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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因为当着紫芜,步青瓷满脸热情真诚:“刚才我还和大家说起公主,他们对公主的天资也是倾慕得紧。公主就教教我们好不好?”
她身边,碧穹冷哼一声,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一身黄衫的庆忌,乃是泽神委蛇之子,也是同龄神族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他挽了挽袖子,说:“公主既然号称修为惊天,不如露两手给我们瞧瞧,也好让我们涨涨见识不是。”
学堂里,其他人见有热闹可瞧,纷纷围上来。
夜昙哪能不知道步青瓷的心思?可她是容得人挑事的性子吗?她当下就一扬下巴,说:“怎么,本公主的天资,你从容貌上还看不出来吗?”
“你!”步青瓷脸上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夜昙回身就准备跟紫芜继续对练,然而庆忌拦住她的去路,说:“听闻公主的琴技,连君上也赞不绝口,我等一心敬佩,公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提到琴技,周围少年顿时忍俊不禁,一阵哄笑。夜昙正要说话,只觉一阵头晕。
她左脚绊右脚,啪地一声,摔了个结实。
周围一阵大笑,这正是文昌帝君今日所教的法术——教猱升天。是木系法术中的攻击法术,迷惑敌人心智,让敌人听从自己的命令。
紫芜脸都气红了:“庆忌!今天的法术,需要以修为驱使。青葵姐姐才多大,你多少岁了?你好意思欺负她?!”
庆忌强辩道:“无能就是无能,何必找这些借口。”
夜昙从地上爬起来,说:“你修为是比我强许多。你多少岁啦?”
她竟然不觉羞耻?庆忌一愣,说:“六百岁。”
夜昙点点头,说:“我修为差了点,还要再练练。”
旁边紫芜气得:“青葵姐姐,他害你出丑,你还跟他说话干什么?!”
夜昙摆摆手,用清洁诀把身上尘土扫净,说:“不是他害我出丑,是我修为还不够。这个教猱升天,比我想象得厉害。”她回身拉起紫芜,兴致勃勃地说:“我刚才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然后就被自己的脚绊倒了!你待会儿再试试,我看看这法术有办法抵御没有……”
她说得开心,庆忌等人却讨了个没趣——她看起来,不太像是被羞辱的样子啊!
一旁,龙族太子敖江小声说:“你欺负她干什么,她毕竟是未来天妃。”
庆忌不当回事儿,说:“怕什么,陛下和天后娘娘才不会偏袒她呢。上书囊里大家都是同学,哪有什么公主天妃。”
晚间,垂虹殿。
玄商君归来。他当众承认杀死顶云,少典宵衣总不可能将他推出去。好在神、魔两族素来不和,经常交战,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回到垂虹殿,第一件事就是叫过清衡君,令他前往穷桑督战。
清衡君愣住,拿手一指自己:“我?!”
玄商君目光锐利:“有何不妥?”
清衡君心里直犯嘀咕——督战这种事,之前一直是兄长亲力亲为的啊。但他也不敢问,只好道:“是。”
一直等到他离开,玄商君才问:“今日上书囊情况如何?”
飞池和翰墨侍立两旁,此时两个人心里跟装了萤火虫似的,满腹透亮,哪里还不懂他的意思?
他哪里是想知道上书囊情况如何?上书囊有文昌帝君统管坐镇,哪一日出过错?
第195章
飞池忙说:“上书囊一切正常,今日文昌帝君亲自传授了法术——教猱升天。青葵公主也听懂了,学得认真。只是……”
“只是?”玄商君并不喜欢吞吞吐吐。飞池赶紧说:“只是庆忌公子听说公主资质出众,强行与公主对练此招。”
“庆忌?”玄商君拧眉,“教猱上天乃是以修为驱使的术法,庆忌六百余岁,如何好意思同她比试?她无恙否?”
旁边翰墨说:“公主摔了一跤。”
玄商君连脸色都阴沉下来,飞池瞪了翰墨一眼——说话也不会委婉点。他忙说:“好在公主虽然输了,但也没怎么生气。下午考核还得了个甲等。文昌帝君很高兴,连自己手书的法卷都赏了她,还亲自为公主补了功课呢。”
然而他的补充,显然没能化解自家君上眉间的阴云。玄商君说:“你们既知消息,为何不予阻拦?”
这……
飞池和翰墨都跪下,翰墨说:“都是我等疏忽,请君上降罪。但还请君上不要同庆忌公子计较,毕竟以君上的身份,若是与他起争执,实在有失天界颜面。而且,还会传出护短的谣言,只怕引人非议。”
玄商君一想到夜昙跌了一跤,心上就如压了块石头,沉声道:“她年纪尚轻、修为浅薄,又出身人族。本君若是置之不理,日后她岂不任人欺凌?!”
呃……那倒不至于。就您那公主,她不惹事已经是谢天谢地。翰墨和飞池互看一眼——自古以来,少典氏皆以处事公正自称,从不护短。
不仅不护短,甚至他们对内的管束更加严厉。历任神后在上书囊读书之时,无不谨小慎微。哪怕是受了委屈,少典氏从来也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从未因自家天妃受了委屈而责难过任何人。生怕落下偏私的名声。
是以,就连庆忌也并不认为得罪夜昙有什么了不起。
飞池小声说:“君上跟庆忌计较,当然有失身份。但……听说,水泽一族的老祖元沼上仙今日出关……”
玄商君低头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很好!”
