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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余一下就认出了他手中的酒罐。
冷银色,精致的缠枝花纹,酒罐的盖子上还有一道轻微的划痕——
那是神后大典当日,她从酒窖取出时不小心刮到的。
“这是……”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我当时装艾诺酒的酒罐?”
盖亚酒罐放到了桌上:
“等一会。”
这一等,就等到彩霞漫天,夕阳开始往地平线滑落——
柳余看了眼酒罐,干脆推门出去。
整个旅店都很安静,古铜色的壁灯嵌满各个角落,人都出去了,不大的旅店也显得空落落的,只有幽谧的斜阳穿过窗户,照进大厅。
木质的地板被照得亮堂堂的。
“当啷——”
柳余才走到一楼,就听到楼梯后面传来一声响。
像是什么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她绕了过去,转过楼梯,和一条长长的过道,一个小小的厨房就露了出来。
空间逼仄,墙壁油烟熏得发黑,还有……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种食材的台面。
地上是一只碎了的瓷碟。
不过柳余的目光,却落到了厨房中央。
那儿,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穿着华丽的黑金宽袍,站在长长的青石暗台前,认真地——和、面?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厨房在,人也还在。
盖亚宽大的袖口被他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那手正在和一个面疙瘩争斗。
额发不听话地垂落,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盖亚没看向她,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小小的一团面上。
“你在做什么?”
她奇怪地问。
这是柳余第一次看到他下厨。
又一声“哐当”,旁边的一个白瓷碟被他碰了下去。
青年抬起头来,从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紧绷:
“很快就好了。”
“……哦。”柳余点了点头,“所以,你在做饭?”
她的视线滑过角落,那黏糊糊的、长长的东西是……
还没看清,那团湿哒哒的东西就消失在了面前。
柳余:……
“怎么没了?”
她抬起头,却见盖亚一脸认真地告诉她:
“那是垃圾。”
柳余心中划过一丝猜想,联想到刚才等了很久的事实:
“垃圾?”
对方点头:
“是的,垃圾。”
柳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煞有介事地道:
“是的,看来一定是非常伟大的垃圾,毕竟……它出自伟大的光明神阁下。”
“贝丽!”
盖亚看着她,声音夹了一丝无奈。
柳余不当回事地摆手:
“好好好,是垃圾,垃圾没错……只是一想到伟大的光明神阁下还有不擅长的事——”
“——贝丽,”嘴巴被突然捂住了,他宽大的胸膛挡在她面前,“闭嘴。”
柳余却注意到黑发下,莹白耳尖上的一点点红。她眨了眨眼睛:恩,我闭嘴。
盖亚这才放开她,柳余才要开口,嘴巴就又被捂住了:
“盖亚……”
她无奈地。
“别笑。”
他道。
柳余点头:恩,不笑。
他放开了她,近在咫尺的绿眸有一丝紧绷,专注地盯着她。柳余朝他笑:
“莱斯利先生,我发现……”
她慢吞吞地继续:
“您有很严重的偶像包袱。”
“偶像包袱?”
他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恩,就是说……您很英俊。”
他的耳尖有点红,脸上却还是平静的:
“我知道,这毋庸置疑。”
柳余咳了一声,她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蓝眸里全是潋滟的水光,他似乎失了神,手落到她头顶,她一把打开,问他:
“我跟你一块?”
“一块?”
“下厨。”
脚步才迈进厨房,就被拉住了,盖亚美丽的绿眸弯起,如微风荡过的湖面。
“不,贝丽……不需要。”
“不需要?
