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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的心情姜婳能够理解。
宁为太平犬,不当乱世人。更何况那乱世已经没有他的亲人足矣让他留恋了,若是换位思考一下,姜婳也不愿意在那地界颠沛流离的度过残生。
若是没有引来三位国家队的成员,对于大爷的诉求,姜婳其实是无所谓的。
虽说现代社会很多时候都要倚靠身份证件才能行动,但只要不住宾馆,不坐高铁飞机,不办银行卡手机号,普通的日常生活中,需要用到身份证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可三位国家队成员还在呢,姜婳觉得还是先参考参考他们的意见为好。指不定他们同意了的话,还能附送大爷一张合法身份证呢!
姜婳于是将目光看向王帅。便见对方沉吟了一会儿后,道“你们稍等,我出去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冲对面问了声好后,王帅道“首长,我这边已经来到磁场扰乱地,也已经见到了在网络上说要将后山上交国家的那位女同志,并且我见到了她说的那两个来自1942平行世界豫省的逃荒难民,经过我的调查,以及天眼系统,公安警务系统的搜索确认,我国现存户籍录入人口中,并没有这两位的存在。”
对面沉吟了一会儿,“所以说那后山磁场扰乱地,真的能连通平行世界的1942?”
王帅“暂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这边已经决定今晚进行实验进入1942,如若明早八点时我没有给您通电,那么您这边便可确认我确实已在那时去到了异时空位面。”
“知道如何回来的方法吗?”
“知道。”
“那祝你一路顺风。组织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需要什么物资援助,你尽可联系当地军部让对方为你帮助。”
“谢谢首长!但是首长,现在有一个问题……那位从1942来的年迈的难民不愿意再回到他原本的位面,他原是1890年生人,在逃难之前为一方地主,被家中佃户长工联合起来霸占家产赶出家乡,而后在逃难路上妻离子散,只剩下他一人独活于世。您认为他可以留在我国领土上,融入社会当一个普通人生活吗?”
对面再次沉吟,半响,才给出了一个答案。
挂断电话,王帅重新走入屋内,眼见着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自己,尤以那老大爷的目光最为热切,她轻咳一声,道“我这边需要先去到1942,了解一下你先前所透露给我的信息是否真实,如果是的话,才能同意你的诉求。并且会在回来后为你办理身份证等有效证件。”
胡向钱愣了愣,险些喜极而泣,“全都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虽然去往1942的‘旅程’需得等到晚上才能出发,但是时间不饶人,该做的准备从这会儿就得开始做起来了,毕竟不可能这么赤手空拳的去往那么个战乱与饥荒遍及的地方不是?
王帅带走了另外两个国家队成员去做他们需要做的准备了。
姜婳则开着她的五菱神车带着大爷和李春花去城里为即将离去的李春花做准备去了。
李春花原本觉得自己不需要准备什么,她来时身无一物,走时起码饱着肚子,且还去医院瞧了下病,身体康健就是她所做的最好的准备了。再说她都麻烦了贵人这么多,哪能再让贵人为她破费?
可是贵人却说“你短时间内肯定是和那几个国家队成员在一块儿,他们会供给你吃喝,但是他们总有跟你分开的那一天,你届时没吃没喝没钱财没武器,能活到见到你丈夫的那一天吗?放心,我不是免费给你物资,而是想让你在还需要为那些国家队成员们带路领他们回到现代的这段期间,帮我在两个位面倒腾些货物,到时候你即能替我赚一些钱,又能为你自己赚一些支撑你寻回你丈夫的资金。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姜婳一开始的确是有想过单纯为李春花一些帮助。可她也不过就是个刚刚辞职下海把大部分钱都花在承包山地上的小屁民罢了。就算为李春花帮助,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慷慨解囊。
倒不如将授人以鱼变为授人以渔。
这样或许她们两方都会感到更舒坦一些。
再说了,明明有着连通两个世界的方法,她也明明知道在两个世界来回游走倒腾东西有利可图,她又不是什么大圣人,干什么给自己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人设呢?
别问她这样的俗人为什么还要在第一时间把后山上交国家,难道就没有想过上交国家后自己就再也没机会靠近这后山了吗?
其实是想过的,但是在没有国家机器的帮助下,她根本就不会踏足那乱世投机发财。也不会让别人帮她来回倒腾东西。
毕竟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金钱诚可贵,可生命价更高。
虽然李春花可能替她倒腾不了几次东西,她就得搬离此处了。但发财这事……害,横财这东西发上几次就得了,脚踏实地的搞果园种植才是她真正打算赖以为生的手段!
虽然姜婳这一番话说动了李春花,可当姜婳要他们坐上她的五菱神车时,却又一次废了一番口舌。
这次有问题的人不是李春花,因为穿了一身姜婳未上过身的衬衣与牛仔裤的李春花虽然觉得这牛仔裤十分贴身有些羞耻,但在姜婳给她看了其余未上过身的衣服除了短裙就是短裤,长度均在膝盖上时,李春花表示自己穿这一身挺好的,毕竟把哪哪儿都遮住了。
有问题的人是是胡向钱老大爷,姜婳这儿只有女装,没有男装,虽然让大爷洗了个澡,剃了个头,可衣服却是没有办法给对方的。姜婳本打算等开车带大爷到了县城以后再给大爷买一身新衣服,可对方在往她的车里瞄了一眼后,死活不愿意上车,说害怕自己这一身脏衣服弄脏了她的车。
最后还是姜婳好说歹说,甚至还在某宝网上搜了一下车套的价格,告诉他脏了能洗,就算洗不了重新买一个新的也花不了多少钱,大爷才终于肯上车。
可就算肯上车,屁股也不过刚刚挨上车后座,坐的那叫一个别扭。后来姜婳来了一个急转弯,大爷的屁股才终于被车甩到后面去紧紧与靠背紧贴,可下一秒,大爷的屁股却又跑前面去了。
幸而县城没有多远,当大爷在车上换上那身加起来一共才不过一百块的短袖短裤跟老北京布鞋,莫名的,对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虽然仍旧瘦削,可看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萎靡与苍老,让外人来看,说他四十刚出头都有可能,但大爷的实际年龄其实已然五十二岁了。
未换衣服之前,注视着窗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打扮,胡向钱只想呆在车上。
当换了衣服后,为了尽快的融入这个时代,胡向钱那是一刻都不愿意再在车上呆了!
