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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云渺张了张嘴,觉得某人着实有点不要脸了。
“我们楼下洗吹只要十块钱,洗头小哥还会讲笑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陆征瞳仁动了下:“哦。”
云渺脑神经突突跳了下:“你哦什么?”
陆征轻嗤一声:“你想杀价。”
云渺:“我没有!”
陆征已经进了卫生间,拿了脸盆,熟稔地放水。
云渺跟到门口:“你干嘛?”
陆征:“过来洗头,十块就十块,一口价成交。”
云渺没动,她不想去。
陆征转身看过来:“渺渺,你不会还想要讲价吧?再低就是白嫖了,年轻人,白嫖可不是好习惯。”
“……”问题的焦点好像不在这里!
陆征在那架子上的毛巾里选了选,问她:“哪个是你洗头用的毛巾?”
这关简直过不去了。
云渺硬着头皮走进来,在那架子上取下一条淡紫色的毛巾:“我可以自己洗,你帮我拧下毛巾就行。”
陆征:“那不行,你十块钱也不能白花,该有的服务一样都不能少。”
云渺:“……”
陆征:“过来,低头。”他平常都是和歹徒讲这些话,语气听上去有点凶。
云渺照着他的话做了,还是没忍住吐槽:“陆征,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跟要掏手铐似的?”
毛巾浸润过温水覆盖到了她的头皮上:“哦?喜欢手铐?”
云渺:“没有。”
陆征:“有些人会把手铐当情.趣。”
云渺耳根泛热:“不是我。”
陆征轻笑:“嗯。”
头发已经全部打湿了,陆征挤了洗发露,帮她按摩头皮,家里设备不如洗头店,她只能一直低着头。
因为看不见,感觉被无形中放大了数倍,心脏像是被很轻的羽毛扫过,有点发痒。
陆征的指腹滑过头皮,将她的羞耻感带到了顶点,她强忍住把头移开的冲动,“你能不能快点?”
陆征:“那不得搓搓干净啊?”
云渺:“可以了。”
陆征指尖碰了碰她泛红的耳尖:“你这是在害羞?”
云渺:“没,你会对洗头小哥害羞?”
回应她的是很轻的笑声。
盆子里重新装上温水,他弯腰很轻地帮她洗掉头上的泡沫。
小姑娘的头发柔软顺滑,绸缎一样,绕指而过。
陆征垂眉,想到那年春雨霏霏,她站在雨里,短发上笼着的细细白雾。
“渺渺,以后生气不要随便剪头发了,女孩子还是长头发好看。”
云渺眼窝发热,“嗯。”
陆征手指拢过她的头发,重新换上了水,耳畔一时只剩下的水流的声音。
陆征拿了毛巾将她的头发裹住。
吹风机很快在头顶嗡嗡地响了起来……
云渺对着镜子,一抬眼就能看到身后的陆征——
他高出自己一个头,光从头顶倾泻下来,穿过细碎的短发,在额头上落了一小片阴影,稍稍淡去了他眉眼间的凌厉感觉,却将他五官的线条,衬托得更加刀削斧刻。
大约是察觉到云渺在看自己,陆征抬了眼睫。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少女的脸颊洁白似玉,陆征很轻地勾了下唇。
云渺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还记得?”
陆征关掉了手里的吹风机问:“记得什么?”
云渺舔了舔唇道:“没什么。”问那些旧事,总感觉有点矫情。
陆征的眼里有抹看不清的情绪。
“忘不了,梦到过很多次。”那抹倔强的背影,还有那头参差的短发,每每出现都刺痛他的梦境。
在那之前,他几乎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
云渺也没具体问他梦到什么,没头没脑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陆征把东西放回去,转身往外,背影颀长——
云渺忽然拉住了他的指尖。
陆征顿了步子回头看她,云渺耳根腾的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干嘛要拉他这一下,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明天见。”
陆征:“好。”
云渺触电一样松开他的指尖,把手藏到了身后:“那……再见。”
陆征忍不住将她扯进怀里抱了一瞬。
云渺挣了挣:“你干嘛抱我?”
陆征笑:“那你干嘛牵我?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云渺:“当然不是,是因为你服务得不错。”
陆征:“……”
到了楼下,陆征的手机响了下,云渺给他发了个红包。
红包封面上还有三个字“服务费。”
陆征给气笑了,小丫头当真把他当洗头小哥了。
指尖在红包上点过,里面是个一百块的红包。
然后回了她一条消息:“谢谢老板,下次有需要再叫我哟~~”
云渺盯着那个“哟”字看了好几秒,太阳穴狠狠地跳了几下。
次日一早,陆征照旧来接云渺去水潭村。
环保部门派了人过来,正在处理那些有毒的鱼,那些生病的村民都在海平医院进行驱汞治疗。
刘宇正在挨家挨户地做笔录。
“你们村最早出现这种病是在什么时候?”
