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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高耸的城楼顶端,藏身于暗夜之人沉默地注视着远处,在那里有一群年轻的修士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走。
“主人,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偷看?”
“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冲下去,一把将她抢回院子里去吗?”“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穆大家就觉得特别亲切,总觉得应该天天和她在一起,让她像上次那样摸摸我的脑袋。”
小傀儡站在岑千山的肩头,呱唧呱唧说个不停。
岑千山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它不停开合的嘴。
“唔唔唔。”千机抱住那根手指把它挪开,
“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呢。主人您带我出来,而让小丫那个没用的家伙看家,难道不正是因为我能在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候,陪你说说话吗?”
来至仙灵界的几人并不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旁人的眼中。
这一次归源宗带队前来的是清静峰的一名金丹期修士,姓娄,名学林。
此人性格稳重端方,深得掌门丹阳子的信赖,已经多次带着新弟子来到魔灵界,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辈。
那些第一次来到异界的年轻修士们跟在他身后,正在新奇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夜色星空之下,寂静的废墟,未知的恐怖,充沛灵力的世界,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危险又刺激。
危机重重于机缘遍地并存,年轻的修士们身躯里的血液都兴奋了起来。
“小雪你看这里。”丁兰兰站在一间倒塌了大半的民宅前。
屋子里有一张半腐朽的婴儿床和一辆锈迹斑斑的四轮儿童玩具车。
桌面上曾经女主人的梳妆镜已经彻底模糊不清。但依旧可以看出几百年前这里有着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
“你们快来看,这里竟然有一个卖糖果的铺子。”萧长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他用术法消除了一栋两层小楼大门外覆盖的植被,露出里面一排排深褐色的琉璃罐和罐底已经凝固成化石的糖果。
“原来魔灵界的生活也和我们差不多啊。”林尹凑过脑袋去看了半天,感慨道,“时常听到师尊提起这里,还以为他们都是一些茹毛饮血的怪物……嘿嘿,反正和我想象中大不一样。”
这两人的师傅空济对魔灵界有着深刻的怨念。作为他的弟子一直认为这是个妖魔横行没有正常人类存在的世界。
“为什么这么壮观的城镇会荒废成这样呢?”问这句话的是来至铁柱峰的大个子程宴。
程宴在决赛的时候,被穆雪用捆仙索捆着硬丢下了擂台,至今看到穆雪还有些别扭。拖拖拉拉不好意思和师姐师妹们混在一起。只跟随在带队的师叔身边请教。
娄学林为他们解释:“魔灵界灵力充沛,更利于修行,但也同时滋生了大量的妖兽和魔物。这些妖魔时常会成群结队的冲击人类聚居的城池,被称之为兽潮。
魔灵界的历史上,有不少曾经赫赫有名的城镇都在这样的浩劫中湮没了。
便是如今的魔灵界重镇浮罔城也曾经在兽潮中覆灭过一次。如今的新城还是在废墟附近重建的。”
“师叔,那这样一来,这里岂不就没有凡人了吗?凡人要怎么在这么恶劣的地方生存?”有另一位弟子提问。
“可是,我师尊曾经说过,如果没有了凡间的基础,无从招收新的弟子。等于是失去了根基,断了血脉。任何门派都难以长久生存下去。”
“在魔灵界自然是有凡人的。”娄学林说道,“凡人和魔修一起混居在城镇内,他们在高墙厚城的庇护下生活。已习惯了那些随时出现的妖兽魔物。在这里即便是凡人,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也都善于使用各种简单的法宝道具,能够在妖魔出现之时勉强防御,并迅速的撤离搬迁到新的城镇。”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只不过每一次大规模的兽潮,都会带来大量的死伤。他们这里的生活确实没有我们安逸。”
“怎么这样,凡人和孩子都得面对妖兽吗?”丁兰兰看着眼前那些普通人家匆忙离开时遗留下来的家具,有些不忍地说道。
“人类的韧性比我们自己想象中强得多。”穆雪推了推地上那个已经不会动的玩具小车,“再险恶艰难的环境,只要还能维系生存,就会有人顽强地活下去。”
丁兰兰挽住了她的胳膊,“小雪啊,虽然你比我年纪小。但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什么都看得比我还透。”
她又捏了一下穆雪的鼻子,“不过大部分时候,你还是比我笨一点。”
一直不怎么说话,站在队伍前方的卓玉突然抬手示警。
离他们不远处的废墟里亮起了法阵的光芒。
