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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侧面的花园很大,简直可以用森林来形容。
一片五六百平米的开阔区域后面,全是高耸入云的冷杉树。这里本来就是接近天空的地方。可以看到云朵都堆积在树冠上。
淡红的天空,压着一层云,又压着一层墨绿色的枝叶,像厚厚的三明治橡皮软糖。
花园里散种着许多花朵。形状不一,但是颜色都是黑色的。花朵们簇拥着几座喷泉,确实像阿撒勒所说的,十分有趣。
有的喷泉喷出来的是五颜六色的宝石、有的喷出来的是金币,甚至还有水果糖。
“哗啦啦”“唰唰唰”各种动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黑色中开出格外艳丽的花。有趣的喷泉迅速冲淡了冥土带来的沉重感。
阿撒勒看到大家都很喜欢的样子,松了口气。看完这处地方,他的任务就结束了。他让神术师们不必僵硬地站着,可以随意在周围的长椅上坐下,欣赏美景。
神术师们哗啦一下散开,纷纷到自己喜欢的喷泉旁边看去了。
水果糖的喷泉要离其他喷泉远一点,接近了森林边缘。这个喷泉远没有宝石和金币贵重,因此欣赏它的人非常得少。
南希双手撑在池子边缘,看着哗哗而落的红色水果糖,暗暗猜测塞西尔吃没吃过这里的糖。
“你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吗?”
身后传来小小的问询声。南希轻轻眨了一下睫毛,听出这是玛格丽特的声音。
“啊,来了来了,宿主快答应啊。”小r激动地说。刚才它看着南希一动不动地欣赏喷泉,都快急死了。感觉时间在流逝,生命在燃烧。
“别急,对方的ssr非常敏感多疑。我答应得太快,会被怀疑目的。”
她转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玛格丽特微笑着的脸。
“抱歉,我只想待在这里。”她冷淡地回应。
似乎猜到她会这么说,玛格丽特笑着指了一下身后,“不是我邀请你去的哦,是鲁伯特大人。”
“你大概不知道,鲁伯特大人是那位天使长的后辈。他说离这里不远有个小花坛。里面的花朵是用宝石做的。旁边还只会说话的夜莺,也是宝石做的。只要你问它,它就会说出你还可以活多久。你想不想去一起看看呢?”
南希眸光微动,这个提议是真的让人动心。她挺想去问问夜莺,看它怎么说。
她蹙着眉头,回头瞥了一眼正在跟院长交谈的堕天使长,装出很纠结的模样。其实心里在给玛格丽特加油,希望她加强话术,快点把她骗走。
“不必担心,鲁伯特大人说只有几步路。我们完全可以听到这边的动静。看完那只夜莺就回来。要知道,我也很害怕被天使长发觉呢。”玛格丽特继续轻声细语地劝说。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鲁伯特等得失了耐心,快步走过来。
他看向南希,少女细白的手指轻轻揪着大衣上的缎带,显出很矛盾的样子。浅金色的睫毛轻颤,微晃的光落在眸子上,就像若隐若现的宝石。
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心情也会好起来。鲁伯特就像大夏天吞了一口冰激凌,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的嗓音立刻和缓下来,“你放心。我跟阿撒勒大人提前报备了,说我会带朋友去看夜莺。真的不费什么功夫。也许我们看完回来,大家还在这里呢。”
南希的表情有所松动,“如果可以很快回来……”
“当然会很快,”鲁伯特温和地笑着说,“我保证。”
明天代表团就要去海国了。那里可不是他的主场。他希望能在北地的最后一天里,可以给这位漂亮的姑娘留个好印象。
三人绕过糖果喷泉,朝森林深处走去。
巨大的冷杉树每一棵都很粗壮,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勉强围住。这样的树组成的森林,简直就像一个天然的迷宫。不过才走了不到一分钟,南希就跟他们走散了。
“咦,奇怪,我一直跟在玛格丽特的后边。怎么绕过一棵树他们就不见了呢?”
“宿主,我也看不到他们。”
“你也看不到?”南希有些惊讶,“这就奇怪了,你的视力范围可比我要大多了。”
小r眺望了一下,嗓音中透着不解,“我无论看哪里都是树。”
南希思考了一下,露出若有所思地神色,“我想,也许是玛格丽特使用了什么道具,让我看不到他们,造成一种迷路的效果。”
“这么做有什么用呢,为了不让您回去吗?”
