女孩就好了,还找什么陪爹过年的理由,伤人心。
不过儿子是他的骄傲,学业一如既往地优秀,只会给父母争光从不找麻烦。如今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当爹的帮不上大忙,小小推波助澜一下,也算不辜负老婆临走前的嘱托了。
于是某日去后勤部检查工作,“偶遇”老钟,亲切地表示让钟莹去家里找小宇玩,培养培养感情。还给出了具体时间,周二,四,六他作为值班首长都不在家,钟莹不用感到拘束。如果老钟同意的话,让晏宇去钟家也行。
他哈哈哈笑得豪放:“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介绍相亲,讲究自由恋爱,我们也要跟上时代,创造有利环境,不做过多干涉,对吧,钟处长?”
老钟:???
这是什么混账话?别以为你是副军长我就不敢揍你我真不敢,但是我可以鄙视你!想以权压人?以权谋私?做梦,我老钟铁骨铮铮!
晏宇对他爸的莽夫行为一无所知,每天都胆大脸皮厚的给钟家打电话,老钟接过两回,态度冷淡;钟莹接过两回,告诉他老钟不准她出去玩,再等等,等他下部队搞年前点验两人就可以见面了。
第五个电话又是老钟接的。
“喂。”
“钟叔,我是晏宇,钟莹在吗?”
“去她姥姥家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过完年。”
“有电话吗?”
“没有。”
“能不能告诉我,她姥姥家住在哪儿?”
话筒里传来一声冷笑:“不能,莹莹会在她姥家一直住到开学。”
“”
是夜,北风潇潇小雪飘飘,室外天寒地冻,钟莹看完最后一集雪山飞狐,老钟已经在床上打起了呼。她抱着热水袋回屋睡觉,关电灯,开台灯,刚把热水袋塞进被窝里,后窗户就响起久违的“叩叩”声。
那一刹那,她恍惚以为是舟桥回来了。他不像晏辰那样敲三声,也不像蛋蛋那种无章法地连敲,他一向都是短暂而急促的叩叩两声,没人搭理,再叩叩两声。
钟莹一把拉开窗帘,玻璃窗外站着模糊人影,她又赶紧推开窗户,寒风吹得她打了个激灵。雷锋帽,军大衣捂得严严实实,个头差不多,她欣喜伸出手:“舟桥!”
那人从压得低低的帽檐下抬起眼,睫毛上挂了层霜,拉开围巾,面青唇乌,说话都有些不太利落:“你在等舟桥?”
钟莹呆住片刻,迅速变脸,泫然欲泣把手伸得更长:“不,你听错了,我当然在等你宇哥,快救我出去,我爸不让我见你,把我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