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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大奔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尾还贴着两个标签,一个是“新手”,一个是轮椅图案,显示出这辆车的车主是位轮椅人士。
赵醒归戴着太阳镜,左手把住方向盘上的方向助力球,右手熟练地操作着刹车、油门杆,座椅上的双腿纹丝不动,将车子开得很稳,融汇在高速车流中,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是卓蕴帮他戴上去的,左手腕上还挂着一串红绳金乌龟,上大学后,赵醒归就把金乌龟从脚踝换到手腕上,说这样低头就能看到,看到就会想起卓蕴。
卓蕴侧身靠在座椅上看他开车,赵醒归同学开车好帅啊!黑色短袖衫下露出来的胳膊看着就很有力,英俊的侧脸轮廓分明,脖子因为看后视镜会微微转动,突出的喉结偶尔滚一下,撩得卓蕴一颗春心扑通乱跳,眼睛就粘在他身上,移都移不开。
赵醒归知道她在看他,为了行车安全没有转头,说:“你坐长途飞机是不是很累?要倒时差吧?我要开两个小时,你要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卓蕴说:“不要,我不困,想看着你,我好久没看到你了。”
赵醒归嘴角轻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高速公路,你这样说话会很危险。”
卓蕴没懂:“什么危险?”
赵醒归说:“驾驶员心猿意马,会想去亲你。”
“少来。”卓蕴嗔道,“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赵醒归还在笑,原本有些冷硬的下颚线条都因这笑容变得柔和起来。
见卓蕴不想睡,他索性与她聊天:“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告诉我航班日期,别再玩惊喜了,我会来接你。”
卓蕴问:“那你要上课怎么办?”
“真走不开也没办法,我可以让司机来接你。”赵醒归说,“别老麻烦漫姐和她爸,他们从钱塘下高速再上去很耽误时间,又不是没人来管你,别老揩人家油。”
“哦,知道啦。”卓蕴心里暖暖的,“赵小归,我跟你说个事儿,苏漫琴谈恋爱了,和她学校的一个帅哥。”
赵醒归:“是吗?比她大还是比她小?”
卓蕴晕倒:“你关注点好奇怪!比她大,大三岁,是个博士生。”
她对赵醒归说苏漫琴和那个男生的相识经过,对方是个ABC,中美混血,运动达人,身材高大又健壮,在一次攀岩活动中对苏漫琴一见钟情,追了好几个月,一直到情人节两人才确定关系。
“那个男生偶尔会去漫漫那里过夜,我和他见过几次,人还不错,挺真诚的。”卓蕴话锋一转,“但漫漫不会留在美国啊,感觉他俩也久不了,漫漫明年六月就毕业了。”
赵醒归说:“我相信漫姐自己能处理好,她是个很拎得清的女生。”
卓蕴琢磨过他的话,问:“你是说我拎不清吗?”
“拜托,不要这么敏感。”赵醒归笑起来,“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现在你只需要记住,你有个男朋友在钱塘等你,不管你碰到什么事儿都不用慌,有我给你做后盾。”
卓蕴歪着头看他,扭扭捏捏地开口:“赵小归,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人追过我。”
赵醒归说:“不用问,肯定有。”
卓蕴:“你又知道哦。”
赵醒归说:“都有人追我呢,怎么可能没人追你?”
卓蕴:“……”
她愣了一会儿才开口:“你都没和我说过,谁啊?”
“不认识,有好几个。”赵醒归说,“不知道名字,不知道什么专业,老跑来找我,要么像看动物园猴子似的看我,问我要微信,胆子大的还说要请我吃饭,我都拒了。”
卓蕴的关注点也正常不到哪里去,问:“有比我漂亮的吗?”
赵醒归短暂沉默几秒,回答:“没有。”
卓蕴已经叫起来:“你犹豫了!”
赵醒归失笑:“我没犹豫,我就是回忆一下。”
“这还要回忆?”卓蕴生气地瞪大眼,“你还真记她们脸了?就是有比我漂亮的女生吧!”
“真没有。”赵醒归说,“我就是被搞得有点烦,所以想买个戒指戴,好让她们绝了念头。”
卓蕴嘴巴翘得老高:“你想多了,真想撬墙角的人,哪会因为你戴个戒指就轻易放弃?”
