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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我也想你。”
话音落下,祁夏璟听见电话那一端的呼吸都骤停几秒。
想到女人此刻脸颊泛起的微红、屏息垂眸而不知如何回答的羞赧,祁夏璟喉结很轻上下滚了滚,喉咙有些痒。
许久未有的烟瘾泛上来,他坐在车里用左手懒散支着手机,目光停落在卡槽里遗落的棒棒糖。
糖是手术失败那日,黎冬送给他的。
空闲的右手拿出糖在手心把玩,祁夏璟耐心的将糖衣表面的小麦哲伦星云图案看完整,沉沉道:“怎么不说话?”
半晌,黎冬清清嗓子,生硬转移话题:“你下午突然请假,是有急事吗?”
“去见个人,”祁夏璟漆黑眼底微沉,勾唇语调又回复往日散漫,“一个小时内能赶回来,赴约不会迟到。”
黎冬再次愣了愣,轻声解释:“我没有催你的意思——”
“嗯,我知道。”
祁夏璟喜欢女人声音贴在他耳边落下的亲昵,生出念头后又自笑他臆想太多:
“是我等不及想见你。”
电话挂断,车内重归一片死气沉沉,男人沉黑眼眸中最后的温情消融,取而代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疏离。
仔细算起来,除却参加外公葬礼,祁夏璟上次回祁家还是十年前。
那时他分手还没去A国,在家行尸走肉般住了一段时日。
富人区的黄金地段,寸土寸金的位置依山傍水,成千上万人拼尽一生挤破头想住进来的地方,祁夏璟靠近时只觉得厌恶。
保时捷最终停在白金汉宫般英伦风的三层别墅草坪前,祁夏璟从车上下来,随手将车钥匙丢给毕恭毕敬的门童,迈着长腿朝着十几层大理石台阶上迈去。
大门前等候的人整齐排列两侧,其中不乏熟悉面孔,瞧着比印象中苍老许多,脸上已爬满岁月留下的纹路。
管家齐叔是见着祁夏璟长大的,年过半百的人鬓角斑白、早已不再年轻,见到祁夏璟就立刻红了眼眶:“夏璟终于知道回来了啊”
男人身后几个十几年前就在祁家的保姆,见状也纷纷低下头去,偷偷用衣袖拭泪。
祁夏璟将过膝风衣递过去,拍拍管家肩膀,面色仍旧是冷淡:“那个女人呢。”
早在分手之前,他已经许久未曾叫过那个女人母亲。
“夫人还在楼上开视频会议,”齐叔面露难色,像是怕祁夏璟转头就走,讨好地笑着,“夏璟要不先去客厅吧,夫人很快就下来。”
话毕立刻催促身后人准备茶点。
祁夏璟微微颔首算作答应,随着管家一起,重新踏进曾困住他十八年的巨大牢笼。
宫殿般金碧辉煌的别墅静悄无声,在祁家,随处摆放的物件都堪称藏品级别,唯独要说缺少什么,大概是实在没有烟火人气。
宽阔客厅空荡无人,红木沙发茶几上摆着金丝线横纹的坐垫,连小桌上插花的瓷瓶都是珍品。
祁夏璟垂眸望着一切连连冷笑,正厅坐下后,目光懒散瞥过拐角楼梯处逃走的瘦小身影,漫不经心道:“他多大了。”
“刚过完九岁生日,”齐叔低眉顺眼地回答,嘴边笑容僵硬着,“夏璟,你不要想太多。”
想太多?
听见楼上传来关门和模糊谈话声,祁夏璟懒倦无谓地勾唇笑着,后背靠着软垫,等女人从楼梯上下来。
颜茹十年如一日的精干利落,浅灰色套装妥帖修身,连额前和鬓角的碎发都一丝不苟地梳到耳后,正如同她不许任何计划之外的事发生的精密人生。
祁夏璟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在对面坐下,视线落在她右手的文件袋。
许久未见,母子俩重逢不曾有过一句寒暄,无声对峙几秒,颜茹率先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平静道:
“这是我给她看的东西。”
祁夏璟为什么会回来、“她”指代是谁,母子两人都心知肚明。
略微意外颜茹会无条件配合,祁夏璟挑眉接过文件翻开,眸色随着翻动纸页黑沉下去。
说来可笑,不过短短几十页纸,却能框死他过去十八年、甚至试图锁住他往后几十年的人生。
“给她看这些做什么,”半晌他抬眸,讽刺地勾唇笑了,
“怎么,炫耀你和你的团队是如何试图打造一个完美无缺的产品吗?”