雷夏泽。
泽神委蛇和公子庆忌带着大大小小的泽精垂首而立,只等着自家老祖出关。
眼前沼泽深处一道清光升腾,委蛇和庆忌率众跪倒:“恭迎老祖出关。”
元沼上仙白袍白眉,望着一众子孙,他满面笑容,刚要说话,突然望定空中,面色一变:“君、君上?!”
他跪倒在地,泽神委蛇和公子庆忌一回头,只见漫天明月如堆雪。月光之中,一道雪色身影凝聚皓月之辉,袖染天地灵华。一众泽精慌忙参拜。
玄商君却面无表情,他身边,飞池扬声说:“元沼上仙,君上今日新参透一招法术,漏夜前来,请元沼上仙赐教。”
元沼上仙受宠若惊:“这……小仙竟有这般荣幸?”
飞池扫了他一眼,余光在庆忌身上一逗留,说:“元沼上仙不必多礼,请吧。”
元沼上仙,虽然是水泽一族的老祖,但若论天资修为,他如何同玄商君相比?
果然,玄商君右手掐诀,诸泽精毫无感觉,独独元沼上仙左脚绊右脚,猛地跌倒在一片沼泽之中。他一身泥污,满脸困惑地爬起来,玄商君却一言不发,飘然而去。
元沼上仙领着满门子孙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君上为什么漏夜前来,就为了摔自己一跟头。他说:“方才君上用的法术,乃是木系法术中较为基础的一招,名叫教猱升天。这术法,着实是以修为取胜,没有什么奥妙之处啊……”
旁边,庆忌脸都白了。
可参不透君上用意,一众泽精个个忐忑不安,谁敢离开?
第196章
眼看天色转白,元沼上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经过此地巡查的地仙姬白燕闻听这话,一捋白须,说:“元沼上仙若是不嫌小仙多嘴,小仙倒是想起一事……”
元沼上仙早已经如坐针毡,忙说:“仙友请讲!”
姬白燕说:“就在今年四月,姬家不孝子姬琅欺负了一位姑娘。不久之后,这位姑娘手持君上信物,前来姬家登门道歉。那信物,正是君上腰间的星辰玉佩。至于这位姑娘的身份嘛,小仙却是不敢说。”
元沼上仙忙问:“仙友的意思,是水泽一族,有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姬白燕说:“这个,小仙就不知了。但是能让君上这般疾言厉色相向的人,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元沼上仙转向自己的一众儿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惹的祸,自己站出来!!”
庆忌心里抖了一下,但他哪敢?当初姬琅被家主狠狠惩治,可是功体尽废!姬白燕只得悄声说:“上仙,那位姑娘一身紫衣、身姿曼妙,眉目也极为灵动。看上去,年不过十五六岁。”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庆忌——未来天妃,离光氏的公主。如今正和他一同在上书囊读书。
“孽子!”委蛇揪住儿子就准备狠揍。庆忌还不服:“今日先生刚好教到教猱升天,我不过和她正常切磋一番,哪有得罪?君上此举,未免有失公允!”
元沼上仙气得:“混账。怪不得方才君上出手就是这一招,原来是你小子闯下这泼天大祸!君上说了不偏私,你就欺负他十五岁的小姑娘!你现在马上去上书囊,不管跪也好、求也好,若是得不到青葵公主的谅解,你就等着跟姬琅一样,成为废人吧!”
庆忌见自家老祖说真的,也有些怂了,这就准备返回天界。刚要走,元沼上仙说:“别就这么去,唯恐公主见着不解气!”
委蛇也赶紧说:“老祖说得对,狠揍一顿再去!”
庆忌:“……”
天界,天葩院。
夜昙捧着法卷出来,准备前往上书囊读书。刚一打开殿门,她就吓了一跳——门口跪了一个……什么东西?
她行近跟前,仔细一看,发现这个人她还认识。
“你……”夜昙一脸狐疑,“庆忌?你跪在这里干什么?昨天不还挺横的吗?”
庆忌满脸是血,衣衫褴褛,只差没把“惨”字写在脸上。见到夜昙,他一个头磕地上,还没说话呢,眼泪就流了下来。
夜昙吓得后跳一步:“你干什么?”
庆忌乃水泽一族的太子,几时受过这等委屈,他重重磕了好几个头,才哽咽着说:“庆忌犯了错,还请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说昨天的事啊,”夜昙倒是想起来,说,“我自己技不如人,有什么好生气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庆忌不敢说——你要真不计较,你别跟君上告状啊。他大气不敢出,夜昙看了半天,一指头戳在他伤口上。庆忌嗷地一声跳起来。
夜昙啧啧了几声:“这下手也太狠了吧,什么仇什么怨。我草——”她向殿里喊,“拿点药给他擦擦。”
虽然不怪庆忌,但一出门就发现一个倒霉蛋,她显然心情不错。晨曦自云霞中探出头来,照在她光洁的脸颊,隐约可见细细的绒毛。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可这个笑,在一转头看见玄商君的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可是很记仇的。
“哼!”她横眉怒目,狠狠地剜了玄商君一眼,拂袖而去。
飞池、翰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