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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非火速赶到家里的时候,钱菲和廖诗语正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钱菲正吐槽:“哎这女的香肠嘴一点都不好看怎么老演大美人?为了锻炼男主演的耐力和忍受力吗?”
看到他出现,钱菲惊了惊,扭头问:“大哥你不说加班吗?”
李亦非看看钱菲又看看廖诗语,打了个哈欠,说:“太累了,回来补一觉。”一边说一边往房间走。
钱菲跟进去,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你是‘困’不是‘饿’哈?”
李亦非往床上一倒,说:“我得抓紧眯一会。”顿一顿又说,“巾巾,我记得我在干洗店还有套西装没拿,你帮我去取回来我等下走的时候带走好不好?”
钱菲撇着嘴“切”了一声:“到现在还敢使唤钱保代干这些杂活,我看你未来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大发展!太不懂得惜才!啧啧!”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腿脚却向着门口动了起来。
她出了家门后,李亦非“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房门,对着客厅沙发上的廖诗语神色肃凝地说:“廖诗语,过来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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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非倚在门框上,开门见山地问廖诗语:“是老头子让你住进来的吧?”
廖诗语撇唇一笑,“就知道你已经猜到了。”
李亦非皱皱眉,“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理由?”
廖诗语扬一扬头,看着他,“看来其他理由你也已经知道了。”
李亦非眉头皱得更紧,“廖诗语,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廖诗语说:“没什么,就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人念念不忘的。”
李亦非说:“还好,她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你也还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不然的话,廖诗语咱俩那点小时候的交情恐怕救不了你全身而退。”
廖诗语笑起来:“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护着一个人过!她可真够叫人嫉妒的!”
李亦非没有接她的话茬,冷冰冰说:“你明天就搬出去吧。你不搬,我就辞了那个姓汪的。”
廖诗语收住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李亦非面前,凝声说:“我和他分手,我都没辞他走,你也别想动他。”
李亦非“嗬”一声:“你算算你爸你妈你伯父再加上你自己的股份,合在一起有没有我将要继承的股份多,如果没有,就别在这跟我耍心机了,赶紧找个合适的理由搬走。”他停一停,说,“我真是从小就烦你这个心机深沉劲儿!”
廖诗语想了想,脸上有了妥协的神色,“我明天就搬走,你别动他。”想了想,又说,“我本来想对钱菲做点什么的,可是现在已经不想了,你大可放心。倒是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你这样瞒着她,跟我的做法没有什么区别?你不怕将来你自己会伤害到她吗?”
李亦非想了想,说:“老头子没告诉你吗?这是我们的一个约定。”
廖诗语耸耸肩,“你以为他真想我做他儿媳妇,什么都跟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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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一天,传说中的暴躁老头子李仟圣给李亦非打电话。
他说的第072章团的账目,发现有的分公司子公司确实存在很多问题。
尤其是已经上市的集团子公司,受下面一个集团孙公司的拖累,营业业绩逐年下降,再不采取措施进行资产重组,集团的上市子公司很有可能会被拖累得退市。
自打他回了家,老头子就一直在他耳边不停催眠,告诉他结婚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找一个**丝女保代不如找一个握着集团股份的发小,他不遗余力地想要撮合他和廖诗语在一起。
他问老头子究竟怎么样能不在他和钱菲之间使绊子。老头子想想说:“让我看到她的能力,如果她有足够的能力,能够辅佐你,我可以考虑忽略她的出身。”
于是他和老头子达成一个约定。
等他把集团所有事物和账目梳理好,由钱菲来做项目负责人,完成集团子公司的资产重组项目。
而在资产重组方案制定出来以前,他不能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也不能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如果最后她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帮公司渡过这一关,老头子就再也不阻拦他们在一起。
可假如钱菲失败了,或者过程中给公司带来任何的损失,李仟圣表态:“她就没有资格做我李家的儿媳妇。”
李亦非答应下这个要求。他对他的女人有足够的信心。
她早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唯唯诺诺的小职员,她现在需要的,是运筹帷幄施展能力的战场。
他愿意给她这个战场,看她如何打赢一场漂亮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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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菲从干洗店怒气冲冲地回来。
一进房间她就扑到床上骑在李亦非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怒问:“你是不是老年痴呆提前了?你有一套西装在干洗店吗?我和老板老板娘把店里每一套衣服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啊!然后我想起来你已经搬走很久了好吗!!!”
李亦非做恍然大悟状:“对啊!我已经搬走好久了!看来最近太忙,记忆紊乱了。”
看着他一脸的若无其事,钱菲真想找把刀捅他两下。
李亦非两手爬到她的臀臀上,拍了拍,脸上全是银邪奸佞:“就着这个姿势,咱们不如直接开顿饭吧!”
