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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楼的嗓音明显变软了,苏荷心里也跟着软,她走到一旁稍微没那么多人的地方,偏了偏头,好一会儿问道:“你忙完了吗?”
谢楼正想着怎么再开口,听到这话,顿了顿,“还没,抽空给你电话。”
苏荷嗯了一声,“晚上回来直接到旧城区吧?给你做宵夜吃。”
谢楼那头眉头微扬,懒散地道:“想用宵夜收买我?”
“不行吗?”苏荷反问。
谢楼听着她软软的温和的嗓音,心抓似的,“行,再晚都等着我。”
“嗯。”苏荷笑了笑,“好。”
“在哪?”听到苏荷那边有很吵杂的声音,谢楼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听到她所处的环境,苏荷唔了一声道:“在市场呢。”
“买菜?”
“嗯。”
“好。”谢楼没多问,那股气早在苏荷温软的嗓音中消散不见了。两个人沉默了会,苏荷轻微吐了一口气,斟酌了一会,道:“等你晚上回来,我再跟你好好说。”
谢楼眯了眯眼,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眼眸有些许的笑意,“好。”
只要肯说,怎么都行。
随后,两个人的心丝毫拉得更近些了,电话挂后,心都是烫的。
*
苏荷又拐进市场里,多买些菜。推开门进屋,就看到王惠正在擦桌子,这套房子被苏荷这儿弄一点那儿弄一点,多少跟过去有些变样。
王惠擦了下额头的汗,看了眼苏荷,笑道:“回来了?”
苏荷嗯了一声,“我两个月没怎么回来,这里是有些脏乱。”
王惠笑了笑:“没事,稍微弄一下就很好了。”
她看着这房子,许多的往事都涌了上来,令她眉目更加柔和。
“我买了这些菜,妈你看看”苏荷拿着菜进厨房,王惠放下抹布走进去,看苏荷拿菜出来。她洗了洗手,问道:“那个谢楼回来吃吗?”
苏荷将鱼抓出来,道:“他不回,我们吃,他晚点再回。”
“这工作很忙啊。”王惠大概知道谢楼是被工作叫走的,“他毕业了?”
苏荷心头还是有些警惕,但没拒绝王惠问这些琐碎的问题,她道:“九月份就大四。”
“哦哦。”王惠应了声,拿了刀杀鱼。
苏荷在一旁,帮忙准备其他的菜。
母女俩,竟是有些温馨。
晚餐两个人吃,母女俩胃口又都不是特别好的,所以菜没有多做,三菜一汤正好,分量也不大,一人坐一侧吃。
桌子还是以前那个,但苏荷铺了桌布,所以看不到下面的颜色。
可是环境位置什么的,都会让人想起过去。
吃饭也显得格外沉默。
吃过饭,王惠非要去洗碗,苏荷也就不拦着,她拿了睡衣去洗澡。不一会出来,王惠在客厅又拖地打扫的。
忙个不停。
苏荷擦着头发,没打扰王惠,走到外边去吹。
王惠抬起头,看她一眼道:“阳台风大,小心头疼,你到里面来。”
苏荷握着风筒,眼眶一热。
她哦了一声,走了进来。
吹风筒呼呼地响着,将苏荷的眼角风干了。
*
苏荷跟王惠看了一个晚上的电视,十一点左右王惠就得去睡觉。苏荷一直住在自己以前的房间,另外两间房间是一件主卧室跟次卧,她一直都有打扫,这会儿套个被套王惠就能睡,王惠没有去主卧室,大概是怕想到苏荷的父亲,换而去次卧,以前外婆住的那间,但依然还是让人感觉到压抑跟怀念。
苏荷给她拉好被子,也没急着离开。
王惠看了眼时间,说:“谢楼还不回来吗?”
苏荷:“快了吧,你别管,先睡。”
王惠:“这都忙什么?怎么跟你爸当初那样一样啊。”
苏荷笑了笑,没应。
王惠迟疑了下,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苏荷的手腕:“谢楼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苏荷垂着眼眸,跟王惠对视了一眼,屋里光线不亮,看不出王惠眼神里什么情绪。苏荷道:“他家什么情况,我不太在乎,最重要对我好不是?”
王惠听罢,点点头:“也是。”
随后就不再问了。
苏荷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王惠的房间。
出去后,门一关,苏荷就瘫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想给谢楼发个微信。
手机刚拿。
门就响了。
是敲门声。
苏荷把手机扔回茶几,起身,开门。一股淡淡的酒味就铺面而来,苏荷还没反应过来,腰就被谢楼一搂,压在怀里,他垂着眼眸看她:“宵夜呢?”
苏荷抓着他衬衫,仰头道:“你喝这么多酒?”