“你什么都不必做,等着就可以了。”
她被推了出去,柳余还想回头,脑袋被扭了过去:
“我会做好的。”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柳余也不上赶着帮忙。
她懒洋洋地靠着墙壁,看着专心做事的盖亚。
他披散的头发不十分方便,被一个精致的黑金束扣扣住,露出华丽精致的脸。只是那双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面团,面团似乎有些沱,他又撒了些面粉。
那双堪称艺术品的双手沾了白色的粉1末,还在那揉揉按按……
这一幕,实在很奇怪,可又似乎很协调。
一缕斜阳穿过窗户,洋洋洒洒地洒在他颀长挺拔的身躯上。浅金色的光给他镀了层柔边,他像是从高高的云端,走入这万家灯火,在这普通的、非但称不上豪华、甚至可以说简陋的厨房里,亲自洗手做一碗羹汤……
柳余几乎看痴了。
多像一个家啊。
温暖的、平常的……
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盖亚突然抬起头:
“贝丽,不要一直看着我……”
“哦?”
“我会紧张。”
柳余笑了:
“可是,你这么好看,我没法不看你。”
对着她直白的眼神,他垂了下头。
柳余却发现,那耳尖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这个无一不必精致、无一不华美的男人此时有点糙,袖子沾了面粉,额发微湿,甚至失去了他从前的游刃有余,可柳余却觉得,这一刻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让人心动。
他变了,变得有温度。
“贝丽,你真的该走了……不然,我恐怕会再犯错。”他抬起头,绿眸里含了一丝无奈。
柳余想了想:
“那我在房间等着,但愿你能快一些。”
说完,她踩着轻巧的步伐上了楼。
对于接下来的等待,耐心就足了些。
最后一缕斜阳落入地平面,黑暗笼罩大地,蝈蝈儿与不知名的昆虫在窗外奏起了欢快的曲子,月亮挂上树梢,星子在黑色的幕布上闪烁——
过了不知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盖亚站在门外,手里托着一个深色橡木盘。
橡木盘上装着银色器皿,器皿做成了梅花的样式,上面冒着热腾腾的气……另一边,用银色的盖子罩住,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莱斯利先生,您可算来了……我以为我要等到地老天荒。”
柳余坐在桌边,支着下颔朝门口笑。
她发现,盖亚换了一身白色的星月袍。银色的滚边在宽大的袍摆上,泛着微弱的流光,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
月光如轻烟一样笼罩着他。
盖亚走了进来,放下托盘,古铜色的雕花壁灯与桌上烧制的琥珀琉璃灯被他一弹指点亮。
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为什么不点灯?”
“啊,忘了。”
“忘了?”
“因为肚子太饿,行吗?”柳余迫不及待地看着梅花型器皿里的东西,“这就是你做的……面条?”
粗粗细细、弯弯扭扭,模样十分粗糙,倒是质地很特别,在灯光下呈出水晶的质感,像是…前世她爱吃的水晶虾饺皮。
还撒了点“葱花”。
很香。
一双精致的银筷递了过来,筷身上刻了精致的雕花。
柳余娴熟地拿在手里,端详了下:
“这也你是做的?”
这个世界只有刀叉,筷子是没有的——上次她做生日面时,还特意让人用树枝削了两双木筷出来,只是做工比起眼前这一双可是差得太远。
盖亚点头。
“噢,你简直就像是……”柳余想了想,“你有什么不会的吗,盖亚?”
“很多。”盖亚的眉毛蹙了起来,“比如这个……”
他不知从哪儿取出两个白色骨瓷碗,薄胎般细腻光泽,碗边有一圈金色的缠枝花纹。
然后,就伸手用银筷挑面,面条“哗啦啦”从筷缝里了滋溜出去。
“……就不会。”
他像是气馁地道。
柳余第一次见他这么人性化的表现,觉得又可爱又想撸,还有点自豪——果然,她种花家的神器一般人可使不好。
“那这个呢?”
她的注意力又落到旁边。
盖亚看了她一眼,伸手提起旁边的银色盖子——
“草莓蛋糕?”
柳余惊讶地站了起来。
奶白色的圆形蛋糕胚,上面贴着一个个切成一半的新鲜草莓。
比起粗糙的面条,这甜点就做得十分可爱了,他甚至还散发了下,中间白色的空白奶油处,还用红色的花汁绘出了一个蓬蓬裙少女——
那少女的姿态,像只骄傲的天鹅。
“喜欢吗?”
