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67章 共剪西窗烛,巴山夜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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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超检查出来是个男宝宝,也算顺遂了夫妻二人的愿。回去的路上唐施问:“如果是个女孩儿怎么办?”
“是就是了。”
唐施不高兴,嘟囔着:“明明说只爱我的呀。”
祁白严无奈得很,又头一次体会到女人无理取闹起来多么令人左右为难。没有的事,要他怎么说?如果是个女儿,他难道说不爱?可这是两个人的孩子,能说不爱吗?说了爱,就是对之前情话的反驳;说不爱——唔,吃了狗胆?
爱和不爱都说不得,小姑娘都得生气伤心。
让他怎么说?
冤的是,这是一件不成立的事,他何苦要受这一遭?
最后只能叹一声。男人说情话不能张口就来,撩人得付出代价。
祁白严见小姑娘真的有些不高兴,只好道:“我是希望生个男宝宝,这样就能成全我这辈子只爱一个女孩;如果命运不成全,我也接受;幸好的是,我被成全了。”
唐施便高兴了。
祁白严哭笑不得。
唐施夜里睡觉腿抽筋,疼痛难忍,放不下去又抬不起来,祁白严给她按摩,每次都得小半个小时。待不抽筋了,祁白严吻吻她,“好了,睡罢。”
唐施要翻身,可是身子笨重,翻不过来。祁白严就帮着翻。怀孕是很累的事,唐施晚上要醒几次。这种感觉就像女人在经期时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身体很是疲惫,心情自是时好时坏。
好在祁白严细致贴心,也能理解,唐施发脾气时总是受着,事后又亲亲她,抱抱她。爱抚和亲近能最大程度上缓解女人莫名的焦躁,祁白严这一点总是做得很好。
再二十周后,唐施顺利产下一子,取名顾成己。
在取名字一事上,唐施早早问过祁白严,祁白严道:“‘祁’是妙绝大师俗姓,当初是为了我能读书上学取的,并无特别意义。我既是顾家的人,孩子便姓顾罢。”
名字“成己”是妙绝大师取的,也算祁白严的期望。小公子小名“成成”,即是顾成己的“成”,也是顾铀承的“承”,老太太喜欢得不得了。
别人生完孩子都是胖了,唯有唐施,孩子生下来半个月,因为事事亲为,反倒比生孩子前瘦了十斤。本来就瘦的人,这一瘦,看得祁白严胆战心惊。老太太心疼得厉害,雷厉风行给塞了一个月嫂,又塞了一个保姆,顿顿滋补,时时注意,养了两三个月,小姑娘才薄薄长了一层肉。祁白严犹不满意,每顿饭都给人规定了量,一天四顿饭,不吃完不准下桌子。
又过了一个月,唐施摸着自己粗了一圈的手腕,不高兴道:“胖了胖了!”
祁白严在旁边瞧她一眼,并不说话。
唐施蹭过去,哼哼,“真的胖了!”露出细细白白的手给他看,又握了握自己的腰,指着自己手背上的肉窝,直直盯着他,“你看!”
祁白严视若无睹,道:“吃饭。”
唐施吃了半碗,又喝了一碗鲫鱼汤,瞧着祁白严道:“吃不下了。”
胸前一疼,“哎哟”一声,唐施悄悄揉了揉。
“怎么了?”
唐施脸一红,站起来,“我去瞧瞧孩子。”
去到婴儿房,拿了吸奶器和奶瓶,把多余的母乳挤出来,储存好,瞧了瞧睡得安详的儿子,亲亲他脸蛋,出去了。
一出去,祁白严坐在餐桌旁正等她。
唐施苦了脸,可怜道:“真的吃不下了。”
祁白严将一碗酸奶沙拉推过去,“吃完。”
比起米饭,唐施自然能接受这个,乖乖接过来,一勺一勺吃水果。
酸奶白白的,黏黏的,唐施咬一咬,舔一舔,吸一吸,看得一年多都修禅的祁白严口干。唐施见他盯着看,放下勺子,从旁边拿了新勺子递给他,“一起吃。”
递勺子的时候衣袖带到碗里的勺子,勺子一翘,溅人一身的酸奶。唐施“哎呀”一声,站起来,抽纸将酸奶擦去。
祁白严垂眼,嘴唇抿了抿,默念了一遍心经。
晚上有一顿夜宵,小姑娘说什么都不吃,抱着他撒娇,“女人生了孩子很容易长肉的,现在这样刚刚好,你摸摸,全是肉——”抓着祁白严的手往腰上放,一边放一边道,“捏捏,捏捏,全是肉。”
祁白严捏了捏,一层皮,哪儿来的肉?
两掌一握,比记忆里还要细,挑眉看着她。
唐施不管,拉着人往电子秤那边走,“我们用事实说话。”站上去,体重比三四个月前确实涨了不少,也比孕前重了几斤。唐施瞅着他,“是吧?”
祁白严道:“本来就很瘦,现在既然能补出效果,就多补一补。”
叫女孩子增肥?不干!
唐施从秤上跳下来抱住他,气鼓鼓道:“不!”