“真的吗?”赵醒归说,“那要不我去搞个纹身?把你名字纹在脖子上,谁来找我我就一扒拉衣领,看,名草有主。”
“神经病。”卓蕴笑死了,笑了一阵子才说,“哎,我说真的,你当年不就是这样么,我都说了我有未婚夫,你也没放弃啊,一天到晚在我面前装可怜,怒刷存在感。”
“我什么时候装过可怜?”赵醒归也乐了,“我没放弃是因为我感觉得出来,你是喜欢我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好感,对方肯定能感觉到,说感觉不到的都是骗人,要么是为了养备胎。”
卓蕴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亮闪闪的光戒,傲娇地撇头:“哼,自恋。”
赵醒归又笑了,自从接到卓蕴,他就一直在笑,是发自内心的快乐笑容。
两小时后,车子开到紫柳郡C2小楼车库,赵醒归停好车,摘下太阳镜,转头看卓蕴。
她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晨昏颠倒,嘴里说不困,却在半小时前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赵醒归没急着叫醒她,就窝在驾驶座上看着她的睡颜。卓蕴没什么变,依旧留一头黑色长发,衣着时尚,化着淡妆,脸蛋儿精致又漂亮。赵醒归没感觉到自己与她之间的年龄差,卓蕴在他面前老撒娇,还闹腾,一点儿也没有做姐姐的自觉。
她从小就不会做姐姐,赵醒归觉得,她可能更想做个小妹妹,有人疼有人宠,把她放在心尖上去爱。
那就让他来做这个人吧,他愿意疼爱她呵护她,她尽可以在他面前撒野,揪他耳朵,薅他头发,在做某些事时欺负他,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只要她爱他一天,他就能反馈给她他所拥有的一切。
“小蕴,醒醒,到了。”赵醒归轻声叫她,卓蕴没醒。
赵醒归伸手摸上她的脸颊,“Zoe。”
“蕴蕴,honey,卓老师……”
卓蕴眉眼一动,抬手抚上他的手背,睁开眼来,像是做了一个梦,眼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她把他的手掌拿到眼前看,赵醒归的手掌上有了不少老茧,还有伤疤,是因为划着竞技轮椅打篮球和上肢力量训练磨出来的,再也不是高中时那双白白净净的手,卓蕴抚着他掌上硬硬的茧,问:“疼吗?”
“不疼,习惯了。”赵醒归笑,“到了,下车吧,帮我去拿轮椅。”
卓蕴应下,去后备箱拿轮椅,赵醒归放低靠背,伸臂从后座拿上那束鲜花,闻一闻,好香啊,想到接下去的三个月,他天天都能见到卓蕴,觉得这日子可真美妙。
——
因为赵醒归要上学,卓蕴就暂住在C2小楼,打算住到七月,再和小赵同学一起去观县住一阵子,陪陪妈妈。
边琳现在不孤单,除了苗叔隔一周、隔一周的陪伴,平时,边琳会在一个视频网站分享她的手工制作,取了个名字叫“边阿姨的手作小屋”。
网站是卓蘅帮她注册的,那些拍摄架子也是卓蘅买的,卓蘅教妈妈怎么使用,边琳不露脸,只把手机对着工作台拍,配上讲解,偶尔还会笨手笨脚地加上一点字幕。
她做的编织和刺绣都很费时间,每天只上传一两个视频,也没打算靠这个挣钱,就是打发时间,却在不知不觉间积累了几千个粉丝,说是看边阿姨做手工很解压,边琳喜欢和这些小姑娘互动,偶尔会被刷几个小礼物。
后来,边琳还会分享自己种菜的视频,小院子里的菜地种着番茄、黄瓜、青菜、丝瓜……被她打理得生机勃勃,到秋天,就能大丰收。
空下来时,边琳和苗叔会去自驾游,两人轮流开车,以观县为中心向外辐射,去过上海、苏州、扬州、黄山……最远到过山东日照,一对中年人手牵着手去看海,在大排档吃海鲜喝啤酒,照片都晒在朋友圈,把卓蕴羡慕得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
边琳依旧朴素,不善打扮,但她的脸色变得健康红润。卓蕴从没见过妈妈这么开心,脸上总是漾着笑,天没亮就和苗叔一起去看海上日出,晒出朋友圈说:【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卓蕴没回来前,赵醒归和卓蘅像她一样,也很羡慕边琳和苗叔,过得简直是神仙生活。卓蕴回来后,羡慕的人就只剩下卓蘅一个。
卓蘅看着赵醒归刚发的朋友圈,臭小子也不露脸,只晒出两双手,一只手大,一只手小,小拇指勾着小拇指,左手无名指都戴着一枚戒指,自以为很低调,其实嚣张至极。
卓蘅忍住一肚皮的柠檬酸,勉为其难地给赵醒归点了一个赞。
卓蕴洗过澡走出卫生间,看到赵醒归在玩手机,抿着唇又在笑。
“傻笑什么呢?”卓蕴擦着头发,“一路都在傻笑,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赵醒归抬头看她:“刚发了个朋友圈,卓蘅给我点赞了。”
卓蕴拿起手机看他发的朋友圈,捂住脸大叫,还跺了跺脚:“啊!你烦不烦!”