他看着她,向来信心十足的眼里竟划过一丝不确定。
柳余瞟他一眼,竟然有些心疼,可一想到上一次草莓蛋糕的遭遇,以及坨掉的、堵得烧心的面条,顿时就又不高兴了。
“噢,我不喜欢。”
她道。
他的脸瞬间苍白了下——
即使揣测对方在扮可怜,她的心脏依然不可避免地动颤了下。
她只好低头用银筷从梅花器皿里捞出面条,放到两个白色的瓷碗里,盖亚则取出两只精致的薄胎翡翠杯,拨开酒罐盖子,将黄澄澄的酒液注入翡翠杯。
“喝喝看。”
他将酒杯推了过来。
柳余也将面碗递过去。
两人仿佛是在进行一场默剧似的,面对面坐着,隔着一盏伞形的琉璃灯。
一人一碗面。
一人一杯酒。
中间是一个草莓蛋糕。
还有月光。
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酒杯,碰了下,又一饮而尽。
当黄澄澄的酒液入喉,柳余的眼睛瞪大了:
“艾诺酒?!”
“哪来的?”
他也一饮而尽,酒杯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酿的。”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热度:“我酿的。”
“你……酿的?”
这酒慢慢地滑入喉咙,仿佛能将人带回那些美丽的、轻盈的过去。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个绝美的金发女孩。
她那样美,又那样狡黠,她构建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她欺骗了那个美丽纯净的银发少年,让他堕入情网、让他殒命……
少年醒来,成了世界之主,成了拥有无尽岁月的神祇,他抗拒爱、又沉沦爱,他别别扭扭,却总在黑暗凝视她,他为了她快乐,去极远处的山巅采摘七色花做成快乐糖,赠与她。为她的轻浮愤怒,又去十万里的深海取到海藻,制成波利饼警告她……他为她做尽一切他从不曾为任何一个生物做过的事,别扭又狼狈。他强迫她、囚禁她,心脏却比所有的刑罚更痛……直到用利刃杀死她……
他也杀死了自己。
银发成浓夜,光明与黑暗共沉沦。
所有的画面,最后汇成一副——
金发少女回眸一笑:
“莱斯利先生,我爱你啊。”
其甜如蜜,其伤似刀。
这酒里,藏着他所有的秘密、情感,丝丝绵绵,纠纠缠缠。品一口,是快乐,品一口,是缠绵……这一杯艾诺酒,比她酿的更醇、更甜,也更苦涩……
不至是愉悦,不止是幸福。
柳余说不出话来。
也许她酿的,也不是真正的艾诺酒——
这才是。
这是人生五味,情爱哪里只有愉悦和幸福,还往往伴随着陷阱、挣扎和苦涩。
他对她,竟是……
“恭喜你。”
柳余仓促地低头,“你成功了。”
“就一次。”
他道,“贝丽,只一次…我就成功了。”
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颔,眼神带着灼热的力度,柳余发现,今天保持了一天温柔的男人终于撕破了他的假象,露出他霸道又极富攻击力的一面。
“你……”
柳余以为,他会说什么“我想吻你”,或者别的什么……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汹涌的欲望。
谁知盖亚又收回了手:
“继续。”
他拿起酒杯,自顾自斟了一杯,白皙的手指被翡翠映出浓艳的绮丽,仰脖,一饮而尽。
柳余却匆匆拿起银筷,似掩饰什么的、往嘴里塞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不赖……
他似乎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即使这面条的卖相一般,却有股温暖,像是…院长妈妈的味道。
“怎么了?”
