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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啊……”
“好像是神之国度在秋收季时会放的烟花!”
“真羡慕弗格斯小姐!她哭了,神就给她变出了红莲焰火……”
圣子圣女们并没有多想。
神一向宽容而仁慈,弗格斯小姐又是尊贵的神仆大人,有些特殊的待遇还是可以理解的。
只有娜塔西小脸苍白,看起来摇摇欲坠。
卡尔比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
“伦纳德小姐,您看起来有些不舒服,需要让丽娜神官来给你个祝福吗……”
在神宫,生病了是不需要看医师的。
一个祝福就够了。
神官们的神术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我没有生病。”娜塔西反射性地拒绝,她看向神座之下的两人,“我……只是胸口有些闷。”
“……哦。”
卡尔比不说话了。
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了……他每天都能在神宫内见到无数。
又一个可怜的、被神迷住的女孩儿,他想。
可惜,神从来不会回应这些人的痴恋。
“退下吧。”
这时,神美妙的声音传来,含着命令。
“是。”
圣子圣女们低下头。
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的时候,神并不总愿意他们陪伴。
他们习以为常地拿起各自的东西往外走,娜塔西也跟着出门,在快要走出大殿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贝莉娅竟然还在神座之下。
她没有走。
娜塔西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恐慌、无助、困顿,又一次缠绕住了她——如同曾经在纳撒尼尔的的日日夜夜。
即使、即使到了神宫,到了神殿,到了神的面前……贝莉娅,依然是她的噩梦。
她像一块沉沉的阴霾,永远地罩在她的头顶,让她无法呼吸。
她想要短暂地离开,去没有贝莉娅存在的地方。
“卡尔比先生,您下午…本来是要去集市的,对吗?”
她问。
“是的,但是莱尔神官不在,我们出不去——”
“——我们可以自己出去!”娜塔西提议,她歪着脑袋,“在说,为什么一定要莱尔神官带着呢?神并没有规定,我们不能出神宫啊。”
卡尔比一愣,神宫内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它很自由。
但一直以来,他们也都是这么做的。
其他人心动了。
“是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莱尔神官和丽娜神官不总是有空……而且,我们在神宫附近的小镇内玩,不会有危险……大家都是光明信徒,怕什么呢?”
“是的,是的!我听缇娜小姐说,小镇里最近里出现了一种七彩的云朵糖,特别好吃!”
“去吧,去吧……卡尔比……”
圣子圣女们不甘寂寞地撺掇。
他们都还年轻,即使拥有着虔诚无比的信仰,可偶尔,也会嫌这偌大的神宫寂寞。
他们太闲了,什么都不需要干,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要打发。
“那就……去吧。”
卡尔比自己也有些跃跃欲试。
“走!出发!”
“那需要跟丽娜神官说一声吗?”
娜塔西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出去的欲·望为什么会那么强烈,她说:
“告诉丽娜神官,万一她不允许怎么办?我们回来后,跟她撒个娇……丽娜神官心肠很好,一定不会重罚我们……”
“也对,神今天也不需要我们陪伴……走!”
“现在就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神宫。
柳余还不知道,没有莱尔神官的带领,这群活泼的少年少女依然要去逛集市。
剧情在某种程度上,依然如一辆列车,顺着原先的轨迹轰隆隆往前开去。
她被扣在了神殿里。
神果然信守承诺。
他变出了一张鎏金桌子,配了一把漂亮的蔷薇花椅,就挨着他的神座。
柳余则坐在椅子上,听他将几个简单的字符讲一遍。
神语和世界上所有的语言不同,它发音的方式古怪无比,不仅需要舌头,还需要用到声腔共鸣,它的组合排列方式也异常复杂,如果没有神讲解,即使她研究一百年,也无法将那组合方式摸出来。
“神语很难,但……很美。”她用赞叹的语气道,“它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像诗一样。”
“我知道,它很难……你的夸奖,也并不会让它变得友善。”
柳余:……
好吧,她闭嘴。
这时,神的手指轻轻一指,一块方方正正的白板出现了,还有一支金色的羽毛笔,金色的字符在笔尖流淌。
不一会,二十个圆圆胖胖的字符出现在了白板上,一跳一跳的。
“今天,先学习二十个基础字符……别轻视它们,如果基础不够扎实,也许它们能让你摔跟头。”
圆胖的金字符们一起在白板上摔跟头。
柳余忍不住向旁边看了眼,神座上,神一只脚微微支起,手就撑在那腿上,清透的绿眸看过来——
“四十个。”
她道。
神语里光基础字符就有一千个。
二十个二十个地学,光基础字符就要五十天,她等不起。
“贝莉娅·弗格斯,学习需要严谨,我并不是一个会纵容学生的老师。”
那张极具杀伤力的脸板了起来。
如果换成圣子圣女们,也许会吓得瑟瑟发抖,但连着怼过几回,柳余早就不是猫胆子了:
“四十个,您可以先让我试试!”
