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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出新了?”
朱氏身材纤瘦娇小,三人中属她脾气最厉害。
她奔到崔桃跟前,瞧着崔桃手里的瓷瓶不仅釉彩鲜艳,还描金了,估摸着只这一个瓶子的价钱就近两千文了。如此精贵的瓶子里所装的东西那必然是稀罕物。
这崔七娘铺子所出的护发露和花香皂都极好用,所以她对崔桃手里声称是‘神仙水’的东西更加好奇。
“这再不出新,铺子怕是做不下去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满足诸位的需求,补偿诸位。”
三人这下满意地笑起来,朱氏忙问崔桃这神仙水有何功效。
“净肤,令染垢的肌肤变得白白嫩嫩,水当当,吹弹可破。”崔桃小心翼翼地托着瓷瓶,笑着解说道。
“那此等好物,怎会让你这般丑的人来售卖?”朱氏忽然有些疑惑。
崔桃伸长脖子,让她们好生瞧自己的脸蛋,“是不是瞧不见雀斑了?”
“这原来有雀斑?”三人疑惑问。
“有啊,如今却没了。”崔桃道,“这真正好用之物,不怕我这等丑人售卖。美人已经很美了,用它有何大用?丑人用了都好用,大家用了岂不更好用?”
三人觉得崔桃说的有道理,纷纷乐呵呵地附和。
“多少钱?我来试试!”朱氏率先开口,其她两人也纷纷也要掏钱买一份。
崔桃立刻阻止,“这神仙水可不能卖给三位娘子。”
朱氏立刻拉下脸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嫌我们闹事了?可别忘了,就是你们铺子的东西害得我们几人不是皮痒,就是身上起疹子。我们可是一文钱的赔偿都没要你们的!”
“我们倒是想赔,可诸位娘子不要啊。”崔桃无奈接话道。
“那是我们体谅你们做生意不易,我们也知道铺子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只是不适合我们罢了。这女人嘛,谁没爱美之心?我们不差钱,我就是想寻个让我们变美的好物。”朱氏不高兴道,“你们要这般待客,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让大家来评评理。”
朱氏说罢就带着俩跟班,作势就要去街上喊人。
“三位娘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这东西卖给谁,也断然不能卖给三位娘子,这不是折煞我们铺子了?”见三人还是气愤地看她,崔桃笑道,“不能收钱,白送!”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误会了,顿然不好意思起来。
随后朱氏等人再三确认问崔桃,真的是白送,更加欢喜起来。
“放心,绝不会收诸位的钱!不过呢,这神仙水是初产,每一瓶都有数,诸位要签了文书才能拿走。不然回头口空无凭的,我没法子给我们掌柜交代,就怕掌柜的以为是我偷偷用了呢。”
崔桃说罢,又问朱氏等人平常可会用温水洗脸。
“这大冷天的,谁会用冷水洗脸。怎么,用这神仙水之前,必须得用温水洗脸才行?夏天用也是?”朱氏细致询问缘故。
崔桃笑着点头,“这温水洗脸呢吸收会更好。”
朱氏再询问崔桃,这神仙水精贵之处到底在哪儿。
崔桃故作神秘地看看左右,小声跟朱氏道:“掌柜的不许我会透露配方。”
朱氏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她不再多问了。
三人随后就签好了契约,那契约上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注明了她们免费白领神仙水的情况。
“这神仙水是极为温和之物,无色无味,刚用头几日可能见不到效果,但日久必然见效。”崔桃在把瓷瓶交给她们之前,再三嘱咐,每日只需要蘸取一点,轻按在脸上即可。
三人接了瓷瓶后,道谢两句,便各奔东西。
崔桃见朱氏朝街西走,便迅速关了铺子,披上一件青色被子,戴着帽儿,从后门绕路到了路西的街尾等着。不一会儿,果然见朱氏走了过来。
崔桃便跟着朱氏一路到了城西一家铺子的后门,朱氏在进门之前,还特意谨慎地环顾四周,看起来跟做贼似得。不过这刚好向崔桃昭示着一个结果,就是这地方了。
崔桃绕到铺子前头,发现这家铺子叫花娘胭脂铺。
崔桃在附近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洗干净脸上的丑妆,又画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妆容,再蒙上面纱。
至花娘胭脂铺,便有跑堂的拉接待她。崔桃张口就要最好胭脂水粉,又嫌跑堂一问三不知,便惊动掌柜金氏亲自来招待她。
这金掌柜三十多岁,杏目桃腮,神采奕奕,打扮得很漂亮。她说话爽利,待客极为热情,瞧着便知是位漂亮厉害的老板娘。
崔桃付了钱后,便清点自己买的东西,叹道:“差不多都齐全了,如今只差去崔七娘铺子买护发露和花香皂了。”
“客官等等,客官莫不是还没听说那铺子的事儿?”金掌柜忙喊住崔桃。
接下来就是老戏码了,一个装不知,一个为拉客夸张地讲起了故事。
“这样啊,居然有人用了他家的护发露头痒掉发,使了花香皂后浑身红肿?天啊,那她家东西我可不敢买了。”
“娘子若想买护发露和花香皂,其实我们这也有,而且保证不会出那家的事儿。”金氏笑着将自家做的东西展示给了崔桃,请她试试看。
崔桃将东西带回宅子后,王四娘和萍儿一起鉴别了一番。
护发露的味道比她们的更香,用起来的感觉跟她们做的差不多。花香皂也同样,但细分了牡丹、兰花、丁香等更多种味道。
“无耻!这分明就是偷学了我们的东西!”王四娘怒得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崔桃沉吟了片刻,问王四娘和萍儿:“你们一开始遇了这情况,在见官的时候,为证明护发露和花香皂无毒,可跟验毒的大夫透露过配方?”