“七八年前。”
“当时猫也跳水了吗?”
“没有。”
云渺问:“第一出现这种病的人是谁?”
“第一个啊?”
“是老许吧?”
“老许是后来,第一个是季宝钢。”
也姓季?这也太巧了。
云渺看了眼陆征,继续问:“他的女儿是不是叫季梦?”
“对对对,是叫季梦,这小姑娘有本事,自己赚钱翻新了房子,买了车子。她小时候可怜哟,妈妈死的早。”
云渺:“据说是喝农药死的?”
“你听谁说的啊?”
云渺:“一个奶奶。”
“嗐,她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什么内情?”刘宇问。
“季宝钢是个酒鬼,喝多了就回家打老婆,她老婆是被他失手打死的,后来为了掩人耳目,买了药回来灌进去的,他去买药的时候,隔壁邻居已经看到他老婆死了。”
云渺:“没有人报警?”
“报警了,警察来了看到地上的百草枯,以为她是自.杀死的,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刘宇:“没有验尸?”
“二三十年前,技术哪有现在发达,男人打老婆的太多了,她娘家的人也都生病死了,谁给她去费心费力奔波啊。”
刘宇皱眉:“你们村这么大,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句真话的?”
那人讲话时有点心虚:“嗐,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我们也不清楚这中间的细节,他家还有个女儿,要是季宝钢真坐牢了,小姑娘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不也可怜嘛。”
“当时季梦多大?”云渺问。
“小学还是幼儿园来着,一点点高,特别能哭,还是她跑出来喊的救命。”
旁边的大婶说:“几年前,她还出来翻案,说她妈妈是被季宝钢打死的,当时警察还找我们取证的。”
云渺:“还是没有人作证。”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都是空口无凭,万一调查不出来,不结仇了吗?”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太冷漠了,两次,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母亲说一句话。
季梦当时应该看到了真相。
为母报仇,她有充分的动机。
光有动机还不行,得有证据。
水里的鱼陆陆续续被打捞起来,环保局的人有点奇怪:“这塘里的鲫鱼很少,都是黑鱼和鲈鱼嘛,这可都是吃肉的鱼,要一直喂的。”
“你们平常会喂鱼吗?”陆征问。
“不喂。”
云渺看着平静的水面舒了口气:“是她喂的。”
问题应该都出在那些鱼苗上。
鱼苗被她喂食了汞,这些毒素储存在小鱼身体里,大鱼吃小鱼后就成了毒素银行。
她做的很隐蔽了。
陆征:“大宇,派人盯着季梦。渺渺跟我去查查查汞是从哪里来的。”
云渺点头。
汞属于有毒物质,网上根本买不到。唯一能买到汞地方,在化工厂。
陆征驱车走访了N市所有的化工厂,私人要购买汞,都要本人身份证登记。
奇怪的是这些化工厂的记录表里,都没有季梦。
云渺:“会不会是工业废水?”
陆征:“不太可能,环保局查得很严,抓到一次都是巨额罚款,很少有企业会铤而走险,而且工业废水也不固定。”
她起码已经喂了七八年的鱼。
需要持续稳定的汞。
云渺皱眉:“总不会是天上变出来的汞吧。”
陆征眸色深深:“不,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合法地获得少量的汞。”
云渺:“哪里?”
陆征笑:“最常见的,最好买的,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云渺豁然开朗:“你是说温度计?”
陆征:“嗯。”
云渺:“温度计的汞很少吧?”
陆征:“积少成多。”
云渺查了下,每支水银温度计的汞含量为2克,打碎一百支温度计就有了200克汞。
而人体每天吸入200微克的汞就会引起慢性中毒。
一百支温度计里的汞含量,已经能让一千个人中毒了,打碎一百支温度计也不是难事。
水银温度计的价格不高,获取非常方便。
云渺:“她是在哪里打碎的温度计?”
陆征:“外面,最可能的地方就是她家院子。汞的挥发性很强,蒸汽毒性大,存储起来也非常不方便。”
云渺:“敲完直接倒进鱼缸,鱼应该不会吃,她应该是加到了鱼食了。”
陆征:“嗯。”
云渺:“还是得去她家一趟。”
陆征点头。
陆征和云渺再来时,季梦脸上依旧挂着淡定的神色。
她倒了杯咖啡,悠闲地坐在伞下:“你们又来了,不去找真正的嫌疑人,盯着我查有什么用?”
云渺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真正的嫌疑人是你的爸爸。”
果不其然,季梦的笑容里出现了一道裂痕。
不过,她很快掩饰了过去,“证据呢?”
云渺:“难道你不是那个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