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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挺喜欢曾如初那间小屋的,但是那床看着实在是不太结实。
上次就在那儿咯吱咯吱的晃悠,跟要散架一样。
路上人来人往。
路灯悬在高处,落下一束冷白。
傅言真没在光晕里,低着漆黑的眼眸,旖旎的心思根本就是毫不遮掩,直勾勾地瞧着她。
曾如初:“…………”
洲际酒店外,喷泉里的水柱不知疲倦的往上冲。
傅言真一路都扣着她的手,离他的套房越近,手就被扣的越紧。
一进套房,她就被傅言真抵在门板上。
西装外套即刻被拉扯下来,只剩下一件吊带衫,格挡不住他手掌的温度。
直角肩浸润着光,脆弱又带着棱角。
颤动的幅度很明显。
傅言真吸吮着她脖颈间的一小块软肉,将她托起。
一路往里走。
他喜欢扣着她的手。
五指被他一根根抵开,他将自己的一一嵌进。
十指扣着,压紧在枕侧。
屋里的灯都没开,只有一道极窄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探入。
微弱光芒,什么都照不明白。
曾如初合着双目,仿佛没进昏聩黑暗的深海里。
只不过从四周涌来的浪潮是热的。
惊涛拍岸,卷起的并不是雪。
是火。
……
但她是真的佩服这个人的精力,舟车劳顿还能这么折腾。
眼睁睁看他又撕开一个新的……
傅言真后面抱着她去了趟浴室。
将她放进浴缸,很仔细地替她清洗。
曾如初趴在沿边,扭过身看他。
就他这张脸,要是挂牌的话,得……
个、十、百、千、万……
她在心里掰着手指头,得万吧?
又想到明月她们私底下开玩笑说的骚话,这么一比较,她发现自己也不吃亏。
一点都不吃亏。
这不比那什么会所的男模好看多了啊。
傅言真注意到她的打量,抬起眸,笑了声,“你这是,意犹未尽?”
“……没……”
“没?”
傅言真嗤了声,将手伸到前面,她想躲却躲不开,地方太过逼仄。
再次被他拖进。
这次做完后,曾如初累到眼睛都不想睁开。
傅言真捏她鼻尖,不禁又埋汰了她两句,结果挨了她一脚。
但他这回没躲,结实受着。
曾如初其实没什么力气,这一脚踢的根本不痛,跟撒娇似的。
回到卧室,他拿起早早让人准备好的睡衣,帮她穿上,顺手将台灯揿灭,才转身出去。
杜康给他发了一堆文件。
还得看。
曾如初睡到半夜,嗓子有些干痒。
一时被渴醒,眼皮掀开时,发现身旁空落落。
视线往外放,看到从门底狭小细缝里渗进来的昏黄光束。
外面的客厅在亮着。
曾如初挣着酸软的身子起来,轻轻拧开门,往外走了几步,便看到傅言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戴着副金属细框的眼镜。
膝上架着个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的萤白光线覆着在他脸上。
将他脸部轮廓照的一清二楚。
这个人……
居然还在工作。
曾如初没有走近,轻轻靠在光滑的廊壁上,虚咳了一声。
傅言真听到动静,抬眸看过去。
看到她站在不远处,身着一件玫瑰粉色的真丝睡袍。
长发垂散在一边,唇色鲜艳。
跟个勾人的妖精似的。
就这么看着,竟又起了点心思。
明明才碰过不久。
“怎么起来了?”傅言真将电脑合上,搁放在一边的茶几,看着她笑,笑的有三分轻佻,“没我在旁边睡不着?”
曾如初没理他的不正经,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忙,“你有很多事?”
傅言真捏了捏眉心,苦笑一声:“确实有点多。”
“……”
曾如初抿了下唇,她起来时看了眼手机,都快凌晨三点。
默了数秒,她抬起眼睫,轻声问:“那……明天再做行不行?”
