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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勇敢甩着湿手出来了,唱东方跑过来,扯下自己的洗脸毛巾,递给他,热情地说:“你擦擦手吧。”
孟勇敢飞快地在自己的军裤上擦十了手,颇有点不动群众一针一线的味道,也有点像要拒腐蚀、永不沾的样子。孟勇敢站在门口问:”没别的事了吧?”
这要是以前,唱东方肯定会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今天唱东方不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吗?像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有点害羞,也有点放不开了,她似乎只会老老实实地说实话了:“没有了。”
孟勇敢说:“那我走了。”
其实唱东方特别不想让他走,特别想让他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动了那么大的脑筋,绕了那么大的圈子,才把他找了来,哪能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放他走呢?可是,不让他走又能怎么办?总不能拽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走吧?
孟勇敢提上自己的电钻,出了这个他特别不想离开的房子。越是恋恋不舍,他越是跑得飞快。下楼的时候,楼梯都快让他震塌了!唱东方站在门口不满地想:你跑什么呀,我还能吃了你?孟勇敢跑出楼道,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向往地望着二楼的窗户,心里也在责怪自己:你跑什么呀,她还能吃了你不成?上次你跟她们一家上五里沟的劲头哪去了?那次她们还是三个人呢,你却占了上风,变被动为主动。这次是一对一地两个人了,你却落荒而逃了!你说你是个什么人哪?简直就是遇强不弱、遇弱不强嘛!
唱东方老板的儿子回国了。
那小子好像是专门回来相亲的。也不知他爹妈是怎么跟他说的,好像唱东方是他们家买来的一个物件儿,放在律师事务所里,单等他冋来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也就箅了,满意就直接办事了。
凡是见了唱东方的男子,哪有看走了眼不满意的?那个被他母亲称为“东东”的大男人,一见到唱东方就满心欢喜,欢喜得嘴都合不拢了。他哪里想得到,那物件儿竟兜头泼了他一身凉水!
唱东方很严肃地对他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到你爸的律所实习的,不是来给你们家做媳妇的。再说,我也有对象了,我男朋友是个军人,是陆军中尉!”
东东不相信,他推了推眼镜说:“不会吧,我妈说你没有男朋友呀。”
唱东方笑了,说:“可能是你妈不知道,不知者不为过,你就原谅你妈吧。”
东东还是不相信,他可能是太相信他妈了,总觉得他妈不会骗他,别人弄不好会骗他。他有些不高兴了,沉着脸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呀!”
唱东方问他:“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东东说:“你不满意我,所以找理出拒绝我。”望着这个被阳光晒过了头的大男孩,唱东方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她这一笑更迷人了,东东更不会轻易放过她了。东东说:“你看,你让我说中了吧?”唱东方更要笑了,问他:“你怎么会有这种看法呢?”东东说:“你笑了嘛,这就说明你不打肖招了嘛!”唱东方都笑出声了,她真想伸出手来,去胡噜胡噜他的大脑袋。世上还真有这么单纯的大男人,二十七八岁了,还像个高中生似的,净说些傻话。这种男孩一般都出自富裕的家庭,而且家里一定还有一个无比强大的母亲。母亲像个一直都在抱窝的老母鸡,一直“咕咕”地把子女护在自己的翅膀底下,让孩子白白胖胖地一直长不大。
唱东方收住了笑,又变得很严肃了,她再一次很认真地告诉东东:“真的,我不骗你,我真的有男朋友了。大学一毕业,我们就要结婚了。”
东东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死心,他试探地说:“要不,要不今天晚上我请你俩吃饭吧?让我也认识认识那个陆军中尉。”
唱东方本来要一口回绝的,但一看东东那清澈又真诚的大眼睛,又有些不忍了。她想了想,缓冲地说:“那好吧,我跟他商量商量吧。”东东又不大相信了:“你还用商量叫?你还能说了不箅?”唱东方又笑了,问他:“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东东说:“你是女的嘛!再说,你又长得这么,这么漂亮。”唱东方笑出了声,问:“你家是你妈说了算吧?”东东点头,并不避讳:“那当然了,我家一直都是我妈妈说了箅。”唱东方假装叹气,说:“唉!我可没你妈那个本事,我说了可不箅!”又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可是真的。唉!我岂止是说了不箅,我好不好跟人家张口去说,还不一定呢!
徐晓斌值了夜班正在补觉,睡得正香,就被起床的军号声吵醒了。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军号声,而是孟勇敢的手机铃声。他不知从哪下载的军号声,搞得大家伙不得安宁。一会儿集合了,一会儿出操了,会儿吃饭了,一会熄灯了。这不,现在又叫人起床了!
孟勇敢人不知跑哪了,手机扔在桌子上。好不容易起床号不响了,徐晓斌翻了个身,刚闭上眼睛,军号又响了!这次是出操号,号声阵阵,催着你下去出操跑步。
徐晓斌呼隆一声坐了起来,探过身子,抓起了孟勇敢的摩托罗拉,刚要给他把电池卸了,眼角扫了一下,看到了“太阳升”三个字。
“太阳升”是淮呀?徐晓斌问自己。这个问题刚问完,答案就自己跑出来了:东方红,太阳升嘛!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嘛!徐晓斌坐正了身子,端详着“太阳升”三个字,笑了起来。
“真是太有才了!”徐晓斌笑着自言自语。他想了想,爬到桌子上往窗外看,孟勇敢果然在下边打羽毛球。他冲下边喊:“孟勇敢,‘太阳升’来电话了!”