面对儿子毫不留情地嘲讽,颜茹脸色难看不少,只是语气仍平静:“用事实告诉她,培养一个她喜欢的‘祁夏璟’背后,需要多大的工程量而已。”
“你出生就拥有别人一生不可及的东西,而相应的,你在得到的同时也必须承担义务,”颜茹永远能逻辑自洽,波澜不惊的态度让人听了莫名火大,
“即便是十年后的现在,你能拿得出的底牌仍旧是祁家;你也无法否认,你自小到现在所获的荣誉和爱慕,都离不开祁家提供的教育和物质条件。”
“而我所指的爱慕,也包括那个女孩对你的情感。”
颜茹深邃的眉眼和祁夏璟有六七分相似,多年商战经验,让女人总能一针见血地戳人痛处。
祁夏璟总算明白,颜茹怎么会爽快答应。?G
原来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难听的话一定要当面不吐不快。
“所以我从这个家滚出去了。”
祁夏璟从容不迫地将资料翻看完,随手丢回桌面,实现再次望向偷藏在楼梯口的男孩,嘴角不紧不慢地上扬弧度,轻飘飘道:
“怎么样,我走后你立刻新生的替代品还听话吗?他有没有每天都按照你的计划生活?”
见颜茹被问到哑口无言,祁夏璟便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长腿交叠,重提起他来此目的:“所以呢,炫耀成品后,你又和她说了什么。”
“没了。”
面对儿子眼里不加掩饰的鄙夷,颜茹直直望进祁夏璟双眼,面不改色道:“一份文件已经足够让她理解我的意思。”
“——培养一个人很难,她想毁掉却很容易。”
祁夏璟怎么会听不懂。
犀利如颜茹,见到黎冬第一眼就清楚接下来的对话会无比轻松,所以她不必讲话说的直白难听,只需要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出来,本身对黎冬就足够羞辱。
文件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没人在乎他们是否分手,但如果祁夏璟这段感情放弃出国,就相当于亲手断送过去几年为之努力的光明前途,也亲手撕裂他和家人之间的所有联系。
黎冬是一切的导火索。
是她让祁夏璟前途尽毁、众叛亲离。
颜茹甚至不必提起分手二字,她也从不怀疑黎冬对祁夏璟的感情。
甚至因为信任这份感情,她才更清楚地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已经足够压垮一个不曾接触社会的未成年人。
祁夏璟闭了闭眼。
黎冬是什么样的人,他早该知道的。
沉默寡言的女孩向来只说不做,天大的委屈砸在身上,都只会一个人硬抗。
千疮百孔的心脏扭绞着阵阵发痛,听颜茹轻描淡写的说起不为人知的过往,他甚至不知该痛恨黎冬这份隐忍的坚强,还是疼惜她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委屈。
亦或是悲鸣他们再也无法弥补的十年鸿沟。
与此同时,颜茹镇定自若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说过,我和她都给过你机会,只要你当时答应出国,我不会强迫你分手。”
祁夏璟闻言嗤笑出声,眼底目光凌厉寒凉。
“其实你心里一直清楚,”颜茹尖锐锋利的目光如匕首,字字如刀刺进他心脏,“当你不顾一切地抛弃所有时,所有压力就只会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你总说我逼你们,但祁夏璟你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逼迫她放弃一切吗?”
浑身血液像是凝固,连呼吸都只欲作呕;祁夏璟厌恶这座牢笼里出现的一切。
他懒得再反驳颜茹的强词夺理,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人,声线沙哑:“然后呢,她和你说了什么。”
对上祁夏璟冰如寒霜的黑眸,颜茹突然意识到这段母子关系再也无法弥补,第一次生出些类似后悔的情绪。
直到现在,她依旧对黎冬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清楚记得十年前那个下午,女孩离开前,曾深深给她鞠躬,又留下长长一段话。
“她说你对芒果过敏,不爱吃葱姜蒜,不吃早饭所以偶尔会胃疼,讨厌一切掉毛的生物。”
祁夏璟闻言愣住,如鲠在喉的窒息感几乎将他淹没。
良久,他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响起:“还有呢。”
颜茹垂眸,在这场针锋相对的谈话中,第一次回避视线:“她告诉我,”
“她说虽然你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其实很渴望有人能毫无保留地疼爱。”-
“冬冬?你在听我说话吗?”
高定婚纱店的二楼安静宁谧,灯光环绕下,黎媛站在试婚纱的圆台上,四面满是镜子。
她看向终于回神的黎冬,耐心地笑着轻声问道:“你觉得我身上这套怎么样?”