“我想应该不是。”南希一脸平静地继续向前走,“这么做没有意义。院长发现少一个学生,肯定会求助堕天使把我找到的。”
“我想应该是别的什么,最好是让我无法翻身的陷阱。说实话,这么做挺周全的。既能把我带到地方,又不会让人怀疑她。问起来,就是我自己跟丢了嘛。”
“宿主,我们会走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走走就知道了。”南希安抚着一脸惊疑的小系统。
“会不会有危险?要不我们用传送逃走吧。”
“我想你应该无法使用传送。”南希思忖着说,“ssr不可能没有防着这招。那个道具很可能会阻止你传送。不然我们可以试一下。”
“现在?”小r有些惊讶,“如果真能使用,我们可就离开这里了。那样宿主你就不能拿分了。”
“我觉得我们不可能离开。”南希淡淡地说。
她往前走了一截路,脑海里传来小r惊叹的声音,“宿主,真的不能使用哎。无论我怎么点,就是点不到传送上面。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我。”
“你看,是吧。”南希并不惊讶,不紧不慢地走着。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自己知道该去哪儿似的。也许这就是道具的力量吧。
十分钟以后,前方出现了两条岔道,她按照心意选了一条喜欢的,继续往下走。
冥土见不到太阳。天空永远都是淡红色。一望无际的森林听不到一点动静,她只能听到鞋底踏着残败树叶和枯树枝发出的“嘎吱”声。
渐渐的,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深。由淡红色变成了浓郁的深红。就像涌动着暗沉的血液。高大的冷杉树在天空的映衬下,更是一片漆黑。连在一起,好似巨大的高墙。
南希的视野已是一派朦朦胧胧。她看不清路,只能由着那股力量牵引着她往前走。小r早没了声音,似乎被强制入睡了。
她感觉腿越来越软,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膝盖和手掌蹭到了坚硬粗粝的地面,巨大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她的眼睛变得清明。她知道到地方了。
到处覆盖着灰色的青苔和缠绕不清的植物。半明半暗的环境,给她忧虑不安的心,带来了某种宁静。
她静下心环顾着四周。这是个石制的房间,功能似乎是餐厅。因为她的腿旁边就是石头制的餐桌和六把椅子。
她站起来朝桌子看去。上面摆着六个盘子,每个上面都放着面包,看上去很新鲜。每个盘子旁边还有一个杯子,盛着清亮的液体。
她靠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一股大力攥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猛地向后拽去。
“别碰那些东西。只要碰到,你就会进入永眠。”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惊愕地回过头,瞳孔中映出塞西尔英俊的脸。
后者脸色不太好,直到把她拉离了桌子,才松开手。她感觉胳膊很痛,估计现在上面一圈青黑。
“你是怎么进来的?”塞西尔沉声问。
“我也不知道。”这个她可没有撒谎,她是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么个地方的。“我跟同伴走散了,走着走着眼前一黑,就摔进来了。”她翻过掌心给他看。
塞西尔的眼睛微微睁大,即便是昏暗的光线都遮不住少女手心的伤口。擦破了很大一块皮,破损处还沾着泥土。
南希之前被摔麻了,没有感觉到特别痛苦。现在一看伤口,立即疼了起来。手掌火烧火燎的,痛得她眼底溢出一片水光。
“我摔得这么惨啊。”她无法置信地说。
塞西尔嘴角微扯,本来想秉持着冷漠的样子,一下子无法维持表情。好容易他才把一点点笑意憋回去。冷着嗓子说,“你会神术吧?自己释放一个治愈术就好了。”
南希眨了眨睫毛,有些不习惯他的冷漠。她现在的马甲很尴尬,半掉不掉的。也不知道塞西尔是放弃了探究她是谁,还是根本没察觉。反正他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是会治愈术,但是我不会清洁术。”她犹豫了一下说,“总得清洁一下伤口,才能治愈啊。”
“那是你的事。”依旧是冰冰冷冷的语气。
南希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几秒后放弃了,“算了,先不治了。”
“为什么不治了?”黑发青年皱着眉,嗓音冷淡地说,“我虽然不能给你治,也不能给你清洁。但我可以教你啊。”
“你现在要教我清洁术?”南希难以置信地问。
“嗯。”塞西尔欣赏了一下她震惊的表情,嘴角很轻很轻地翘了一下。
“我不想学。”南希直接拒绝。她现在只想从他身上薅毛。比起掌心的伤口,显然晚上的自爆才是眼下最需要解决的事。但是怎么撩啊。不能太放纵。不然以后回到黑发后,再一副善良纯洁的模样,就像精分了。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在房间里走了两步,“这里是哪里?”