“一点点,喝了点儿伏特加。”谢楼抱着她进门,脚拐了下,顺便关了门,声响有点大,苏荷立即嘘了一声。
她穿着轻薄的睡裙,还这么轻柔地嘘,谢楼一下子就来劲了,他低笑一声:“我去房里等你,免得吵到阿姨。”
苏荷唔唔一声,把他推进房间里,回身来到厨房,给他用晚上的汤,下了碗面条。
端着面条回到房间,谢楼衬衫领带扯了下来,挂在木制衣架上,一条长腿垂在地毯上,身子懒懒地靠在床头,低头玩着手机。
小心地关上门,苏荷喊道:“吃面。”
谢楼放下手机,偏头勾唇:“你喂我。”
苏荷坐在床边,“才不喂呢。”
完了,拿着筷子递给他。
谢楼接过筷子,又接过碗,却没有直接吃,而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扣住苏荷的脖子,把她拉到怀里,低头吻住她。
苏荷整个身子被扣得向前倾,手不得已撑在他大腿上,闭了闭眼,呼吸有些小心,任由他吻着。
直到他的手不老实地摸上她的腰侧,裙子又短,一下子就贴着肌肤。
苏荷才伸手推着他肩膀,喘着气道:“吃吃面。”
“吃你。”谢楼低沉的嗓音更哑,辗转了吻着她脖子,苏荷脸都红了,浑身也有些烫,伏特加的酒味很浓烈,苏荷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
折腾了好一会。
桌子上的面都快坨了,谢楼才吃掉了面,苏荷翻找出之前他留在她行李箱的一套睡衣,递给他,小声地说:“我妈在睡觉,你小声点。”
谢楼揉着她的唇角,玩味地嗯了一声。
眼眸里带着一丝坏意,可惜苏荷没看出来。
她端着碗回了厨房,去清洗,都弄完了出来。谢楼已经洗好澡了,苏荷将客厅的灯关了,推门进去。
房间里的灯也换成了床头那盏橘色的灯,谢楼懒散地靠在床头,低头玩儿手机。
苏荷擦了擦手,往床上坐去。
谢楼抬头,看她一眼,努嘴:“进来,你睡里面。”
她这床儿有点小,不似他家那个大的。苏荷爬上床,小心地跨过他,一条细白长腿还没收回来,就被谢楼伸手搂住腰,她跌坐在谢楼大腿上,谢楼长腿压了压,苏荷整个人就靠在他怀里。
谢楼偏头低笑一声,“不是说有事儿要跟我说吗?”
苏荷不得不抱着他的腰,头抵在他肩膀,点点头。
“说。”他闻着她发丝的香味。
苏荷心里很忐忑,她其实很不想谈家里的事情,最重要是谈王惠的事情,但是不谈的话,她又觉得谢楼气急败坏的样子,让她很难受。
但真的要承认自己的母亲是个爱慕虚荣的,苏荷这心也难受,谁不想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家世背景。
拿的出手的父母亲?
以前父亲还没落败之前,苏家在别人的眼里,都是品行端正的一个家庭。
父母亲的优秀,让她在外面,腰杆都能挺得更直。
好一会,就在谢楼准备捞起她下巴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苏荷才低声地说:“我妈啊,上次你在玉楼台见到我那会儿其实”
她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包括王惠那点儿心思。说完后,苏荷说:“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真的接受了现在这种生活,但是我怕她还存着那些心思,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不愿意给她花钱买那么好的东西的原因”
既然家里破败了,生活有新的改变,成了更普通的人,那么就该过回普通人的日子。苏荷自己也是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抛弃了那些名牌,出门坐车不再随意打的,没有车子的接送,习惯了公交车地铁的转换,吃饭不再选高级餐厅,只要价格合理哪儿都能吃,学会了记账,知道手头有多少钱,就办多少事儿。一些太过奢侈没必要的东西,她都不会买,她卖掉了自己很多的名牌包,卖掉一些因为喜欢而用昂贵价格买下却没有用的挂饰,脱掉了一身华丽,换回了素布衣。
她习惯了。
而王惠,也应该习惯。
她就是没有习惯,才会指望股票发财,指望女儿嫁个更好的人家,来满足她过回富太太的生活。
但苏荷不想满足她。
所以对她有所防备。
谢楼大概知道苏荷的意思。
此时听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他想,女生事儿真多,心思也多。
但更多的,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疼惜,这种疼惜,从再遇到现在,第一次出现。他指尖拨弄着她雪白的肩膀,嗯了一声道:“我懂了。”
苏荷仰头看他。
橘色光线让他眉眼柔和许多
苏荷挑唇:“真的懂了?不生气我不花你的钱?”
谢楼垂着眼眸看她,好一会儿,道:“气啊,我打算给你准备B市水平的彩礼钱。”
苏荷看他不是真生气,她笑了起来:“随你。”
谢楼眯眼:“怎么曾经的富家千金现在会这么无欲无求?”
谢楼家曾经也苦过一段时间,他们家每个人都有野心,顾亦居的野心,他父亲的野心,顾晴的野心都是昭然若在的。顾亦居从一混小子,一路干掉了多少人,坐上了今天的位置。他父亲从一小小的公务员,做了秘书长,再从秘书长退下来,成立公司,当了市侩的商人。顾晴从一间小小的旗袍作坊,做成了今时今日的轻奢品牌的前五,去年一年销售量挤上了第一。
所以,谢楼并不太懂苏荷的这个心情。
但同时,却又觉得这种转变这种心态,似乎有些难得。
大概。
每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心里,都有一片净土。
苏荷就是他的净土。
夜深了,苏荷打个哈欠,她摇头道:“我也不是无欲无求啊,我也在努力啊,上学啊,工作啊,希望有一天能独当一面,像刘娜姐那样。”
谢楼挑眉,脸色沉了几分:“你像她做什么?勾引男人吗?”
苏荷:“”
谢楼捏住她下巴,看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咬牙切齿:“要勾引只能勾引我,你想玩儿什么姿势我都奉陪”
话越说越歪。
苏荷擦着眼角的泪水,脸滚烫,她忍不住怼他:“不是你自己想玩儿什么姿势吗?”
谢楼愣了半响。
后坏笑,手不老实:“是啊,观/音/坐/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