这家店的面向人群都是高消费者,每日上下午各只接待一位顾客,且需要至少半月时间提前预定名额。
镜子里的黎媛身穿鱼尾款的洁白婚纱,包臀鱼尾勾勒出女人傲人的曲线和纤细身材,灯照下的一颦一笑都优雅温柔。
黎冬回神,真心夸赞道:“很好看。”
“和刚才那套不规则领的款式比呢,”祁琛临时有工作要晚来一会,黎媛独自纠结也选不出答案,只能向侄女求助,“你觉得哪一个更好些。”
刚才光顾着分神,黎冬早忘记上一套婚纱的模样,只能含糊道:“小姑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黎媛知道她工作辛苦,怜爱而无奈地看着黎冬,只好转身询问身旁的礼服师:“可以给些专业的建议吗。”
“黎夫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礼服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夸一通,随后才斟酌着发表观点,“不过我个人更喜欢鱼尾款,因为婚纱和您都给人典雅知性的美感,相比之下,规则领的款式会多几分俏皮和性感。”
沉吟片刻,礼服师眼神倏地看向黎冬,打了个响指:“我认为黎小姐会更适合不规则领的这一套,尤其她个子高、还是直角肩,露个锁骨简直绝了。”
黎媛被礼服师说的心动,期盼的眼神看向黎冬:“冬冬,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当然要试一试啦,咱们家要预约一次可不容易呢,”黎冬正要委婉拒绝,礼服师就不由分说地拿起那条不规则领款式的婚纱,极力推荐道,
“黎小姐相信我的眼光,穿这件准好看的!”
小姑和礼服师齐力东一句西一句地劝,说的黎冬头晕转向难以拒绝,再加上婚纱确实好看,最后她也半推半就地接过婚纱,走向角落的试衣区,转身拉上换衣帘。
都说婚纱最挑身材,黎冬身材高瘦,穿上也觉得腰腹位置半透明的白纱紧贴着皮肤,这还是在身后绑带没系的情况下。?
婚纱下摆冗长层层花纹繁杂,无形之中增加穿衣难度,黎冬又是第一次没经验,礼服师几次在外面询问进度,她都只能让对方再稍等片刻。
等候过程中,黎媛想去二楼另一侧挑其他样式,于是温声告诉黎冬不必着急,她和礼服师灯会很快回来。
黎冬轻声应好。
半天套穿上婚纱后,她开始折腾后背的绑带,因为不习惯裸1露着后背示人,黎冬硬是倔强地没出声求助。
直到换衣帘外响起脚步声,前额有细汗冒出的黎冬终于放弃,下意识以为来人是礼服师,低着头轻声道:
“可以帮我系一下后背的绑带吗。”
没有预想的热情应答,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沉稳,黎冬专心于整理着颈肩纱料,起初并未察觉。
直到鼻尖传来熟悉的丝丝乌木沉香时,她才迟钝地惊觉来人是谁。
“祁夏璟——”
单单三字脱口而出的同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握住虚虚垂在她婚纱后摆的两根纯白细带,修长指尖勾住带子末端环绕两圈,去寻找在她蝴蝶骨下方位置的细带穿孔。
黎冬本能屏息,十指紧攥着婚纱裙下摆不肯松手,背对的姿势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敏感,仿佛再轻触一下就会碎裂。
寂静无声的试衣间内光线昏暗,祁夏璟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动作,耐心地将细带从上到下穿好,指骨甚至从未曾碰过她光洁后11背,记忆中的微凉触感却始终在背脊游走,带起阵阵颤栗。
试衣间里只剩下轻微的衣料摩挲声。
黎冬几欲溺毙在强势入侵的乌木沉香中。
祁夏璟今晚异常长久的沉默不语令人心慌,彻底失控的心跳震耳欲聋,黎冬掌心被湿汗浸润,半晌率先败下阵来。
“祁夏璟,”她战栗的尾音带着些央求意味,垂下的长睫轻颤着,“你下午去忙的事,还顺利吗。”
“嗯。”
许是因为空间狭小,头顶响起的沙哑男声仿佛自带混响,字字清晰地贴着耳边落下:“我回祁家见颜茹了。”
始料未及的话题让黎冬闻言愣住。
去见颜茹?为什么突然要——
“她给我看了当年那份文件,”祁夏璟残忍的直白不给黎冬半分逃避机会,“也告诉我你们当时所有的谈话内容——”
“我们不是说好,”旧事重提的不知所措让黎冬不由得出声打断,她试图拒绝回答,“不再谈高中的事情吗。”
“黎冬。”
头顶本不多的灯光被挡,是祁夏璟站在她正对面垂眸,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像是要将黎冬侵噬吞没,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为什么当时什么都不说。”
祁夏璟还是将过去拿点伤疤重新撕扯开,逼迫着黎冬去看早已血肉模糊的腐烂内里。
即便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在,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黎冬抬眸静静望着祁夏璟,看清男人沉黑眼底下汹涌的惊涛骇浪。
面前的人,是她用尽一整个青春来追逐的存在。
十五岁的那年仲夏之夜,冒着倾盆大雨寻她而来的少年,是她贫瘠而枯乏人生里,唯一闪耀的星光。J??