“没透露配方的用量,只是说到了里头用到了什么东西——”萍儿说到这,意识到了什么,马上用手捂住了嘴。
王四娘更怒了,“原来这是个圈套!原来她们算计好了想套我们的方子,搞垮我们!”
“气死我了,我的刀呢!”一向温柔的萍儿忍不住了,怒得想去杀人。
“我也去!”王四娘当即去取刀,把萍儿的刀扔给她,便高举着自己的刀,和萍儿一起往门口冲。
崔桃眼睛都没抬一下,只给口渴的自己倒了杯茶喝。俩人走到门口,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折返回来,求问崔桃是不是心里早有应对之法了。
“有开封府这么大的靠山不用,非要把自己搭进去,你说你们有多聪明?”
“是,我们聪明。”王四娘附和。
萍儿推搡王四娘一下,马上纠正道:“是我们又犯蠢了。”
“对对对,犯蠢。”王四娘连忙跟着纠正。
崔桃本以为最快要等到明天才有消息,但没想对方这么等不及。
午饭后,朱氏就找上了铺子,她整张脸通红,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疙瘩。声称就是用了铺子给的神仙水之后,她的脸才变成这样。
王四娘和萍儿再三坚称,肯定不是神仙水的问题。
“我好心好意给你们机会,你们却欺人太甚!大家快来看看啊,店大欺客了啊,我分明在她们家买的东西,用了之后脸成这个样子,她们还不认!”朱氏跑到店门口,冲着街上人喊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闹起来。
路人不明所以,看这情况就围了上来。没一会儿,另外两名中年女子也来了,她们的脸跟朱氏的情况差不多,都有些红肿。
“我看你们三人就是合伙来我们这闹事!八成是哪家铺子瞧着我们生意好,眼红了,使唤你们来捣乱!”萍儿掐着腰骂道。
朱氏三人闻言俱是有几分心虚,但嘴上都不认,喊着萍儿王四娘她们欺客。
“现在就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痛快滚,不然报官了,没你们好果子吃!”王四娘怒吼一声,连整条街都感觉震三震。
“怕你们不成?又不是没见过官!我们还正要找官人们评评理呢,就没有你家铺子这么坑害客人的!这都多少次了,我们体谅你们,连赔偿都没要,便来毁我们的脸了!”
“可不是,我家男人瞧我这样,吓得差点喊休妻!”程氏脸肿得最厉害,张嘴说话时感觉自己绷紧的脸快裂开了。
围观众人有的支持铺子,觉得这三人就是在闹事。有的支持朱氏三人,觉得她们用了铺子的东西出了问题,铺子就该负责。总之双方都值得怀疑,还是去官府弄明白好。
于是在众人围观之下,王四娘、萍儿和朱氏三人去了开封府。
这案子依旧是韩综来负责审问。
韩综再见到她们几人,心里便犯难。这事儿从私心上讲,他确实想偏着王四娘和萍儿。只因崔桃的缘故,如今她人已经不在了,韩综最是希望她留下的铺子能够长久经营下去。
但是上次审案的时候,朱氏三人在当场使用了护发露和花香皂后,身上真的都起了疹子,倒无法判定是她们在闹事了。
“这神仙水中又用了何物,使得她们三人有此状?”
韩综刚问完话,程氏忽然呼吸急促,倒在地上。
王四娘还以为程氏在装假,白一眼冷哼了一声。
朱氏则趁机大喊,对韩综连连磕头道:“请王判官为我们做主啊,你看看程娘子她都晕了过去了!”