傅言真长腿抬起,朝她走过来。
到近处,微微弯下腰身,一手搭过她背脊,一手拖住她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行。”
再朝卧室走去。
曾如初只好将手环在他脖颈处,看他笑容蔫坏,一时有些慌张。
手指蜷紧。
离的这么近,傅言真当然将她脸上的这点东西瞧了仔细,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笑:“睡觉哦,不碰你。”
曾如初到床上才想到她起来干什么的。
嗓子还干着呢,想要喝水。
“想喝水。”她仰起脸,看向傅言真。
傅言真出去给她倒了杯温水。
这里有饮水机。
冷热都有。
凉热掺杂,温度刚好。
曾如初小口抿着,一杯水都被喝完,才把杯子递给他。
傅言真挑了下眉:“还要吗?”
曾如初摇头。
傅言真将空杯搁在床头的矮柜上,跟着钻进被窝。
一把将她揽了过来。
曾如初将脸贴靠在他胸口,也伸手环住他腰身。
屋里不见一点光亮。
只凭着体温在感受彼此。
“这么忙的吗?”曾如初小声问。
“还好。”傅言真轻笑,“就是要学的东西有点多。”
曾如初默许久没说话。
傅言真都以为她快要睡着了,却又听到一声:
“我可以去见你的家人。”
听着话,他低眸去看她。
“如果他们想见我的话。”曾如初仰起脸,迎接他的视线。
想都不用想,这姑娘脸上,必定又是那安静的神情。
傅言真喉咙发紧:“你想见他们吗?”
“……我不想你太为难。”曾如初说。
要是凭她自己本心,其实还没这方面的想法。
“没事,你不想见就不见,”傅言真拉过她的手,轻轻捏着,“不用委屈自己。”
“……也没有委屈,”曾如初小声解释,“就是有点……紧张。”
傅言真沉默,一时想到傅景深的那通电话,“主要是我爷爷身体,现在不太好。”
曾如初“嗯”了声。
傅言真亲了亲她额头。
他没瞒着曾如初什么。
家里人什么样,全都如实相告。
曾如初另一只手攥着他衣角,不自觉地攥紧。
“我外公外婆都是好相处的人。”说到这里,他声音终于缓和了下来。
曾如初“嗯”了声,想到他还没提他父母,忍不住问了句:“不用见你爸爸妈妈是吗?”
傅言真苦笑:“我怕吓到你。”
曾如初摇头:“吓不到我。”
傅言真握紧她的手,“见不见他们也没什么,他们也做不了我的主。”
曾如初:“……那你别太累了。”
“……嗯。”
她和傅言真说好五一去看他爷爷。
清明节,她要去祭奠父母,去看老人也很不合适。
夜凉如水。
他们这里却如艳阳照过,身心都是暖的——
次日。
曾如初眼睛一睁,就看到傅言真拿着手机在她旁边打字。
指腹在手机屏幕上点的飞快,唇又抿的很直。
像被气着了。
见她睡醒,傅言真放下手机,伸过手去揉她的脸蛋。
神情不自觉地就温柔起来,动作也透着亲昵。
曾如初笑他:“你这资本家,怎么这么忙?”
跟他之前完全不一样。
之前明明一副闲懒舒适的德行,让她很是羡慕。
傅言真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揶揄,但也没跟她计较。
只打电话让人送早餐上来。
不过趁着这功夫,又跟她厮磨了一会儿。
早餐吃完后,傅言真问她想不想去哪儿玩。
曾如初知道他忙,也没想要他抛下工作来陪她,只说她自己也有事情忙。
两人便在酒店各忙各的。
她也要改方案。
傅言真一时发现她比自己好像还忙呢,忍不住回卧室看看她。
曾如初看到他时,忽地想起来,这位也是个投资人,于是把手里方案给他看,让他从里面选一个。
傅言真将几分策划书捞起来,看了一遍,很快就给出答案,“第一个更好啊。”
第一个的优势完全是碾压性的,不懂她在纠结什么。
曾如初捂着头,一脸痛苦,“我也知道第一个更好啊,但是它预算很贵。”
傅言真挑了下眉,“贵多少?”