“没事,应该是还有其他人来了。”娄学林示意领着大家暂时停下脚步。
通魔御行阵的设置耗时费力,每一次都需由数家门派合力择一安全之地开启大阵,并分批次传送各家的弟子过来。
为了安全起见,每一个传送的地点,都略微有所偏差,以免正好撞上危险,被一网打尽。
果然,不多时,就看见那个巷子里走出了一队修士。清一色的男子,统一的制式长袍,人人头戴网巾,腰佩长剑,面色冷峻。
那些人出现之后,有几位远远向着这边瞥来一眼,但却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自行抽身离去。
“是昆仑山洞玄教的人。”丁兰兰在穆雪耳边说,“这家的人特别傲气,咱们别搭理他们就是。”
在远处的高楼顶部。千机正站在岑千山肩膀上来回蹦q,
“那个女人是谁?她竟然和穆大家这么亲近。我酸了,我酸了。”
“那个男人又是谁?他凭什么那样指指点点地和穆雪家说话?啊,那个女人还挽她的手,我忍不住了。”
“主人,派我下去,让我把这些蝼蚁全部捻死。”
岑千山有些发愁地看了它一眼。
千机和主人对视片刻,铁皮制成的眼皮眨了眨。
它和主人几乎是朝夕相处了上百年。从内核到身躯都时常浸润在主人的灵力里反复淬炼,他无数次地在主人的意志下和主人并肩战斗。
有时候,它觉得自己那颗钢铁制成的心脏,莫名地就能和主人联系到了一起,瞬间理解了主人心中那最为隐秘的情绪。
“噢,我知道了。”千机举起一只细细的手臂,“主人你是想要等等看,看穆大家会不会主动来找我们。想知道她是不是为了你才特意过来的。”
岑千山恼怒了,伸出手指把它从肩膀上弹下去。
千机掉到了一支树干上,弹了一下抱住树枝。枝干摇动,藏身在枝叶间的细小精灵亮着微弱的蓝光,在月色中飞起。
废墟之内,数道目光被这一点异动吸引,向着这里汇聚过来。岑千山不得不转换地方,隐没进更深的黑暗中。
小小的千机努力追过来,顺着岑千山的裤腿爬上来,从新蹲回他的肩头,
“主人你这样是不行的。”它用那种独特的音调小声说,“你看穆大家她现在过得多开心啊。万一她喜欢仙灵界,不想要我们俩了怎么办?”
“只要她幸福就好,我们怎么样都无所谓?”它的小嘴成为一个向上的三角形,“你到时候总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给我听吧?”
黑夜昏暗阴影中,透出岑千山一点点幽暗的眸光,那双眸紧紧粘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她笑了起来,她摸了摸鼻子,她挽着了身边人的胳膊,她亲昵地靠在别人的身上。
“师尊是属于我的。”躲在暗处的男人咬住自己的手指,“她说过会永远都和我在一起。”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可怕,“我绝不会把她让给别人。绝不。”
“对,就是这样。”千机兴奋地鼓动他,“我们这就冲下去,把穆大家抢回家,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再也不让她回什么仙灵界了。”
让千机想要模仿人类跺脚的事情是,平日里做什么事都雷厉风行的主人,偏偏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怎么也不肯干脆地行动了。
穆雪一行人谨慎地行走在废弃的古城中。
这个曾经以欢喜镇命名的城镇内有着许多成双成对的魔神像。
那魔神分为一男一女,双双容颜俊美,身姿曼妙。男的披着鲛绡绫罗,女的戴着臂膊玉珠,举止之间多有些不太符合礼仪之处,
从小持中守正的仙家弟子们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面皮薄的忍不住红了脸孔,唾弃道:“魔修也未免太不知礼仪廉耻了。这样不正经的塑像,也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摆放在大街上。”
身为师长的娄师叔却并不以此为意,“此地原名欢喜殿。数百年前,这里的魔修世家崇拜大欢喜神,修习得是大欢喜阴阳交互秘法。当年这里英杰辈出,繁华鼎盛无人可及,所以这个遗迹内才有这么多大欢喜神的塑像。”
年轻的弟子们红着脸问道:“那,那什么欢喜功不就和那些不入流的合欢宗一样吗?都是些邪门歪道而已。”
娄学林哈哈一笑,坦然说道:“提及此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们道修,自古以来也有洞玄房中术,龙虎三十三天双修秘法等等,和此地的大欢喜功法一般无二,本是让那些心意相通的道侣借欲成道,成就阴阳大道的大智慧法门。只可惜这些正道法门如今早已失传。反被那些流于俗念,无知之人断章取义,胡修乱为。现今仙灵界的合欢宗和魔灵界的柳家,所修行的不过是那最浅薄无知,令人不齿的淫邪之术罢了。”
年轻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表面再正经的年轻人,实则心中谁又能对此事不好奇呢?于是都厚着面皮追问,“却是为何失传?”
在娄学林心中,觉得此事堵不如疏。年轻人总有好奇之心,既然到了大欢喜城,一路遮遮掩掩还不如便索性说开来,
“双修之道,需要道侣之间彼此性命神识毫无保留的托付,相互扶助补益。而并非满心贪欲,只想着将对方视为鼎炉,巧取豪夺。”
他看着那些损毁坍塌在尘埃中的魔神之像,微微摇头,“你们还年轻,大多没有见识过真正的人心。修行一道本就千难万难,万千人中窥得门境者不得一二。还要从中寻觅得一位修为彼此相当,性情投契,志趣相通,又能千百年守心如初,忠诚不变之人,是何其难哉。”
他摇头叹息,“实乃可遇不可求之机缘也。”