钱菲连忙往下爬,却被李亦非一把钳住不能动。
他的手开始在扣子腰带之类的物件上展开研究。正研究得热烈,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门外廖诗语叫着钱菲。
李亦非“谢特”一声,咬牙切齿:“这个死婆娘,丫绝对是故意的!”
钱菲连滚带爬下了地,飞快整理好衣裤衫袜,打开房门,问廖诗语:“什么事?”
廖诗语扫了她身后一眼,眼神里有一丝幸灾乐祸闪过,然后看着钱菲说:“我的房子装修好了,我明天就搬出去了,和你说一声。”
钱菲愣了愣,“啊?哦,好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廖诗语回去房间整理东西。
钱菲关了房门对李亦非说:“她房子的装修进度很神出鬼没啊,说装好突然就装好了。”
李亦非一把拉过她,把她按倒在炕(从善如流呵呵)上,银笑说:“这种突然来得越早越好!她赶紧搬走,我求之不得!这样以后我们开饭的范围就可以扩大到每一个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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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天,廖诗语悄悄去了李亦非的家。
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对着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人喊了声“伯伯”。
那人睁开眼,扭回头。
一张青隽有味道的中年面孔,和李亦非很像,却比他又多了几分凝练与果断。
他牵唇笑一笑,脸上刚硬的线条只软化了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语丫头来了,怎么样?”他沉声问。
廖诗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动自发倒了杯茶喝下。
“是个好姑娘。”她啜一口茶,轻声说,“没有心机,单纯善良,喜欢钱不假,但前提是那钱都是她自己挣的。她的为人我仔细观察过了,没有问题。等她接收了公司资产重组的项目,确认能力也没问题以后,您就可以放心地让李亦非和她交往下去了。”
中年人靠在椅子上摇了摇。
“真难得你有这样的胸襟,替你的情敌说好话。”
廖诗语轻笑:“因为就算我说了她的坏话,也不能把她真的变成一个坏人,反而降低了我自己的格调。”
中年人靠在摇椅上又摇了摇,“你真的不打算把你当初为什么会找上汪若海的事,跟那两位当事人说一说吗。”
廖诗语放下茶杯,“没有必要,跟洗白自己似的。我干嘛要活得像朵白莲花一样?我觉得我就这样活着,挺好的,挺有味道的。”她顿一顿,又说,“再说我确实横刀夺爱了。”
中年人看着窗外,声音低沉浑厚地说:“我记得你高二那年暑假,非要一个人背着包跑出去旅游,谁也拦不住你。等你回来后偷偷告诉我,你在江南水乡小镇邂逅了一个男孩,你掉进水里差点淹着,是他救了你。你还和我说,你喜欢他喜欢得不行,临分别前你和他约定了,一起考北京的大学。结果高三的时候,你爸妈移民,你怎么也没能拗过他们,到底是出了国,后来你给我发邮件,说到了美国之后就跟这个男孩断了联系,为此你还生了场病。”
他停了一会,轻声说:“那个男孩,就是汪若海吧?”
半晌后,廖诗语幽幽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气,他就这么把我忘了。”
中年人轻扯一下嘴角:“你高二的时候带着眼镜还套着牙套,和现在的变化也确实很大。而且你不是说,为了不让你爸妈查到你在哪里旅游,你当时用的是你表姐的名字和身份证。”
廖诗语说:“是啊。我硕士毕业后坚持回国,也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他,说不定他真的考了北京的大学留在北京了。而我也真是幸运,没想到在仟圣就遇到了他。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等着他也能想起我,可是他没有。我不掩饰我对他的感觉,他察觉到了,我约会他,前两次他拒绝了,第三次他赴了约。开始时他没有告诉我他有没有女朋友,我也没问。后来知道他真的有女朋友了,我问他选哪一个,他很犹豫,做不了决定。直到后来我们都喝多了,去了酒店,他被钱菲当场捉奸,他才彻底有了选择。其实说到底,我终究还是个坏女人。
“他刚跟我在一起时,我们还是很好的。可渐渐的,他总是拿我跟钱菲比较。他嫌弃我不会做饭,不做家务,人娇气脾气也大。过年时我跟他回家,他妈妈一直对着我喊钱菲的名字。我很恼火,对她没给什么好脸色,结果回了北京以后,他就跟我提出了分手。
“我在他们家时,跟他一起走在当年我溺水的小河边,问他想没想起什么。他沉着脸,有点难过。我知道他那时想起的不是我,是钱菲。”
廖诗语喃喃自语着,有些忧伤地看着手里的茶杯。
“初恋再美好又能怎么样呢?到底抵不过七年的陪伴。”
中年人躺在摇椅上轻轻问:“怎么不把这些说给他听?”
廖诗语喝了口茶,“他自己能想起来就想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不需要同情和感动。我就是一个坏女人,我就这么坏坏地活着,也挺有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