“得五十多万吧。”
傅言真:“……”
曾如初抬起脸看他,有些不解。
傅言真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曾如初问。以为是她的方案做的哪里不对劲。
傅言真将策划书撂在桌面上,“算了,别干了,这公司迟早得倒闭。”
这俩策划的对比太过明显。
贵五十多万完全能接受。
“不是公司,是我同学找我帮的忙。”曾如初揉了揉太阳穴,“算是公益吧。”
傅言真看了她一眼,把策划重新捡起来,靠着桌沿,从第一页开始往后看,边看边跟她聊:“山区啊?”
“嗯。”
“他们那产的茶叶和中药的品质怎么样?”
“茶叶我舅舅和爷爷都喝过,都说挺好的,”觉得应该给话增加点说服力,曾如初想了想,“陈路秋也喝过,他都说不错。”
“……”
傅言真一听这三个字,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四目相对,他咬了下牙,半天,憋出一句:“我也要尝尝。”
曾如初这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酸味,低下脸,抿抿唇,故意刺激他:“你又不是没茶喝?”
傅言真直接放下手里的策划书,抬手扣住她后脑,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我也要。”
曾如初:“……哦。”
傅言真这才满意,“选第一个吧,我来给你同学投资,不是说在做公益吗?”
曾如初:“……你要投资?”
傅言真像是想起什么,没立刻答话,多问了句,“你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
清明节转眼降至,曾如初抽了一天的空回了趟江城。
要去给父母扫墓。
墓园就在青山脚下。
俩人的墓是相邻的。
曾如初在墓前站了许久。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哭的昏天黑地。
后面过来时,便一次比一次平静。
因为慢慢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多少次,她从噩梦中惊醒。
一次次喊着他们,却没有任何回应。
眼前空空荡荡,也终于不得不屈服。
身侧,傅言真黑衣黑裤,手持一把黑伞。
他看着这两块石碑,看着上面各自嵌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样貌都挺年轻。
也注意到石碑上刻着的时间,他们在曾如初很小的时候便就离开了。
细雨濛濛,道路两旁树木蓬勃,显得光线愈发昏沉。
傅言真将伞撑在她头顶。
“叔叔阿姨感情很好吧。”默许久,他开口问了句。
曾如初“嗯”了声。
印象里,她爸妈也没怎么吵过架。
“我们也会那么好的。”傅言真说。
闻声,曾如初抬脸看他。
只见傅言真脸上笑容轻淡。
却并不虚假。
一路上,她的手都被攥紧。
手心始终是热的。
中午,她回到舅舅家。
今天就沈邻溪一人在家。
桌上放了一把杏花,黢黑的树枝上缀着一朵朵小白花。
沈邻溪正在打理。
看到她回来,沈邻溪笑了笑。
曾如初恍然发现,舅妈眼角的细纹变多了些。
但看她的眼神,一如从前那般的温柔和善。
沈邻溪看到她神色还算平静,心里一时想到事情过去很多年,现在这姑娘一个人也能去墓园了。
之前都是她和曾繁清陪着去的。
现在曾繁清还在外地,这几天多雨,她风湿也犯了。
所以陪不了她。
中饭就他们俩人一起吃。
饭菜是曾如初做的。
看她现在把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沈邻溪放心的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孩子越长越大,终是羽翼丰满。好像,也意味着失去和别离。
“阿初。”沈邻溪喊了她一声。
曾如初抬起脸,“怎么了,舅妈?”
沈邻溪笑了笑:“你是不是打算留在北城?”
曾如初:“……”
沈邻溪忙解释:“没事,舅妈就随便问问,北城也挺好的,你爷爷奶奶也在那边,也有人照顾你。”
曾如初知道舅妈把她当女儿看,思索许久,才回道:“我发现自己,其实更喜欢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