萍儿见程氏呼吸越来越急促,感觉情况不对,忙求韩综请大夫帮忙查看。
但在府衙大夫赶来的工夫,程氏已经断气了。
公堂内所有人大惊,朱氏等人完全吓傻了,堂外围观的众百姓都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出了人命,引来一众人哗然。
转眼间,一桩简单的纠纷小案子变成了事关人命的大案。
吓呆的朱氏回过神儿后,指着王四娘和萍儿鼻子,骂她们丧尽天良,害死了人。
“什么神仙水,分明是地狱水,这比鹤顶红还毒啊!”
王四娘气得要去揍朱氏,被早有预料的萍儿拦住。
萍儿问她们要了瓷瓶里余下的水,确认之后,她指责朱氏等人血口喷人,阴谋构陷。
“我们就料到你们在故意来闹事,陷害我们,所以这一次只在这瓷瓶内装了水。试问你们天天用水洗脸没问题,怎么用了我们的水就红肿起疹子了?”
“你说水就是水了?”朱氏这时候的反问已经有些虚了。
萍儿马上请来了证人,便是对面瓷器铺子的掌柜和跑堂。这精致的小瓷瓶正是从他们铺子所购,也是用了他们铺子的井水,他们都亲眼见证了。
“可你们说这里头是神仙水,用久了会让人皮肤干净白白嫩嫩,水当当。你们用水来欺骗我们,不敢怎么说这都是欺诈!”朱氏愤愤喊道。
“脸脏了,用水洗一下,自然会干净,人的皮肤泡水泡久了都会白白嫩恩,水当当。这人人每天都需要喝水,不喝会死的水难道不称作为神仙水么?”
萍儿句句有理有据地反驳朱氏。
“再者说,你们立了字据的,神仙水系免费赠与。既然没有收钱一说,又何来欺诈?”
萍儿将朱氏等人之前签下契书呈上,半点漏洞都不给对方留。
萍儿接着向韩综呈报,他们跟踪朱氏到了花娘胭脂铺,那花娘胭脂铺里售卖着跟她们铺子类似的护发露和花香皂。她们有理由怀疑朱氏受雇于花娘胭脂铺来对付她们。
“速速从实招来!”
韩综猛然拍一下惊堂木,跟朱氏一起来的另一中年女子,本就以为程氏的猝死吓得不轻,如今又听事情的原委已经被人查清楚了,吓得连连磕头求饶,老实交代真相。
“民妇不过是普通的市井妇人,因一涂抹水粉便会皮肤泛红发痒起疹子,被花娘胭脂铺的金掌柜请了去。金掌柜以重金雇佣我们去对付崔七娘铺子……”
朱氏本来还想继续挺下去,再狡辩看一看,如今彻底傻了眼,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在衙役的逼问之下老实交代了所有经过。
原来这朱氏是花娘胭脂铺的管事,在金掌柜身边呆了多年。她自小一沾兰花粉就会起风疹,后来发现也会有人跟她的情况一样。
如今花娘胭脂铺里卖的最红火的梅花露,便是金掌柜通过下作手段骗了别人的家传方子,然后自售盈利。
几个月前,金掌就柜盯上了七娘铺子的护发露和花香皂,眼红许久,早就恨不得取而代之。奈何她忌惮崔七娘跟开封府有关系的背景,所以一直没敢下手。如今崔七娘死了有一段时日,她便再按耐不住,根据朱氏沾花粉就起风疹的情况,琢磨出了这个‘妙法’来对付崔七娘铺子。
在第一次跟王四娘和萍儿在府衙对峙后,他们就收买了负责验证毒物的大夫,知道了护发露和花香皂的大概配方,随后就请人调配,然后进一步改进,出了成品。但想要大卖,最好是把崔七娘铺子弄倒闭了,所以才有了朱氏等人后续的骚扰。
当朱氏听崔桃铺子出新东西的时候,朱氏死性不改,就想继续用老方法骗配方,顺便彻底搞垮七娘铺子,却没想到这一次是对方设套让她们丑事败露了。
接下来,开封府便缉拿了花娘胭脂铺的金掌柜,进一步审讯,坐实了金掌柜和朱氏等人的罪名。
至于程氏,则是因为被没有耐心的金掌柜往她脸上涂抹过量的花粉,导致她过敏反应严重,加之没能得到及时医治,导致了死亡。
金掌柜的罪名,便要再加上一条杀人罪。
案子公审完毕,也就洗清了七娘铺子的清白,铺子里的生意照旧会恢复到从前。
崔桃则一直在家中躲清闲。这案子清晰明了,根本用不着她亲自出马。
但谁知两日后,开封府那边却说谁的证供都不能少,要求萍儿和王四娘带‘跑堂’来开封府周全证词。
崔桃无奈之下,只得装扮好了,并且特意传了内增高的鞋子,来开封府的文书这里签字画押。
“你就是那个跑堂?”韩综等候多时,在崔桃进门后,就用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崔桃。
照理说开封府判官忙得很,没必要在文书这里逗留,显然韩综特意留在这就是为了等她。
崔桃默然对韩综行礼,应承了一声。
“你叫什么,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崔桃假扮身份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自己的身世设定,便回答了自己的化名和住址。
韩综打量一眼崔桃,当即命人去查实。
崔桃也不怕,她说她家在邛州,远着呢,等他查实怎么也要两个月后了。
“你三年前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汴京安置,总会留些记录。”韩综似乎看懂了崔桃的‘得意’,忽然说了一句。
的确,按惯例汴京对于外来的长住口都会进行登记。
崔桃心里确实有点担心,但不到最后一刻她肯定不会认。
“那韩判官若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萍儿笑问。
“你们可以走,但她还要留下,等待查实。”
萍儿迟疑了下,便以老板身份招呼崔桃近前,嘱咐她留在开封府好生听话,千万别给她们惹事。
“咋滴嘛?因为我长得丑,就要被单独留下?”
