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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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

大学里面确实会叫老师的妻子师母,特别是有些教授对学生很好,经常会带着学生回家吃饭什么的,所以学生对师母的感情也很深。

只是阮昭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居然也能有这样的称呼。

这不由让阮昭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师母。

“师母好。”

“师母,以后常来我们实验室玩啊。”

傅时浔起了个头,实验室里的其他人还真叫上了,年轻人胆大爱热闹,压根就不怕事儿,最后连哪怕从来不知道怕羞的阮昭,都忍不住别开头笑了起来。

好在傅时浔见时间不早了,开口说:“你们都早点去吃饭吧。”

众人齐声应道。

傅时浔伸手,将她的手握到自己的手心里,手指穿插到她的手指缝里,十指交缠,两人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结果他们刚一走,实验室彻底炸开锅。

“不会吧,不会吧,连我们傅教授都脱单了。我之前还寝室里吹牛,我一定可以在教授之前找到女朋友,我完了。”

“人家教授是眼光高,你是纯粹的没人要。”

“看看我们傅教授的效率,前脚刚在课堂上宣布追人,这会儿就美人在怀,比不过。”

“我之前只在帖子里看过我们这位师母,妈呀,真人也太漂亮吧。”

“对吧,刚才她在这里的时候,我都不敢说话。”

“这颜值不当明星可惜了。”

“这你就是不懂了吧,人家压根不在乎功名利禄,一心要拯救我们的国宝。”

“还顺手拯救了下我们大学的镇校之宝。”

“什么呀?”

“傅教授啊,要不是大美女出现,这么一个大帅哥,得什么时候才能脱单哦。”

至于当事人双方,根本不知道这边正讨论的热火朝天。

阮昭把带来的饭盒,直接打开。

傅时浔低头看了一眼,低笑:“都是我喜欢吃的。”

“我细心吧,”阮昭笑眯眯看着他。

他清淡一笑:“应该是董姐比较细心吧。”

阮昭无言以对了,因为这些菜确实全都是董姐做的。

傅时浔伸手将袖口解开,往小臂上卷了两卷,这动作做的行云流水,阮昭忍不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傅时浔将筷子摆在她面前,“看什么呢,怎么还不吃?”

总不能说,看你卷袖子都卷的这么帅吧。

阮昭拿起筷子,目光依旧忍不住落在他劲瘦冷白的手臂上:“等你一起啊。”

两人吃饭都挺安静的,偶尔说上一句。

傅时浔确实是有点儿饿了,阮昭特地带了两份饭,他的很快吃完了,自己的只吃了边边上的几口,她忍不住问:“你还够吗?要不我的给你?”

哪怕知道她饭量确实不大,傅时浔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皱眉:“吃不掉了?”

阮昭点头。

最后傅时浔帮忙吃了一半,阮昭就把剩下的带了回去。

吃完饭,傅时浔将东西收拾好,弯腰拉开抽屉。

直接从里面掏出一盒薄荷糖。

没等他开口问,对面的阮昭已经伸手:“我也要。”

傅时浔给了她一颗,她放在嘴里,面不改色的嘎嘣一声咬碎了,顷刻间,薄荷味在她口腔里铺天盖地的弥漫。

那种清凉感直冲天灵盖。

这可真是太爽了。

傅时浔靠在办公室旁边,望着她面无表情嚼着薄荷糖的模样,突然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对自己的女朋友了解的好像有点儿太少了。

这看起来实在太有狠人样了

反而是阮昭边嚼着糖边问道:“你抽烟吗?”

一般都是抽烟又比较想要戒烟的人,才会身边备这种薄荷糖。

傅时浔如实说:“偶尔会抽,但很少。”

“我抽不了,”阮昭有些可惜的说道,她拒绝一切能让自己上瘾的东西,烟酒咖啡她全都是一点都不沾。

傅时浔也听出她口吻里的惋惜,正色道:“抽烟不是好事儿,以后我不抽,你也不许想。”

阮昭吐槽:“你自己都尝过滋味了,就规定我了。真够霸道的。”

说真的,傅时浔这性子一开始就是冷淡,对谁都淡淡的,只专注自己的事情,要说霸道,还真没有。毕竟他的分寸感,拿捏的比谁都要好。

可是就是遇到这么一个人之后,什么都想管。

怕她长时间伏案工作,身体不好,带着她去打羽毛球锻炼。

怕她不吃饭,总是忍不住叮嘱。

这不现在,为了让她断了想要抽烟这事儿,干脆先断了自己的念头。

“你现在真不想抽了?”阮昭追问。

傅时浔:“真不想。”

这话刚说完,对面站着的人,已经直接到了自己的跟前,伸手拽住他胸口衣襟,熟练的把人拽到自己的跟前,随后带着清清凉凉气息的吻,如影随形。

办公室里,安静至极,只有细细密密的轻嘬声,渐渐越发激烈,钻进彼此的耳膜。

而身侧窗户外,时不时传来自行车铃声,偶然传来的嬉笑,以及门口走廊外,突然的脚步声,这些背景音交织在一起,却丝毫没有打断两人的纠缠。

傅时浔将人抱坐在办公桌边缘,他手掌缓缓按在两侧的书桌上,仿佛将她圈在了这个小小又密不透风的空间里。

阮昭本来只是想逗弄下他,可是这一发便不可收拾般。

他们沉浸在这如同点燃了热油的气氛里,她双手环抱着他的脖颈,微仰着头,有种主动却又忍不住想要往后躲。

但身后就是桌子,她再往后倒,整个人就会躺在桌子上。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阮昭就不敢再动弹。

热烈而又迷乱,这个吻深入的让人都有些意外,直到傅时浔被迫松开她,眼神极滚烫的看着她,如同要将她生吞活剥。

好在傅时浔大概也明白这是办公室,伸手在她发顶揉了下。

最后估计还是没忍住,低声警告说:“以后不许这么突然袭击。”

“所以,我以后想要亲你的时候,都要提前打报告吗?”