她可并不认为,遭受过大大小小考试过来的地球人会怕强记这种东西。
“不行。”
“您都没有让我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少女用她那双水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
神绷紧了嘴唇:“再聪慧的圣灵体,也从没有再一天超过二十个。”
“如果我做不到的话,以后不会再对您的安排提出异议。”
少女据理力争。
沉默了会,羽毛笔尖下又流出了二十个金色的基础字符。
四十个字符在白板上闪闪发光,美丽极了。
“我不喜欢有人顶撞我。”
“噢!当然!我不是在顶撞您,我是在跟您商量。”
神满意了。
柳余看着那四十个金闪闪的字符,也满意了。
一天的时间,都用来学习神语。
不仅要记住,还要会发音。
但发音这一块,柳余早发现,对她不怎么友好的大舌音现在已经困扰不了她。
只是确实如神说的那样,字符记起来有些难度——明明知道它是什么形状,可印到脑子里,却像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纱,十分困难。
但她从来不是个气馁的人。
她习惯在这些字符里找规律,任何一种语言,但凡能形成体系的,都是能找到规律的,她之前找不着进入的大门,而现在,有神带领着,就轻松多了。他美妙的声音在耳边静静流淌,时间都好像停止了。
在图书馆没日没夜强记的一个月时间,到底没有浪费,在这时候回报了她。
她掌握得比想象还要快。
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掌握了三十个。
她几乎没有一秒休息过,嘴里叽里咕噜,手中也拿着羽毛笔写写画画——
神将那支羽毛笔赐给她了。
神奇的是,写了一上午,羽毛笔的笔墨像是用不完似的。
金色的液体像是流动的金粉,有种华贵而精致的美。
柳余简直爱死了这支笔——
也许是小时候过得太朴素,等长大后,她就更偏爱那些看起来华丽精致的东西。
神也许习惯教导孩子们了,他在讲课时,态度严谨而细致,在她犯错时,也大多都是温柔地鼓励。
“很好!”
“是这样的。”
“……没关系,贝莉娅,你还只是个孩子……孩子,是容许犯错的。”
当熟悉的语句再在耳边响起时,柳余忍不住朝前看去。
他就站在桌子的另一边,微微俯身,那张和盖亚·莱斯利相像的脸上露出困惑:
“……怎么了?”
柳余压下心底的一丝酸涩,摇头:
“没什么。”
往事不复,多想无益。
谁知对方却不肯放过她,伸手托起她的脸,冰凉的手指和他那双绿眸形成对比:
“……又是这样的眼神。”
“贝莉娅·弗格斯,我不是替代品。”他平静地陈述,“不要总用这双哭泣的眼睛看着我。”
“我是神。”
他向她宣告。
柳余垂下眼眸:
“是的,您是神,我当然知道。”
他却放开了她,重新开始教导下一个字符。
柳余抬头看去,只看见他线条凌厉的侧脸,雪袍让那张脸越发得剔透,也越发得……冰冷。
“专注。”
柳余收回视线,专注地看着白板。
下午没过多久,那四十个基础字符,她已经可以一字不落地读写出来了。
自豪再一次填满她的心间,柳余找回了曾经在课堂上游刃有余的感觉,嘴角弯了弯:
“我学会了!您看,我说的没错,四十个字!”
这时,神已经坐回了他的神座。
手支在黄金扶手上,正闭着眼睛休息。听到她的话,狭长的眼皮掀开,那清透的绿眸就这样撞入她的眼睛:
“哦?背一遍。”
柳余流利地背了一遍,又用那羽毛笔一个个写了出来。
圆胖的金色字体在白纸上,如一闪一闪的金色星星。
神弯起了眼睛:
“很好。”
柳余还没意识到,自己就飞了起来,落到台阶前,一只手搭到她的头顶,轻轻按了按:
“你做到了。”
“那么,学会这句咒语。”
华丽的声腔以一种玄妙的方式震颤。
柳余听着那一句,重复了一遍,问:
“这是什么?”
“这是我对你的奖励。第三条,帮神处理一些无聊的祈祷。这咒语,能够将我聆听到的祈祷分享给你。”
“你还有半天的时间,好了,现在,第一条祈祷来了。”
随着神的话音落下,柳余身体内出现一种神奇的感觉,像是与旁边人达成了共振一样——耳边,一道清脆的如百灵鸟般的女音出现:
“我伟大而仁慈的神啊,信徒爱你至狂,愿向您奉献自己纯洁的肉体。即使只有一夜,信徒也愿意为这一夜而死亡。”
柳余:……
她看向近在咫尺的神座:
“神,她请求与你共度一夜。”
神又坐了回去,冷淡的银发披散,那张华美的脸一如往常得平静。
“总是会有这样让人困扰的祈祷。那么,作为我忠诚的神仆,帮神解忧,是你的职责。”
“叫我贝莉娅·弗格斯,甚至不叫也行。”
“处理它。”
神说。
“所以,我该怎么做?拒绝,还是答应?”
柳余迅速地进入了状况,脸上还带着职业的笑容。
谁知一抬头,却只看到一截雪白的袍摆。
神于神座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