“听话就是。”萍儿训斥。
崔桃产业内韩综不注意,无声地对萍儿做了口型。萍儿当即领会明白她说的是韩推官,便匆匆去了。
韩综再度打量崔桃的身形,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也不明白自己要查证什么。王四娘和萍儿对付花娘胭脂铺的机灵招数,让他莫名有种熟悉感,不禁想到了崔桃。但眼前这个人不论是从相貌、口音还是身高,都跟崔桃有一些不同,可是他还是……
韩综不禁想起前两日朋友们都说他魔怔了,说他总是容易触景伤情,想起崔桃。难道这一次也是?
半个时辰后,查户籍档案的小吏赶了回来,告诉韩综册上的确有关于刘二嘎的登记。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叫这名?”
“我娘说我小时候哭起来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嘎嘎叫跟鸭子似得,又因我在姊妹中排行二,所以就有了二嘎的名字。我可嫌弃这名了,不好听,奈何父母给的,改不得。”崔桃对答如流。
韩综点点头,也没什么好问了。
崔桃等了会儿,发现韩综一直沉默不吭声,才试探问韩综她可以走了么。
韩综点了下头,率先转身离开。
崔桃一溜烟地跑回了家,关上了门,才算松了口气,随即她就被韩琦从从后面抱了满怀。
“幸亏有六郎。”
幸亏韩琦帮忙伪造了册子,才会有惊无险。
崔桃向韩琦保证下次不会再随便出门了。
“暴露了身份也无妨,”韩琦道,“我们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张罗亲事了。”
“就怕有人知道咱们耍他,会加强戒备,更疯狂。在其嫌疑没有完全排除干净前,我还是隐藏身份比较好。”
不知道为什么,崔桃没证据证明赵宗清做过什么恶事,但赵宗清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很可怕。
大概是因为她第一次见赵宗清时,他是个看起来慵懒有痞气道士,之后却是一副斯斯文文的皇亲宗子,令她至今都疑惑无解。
……
纵然在冬日,莫追雨仍要着一身飘逸白衣。
他骑着马路过花娘胭脂铺时,正见开封府的衙役们查抄完毕,在门上贴封条。
莫追雨随后将他打听的情况回禀给了赵宗清。
“属下倒不明白,少主为何要关心花娘胭脂铺子和崔七娘铺子之间的那点事?崔七娘人都死了,留下来这一间铺子莫不是还碍了少主的眼?”
“糊涂!少主是怀疑崔七娘并没死。”莫追风呵斥弟弟一声,解释道,“我的人查到,韩琦在去泉州的路上偶遇了一个叫丑童的人,如今还将这丑童带回京了。这丑童在泉州时,用过银针,还会治病救人。加之如今有人使出这么机灵的招法对付花娘胭脂铺,可见这崔七娘极可能是……人虽死,魂还在。”
莫追雨愣了下,震惊了半晌,才想起来跟赵宗清赔罪。
“你一向心性单纯,料不到这点不奇怪。”
赵宗清笑了笑,安静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又笑了数声。
莫追雨和莫追风双双噤声,屋子里陷入可怕的沉寂。
咔嚓!
赵宗清突然将手中的茶杯握碎,瓷片扎进掌心的肉里,鲜血顺着白瓷片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地上。赵宗清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疼,脸上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