似是察觉她的神色不对,他问。
柳余闷着头,又吃了口,恶声恶气地道:
“关你什么事。”
他不说话了,只是切了一块蛋糕推过来,两人安静地喝酒、吃东西,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碗箸、酒杯碰撞的声音。
柳余渐渐地醉了,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倒酒的手:
“贝丽,你不能再多喝了。”
她打开了他的手:
“关、关你什么事……”
“你以前,都不、不管我喝酒的。”
“那是以前。”
他郑重地道,手一抽,就拿走了她手里的翡翠杯。
柳余要去抢,却一下子倒在了他怀里。
他柔软的丝袍蹭着她的脸,她仰头,却见他长长的一双睫毛下,绿眸如水,那水清楚得映出一个小小的人。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睫毛:
“盖亚,我想喝酒。”
“你酿的艾诺酒。”
“你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
“可、可那是你的酒,”少女孩子气地站起来,试图去够那翡翠杯,“你酿给我的酒……你本来就打算给我喝的酒。”
他将翡翠杯一抛,价值连城的青玉翡翠杯就被这么抛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柳余顿时不高兴了,她拍他:
“你干什么?”
“贝丽!”盖亚拉住她,“你该去睡了。”
柳余“咯咯咯”笑,她似醒非醒,蓝眸流出一点潋滟的剥光来,点他:“你装什么呢,亲爱的莱斯利先生?别告诉我,你要装正经。”
“你又是做面条,又是做蛋糕,还准备了艾诺酒……难道是为了让时光倒流,让一切回到从前,好让我跟你和好?”她凑近他,“告诉你,你做梦。”
盖亚的脸色未变,绿眸却沉了下来:
“贝丽,我送你去床上。”
他俯身,一把抱起她。
少女在他怀里,却不安分,像只扭来扭去的虫子。
“难道不是吗?你大费心思,总不能……”
“是为了庆祝,”他终于道,“你跟自己打了个赌,不是吗?”
女孩的思路还被酒精缠着:“是,我打了个赌。我赌,安娜妈妈不会放弃她的孩子,如果她不放弃……就证明,这个世界还是值得期待的。”
“如果我赢了,我就自己跟自己和解……我要把以前都忘了,再也不要去想我的妈妈是谁,她为什么抛弃我……是因为生活艰难,还是已经不在了?你知道的,我总是会去想这些,总是不甘心……我还会想,这个世界为什么总在我得到希望的时候,又让我失望……”
“我痛恨它。”
“可你现在又喜欢它了。”盖亚将她放到了床上,温柔地道,“所以我今天做的一切,是为了庆贝莉娅小姐的新生。”
“新生?”少女的眉毛蹙了起来,“你是说……我的生日?新的生日?”
他还没回答,她却已经快活地笑起来,眉毛弯弯,眼睛弯弯,像某种可爱的、柔软的小动物,“我喜欢!就这样!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要过生日,新的生日!”
“那我有希望得到贝莉娅小姐的邀请吗?”他还弯着腰,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全是笑,“每一年的今天。”
少女眨了眨眼睛:“你看起来有点讨厌……但你是第一个,给我做草莓蛋糕,和我一起吃蛋糕的人……我还喜欢你的酒,你做的面条……”
“那好吧。”
她勉为其难地、慢吞吞地答应了。
盖亚替她拉过被子,又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我该走了。”
“你去哪儿?”才要直起身子,他却被少女一把揪住了领口,酒意将她的理智湮没到了海底,只剩下眼前这个美丽绝伦的青年,“你去哪儿?你不陪我吗?”
“贝丽……”
他要扯开她。
“这是什么?”
可女孩的注意却落到了他的领口。
星月袍的宽袍领口被她的蛮力拉开,露出了一点细碎的碎光。
那……是什么?
她伸手一拽,那金色碎光就露了出来。
一朵……
“我的,噢不,弗格斯家族的……鸢尾花?我的我的!你还给我!”她要把鸢尾花拉出来,却被青年利落地塞回去。
再去找,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她在他胸口扒拉:“咦,我的鸢尾花呢?我的鸢尾花怎么不见了?去哪儿了?鸢尾花……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他宽大的白袍被扯得大敞,露出里面玉白的肌肤,肌理分明,能看到流畅的、又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随着她小手的到处寻找,他的肌肤渐渐烫了起来,连声音都是哑的:
“贝丽,你再不放开……”
“把我的鸢尾花还给我!”
