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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雨里折腾个这么一趟,身上的衣服都能拧出水,冰冷的湿潮爬进了骨子里。
就这么去医院就是去遭罪受。
舞蹈中心闲置了不少孩子的舞蹈服,路无坷办公室里就堆了几套,他们把陈安宁带楼上去了,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舞蹈服。
小孩子就是高兴了笑难过了哭,陈安宁这小孩儿今天遇着这事换成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就一五岁半的小孩,哭声嚎得走廊上都听得到。
路无坷给陈安宁换衣服的时候楼下保安在走廊上跟沈屹西说今天下午这事儿。
保安大叔不是本地人,操着口有口音的普通话:“这小孩儿是一奔驰送过来的,我瞧她背着个书包进来,跟这妮子说下午的课停掉了让她回家,她说她要去楼上看看其他小朋友在不在。你说一小孩儿脾气怎么这么倔,我怎么跟她说她都不信,我也就让她上去了。”
路无坷回头朝门外看了眼,沈屹西从烟盒抽了根出来递给对方。
“然后?”
保安接过去了:“这不上去没见着人,她很快就下来了,我问她她爸妈来接她没,她说没有,要去外面等奶奶来接。她出去后就一直蹲在外面大厅门口,在那儿接水玩儿。”
后面就是路无坷从楼上下来看到的那些了。
那保安下楼去了,沈屹西从外面进来。
陈安宁还坐在沙发上大哭,脸上堆了鼻涕眼泪。
路无坷也没安慰小孩儿什么,只是蹲在那两条小短腿面前帮她擦干净脸。
她蹲的那块儿地方已经晕开一片水渍。
沈屹西插兜靠在门板上,瞧着她那浑身湿哒哒的,深色外套上一道几寸长的口子。
他莫名有些烦躁,也急着去医院:“还不把你身上那身衣服换了?”
路无坷听他这语气,也不吭声了。
她把纸巾扔进垃圾篓里,连陈安宁都没管了,起身往外走。
沈屹西靠那门上,目光灼灼。
路无坷却跟没看到他似的,就要从他身边经过。
沈屹西扣住了她的手:“去哪儿?”
路无坷要往外走:“我自己去医院。”
她跟来真了的似的,力气不小。
沈屹西深吸了口气,把她拽了回来:“要去也得先把你身上这身换了。”
路无坷也是个不肯服输的,就要推开他:“不换。”
沈屹西也使了蛮力,抱着她往衣柜那儿走,腾出只手拉开了衣柜门。
结果打开后里面屁都没有,就只柜角那儿堆了几套用塑封袋封着的小孩儿的新舞蹈服。
沈屹西有点来气:“路无坷,你自个儿的命不是命?”
路无坷说:“陈安宁呢,你不管?”
“别偷换概念路无坷,不是不管,是现在有你这伤重?”
她一开始上楼来沈屹西还以为她是楼上办公室里有衣服换,没想压根没有。
路无坷也赌气,伸手推开从他怀里出来,转身出了门。
沈屹西瞧着她背上那道被刀划开的口气,偏头吐了口气,压下了心里那点躁意。
他看向了沙发上的陈安宁。
陈安宁还在哭,小孩子一旦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很难去感知周围发生了什么。
沈屹西朝陈安宁走了过去,虽然时间紧迫,但还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陈安宁,那坏人走了。”
坏人这名字是陈安宁起的,从上次差点被那男的抱走就一直这么喊的这个人。
陈安宁到底跟沈屹西熟,终于从悲伤的情绪里抽离出一点感知给了沈屹西,但还是哭,吓到那滚珠似的泪珠就停不下来。
但也还好她现在是个孩子,对很多东西懵懵懂懂,只以为这个抱走她的坏人是个人贩子。
沈屹西咽了咽嗓子,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哄不好,摸了摸她的头,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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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大雨一口气都没喘。
楼下那堆保安闲着没事儿在那儿议论民间疾苦,说一堆住低洼棚户区的叫苦不迭,再这么下个四五个钟头,今晚人保不齐睡一半就躺水里了。
路无坷已经走到了大厅。
后头的沈屹西瞥了她背影一眼,抱着陈安宁保安那儿走,让他们照看一会儿,他马上回来。
这几个保安经过刚那茬都认识他了,跟他说行。
路无坷这人肉好像不是长在她身上,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受伤的腰仍挺得很直,走路完全看不出身上哪儿还受着伤。
她走到大厅门外后停下来,看动作应该是在拿手机要叫车。
她这一时半会儿肯定叫不着车,外头那倾盆大雨摆着。
沈屹西走到她身后伸手把她手机抢了过来。
“就这种天气还想叫车?”
路无坷回身要去拿手机:“你管我。”
结果这下连人都被沈屹西掳走了,强抱着往自己车那儿走去。
路无坷也还较着劲,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沈屹西手上都未松一分,走过去拉开车门把她塞进了车后座。
他坐进去后甩上了车门,抬手去脱她身上那身湿淋淋的外衣和裙子。
路无坷不让,伸脚要踹,就被沈屹西给压住了,手也被他锁在头顶。
她完全没辙。
没一会儿她身上那身衣服就被沈屹西扒了下来。
车内封闭的不带冷瑟的空气往肌肤上淌,路无坷拧着身子要挣开。
沈屹西没让。
他知道她在别扭什么。
自己身上衣服还没干,他也就没去抱她。
只是凑下身亲了亲:“还气?”
路无坷拧开身前不给他亲,还不说话。
沈屹西把她掰了过来,去亲她唇:“生气气自个儿算个什么事儿。”
“想骂骂,想揍揍,再不济往老子唇上豁个口都行,”沈屹西掰过她下巴,唇凑上去给她咬,“别一股气儿全憋肚子里。”
哄还是得哄好的,不然就她这性子,绑都别想把她绑过去。
路无坷还真一点儿也不留情,张唇一口咬在了他唇上。
沈屹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咬一口还不满足,又磨了磨。
沈屹西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快速让她消了气。
路无坷后面倒是力气越来越小。
沈屹西问:“解气了?解气了给我去医院。”
“你凶我。”她说。
沈屹西知道她还记着这茬。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只是看见她腰那儿都受伤了还不处理,那股暴躁就这样跑了出来。
“是我的错,”他坦然承认,“让你凶个一百句,带脏字儿的那种,行不?”
路无坷盯着他看了几秒,还真骂了,四个字。
沈屹西笑了,第一次听见她骂脏话,莫名有点好笑好玩。
要不是这会儿不允许,他真想对她干点儿别的。
但他没有,推门下车到后备箱找了身他自己的衣服。
也得亏这几天因为车赛去了趟外省,不然还真找不到衣服给她穿。
沈屹西把衣服拿给她穿,去里头接陈安宁。
那保安看他进来,跟他说:“年轻人,刚这小孩儿奶奶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是要来接她。”
“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那可不知道,”保安说,“前台那小姑娘说还能听着对面在搓麻将。”
“那老婆子声音可大的嘞,吼得我们这边都听得着,说什么倒霉催的不来接人,尽给她找麻烦,我看她电话里头还不知道今天下午不用上课,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孙女扔这儿半天不闻不问的。”
沈屹西看了眼自己手机,果然很多未接来电,他静音了没听见,果然叫不到他这个“倒霉催的”。
打麻将被打断了,那老太婆当然骂骂咧咧。
沈屹西把手机塞了回去,然后把陈安宁接了过来,十分无所谓地撂下一句。
“她要是来了,你就跟她说她孙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