两年后的那场晚自习天台,少年将口袋里印有星云的棒棒糖塞进她掌心,薄唇亲昵的贴在她耳边,柔声告诉她,小麦哲伦星云是距离银河系最近的星系之一。
他说,黎冬是祁夏璟的小麦哲伦星云。
她永远是他宇宙的唯一中心。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送我星云棒棒糖吗。”
良久,无处可逃的黎冬艰难出声,坦诚相待与她而言总是折磨,只能深埋着头,生涩而笨拙地解释:“我一直记得那天你说的话。”
黎冬是祁夏璟的小麦哲伦星云。
祁夏璟又何尝不是她人生中唯一闪耀的星光。
他是她的星星啊。
她又怎么忍心让星星蒙尘。
男人沉默依旧,唯有灼灼视线紧盯着她不放,长久的死寂后沙哑出声:“所以呢。”
祁夏璟猝不及防地俯身逼近,将本就站在角落的黎冬逼退到向后踉跄半步,背脊紧贴着白墙,冰冷的触感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距离急剧缩短到近乎于无,黎冬被迫抬起头仰视,四目相对,又被男人深渊般幽暗的双眸注视到发慌。
祁夏璟深不可测的眼底只剩下她身影,仿佛这世间再装不下任何人事物。
有一瞬,黎冬被眼神蛊惑,恍惚间话便脱口而出:“所以舍不得——”
未完的后半句被尽数吞没在不容拒绝的强势亲吻里。
面对毫无征兆的亲吻,怀里纤瘦的女人背脊绷直,双眸惊愕瞳孔微缩,手指紧紧攥着洁白的婚纱裙,用力到骨节泛白,却不曾抬手推开他。
这个亲吻实在不算作温情,带着些急躁与不安,更多是深埋太久、如痴如狂的渴望。
清淡雏菊香扑面而来涌入鼻腔,唇齿相依的亲密并不能让祁夏璟满足,他捉过黎冬紧攥的双手,手指强势地插入她指缝间,十指交缠紧扣着。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进攻,让生涩的黎冬不得不节节败退,卷翘颤抖的长睫沾染怜弱的水汽。
分别的时间太长,即便再重逢时两人早已不是青葱少年,祁夏璟对黎冬的印象仍旧停留在十八岁那年。
连带着喜欢都纯洁无暇,不带分毫邪念欲望。
他舍不得欺负她。
于是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有耐心,十年光阴他尚且等得起,何必要逞一时之快。
可尝到她味道的那一瞬,过往一切原则都抛之脑后。
祁夏璟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从未停止过想要她,长久的执念深入骨血,一点一滴渗透遍布在他全身骨骸,痴狂到骨节都泛着痛。
黎冬被亲的喘不过气,双腿无力膝盖发软,人控制不住地贴着墙向下滑。
下一秒却跌进温暖有力的胸膛。
祁夏璟刚才咬她用了力气,尖齿抵在她薄软的下唇,到现在仍旧隐隐作痛。
黎冬脱力地靠在男人身上,胸1前起伏不定的急急喘1息着,通红的双颊和耳朵尖滚热。
她晕晕乎乎地想着,祁夏璟分明前一秒还揪着过去不放,为什么又突然亲她。
话题是怎么跳转到现在这样的?
“祁夏璟,”她嗓音干哑悬浮,右手还被人十指相扣地紧紧牵着,在耳边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中轻声道,
“我嘴巴好痛。”
大概是亲吻已耗尽全部心力,黎冬此时反倒没有刚才的紧绷,安静乖巧地依偎在祁夏璟胸口,不自知拖长的粘糯尾音,仿佛在撒着娇抱怨。
感受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祁夏璟忽地只觉得压抑一路的焦躁和惶然都被抚平妥帖。
目光落在黎冬冷白后1背,本就未完工的绑带在经过一番挣扎,揉乱松散的不像话,凌乱地散落在她铺开的巨大的婚纱裙摆。
难得平稳的心绪再度被另一种躁动挑起。
手轻抬起黎冬瘦而不削的下颌,祁夏璟垂眸沉沉看着她盈润鲜红的薄唇,下瓣满是他印下的齿痕,看的人心猿意马。
骨节分明的手向上,堪堪停在斑驳痕迹,祁夏璟品享着红唇主人表情失措,指腹不紧不慢在她唇瓣滑蹭,薄唇轻启:
“讨厌吗。”
犹豫片刻,黎冬垂眸摇头,耳垂红到几欲要滴出血来。
祁夏璟望进她微微失神的眼,眼尾染着绯红,眼带笑意地弯腰俯身,刻意压低的沉声是明目张胆的蓄意引诱:“那再亲一次好不好。”
“这次我会记得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