赵醒归划着轮椅去拿换洗衣服:“我去洗澡,你先睡吧,倒倒时差。”
卓蕴扭着腰走过去,侧坐在他腿上,用手指戳戳他胸,眼神媚得勾人:“我不睡,等你。”
赵醒归:“……”
他麻溜儿地冲去卫生间,卓蕴笑着喊:“小心别摔跤!我给你放好热水了!”
赵醒归洗完澡,坐着轮椅回房时身上没穿衣服,只在腰上搭了一块大浴巾。
窗帘早已拉上,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卓蕴穿着睡裙靠在床上等他,晃晃手机说:“好多人点赞哦,问你是不是求婚成功。”
他们有很多共同好友,比如苏漫琴、彭凯文,还有边琳、卓蘅、郝煜、郝靓等双方家人,赵醒归把轮椅停在床边,说:“现在求婚也没用,我还没到法定婚龄,要是二十岁就能结婚,我立马就求。”
卓蕴坐起来,向他伸手:“单膝下跪吗?”
“有点难。”赵醒归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在床上一撑,大腿使了点力,屁股就挪到了床面上。伴随着他的动作,腰上的浴巾滑落下来,春光乍泄,小乌龟钻出厚厚的壳,迎上卓蕴热辣的目光。
五个月没见,赵醒归还是有点害羞,想要弯腰去捡浴巾,被卓蕴抓住胳膊,一把拉了回去。
她像条蛇一样缠上他,抱着他的脖子,低头亲吻他的唇。
二十岁的男孩上身变得强健许多,大概因为这一年运动量太大,他的胸膛越发宽厚,腹肌也越发明显,两条胳膊充满力量,紧紧抱住怀里女孩的细腰。
卓蕴带着赵醒归倒在床上,转瞬间便吻得难分难解,他们太久没触碰到彼此,就一个吻,或是手指轻微的抚触,就能让身体颤栗不休,胸腔里的火苗被泼了一捧热油,熊熊燃烧起来。
赵醒归不知道自己的双腿是什么姿势,刚才好像都忘了把它们捞上床。
无所谓了,他用胳膊撑起上身,努力向卓蕴蹭过去些,他抱着她,疯狂地吻她。终于,卓蕴咬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赵醒归闭上眼睛,额头沁出一片小汗珠,把滚烫的脸颊埋进她的肩窝
……
一楼客厅,赵相宜上完舞蹈课回到家,高兴地喊:“妈妈!卓姐姐是不是回来啦?我看到哥哥的朋友圈了。”
范玉华说:“对,中午刚到。”
赵相宜要往楼上跑:“我去找她玩!”
范玉华急忙拉住女儿:“你卓姐姐倒时差,估计在睡午觉,你别去吵她。”
“哦。”赵相宜又问,“那我哥呢?”
“你哥……”范玉华很头疼,“啧,你哥已经是大人了,你个小孩儿管他干吗?”
赵相宜:“?”
——
A大二号教学楼。
正是上课时间,走廊上人不多,一个长发女生肩垮小包,脚踩高跟鞋,穿着一条黑色紧身包臀裙,沿着楼梯来到三楼一间教室外。
她身姿曼妙,肌肤雪白,长着一张明艳的脸庞,一双眼睛顾盼生辉,神色却颇为冷淡。
还没打下课铃,女生往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倚着墙壁玩手机。有男生结伴经过,都会朝她看几眼,不时有“美女”、“漂亮”之类的词汇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一直没抬头,等到走廊上没了人,才放眼去看栏杆外的校园风景。她对这幢教学楼很熟悉,目光远眺,感觉分外怀念。
没多久,下课铃响,教室门被打开,女生欢天喜地地跑到门边,扒着门框往里探出脑袋。
有个男生刚要出来,与她来了个面对面,脸都红了,忍不住问:“同学,你找谁?”
女生嫣然一笑,已经看到她要找的那个人,坐着轮椅的帅气男生待在第一排,板着酷脸,正在收拾书包,一个女孩坐在他身边,笑嘻嘻地与他说着话。
黑衣女生笑容敛起:“……”
“赵醒归!”她叫了一声,赵醒归抬起头来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就绽开笑:“你怎么来了?”
他身边的女孩被这前所未见的笑容晃花了眼,呆呆地问:“你认识她吗?”
赵醒归已经收好书包,挂在轮椅后,回答:“是我女朋友,来接我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