“冥土的禁地。”
南希微微一愣,心里瞬间明悟,扭过头问道,“是不是进来的人都会死?”
“不一定。”塞西尔微微勾唇,至少你不会。
南希蹙起眉,原来是这样啊。玛格丽特想让她永久出局。不过并不意外,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上次的纸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仗着有ssr系统,所以无所畏惧。这点确实很让人棘手。
主要她不了解ssr的功能,不敢贸然对上。万一ssr有很牛掰的逃生手段,她不但无法解决对方,还会重回那个她在明,对手在暗的状态。毕竟ssr可以让玛格丽特换个样貌和身份重新开始。
“为什么会叫禁地呢?看上去这里是个墓室。”
“这里确实是个墓室。”塞西尔没有隐瞒,很坦荡地说。
真的是墓室啊,她有些惊讶,“埋着谁呢?”
塞西尔犹豫了一下,“埋着黑暗神曾经的朋友。”
“黑暗神……曾经的……朋友?”她有些艰难地吐着这几个词,感觉所有的字符她都认识,但是排列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嗯,或者根本不算朋友。”塞西尔嗓音变得很淡。他走到一栋刻着字的墙壁旁,“文森.雅努斯,力量之神,他来跟黑暗神做朋友,问他要走了冥河的权柄。”
“奥格托斯,秩序之神,他来跟黑暗神做朋友,问他要走了冥土的死亡之果。拉咚,光明神花园的看守,他来跟黑暗神做朋友,是为了得到一对翅膀。”
“普罗德罗斯,泉水之神,他来跟黑暗神做朋友,问他借走了守护冥土的大剑,两百年未归还。诸神之战时,他用这把剑向黑暗神宣战。”
“还有……”塞西尔微微扬起头,看着镌刻到天花板的字,“太多了,记不清了。”
南希听得呼吸一窒。没想到以前竟然有这么多神明。他们来找塞西尔做朋友,就是为了在他身上得到好处。
之后大概也都像泉水之神一样,对塞西尔举起了讨伐之剑吧?难怪他后来变得十分不信任人,任由自己沉进漆黑的地底。
她想起了光明天使的话,谁会亲吻黑暗神呢?当时塞西尔的身体很僵硬,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他们现在人呢?”
“有些在这里,还有一部分在永夜港。”塞西尔面无表情地说。
他轻轻闭上眼睛,似乎想把自己从那一段段痛苦的回忆里抽出来。但是脑海里始终响彻着一道道讥讽的声音。
“你的存在根本就是错误的。既然有了光明,干吗还要黑暗啊?”
“你死了,我们就不会再遭受死亡的终结。”
“这个世界没有你就没有冥土,也不会有黑暗。”
“黑暗神该死。”
“黑暗神该死。”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拉住他的手掌。很柔软,很暖和。他就像久冻之人,突然被阳光照到。但这缕阳光虽然暖和,显然对于冻了太久的他来讲还是不够的。
他想要更多,更多。
塞西尔睁开眼,漆黑的眼眸中映出少女的模样。灿烂的金发,碧蓝的眼睛。虽然跟平常见到的模样有些区别,但在他眼里却并无不同。无论是黑发,还是金发,他都喜欢。
虽然她藏着巨大的秘密,但他始终还是认为她没有恶意。至少从眼睛里能分辨得出。
那些曾经的故人在看到他的权势后,眼睛里只有贪婪。而她的眼睛始终恬静单纯,只有在看到他的身体时,会快快地闪过一丝欲望。
她还是喜欢他的吧?
塞西尔的眸光柔和了一点。
“你没事吧?”南希有些担心地问。刚才塞西尔神色莫测,身体散发出一缕缕黑气。她简直以为他要变身了。
塞西尔回过神,看到自己的手还握在她手里,立刻冷淡地把手抽出来。
“别随便碰我,这样是不对的。”
南希:“……”
为什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宿主,别沮丧,”小r兴奋地说,“你刚才得到一分好感值,我们已经还清了欠款。现在就差晚上消耗的那分了。”
“刚才得到了?”南希有点惊讶。
“是呀,【好感值一分:黑暗神觉得很温暖,无论是什么面孔的她,他都喜欢。】”
南希又是微微一惊,“我的马甲彻底掉了?”