姜婳给他买衣服的地方是县城仅有的一家小商品批发市场。
这里不仅有衣服鞋子出售,零食、饰品、古玩、大小家电,手机电脑等玩意儿也应有尽有。
胡向钱看什么都好奇,也愿意询问商家这些东西都有什么作用,李春花就不同了,除了抓着姜婳的胳膊目视前方的往前走外,根本不敢往左右两边多瞅几眼,也就更别提说是跟那些商家攀谈了。
姜婳见此凑近她轻声道“你这个样子,等回去之后别说赚够找到你丈夫的钱了,可能连日常口嚼都攒不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和胡大爷学学。做生意的人如果连别人看都不敢看,摆在货架上的商品问都不敢问的话,那么自己手头上的货也很难卖出去。”
姜婳说罢这话后,后面再观察李春花,对方果然与先前稍有不同了。
虽然她挺直的脊背总有想要向下弯曲的趋势,可最终仍然直挺挺的立在那了。
虽然她与他人对视以后,总是想要刻意闪避,但一次、两次……第十次,她终于不再躲躲闪闪了。
虽然她嘴唇嗫嚅,看样子也很想跟着胡向钱问商家一些什么话,可总是开不了口。然而等快要离开这个小商品批发市场前,她终究还是跟一个商家搭上话了。
参考着胡向钱这个曾经的地主老财的建议,以及百度搜来的‘穿越后在民国售卖什么最吃香’,姜婳一行最终在这小商品批发市场内买了一百只机械手表,一百双黑色丝袜,每只手表原价价十九块九,批发价十二块钱,每条丝袜原价五块,批发价两块。共花了姜婳一千四,用以当做李春花本人在民国初尝试打开销售渠道的商品。
后又买了十斤压缩饼干,这东西十块一斤,买十斤正好一百,用以让李春花在远离国家队时可以暂时充当活命口粮。
等买完这些东西后,姜婳又领着他们去了一趟县城最大的一个大商场,趁着反季特惠,为李春花挑了一身呢子大衣、毛衣、马裤、长筒靴。
原本在看到贵人把衣服塞到自己手里时,李春花很自觉的以为贵人是想让自己帮她拿一下而已。可当贵人挑选完成后将她推进试衣间,她这才明白,贵人这是在打算给她买衣服啊!
本不想接受,可当听到贵人问‘你难道打算以我们初见的那副形象去售卖这些货物吗?你觉得那些精明的商人在看到你穿成那样,是会掏钱跟你交易,还是会把你的货物抢劫一空呢?’后,她只觉自己又要欠贵人一个人情了。
姜婳跟胡向钱商议过后,给李春花定的形象是海外爱国侨胞,有一个做实业的父亲,让她带着样品想要打开国内销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手中为何会有这么多‘做工精美’却叫不出牌子的的手表与丝袜。
人靠衣装马靠鞍,还真别说,等李春花将那身衣服换过后,居然真有那味儿了。
这一套衣服的价格比货品价格都贵,李春花战战兢兢的收下,心里想着,她一定要把贵人吩咐的事做好!不成功,便成仁!她一定能行!
等回到村里,时间已经一两点了。
在此之前的饭点,姜婳原本想要请他们在外面吃饭,但是李春花死活不肯她再多花钱,说是买菜回来自己做就行。
只可惜姜婳没有吃到这顿午饭,便接到了一通来自她二十多年好闺蜜的电话。对方哭的惨惨凄凄,说是和男友分手了,要死要活的。姜婳虽然知道对方这恋爱脑性格,估计要不了多久要么就和前男友复合,要么就另找新欢了。
可毕竟是几十年光屁股玩到大的好朋友了,对方的声音还醉兮兮的,姜婳还真怕自己这姐们儿为情所困出了事。
没办法,打电话通知了一下王帅自己这边儿有事,需要暂时离开一阵,希望她尽快派人过来陪陪这俩不怎么懂得现代电器,别弄出火灾什么的异界之人后,她便赶忙驱车往市里赶去。
等到了那地儿,姜婳发现她的担忧果然没有错。
只见客厅里面摆了十来个空空如也的啤酒罐、烧酒瓶、红酒瓶……而她的闺蜜本人则醉成一条土狗,揣都踹不醒。
她的肚子还饿着,幸好她闺密是个囤货狂魔,家里不仅有肉有菜,还有泡面螺蛳粉。
给自己煮了碗螺蛳粉端到她闺密跟前大快朵颐了一番,却见对方毫无被臭醒之意后,姜婳只觉无趣。
却没想到她这无趣一下子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闺密才悠悠转醒,摇醒了不知何时已熟睡在床上的她。
俩人互损了一阵后,她闺密道“哦对了,我刚刚看你的手机没电了,给你充上了电,但是没开机,你这会儿自己去开机吧,看看别错过什么重要的电话了。”
也是巧了。
姜婳的手机不过刚刚开机,就进来一个电话。来电之人是按理来说此刻应该已经在1942的王帅。
蹙了蹙眉,她将电话放至耳边,便听里面到“姜同志,我们昨天在山上来回走动了一晚,但结果如你所见,我们还在2020,而非19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