少女硬邦邦的,蹶在那像根油盐不进的棒槌。
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随着蹭来蹭去,她的裙子已经翻卷了上来,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
雪白的裙摆开了一床,像一朵花。
“贝丽……”
他闭了闭眼睛,“我不想……”
谁知,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少女突然半直起身,像是认出他来一般,在他嘴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你真好看,特别特别的好看……”
“你要跟我睡1觉吗?”
少女懵懂又直接地发出邀请。
男人将她压了下去,手将她双手扣住放在头顶,半抬起头:“这可是你说的。”
“啰里啰嗦……”
少女揪起他的衣襟,强硬地拉他下来,亲吻在了一起。
热烈的气息在唇齿间传递。
一声剧烈的“嘶——”,一片白色的裙摆落到地上,像翩飞的蝴蝶。
有月儿照进来,落在木色的地板上,照出一双剪影,那影子摇摇晃晃,忽而又换了个样子,美妙的低吟浅唱,与蝈蝈儿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像是带着某种规律,那浮声浪语一声又一声,连月儿都羞进了云层里。
第二天。
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雀鸟“啾啾啾”“啾啾啾”在耳边吟唱,柳余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体前所未有的沉,像是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
腿……
像是被牢牢地锁住了。
前晚的记忆在她睁开眼睛时,潮水一样地灌入,连着那人美妙的声音也一并在耳边:“是这儿吗?”
“疼吗?”
以及类似“张开点,我看不到了……”
噢,她闭上眼睛。
酒后乱1性,要不得。
“早安。”
身边传来声音,她惊吓般睁开眼睛,一张华美精致的脸直冲入眼帘。
浅浅的阳光里,青年支着头,黑发铺满一整张床,就这样专注地、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烧穿的眼神看着她:
“早安,我很想你。”
柳余把那眼神自动解读为:“再来一发”。
盖亚在这方面的能力似乎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让她光想起来都觉得骨酥,她在被子下踢了他一脚:“滚下去。”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难免迁怒。
青年直起身来,被子从胸口一路往下,露出漂亮的八块腰腹:“如果你没有记忆,我不介意将一切回放。”
看录播吗?
柳余还没有这么突破廉耻。
“你闭嘴,明知道我喝醉了……”
“抱歉,贝丽,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但当风将你的气息吹来,我就无法抗拒你。”盖亚平静地道,绿眸里有种一眼望到底的澄澈,“你知道的,我不能撒谎。”
柳余:……
她转头看着他,不太甘心,喊他:
“喂。”
“恩?”
他看着她。
“手伸出来。”
盖亚依言把手递了过来,中衣包裹下的手臂修长有力,他倒是穿得完整,柳余看着胸口——草莓印几乎印满了整个身体。
她可是记得,他怎么在她脖子、其他地方嘬出一个个印子来的。
这人在床上,并不吝啬甜言蜜语,以及偶尔为之的……骚话。
“挽起袖子。”
她冷冰冰地道。
他乖乖地低头挽袖子,袖口就被挽到了上臂,露在外的一截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
柳余一把拉过,狠狠咬了下去。
她咬得是如此之狠,能感觉到对方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他卸去了防备,她松口,丢开:
“别以为昨天睡了一觉,你跟我之间就有什么。”
“我以为,我们和好了。”
他道。
“噢,这不算什么。”柳余半报复地道,“身体的欲1望……只是欲1望,如果你不高兴,也可以接受我另一个提议。”
“你说。”
他似乎不大高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们那儿有一种关系,叫炮1友。”
“炮1友?”
“你情我愿,大家只睡觉,不谈恋爱……毕竟,人都有欲望。你跟我之间,这样也不错……万一以后碰到了喜欢的,那就自然地结束这样的关系。”
柳余不高兴,就这么简单答应,她就想折腾折腾他。
他不笑了。
苍白的皮肤上,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翳。
“……噢,”他慢吞吞地道,“那我现在,想行使‘pao1友’的权利,贝莉娅小姐,可以吗?”
柳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