“这么看是掉了。”小r点点头。
“那他还装什么,跟我玩皇帝的新衣吗?”
“大概是体贴吧。怕您太尴尬。”
“我怕什么。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宿主现在要怎么办,挑明吗?”
“不急,我先想想怎么解释黑发和金发。这个不解释清楚,将来会形成芥蒂。”
小r:“……”你要怎么解释啊。
“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塞西尔说。
南希点点头。塞西尔抬起手,在空气中画了一条波浪线。波浪线飞到天花板上,化成星星点点的光芒,像雨滴一样落下来。
房间里的灰尘瞬间蒸腾,连墙脚和几千年前的盘子都变得光洁一新。南希伤口上的泥土在雨滴的净化下,跟着消失了。
“这是……清洁术?”少女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间房太脏了,走之前清理一下。”塞西尔淡淡地说。
“哦,对了。”他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口,“蹭了我的清洁术,现在那里已经干净了。你赶快自己治疗一下吧。”
南希:“……”都替她清洁伤口了,为什么就不能多做一步呢。
她无奈地释放出治愈术,将光芒浇在伤口上。伤口边缘的皮肤立刻延展开,几秒以后就愈合完整了。
“还不错。”塞西尔点点头。
当然不错了,你死对头教的。
塞西尔伸出手在她手的上方、胳膊的上方比划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为难。
“又怎么了?”南希问。
“我想带你离开,但是不知道该抓你哪儿。”
南希:“……”
“不可以碰到你,但是又必须抓住你。”塞西尔轻声说,最终选择捏住她的袖口。
南希:“……”
周围亮起一道光芒,她的视线一晃,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那间墓室,站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
“这里又是哪儿?”她环顾着黑色的家具,高高的穹顶,以及不远处一张宽大的黑色的床。
塞西尔轻轻抿了抿唇,他想把她带到前面的大殿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落地就是他的房间。看来他潜意识还是想来这里。
“好大的床,”南希惊叹着走过去,“并排睡四个人都不挤。”
塞西尔微微皱眉,“这是双人床,只能睡双人。”
“我当然知道,”南希笑了一下,“我就是形容一下这床真的很大。”
“这张床是堕天使送给黑暗神的,”塞西尔说,“他们认为床大一点有好处,可以活动得更开。”
南希有些无语,又是这些脑子里塞满黄色废料的家伙。
塞西尔也走过去,少女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床,脸上露着一丝正义的神色。他勾勾唇,仔细端详她的脸。
似乎在金发的映衬下,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她的脸孔也无比柔和,嘴唇更是泛着诱人的色泽。
要是她现在是黑发就好了,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抱抱她。
“好了,我带你离开这里。”他硬下心肠说,“从这里出去,就是前面的大殿。”
南希转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好像总是迫不及待赶我走?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要把我从墓室里带出来呢?作为擅闯禁地的人,下场应该是摸到面包永远在那里沉睡。”
“因为你跟我喜欢的女孩子长得很像。”塞西尔明明白白地说,“但我不可能跟你做什么,因为我不希望她不开心。”
南希灿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他今天冷淡的原因吗?怕她误会只要是这张脸,他就都喜欢。真是……可爱。
“宿主,你要抓紧时间了。我看到代表团准备离开这里了。”小r急急地提醒。
“那你把我带到你的房间里干吗?”她歪着头看着他,眼里露出笑意。
塞西尔微微一怔,下一秒冷淡地说,“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
“我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南希脆生生地打断他的话,踮起脚尖,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压低。
塞西尔垂下眼,看着她。少女的皮肤像月光一样泛着皎洁柔光,每一寸都是他想沾染的地方。
他轻颤了一下睫毛,极力克制着某种异样的冲动,硬着语调说,“不管是谁的房间,你现在都应该放开我。因为我是别人的……”
“不,是我的。”南希轻快地笑着说,更加用力地把他的脸压下来,将唇送了上去。
清甜的香气一股脑地向他涌来。他再也无法控制,勾住她的腰,低下头,狠狠地吻上去。
唇舌的纠缠中,不知谁绊倒了谁,两人重重地倒在黑色的床上。
门框上,一只黑鸟很识相地用翅膀挡住了眼睛。听着或重或轻的喘息声,它暗暗想,主人其实挺厉害的嘛,说把对方带上床,立刻就带上床。
不愧是北地之主,吾辈楷模。虽然开窍晚,架不住天赋秉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