祁白严托住她,心中一动,道:“确实胖了。”
唐施瞅他,这才两三分钟的功夫,话怎么就变了?
祁白严抱着人往怀里按了按,小姑娘圆润的胸部挤了挤。祁白严的手又动了动。
唐施感觉到了,脸慢慢红起来,头一偏,窝进男人怀里,不说话了,一下子乖顺得很。
两个人心照不宣。
祁白严想,唐施也想。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动作,就站在屋子里,抱着不说话。一种似有似无的微妙气氛蔓延开来,屋里静悄悄的。
唐施手心里出了汗,心脏咚咚跳。她埋在祁白严怀里,祁白严的心跳也比寻常快。
正当祁白严要开口时,怀里的人突然“嗯”了一声,似痛楚。
“怎么了?”
唐施自然不好意思说涨奶了。现在气氛刚刚好,唐施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还隐隐有些难耐,便道:“没什么。”
祁白严打横抱起她,唐施伸出手去勾住他脖子,二人对视一眼,心跳更快。
两个人滚上床,祁白严抱住软软白白的人从额头亲到肩窝,再往下,就看到洇湿的两点,一股奶香味。祁白严抬头,正好与唐施视线对上,小姑娘害羞地闭上眼,过了两息,又抬手把眼睛捂住,羞得浑身通红。
祁白严低笑一声,亲亲她,扒掉人衣服,从头亲到尾。
这一晚,娇声泣语,汗水喘息,可真是靡丽又缠绵,两个人都是放纵。
一晌贪欢,二人第二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唐施锁骨上一串艳丽红痕,洗澡的时候简直不能看。
孩子渐渐长到三岁,性格渐渐凸显出来,老太太很喜欢,开始教他拿毛笔。或许真是有叶家孩子的天分在,小公子很喜欢墨水的味道,也喜欢拿毛笔,一只提斗拽在手里,走哪儿拽到哪儿,成了小公子贴身宝贝。
唐施是一个性格软的人,祁白严也是一个温和的人,但生出来的孩子,却一点儿没继承到两个人温软的性格,硬汉得不成样子。又加上遗传了顾家特有的锋利眉形,眉头一皱,竟有一种小霸道总裁之感。
唐施叹:“隔代遗传?”
祁白严笑:“自有造化。”
顾成己显然不会有一个平凡的人生。
孩子上幼儿园后,两个人的压力少了不少。唐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科研和教学事业中去。
这几年,唐施断断续续发表过元曲研究的论文,每一篇都论之有物,观点独到,学术界前辈很是看好她。但唐施越来越低调,既不参加讲座,也不参加研讨会,更不参与研究项目,对元曲的研究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有观点就写,没观点就不写。元曲研究渐渐变成她的一种爱好。偏偏她越是不在意,获得的赞誉便越多,写出来的东西越是让人眼前一亮。
大部分精力,唐施都放在教书上。她现在不想为了评职称逼着自己写论文,所以不介意自己一辈子都是讲师。她好好教书,把注意力都放在课堂质量上,学生越来越喜欢她的课。
江央卓玛读大学了,报的C大,专业是藏医学,研究藏药开发。她的专业能力是全院最好,每科专业老师都对她赞不绝口,唐施与有荣焉。但小姑娘忙着科研,整天穿着白大褂邋邋遢遢,唐施看不过去,隔一段时间就要拉着她出去买衣服修理头发,更是把她的衣物一套一套配好,既节省了小姑娘的时间,又把小姑娘打扮得干净整齐。渐渐的,唐施竟听闻到学校里有人追小姑娘,唐施一乐,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每年祁白严和唐施都要出去旅游一次,但他们从不拍照。
百年之后,一场悄无声息却又盛大的摄影展在C市美术馆举办,开放时间为一周。
有两张相片是兼任叶德集团和顾氏集团掌舵人顾成己的独家珍藏。两张都是在同一片桃林里,一张是某个穿白衬衣的男人的背影,虚晃模糊,糊了焦;另一张是同一个男人和某个女性拥抱的照片,全身照,男人可以看见半边脸,女的被他遮挡,只能看到半个身子。
前一张,出自元曲研究大家唐施老太太之手,珍存半生,夹在某元曲孤本里;后一张,是佛学研究巨擘祁白严老先生的秘藏,从未示人。
这场摄影展,展出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照片,照片里都是两个人——唐施和祁白严。
他们去过许多地方,帮助过许多人,竭尽所能为科教事业贡献力量,培育出无数著名的人才,但他们没有一张合照。
但这场摄影展,展出的却全是二人的合照。
有著名摄影师的、有报社记者的、有无名小卒的……拍照人身份各式各样,国籍更是跨越七州。
两个人在北极村看雾凇的照片、两个人在萨朗阔特看日出的照片、两个人在威尼斯小船上接吻的照片、两个人在佛罗伦萨美术馆参观的照片……
他们的一生,即便自己不爱拍照,也被路人拍了。这是一场盛大的见证,见证这两个传奇的人曾如此令人艳羡的相爱着。
“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他们该是做到了。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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