简直比火箭都要快,徐晓斌还没躺好,孟勇敢就冲进来了。孟勇敢问:“我的电话呢?”徐晓斌反问:“谁是‘太阳升’?”孟勇敢声音高了八度:“我的电话呢?”徐晓斌不怕他,声音还是那么大:“谁是‘太阳升’?”孟勇敢动手了,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掀开毛巾被,很快就把手机搜走了。
孟勇敢又跑到水房串。,又多此一举地关上了门。他忘了把厕所的门也关上了,水房和厕所是通着的,他有些顾此失彼了。孟勇敢把电话打过去。
“哎,是我。刚才我在下边打羽毛球,忘了拿手机了。”
“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尽管说吧!”
“嗯,是这么回事。我们律所老板的儿子从英国回来了,我让他给缠得实在没办法了,就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不信,非说我骗他,非让我把男朋友带给他看看。”
盂勇敢紧张了:“你答应他了?”
唱东方说:“不答应怎么办?要不还要被他缠着不放。哎呀!烦死我了!”
“那你怎么办?”孟勇敢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什么怎么办?这不是找你帮忙吗?”唱东方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孟勇敢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晚上能陪我去一下吗?他非要请吃饭,醉翁之意不在酒。”唱东方说。
“我行吗?人家能相信吗?”孟勇敢好像没信心。“你怎么不行?你哪不行?”唱东方给他打气。
“那、那好吧,那我就去试试吧。”
“这可不行!你不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
“那我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呢?”
“你应该抱着跟真的一样的心态去。这样才像是真的,才不会露破绽!”
孟勇敢心想:奶奶的!我巴不得是真的呢,我要是真的就好了!唱东方又告诉他,几点钟在哪里碰头,到哪里去吃饭,好像是个大饭店的名字,都没听说过。最后,唱东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家伙请的是西餐,咱们最好穿得讲究点。”孟勇敢问:“怎么个讲究法?”唱东方说:“最好穿得正式一点。”孟勇敢不说话了。
唱东方问:“你怎么不说话了?不高兴了?”孟勇敢说:“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唱东方说:“我听你不说话了,我就以为你不高兴了。你没有不高兴吧?”
孟勇敢笑了起来:“没有,我没有不高兴。”唱东方试探地说:“要不,要不下午你早出来一会,我来帮你买套衣服?”
孟勇敢这才不高兴了:“为什么要你给我买衣服?”唱东方嘻嘻哈哈地说:“因为你是替我出公差嘛,这种工作服应该由我来买。”
孟勇敢不高兴地说:“你不用费这个事,我能不能完成任务还不一定呢。到时候给你演砸了,你别埋怨我就行了。”
孟勇敢先合上了电话,正要走,就听见厕所里一声水箱响,吓了他一跳。他站在那儿不动了,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不吭不哈地蹲在厕所里,偷听他讲电话。
高副连长提着裤子出来了。“怎么是你呀?”
“怎么不能是我?”
“你怎么跑到我们上边来上厕所?”
“在哪儿憋了,就在哪儿上呗!难道我还能再跑下去上?真是的!哎,刚才是你女朋友吗?”
孟勇敢说:“唉!要是我女朋友就好了。你没听见人家让我去胃充男朋友吗?我这个男朋友是假的,是个冒牌货!”
髙副连长洗着手说:“哎,人家能找上你,就说明人家信任你,也就说明你还有门。你干吗不争取弄他个假戏真唱呢?说不定就弄假成真了呢!”
盂勇敢说:“说说谁不会?我得有那个本事呀!”孟勇敢决定豁上了,买套西服去。
他跑到商场,直奔高档西装区。仔细一看,凡是像样一点的丙服,最少也是四五千一套。他眼看上一套丙服,再一看价签,老天爷呀,二万八!孟勇敢暗暗地夸奖自己:奶奶的,还真他妈有眼光呢!
孟勇敢正在试一套黑色的西服,这套好像非常适合自己,连售货员都由衷地直夸好。孟勇敢很满意地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突然镜子里多了一个人,是王惠王技师。
王技师从后边拍了他一下,大惊小怪地说:“哎呀,我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我们的孟勇敢呀!”
孟勇敢说:“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参谋参谋这套西服,你看怎么样?”
王技师从头看到脚,也不得不点头:“嗯,挺好!真的挺好!你就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孟勇敢让她夸害臊了,赶紧钻进试衣间,脱下了西服。孟勇敢出来说:“就这一套了,开票吧。”王技师问:“多少饯?”
售货员说:“原价九千八,打完折七千一,挺合算的。”王技师吃惊地望着孟勇敢:“孟勇敢,你要干什么?你要发疯吗?”孟勇敢只好胡编乱造:“我一个朋友结婚,让我当伴郎。”王技师更不能理解了:“人家结婚,你这么热闹干什么?不就当个伴郎吗,又不是新郎。你是不是从小被傻子抱过呀?怎么也这么傻呀!”
王技师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扭一扭地气走了。孟勇敢望着王技师面板一样的后背,也有点心疼了:也是,是有点缺心眼。当个冒牌货,还得这么破费。
本来孟勇敢想打枪的不要,悄悄地换上西服,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走人了。王技师在商场的出现提醒了他,让他意识到,穿着这么高级的西服,从连里不被一个人看见地潜伏出去,那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也是相当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孟勇敢只好提着新衣服,钻进了借来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