阮昭十分诚心且好奇的问道。

傅时浔:“……”

*

阮昭从学校回家后,本来是想安静修画,顺便等傅时浔下班,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去他家里做饭。

虽然她也想带傅时浔回家,但是她家里人多。

没有办法享受两个人的世界。

谁知下午快要傍晚的时候,阮昭接到一通电话,很快她就离开家出门。

这次她依旧自己开着车,车子一路行驶,直到来到老城区,当车子从桥下行驶过去的时候,阮昭下意识朝旁边看了一眼。

很快,她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小院子前面。

这个院子跟阮昭那种民国时期的小院不一样,这就是普通的民居,但是装修的很雅致罢了,一进门,院子也跟阮昭家里一样,摆着两个大水缸。

里面养着荷花,这会儿九月,正好是开花的时候。

走近一看,水缸里的睡莲安静躺在水面上,温柔而漂亮,底下两尾锦鲤,相互嬉戏追逐。

“昭昭,”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极开心的喊道。

阮昭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略有些白发的老太太走过来,她乖巧喊道:“师母。”

其实按着年纪,阮昭应该喊奶奶才对劲,但是她是顾一顺的徒弟,这位乃是顾一顺的妻子,所以论辈分来说,她确实该这么喊。

“又来看那个糟老头子啊,”王桂芬轻笑问道。

阮昭将带来的水果和其他东西都放下,“我本来就想来看你们的,只是前阵子有点儿忙。”

王桂芬笑道:“你忙就不用总过来,而且每次都带东西,又不听话是吧。”

她们正说的热络,楼上的人似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打开窗子,直接喊道:“阮昭,既然来了,就赶紧上来。”

“你这个死老头子,就不会对昭昭小声点,成天在家人嫌狗烦的还不够,”王桂芬毫不客气的回怼过去。

阮昭小声说:“我先上去看看师父,待会再下来陪您说话。”

“你先去,我准备点菜,今晚说什么也要在家里吃饭。”

很快,阮昭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顾一顺家里也是中式装修,只不过跟阮昭家略带新潮的新中式不同,顾一顺家里的装修更显得质朴。

“师父,”阮昭一上楼,就看见顾一顺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椅子上看书。

顾一顺将手里的书放下之后,仔细打量了她许久,突然问:“昭昭,你当初为什么学修复?”

阮昭立在原地,没有立即回答。

“你爷爷走了,你是不是觉得他的手艺没人继承了,所以想要继承他的衣钵?”顾一顺苍老的声音里,包含着说不出的情绪。

他跟阮昭的爷爷阮昌,其实说起来应该是师兄弟。

按照道理,阮昭得要叫自己师公,可是自己当初不顾别人的眼光,执意要收她当徒弟,不就是希望她出师之后,有自己的名头撑着,在外面不受欺负。

“你那几个师兄,哪怕就是算上如今已经不干修复的,你的天赋也是头一份的好,我当初收你不仅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也是因为我惜才。”

或许是年纪真的大了,顾一顺觉得自己以前总嫌弃自己的师父爱唠叨。

可是这轮到他了,也还是一样逮着自己的徒弟念念叨叨。

阮昭站在原地,安静听着。

直到顾一顺问道:“可是昭昭,你不觉得你的路已经越走越偏了吗?”

“师父,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阮昭此刻已经多少猜测出,师父叫自己过来,或许是因为之前那副赝品画的事情。

她低声说:“我跟你保证过,绝不会碰赝品,更不会用这个赚钱。”

顾一顺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朝她看过来,轻声说:“师父相信你,只是师父觉得,你若是想要赚钱,当初就不该选修复。”

阮昭心口猛地一窒,一直以来,她以为不管外面怎么说,师父总是站在她这一头的。

这次她知道,那个人的事情多少还是连累了师父的名声。

她虽然处理的好,但难免也会有人发出疑问说,怎么别人说都不要攀扯,就是非要攀扯你阮昭一个人呢,还不是你平时名声就不好。

“正好梅家那个小子,他如今正上位,你与他一向要好,倒不如彻底放弃了修复,跟着他一心赚钱。反正如今古玩市场这么火热,你们完全可以大展拳脚。”

顾一顺这次也是有些气急,之前雷大炮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人到他跟前说三道四。

但他还是压了下来。

可这一次,他不单单是生气阮昭败坏自己的名声,而是觉得她跟梅敬之牵扯太深,只怕早已经忘记了当初学习修复的初心。

阮昭站在原地,突然脑海中闪过傅时浔当初问她的声音。

他问她,为什么要学修复。

阮昭当时的回答是,她家学渊源,因为爷爷是修复师,才会想要学的。可是当她问起傅时浔为什么要学考古时,她却给了自己一个从未想到过的回答。

因为那是他的信念和热爱。

她呢?

她做修复,真的是一心只奔着钱去了吗?

这一刻,阮昭忽地握紧手掌,傅时浔那一刻的声音和眼神,不停的浮现,不停的冲击着她的心脏。

直到她看着师父说:“我想成为中国最好的修复师。”

“我也会成为最好的修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